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雋很久沒在家裏吃飯了，駱濱岸的手藝倒是可以，跟爺爺比還是要差一點，畢竟爺爺是奶奶用一輩子調0教出來的手藝。

駱濱岸說，自己面前的雙皮奶是特別招待，說這是第一除他本人之外的人嘗他的手藝。

匡雋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入口，噢——味道非常棒，甜而不膩，表面起了糖沙，上層奶皮甘香，下層奶皮香滑潤口！

“怎麽樣？”駱濱岸看著匡雋瞇眼的表情。

“很好吃！好正！”

“下次你來，我給你做姜撞奶。”

“咦，你還會姜撞奶？”

“小意思。”

“你是廣東人？”

“嗯。”

“你也是廣東人啊？廣東哪裏？身高怎麽這麽感人！”185在南方人裏身高算是感人的了。

“那你不是更感人。”駱濱岸繞過她的話題，站起身來。“碗你洗。”

“哦。”我才吃一碗雙皮奶就要洗七八個碗，這比我一年洗的碗還多。

“洗完碗去澆一下花。”

“哦。”我洗碗的時候你去澆花不行嗎？要不我把你家地也拖一遍怎麽樣？！

“廚房的地記得拖一下，有油。還有餐廳的。”

……您老想得真周全。

“好的，叔叔！”匡雋語氣歡快地回答。

因為那句“叔叔”，駱濱岸不開心得很，送匡雋回家的時候他都沒說話，假山石往門口一放就走了。這人好小氣。

放松了一天的匡雋愜意得很，而在醫院門口從五點一直等到現在的陳衍顯然就很暴躁了。他找人查到匡雋的新住所，自己驅車過去。等了個把小時看見匡雋搭駱濱岸的車回來，駱濱岸手裏還抱著個什麽，跟匡雋一起上樓了。

陳衍發作不是，不發作又太憋屈，這時看到駱濱岸又下樓了，還有點開心。他開門下車去，整理好袖扣，擡步上樓。

匡雋剛換好家居服打開空調，就聽見敲門聲。這裏是老房子，大門是包鐵皮的木門，敲起來是悶悶的金屬聲，比木門的聲音又要尖銳些。說起來還是喜歡爺爺那個小院子。

是駱濱岸還有什麽事嗎？匡雋趿著拖鞋開門去。居然是陳衍。愜意的一天到此結束？匡雋摸了摸手臂，怎麽老是被他撞見穿家居服……

“不請我進去坐坐？”

“不是很方便。”匡雋抱著手說。

陳衍擡眼說：“我們為什麽會走到這一步？”

“陳先生，我們並沒有開始過。我——後來我也想過很多，到底我哪裏沒有做好，在你那裏為何沒有得到過絲毫回應。一直沒有想到答案，也許命題就錯了。世上天時地利人和的事情太少，最終我也只能用‘盡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無悔矣’來安慰自己。”

“我並不這樣認為。”

“我是這樣認為的。”匡雋捏緊拳頭，給自己打氣，一定不能軟弱，一定要有原則！

愜意的一天這樣結束，匡雋那沒有開始只有結局的過去也算是這麽過去了。休整完畢匡雋躺在床上，靈魂比空虛更空虛，比真實更真實。沒有比此刻更純凈過，好幾年懸而未決的事情終於畫完了那個句號。我兒時的夢想，我接近過，美好而又痛苦。至少我努力過。我會向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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