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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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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送陶夢青回宿舍,並要她明天記得準時去上課,他說話的聲音很輕柔,像是生怕會再傷害到她什麽。

陶夢青低著頭,既沒有答應,也沒有不答應。

過了會兒,他上前抱了抱她。他這麽做沒有什麽目的,只是他想這麽做,於是就做了。陶夢青縮在他胸前,像只可憐的小貓咪,那麽無助,那麽脆弱,過了會兒,她伸出手,緊緊地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他感到他前胸的衣服又濕了,他擡起頭看了看頭頂處的路燈,片刻後,陶夢青把手松開了。

陶夢青擡頭問他:老師,你失戀過嗎?

他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現在站在陶夢青的面前,眼前浮現的卻全都是車曉柔的身影。他的心很痛,就和此刻的陶夢青一樣,唯一的不同,是他還未被真切地被甩!他感到諷刺,同時也感到心累。他後退了一步,沖陶夢青揮揮手,然後就走了。

隔天,一大早就開始下雨。

他討厭下雨天。

因為從小時候起,每到下雨天,他的心臟就會不舒服。

他像往常一樣在被窩裏把自己蜷成一團,然後拿拳頭頂在胸口上。

但今天的效果很不明顯。

手頂得都酸了,胸口卻越來越痛,簡直像有人在專門拿錘子在那裏瘋狂地砸著一樣,他因此忍不住想問:像他這樣地活著,到底有什麽意義?活著,難道就是要這樣每天受苦嗎?

很快,他的下嘴唇就被牙齒咬破了,血腥味一絲絲地冒出來,讓人覺得惡心。

他眼前出現黃桃罐頭的幻影。

他再次用這種妄想的方式,試圖逃避眼前的痛苦,這叫精神治療法,哈哈,他想笑,但湧出口的,卻是一聲困獸般的喘息。

終於,漫長的刑罰結束了,他舒了口氣,然後把幾乎已快要痙攣起來的四肢緩緩地伸展開來。

疲倦像海水般淹沒了他的身體,他望著眼前那蒼白的天花板,感到生無可戀。

十幾分鐘後,他從床上起來,他走出臥室,發現雷波已經走了,但忘了關窗戶,外面的雨一直飄進來,把半張桌子都打濕了,他站那裏看了一會兒,然後走過去,把窗戶關上。

他進衛生間刷牙洗臉。

他刷牙時發現手沒力氣,想換只手,那只手上卻裹著紗布,他最後只得草草地刷了幾下後就漱了口。

洗完臉出來時,他聽到手機響了一聲,他走過去拿起來一看,發現是車曉柔發來的信息:

航,有時間嗎?我想見你。

他拿著手機楞了一會兒,然後把手機丟掉,走去換衣服。

他走到樓下,發現自己忘了帶傘。

但他實在不願再返回樓上去拿,於是他直接走進了雨裏。

半路上,他遇到一個和他一樣沒有撐傘的女孩,兩人在雨中相互欣賞了一眼對方落湯雞的模樣,然後,繼續各自的前行。

快到教學樓的時候,一個好心的男學生過來與他共撐一把傘,他向這名男學生表示了感謝。

進教室後,他特意搜尋了一下陶夢青的身影,在看見她之後,他感到放心了下來,而陶夢青沒有看見他,因為她正在跟旁邊的同學在講話。

教授開始上課,他一開始還好,後來不知怎的就開始發呆和頭暈,之後他離開教室,到衛生間裏嘔吐,他的頭劇烈地痛起來,同時鼻子裏濕濕的,而喉嚨卻幹燥得快要起火一樣,他想,他八成是要感冒了。

果然,沒到中午,他就發起燒來,他在批改學生作業的時候,覺得眼前作業本上的字全都變成了一條條正在扭動的蚯蚓,他全身都在冒汗,整個人像被丟進了烈日下的海水裏,又濕、又熱、又渴。

有同事過來問他話,他聽不清楚,回答得也模模糊糊,因此同事問他是不是生病了需不需要請假回去休息,他說不用,又說自己已經請了這麽長時間的假,不能再……但他話沒說完,就又俯下身去吐了一次。

好心的同事還是幫他請了假,臨走前提醒他最好去醫院檢查一下,他說了謝謝,然後就走出了辦公室。

外面,雨還在下。

他在走廊的長椅上坐了一會兒,這時,口袋裏的手機似乎又響了一聲,但他沒打算去看,他估計那又是車曉柔發來的要求見面的信息。

她想見他。

而他不想見她。

但他是真的不想見她嗎?還是他不敢見她?他到底在這裏害怕些什麽呢?害怕曉柔的眼淚嗎?還是害怕自己會在車曉柔的面前流下眼淚?

眼前有道身影匆匆跑過,可是跑過後,又停下腳步,轉過頭來望著他。

他回視了過去。

然後禮貌性地奉上一個淡淡的微笑。

但心裏卻在問:這人誰啊?認識的嗎?

沒想到對方卻擺出一副對他饒有興致的模樣,全然不顧自身正在淋雨,仍拿兩只銅鈴般的大眼睛執拗地盯著他。

他覺得有些好奇。

難道對方認識他?

他試著搜尋記憶,但他還是想不起對方是誰。

這時,那人朝他走了過來。

他莫名覺得緊張起來,可是因為發燒的緣故,他全身無力,這使得他變得被動,他只能僵硬地坐在那裏,看著那人朝自己一步步地走過來,他懷疑對方手裏有槍,而他坐在這裏,簡直像一只待宰的鵝。

終於,那人站在了他的面前,然後,她從她身後那巨大的背包裏掏出了一把槍,哦不,是一把傘,遞給了他。

他一臉詫異地看著對方,對方把傘硬塞進他懷裏後,就轉身跑了。

他把傘打開時,發現傘上面的圖案,就是一只鵝,他覺得有種莫名的喜感,但他還是撐著這把傘,回到了宿舍。

雷波一直到晚上才回來,看見他躺在床上,便問他怎麽了。

他說自己發燒了。

雷波幫他量了體溫。

“39度,不去醫院嗎?”

他用沙啞的嗓音說:“吃點退燒藥就好了……”

雷波幫他拿退燒藥,拉開抽屜,裏面滿滿的都是藥,雷波嘆口氣道:你好開藥店了!

吃完藥,雷波坐他床旁邊抽煙。

你怎麽沒叫車曉柔過來照顧你?雷波問。

他沒回答。

雷波看了看他,又問:你倆吵架了?不能吧?車曉柔那麽溫柔的人。

他厭倦地閉上了眼睛。

過了會兒,他聽到雷波走出房間的腳步聲,他感到眼角有些濕潤,不知道是不是哭了,但他內心並沒有想哭的情緒,他只是覺得很累,很厭倦。

沒多久,雷波又進來,倚著門說:車曉柔來了,讓不讓她進來?

他睜開眼睛,但沒有看著雷波。他說不。

雷波猶豫了一下:你倆真吵架了啊?

他說:我困了,就說我已經睡了,讓她回去吧。

說完,他把被子蒙上。

隔天上午,他在餐桌上看到了平常絕不會在這張桌上出現的精致的早餐——稀飯、煎蛋和鮮榨的果汁。

雷波走過來說:是車曉柔一大早送過來的,她知道你感冒了,所以特地為你做的。

他怔怔地站著,低頭看著那碗煮得糯糯的、仍在不斷冒著熱氣的稀飯。

雷波問他:你不吃嗎?

他說:拿去倒掉吧。

他買了一杯咖啡,坐在室外的椅子上喝,他買了一盒煙,一口氣抽了三支,他沒有咳嗽,只是腦袋依舊很痛。

中午,他看到陶夢青和一幫女同學在一起說笑,他們在人群中對視一眼,陶夢青對著他笑,但笑容很蒼白,他覺得她有些勉強,但他仍鼓勵地向她回以一笑。

整個白天,他都沒有進食,燒已經退了,所以這種厭食肯定不是感冒的後遺癥。

哥哥沒再來見他。

他不確定自己是否想念過他的哥哥。

周末的晚上,雷波邀請他一起去夜店,他本想拒絕,可是雷波說,如果他不去,那他那邊就是三個人。三個人?他只這麽問了一句,並沒有得到雷波的答案後他便又說:好吧,我去。

他果然見到了雷波的女朋友、以及——雷波女朋友的男朋友。

那男人長得一副痞子的模樣,可態度挺熱情,一見面就跟他笑還跟他握手什麽的,不到兩分鐘還跟他勾肩搭背的、一副要找他拜把子的架勢。

雷波和他女朋友在舞池裏親熱。

沒多久,那男人也加入其中。

他心裏有種諷刺的感覺,但並沒什麽不痛快。

他只是覺得夜店裏的音樂實在太吵,感覺呆久了整個人就快要爆炸一樣。

他居然在這裏遇上了上次在酒吧間裏遇見的那個女孩,十五歲的篷篷頭少女。

女孩的穿著比上次還要暴露,她正在舞池的正中央瘋狂熱舞,站她對面的男生被她用塗滿紅色指甲油的雙手□□,一副隨時要被她扒光衣服的模樣。

他突然就覺得想笑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請大家多多提出批評意見啊!!另外:女主已經偷偷出現了,是哪個寶貝們滋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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