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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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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樞大比還在繼續, 早上剛過辰時,司空縉就被敲門聲吵醒了。

“浮萍峰主,您在嗎?”

司空縉連眼睛都不睜,含糊道:“誰?”

“我是時晴峰的弟子。今日的比試已經開始了, 峰主讓我來提醒您一聲, 別誤了時辰。”

司空縉敷衍應聲:“知道知道, 馬上就去。”

“還有您的弟子唐峭也未到場,可以請您催一下嗎?”

司空縉瞬間清醒:“唐峭也沒去?”

“沒去。”

司空縉忍不住嘀咕:“這家夥, 不會睡過頭了吧……”

“峰主, 您說什麽?”

“沒什麽,我知道了。”司空縉提高聲音, “我現在就去叫她, 你先回去吧。”

“是。”

門外的弟子離開了, 司空縉起床穿好衣服,立刻趕去臨水小榭。

小榭裏空無一人, 床上被褥堆放的狀態和司空縉昨晚看到的一模一樣,說明在他離開後, 唐峭並沒有回來。

司空縉揉了揉太陽穴。

昨晚他想去清光峰取幾壇談風月喝喝,所以留了張字條就離開了。到了清光峰主殿, 恰好宋皎不在,他便直接進了藏酒的密室, 結果還沒摸到酒壇, 宋皎就殺過來了,他連騙帶搶,費了不少功夫, 最後才搞到一壇談風月。

之後他便回了浮萍峰, 看到唐峭在字條上寫的批示, 還以為她有事找他,於是便又去了一趟臨水小榭。

但當時唐峭並不在。

考慮到她現在朋友也多了,再加上她平時就經常到處亂跑,司空縉並未多想,只當是她自己出去玩了,順手幫她把散亂的被褥疊好,之後便回到自己的小木屋,該喝喝該睡睡。

但他沒想到,唐峭今天居然一夜都沒回來,也沒去參加大比。

這兩件事放在唐峭身上都不算奇怪,但她一聲招呼都沒跟司空縉打,這就很奇怪了。

她不是那種會讓人擔憂的性格。

司空縉在屋裏待了一會兒,決定去其他地方再找找。

這時,上官屏三人也來了。

他們輕車熟路,門也不敲便興沖沖上樓,一推門,見到司空縉一人站在屋裏,頓時傻眼了。

殷曉一臉茫然:“峭峭……不在?”

“司空師父,唐峭呢?”上官屏環視一周。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司空縉嘆氣,“她沒和你們在一起?”

“沒有啊。”上官屏與雙子面面相覷,“昨天我們還約好今天一起出去玩呢,唐峭不參加大比了,還讓我們今天遲點來喊她,她說她要多睡一會兒。”

“那她究竟去了哪兒……”司空縉眉頭緊鎖,突然看向雙子,“除了你們,平時她還會和誰待在一起?”

殷雲猶豫道:“……沈師兄?”

司空縉:“……”

幾人當即離開臨水小榭,正要往清光峰的方向趕去,遠遠突然走來一個人。

身量修長,黑衣勁裝。

正是他們要找的沈漆燈。

看到司空縉和這幾人聚在一起,沈漆燈清亮的眸子裏閃過一絲訝色。

“浮萍峰主。”他停步行禮。

“你有沒有看見唐峭?”司空縉單刀直入,目光緊緊盯著他。

沈漆燈微一蹙眉,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妙:“怎麽了?”

“她不見了。”司空縉道,“昨晚消失的,今天一直沒有回來,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裏。”

沈漆燈聞言,神色霎時冷了下來。

殷雲有些緊張。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沈漆燈露出這種表情。

司空縉:“你有什麽頭緒嗎?沒有的話,我就……”

不等他說完,沈漆燈突然轉身走了。

司空縉懵了。

這是什麽意思?有還是沒有,倒是吱一聲啊!

“餵,你小子跑這麽快幹什麽……”

他在後面扯著嗓子喊,然而沈漆燈速度太快,一轉眼就離開了浮萍峰。

隱約連忙解釋:“峰主,沈師兄他估計已經有頭緒了……”

司空縉面露思索,扭頭對三人道:“你們將此事告訴掌教,我跟上去看看。”

說完這句話,他便追了上去。

上官屏眼見一個兩個都跑了,急得直跺腳:“我們要不要追呀?”

“峭峭……”殷曉也急得不行,抓住殷雲的胳膊一陣亂晃,“曉曉……要峭峭!”

“這……”殷雲猶豫幾秒,最終還是忍住了追上去的沖動,“我們還是聽浮萍峰主的,先將此事告訴掌教吧!”

雖然他也很想一起追上去,但浮萍峰主已經將傳達訊息的任務交給了他們,為了能夠更快地找到唐峭,他們必須先將此事做好。

“你說得對,你說得對。”上官屏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那我們現在就去!”

“嗯!”

三人立刻趕往廣場。此時第一場比試已經開始,掌教與幾位峰主正在認真觀戰,三人毫無預兆地沖了進來,後面跟著負責看守的弟子。

“你們三個怎麽回事,都說了要等我通報……”

幾位峰主聞聲調頭,夕照峰主見到闖進來的雙子,驚訝道:“你們怎麽來了?”

“峰主,浮萍峰主讓我來告訴您,唐峭失蹤了!”殷雲第一次說話這麽快,臉漲得通紅。

“唐峭失蹤了?”回雁峰主登時站了起來,“什麽時候的事?”

“就是昨晚,但是我們剛剛才發現……”

幾位峰主迅速交換眼神。

這個節骨眼失蹤,不得不讓人多想。

陽真掌教肅聲道:“幼安,去查還有沒有其他人失蹤,宋皎和存冰,去查護山大陣!”

“是!”

唐峭並不知道她的失蹤竟然引起如此轟動。

事實上,她在這裏睡得還不錯。

美中不足的是房間裏溫度太低,但她現在修為深厚,這種程度的寒冷對她來說倒也沒什麽影響。

她一覺睡到自然醒,起床剛穿好衣服,門外便響起開鎖的動靜。

“出來吧。”扶稷的聲音隔著房門傳進來,“陛下要見你。”

唐峭撫了下衣擺,走出房間,看到扶稷正站在門外。

一副站了很久已經相當不耐煩的樣子。

唐峭狐疑道:“你不會一直都在這裏等我吧?”

“陛下讓我不要吵醒你。”扶稷忍耐道,“快走,別讓陛下久等。”

唐峭聳了聳肩,跟著他走向主殿。

和夜晚不同,白天的宮殿很明亮,雖然還是冷寂,但卻多了些生氣。

姬蒼就坐在主殿中央,烏翦站在他的身旁,紅裙迤邐,身姿曼妙,為冰冷的深宮平添一分艷色。

唐峭走進去,垂首行禮:“陛下。”

姬蒼笑了:“昨夜睡得如何?”

“睡得很好。”唐峭想了想,“就是有點冷。”

“能夠感受寒冷,是一件好事。”姬蒼撐著頭,闔目道,“你若是受不了,可以讓扶稷為你安排。”

扶稷:“陛下,我安排不了。”

“連多加一層被褥都安排不了嗎?”烏翦美眸流轉,似譏似笑,“扶小四,你真是越來越沒用了。”

扶稷:“……你閉嘴!”

唐峭終於知道扶稷那苦大仇深的氣質是從何而來了。

她很自覺地沒有出聲,努力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但姬蒼還是將目光轉向了她:“聽扶稷說,你是天樞弟子?”

唐峭暗暗嘆氣:“是的,陛下。”

姬蒼:“你們天樞現在還有周滿芳這個人嗎?”

周滿芳?

唐峭仔細回憶了下。

天樞有沒有這個人她不知道,但她隱約記得,這好像是天樞歷任掌教裏的一個名字。

也就是說,這個周滿芳不是飛升了,就是已經死了。

“沒有。”唐峭搖頭,“這位周滿芳是您的故人嗎?”

姬蒼笑了笑:“她是殺死我的人。”

唐峭適時地閉嘴了。

“看來周滿芳確實死了。”姬蒼頗為遺憾地感慨,“可惜……”

唐峭隱約聽出了一點內容。

千年前,天樞掌教周滿芳殺死了人皇姬蒼,如今姬蒼覆活,第一件事就是報當年被殺之仇。

但周滿芳已經死了。

唐峭覺得姬蒼不像是那種會善罷甘休的人。

她暗暗思索,一只柔白的手突然伸到她面前,手心裏躺著一只小巧的儲物袋。

“去別的地方轉轉吧。”烏翦對她說,“我們都不需要進食,你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唐峭沒想到他們居然還考慮到了她的飲食問題。

她接過儲物袋,道了聲謝,默默走開了。

那三人還在說著什麽,但她卻聽不到聲音,應該是被術法隔絕了。

唐峭打開儲物袋看了一眼。

裏面有幾只馬鈴薯、一顆白菜、和兩根茄子。

……這也不夠吃啊。

唐峭無奈地收起儲物袋,向宮殿深處走去。

這裏雖說是姬蒼的行宮,但除了她見到的這幾人,其他一個活人都沒有。

唐峭獨自走了一會兒,那種寒冷空寂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

她揉了揉眉心,轉過拐角。

一個白衣黑發的男子映入她的眼簾。

那人臉上覆著蒼白詭異的面具,腰間懸掛一柄長劍,獨自站在長長的回廊上,如同一道幽影。

唐峭腳步驟停。

觀月人?

觀月人聽到她的腳步聲,側眸向她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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