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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四更合一麽麽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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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有意思……”七鰩勾著嘴角說。

木瀾幾乎要發瘋,她在七鰩懷中聲嘶力竭地大喊著:“到底是誰!是誰殺了師姐!”

七鰩二指覆上她的唇,柔聲說道:“冷靜。”

木瀾唇被封住,霎時楞住,久久失神,不能言語。

“好了,這裏有危險,說不準他已經進來了。我們先去找人。”

木瀾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她還被七鰩抱著腰,身體僵著也不動。

七鰩禦風而行,他攪著眉頭,心中慌亂,方才那一擊的氣息竟有些像在石門處的氣息,難不成他無端觸發詛咒也和首陽山被滅門有關?

二人在空中飛著,頭頂的紅日好像在緩慢下移,因為周圍大地的色彩在漸漸變暗,難不成這裏也有日升日落?

七鰩倏爾停下,但懷中的姿勢不動,仍然不讓她落地。

木瀾掙紮著想要下來,小聲說著:“我還能走。”

七鰩冷冷地說:“別想太多,只是怕你傷痛發作拖累我。”

木瀾“哦”了一聲,不再掙紮。

七鰩見她這般,心中輕笑一聲,但面上仍然不動聲色。

“這是哪?在這兒?”

七鰩點了點頭。

“你怎麽知道的?”

七鰩低頭反問道:“不是你說我有秘密嗎?你也說會相信我,怎麽?現在又不信了?”

木瀾無奈,雙手一攤,氣鼓鼓地說:“信信信,我信你還不行嗎?”

就在這時,頭頂的紅日落下,眨眼之間,本暗紅的光亮霎時黑成一片。

木瀾驚呼一聲,剛從乾坤袋中摸出火折子,就見七鰩在手心點燃了一團藍火。

這藍火是由真氣點燃,比火折子強不知百倍,於是木瀾抿了抿嘴,悻悻然地收起了火折子。

藍火照亮了四周,七鰩就這樣一手抱著木瀾,一手照明向前走著。

大概就是這裏了,這裏魔氣甚盛,老魔王就應在此才是。

忽然,七鰩手中的藍火搖曳幾下,險些熄滅,他回手在面前立起一道風墻,抵抗這來路不明的法術。

“哈哈哈哈哈哈……”

面前傳來了一陣奇怪的笑聲,那聲音渾厚又沙啞,也聽不出是何人的聲音。

“老魔王?”七鰩暗自嘀咕一聲。

木瀾追問:“誰?老爺爺嗎?”

與此同時,那人已經走進了他們的視線,見得他一身白衣如雪,面色蒼白,一頭白發隨風飛揚,神情孤傲冷清。

他腳下每一步都輕輕踏在黃沙之上,腳步輕柔,像是怕驚到什麽人一般。

“來者何人?膽敢打擾於我?”

木瀾以為這便是那位老爺爺,當下從七鰩的懷中蹦下來,深深地施了一禮後,恭敬地說:“晚輩木瀾,特來拜會,此乃信物,還請一觀。”說完,將三珠金針從袖口拔下,奉於手上遞與上去。

七鰩搖搖頭,這不是老魔王,絕對不是。

那人揮袖一揚,木瀾受到撞擊向後趔趄一步,她滿心沒有防備,猝不及防之下撕裂了傷口,要不是七鰩扶住,她此刻已經倒地不起了。

“你們為何來這兒?”那人不待他們回答,又兀自說:“也是找不到心愛之人的傷心人嗎?”

木瀾一摸胸膛,滿手是血,疼得呲牙咧嘴。

那人又說:“你受傷了?不行!小花斷不能聞這個味道,這有杯仙釀,喝下後即刻痊愈。”

說著,那人又是一揮長袖,一個小白瓷杯淩空打著旋地飛到木瀾面前。木瀾接過,不顧七鰩阻攔仰頭喝下,喝完順手將小瓷杯扔進腰間的乾坤袋中。

果然,剛到腹中,頓覺胸膛火熱,撕開衣衫一看,竟是傷口在以眼睛能看到的速度在愈合!

七鰩皺緊眉頭,道:“仙釀?你是司釀宮的神仙?”

“哦?”那人淺笑了一聲,“沒想到這世上還有人記得司釀宮,呵,好笑啊好笑。司釀宮又如何?神仙又如何?我只要她……只要她……”

木瀾將小瓷杯握在手中,回頭輕聲對七鰩問:“這到底是誰?”

七鰩未理她,語氣也平和:“想必你便是一千年前反叛了神界的白蒼仙君?”

白蒼仙君一擺手,驚訝道:“一千年了?一千年了!竟然過去了一千年,我怎麽還沒找到她?她到底在哪?小花,你真的這麽狠心嗎?”

木瀾一頭霧水,連連追問:“仙君?您丟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麽?您說說是什麽,也許晚輩見過呢。”

沒想到白蒼仙君勃然大怒,一掌揮來,眼看就要打上木瀾。

木瀾來不及躲閃,而七鰩怎會坐視不理,他抱起木瀾的腰身旋身一轉,飛到一箭之地外。

他隔空喊道:“你丟失了心愛的人,怎可以傷他人心愛之人?”

木瀾霎時怔住,她一寸一寸地扭過頭,看著七鰩,方才……方才他說什麽!

而七鰩卻沒註意到她的目光,還望著遠處的白蒼仙君,隔空繼續說著:“你找你的,我們找我們的,我們誤入此地絕非有意,願仙君成全,勿要傷她。”

白蒼仙君仰頭長笑,“好好好,這無妄之天每天都會飄來許多荒魂,可沒有一個是她……沒有……也許她已經魂飛魄散了……”說完,他擡起手臂,撩起袖子露出手腕。

那右手手腕上橫布著一個小的小牙印。

“仙君,待來生,小花憑著這個印記來尋你。等小花回來,好嗎?”

電光火石間,他的腦中又響起了這句話,白蒼仙君猛地搖頭,倏爾抱住腦袋蹲在地上瘋狂大叫。

木瀾被他嚇了一跳,當下不知如何是好。

七鰩摸著她的腦袋說:“別怕,白蒼仙君和花妖的故事在話本上有,你若是有興趣,待出去找給你看。”

木瀾一聽話本,頓將方才“心愛之人”那一茬給往在腦後,連連叫道:“好好好……”

二人不想和他多做糾纏,當下找人要緊,於是繞開他正欲離開……

“站住!”

二人剛走出五步,聽得這聲果然站住,看著他緩緩站起。

“既然在這裏遇見你們,我問你們,現在天界還是天帝老兒當政嗎?”

木瀾大呼一聲,“您可是仙人,怎可如此對天帝不敬?”

白蒼仙君像是沒聽到一般,側頭看向七鰩,說:“你來答。”

七鰩了然,這位仙君定是看透了真身,這才如此問的,於是他深吸口氣,拿出往日的神態,嚴肅道:“天帝如何,與我無關,我只知各界互不相幹。無論是哪界,都喜和平。”

白蒼仙君面上神情果然為之一動,驚道:“小看你了,你身中惡詛,來到此間也是為了除去惡詛吧?”

七鰩一拱手,說:“正是。”

木瀾在後面追問:“小黑,你中了什麽惡詛啊?”

無人理她……

“那好,看在你這番豁達的份上,便告訴你,你要找的人會在每日紅日初升的一刻,出現在紅日正下。”

七鰩半信半疑道:“你知道我所找何人?”

“那是自然。”

七鰩心中想著也只能暫且信他一信,畢竟這樣漫無目的地找下去根本毫無頭緒,魔氣到處飄蕩,且木瀾身上也在散發著魔氣,根本不好下手。

“年輕人,勸你一句,珍惜眼前人,莫要到我這般境地才覺後悔。”

木瀾在旁邊踮著腳問:“什麽?後悔什麽?”

七鰩冷哼一聲,向著白蒼仙君一拱手道:“那便多謝。”

繼而,白蒼仙君又看向滿臉都是疑惑的木瀾,笑吟吟道:“丫頭,你喝了我的酒,我便告訴你……罷了,天意如此……不!”他又忽然發起瘋來,嘶吼道:“什麽狗屁天意!天意弄人!憑什麽!憑什麽!”

他在原地嘶吼,時而跪在地上仰天長嘯,時而披頭散發滿地打滾……

七鰩與木瀾對視一眼,心中各有所思,一齊向遠方走去,身後還徒留著白蒼仙君的嘶吼聲……

·

“哎呦……”木瀾腳下一不留神,猛然摔在地上,還好她方才喝下了仙釀,胸膛上的傷口已然痊愈。

七鰩回過頭扶起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麽心思,他一手捏著藍火,一手握住木瀾的手,二人在黃沙地上前行。

木瀾臉上有些微紅,可這裏的紅日落下,周圍一片死寂,只有藍火照亮前行路。

七鰩在前面領著她走,他也一言不發,聽得後面沒有聲音,倏爾回頭看了一眼,見她面色奇特,也說不出是什麽表情。

“你怎麽了?又受傷了?”

木瀾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七鰩輕輕捏了捏手心的手,看著她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竟一時錯覺到手心的手像是化成一汪水,順著他的指縫淌下。

七鰩吃驚地看了一眼手心,那只手還被攥在裏面,他眼角上揚,眼看就要笑出來……

“唔……”

木瀾另一只手覆上他的嘴,強忍著笑說:“別笑,你一笑又要我來照顧你了。”

七鰩雙目緊緊地盯著她,不自知地咽了口口水,輕聲說:“你……”

木瀾打斷道:“好了好了,別說廢話了,我們快去找個地方等紅日升起來吧。”

“廢話?你可知我要說什麽?”七鰩倏爾語調高了幾分。

木瀾一怔,不知哪句話說錯了惹他不高興,連忙賠笑道:“好了好了,我們還是先找人吧,血海深仇加上滅門之仇,事不宜遲,快走吧。”

七鰩不再言語,握緊了手心的那只手,拉著她繼續在黃沙地中前行。

前路未知,後有不知何人的神秘人。

二人各懷心思繼續走著。

眼見這不知從哪個方向升起了一陣紅光,二人舉目四望,發現那方向離這裏不遠,於是向著那裏走去。

木瀾忽然在後面說:“你說,小小黑還活著嗎?”

七鰩冷哼一聲:“你也對他太沒有自信了,你那條小黑蛇連我都騙了,他說不準正在什麽地方蟄伏著準備殺我們呢。”

木瀾一跺腳,憤憤地說:“快別這麽說,小小黑應該不會殺我。”

七鰩眼中劃過一絲緊張,但轉瞬即逝。

她哪裏來的自信?她說不殺便不殺麽?有意思……

藍火火苗倏爾發出“劈啪”一聲爆響,竟是跳了個火花。

七鰩心中一驚,藍火是以他真氣為燃料燃燒的,難道有什麽人來了?

木瀾手心出汗,在他手中輕輕動了動。

“嘶嘶”兩聲響過……

木瀾一挑眉,兀自說道:“小小黑?是你嗎?”

而這時,只在眨眼的瞬間,天亮了。

那縷紅光從不遠處瞬間升起,直沖頭頂,此刻正當當正正地掛在空中,以它詭異的紅光照亮這裏。

“別說話,就是這兒了。”

七鰩的話音未落,忽覺腳下一松,竟是地面開始塌陷,無數的黃沙嘩啦啦地從腳底流過。

一直疏於防備的七鰩險些中計,松開手掌抱住她的腰身騰躍而起,他看著腳下方才所站之地出現一個大坑,足足塌陷到有魔界大殿那麽大。

木瀾在側驚呼:“這裏嗎?”

七鰩不待多說,他只覺得一股巨大的怨氣和煞氣從坑底撲面而來,直沖九天。

“不可能,這裏沒有魔氣。”

木瀾追問道:“你怎就知老爺爺是魔?”

七鰩不想答話,他知道此刻危險萬分,剛要轉身跳開這裏,卻不成想,那大坑中忽然飄出來一道黑霧,黑霧縈繞在側,倏爾發狂,竟是裹著他們二人就要往下吸去。

七鰩反手一揮打出一道真氣,那黑霧四下消散,不待他松一口氣,竟見那黑霧再次聚攏,且越聚越多,再次打著旋地飛向他們。

木瀾不知是何,翻手拔出雙刃劍一劍揮下……

可不成想,這一劍將地上大坑劈碎,二人從空中堪堪墜落。

木瀾心知做錯了事,墜落之間只覺得風聲從耳畔呼呼吹過,狂風卷來的黃沙刮得臉頰生疼,直到……

她身下一震,竟是有一雙手臂從上方圈住了她。

她心中咯噔一聲,嚇得屏住呼吸。

也不知墜落了多久,木瀾落到地上。

“嘶——”

木瀾禁不住疼痛,倒吸幾口涼氣,竟然是左手手腕被摔斷了!

她上下檢查著自己身上的傷勢,除了被摔斷的左手之外,別無其他的傷痛。

這時,她忽然感覺到身下軟綿綿的,於是另一只手向探了探。

她摸到那熟悉的衣袍面料,於是在黑暗中疑惑問道:“小黑?你也掉下來了嗎?”

話音未落,她眼前藍光一閃,照亮了四周。

七鰩的神情嚴肅,一言不發地盯著她的臉看,說:“坐夠了嗎?”

木瀾一驚,動了動身體後,說:“坐,坐夠了。”

七鰩一臉生無可戀,怎麽會有這麽傻的人……

“那還不下去?”七鰩開口呵斥一聲,但聲音輕柔,並無責怪之意,倒是這個傻丫頭,她什麽都不明白。

“哦哦哦……知道了知道了。”

木瀾從他身上一滾,滾到一側地上,臉上漲紅,不知該說些什麽,只是看著自己的雙手,方才……他……啊啊啊啊……

首陽山戒條有雲:不可與他人肌膚相親,凡違令者……

違令者怎麽樣來著?木瀾皺著眉頭,卻是想不起來了。

她哪裏知道,此肌膚相親非她理解的彼肌膚相親。

當然,木瀾可是一位以為被摸一下手就會懷孕的傻孩子呢。

七鰩此刻也站了起來,看著她又在發瘋,那模樣倒好像是真的怎麽樣她了一般……

真是無奈至極……

“好了,當務之急是先想辦法出去吧。”

木瀾倏爾擡頭,兩行清淚從眼角落下。

七鰩倒是冷不防被她嚇了一跳,連忙攬過她的肩膀柔聲安慰道:“哭什麽!我怎麽你了嗎!”

木瀾拼命搖頭,哭唧唧道:“不是,我忘了戒條後半句是什麽了……”

七鰩又伸手攬過她的腦袋,將她的臉貼在自己胸膛,繼續柔聲說道:“好了好了,又不是第一次了,怕什麽,你不說,我不說,又有誰知道?就像以前一樣,我們裝作沒發生就好了。”

木瀾倒是一怔,方才……她有說前半句是什麽嗎?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噓……別出聲。”七鰩神秘道。

木瀾瞪大了眼睛,順著他的目光方向看去,頭頂圓形的天被周圍的砂石圈住,由於離得太遠,且木瀾還未修煉到禦物的境界,更別提禦劍飛行了。

七鰩打量了一番,這樣的高度飛出去易如反掌,他回頭說道:“抱緊我。”

木瀾聽聲立刻雙手抱緊他的腰身,雙手手掌互相握住手腕,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上,聽得他胸膛中急速發出“咚咚咚”的聲音。

“誒?小黑你的心怎麽跳得這麽快?”木瀾擡起頭,迎面對上他的目光,見他的眼神不住躲閃迷離,她更加感覺到奇怪。

七鰩沈默不語……

“你怎麽不說話?”

七鰩語氣沒有溫度地說:“你抱得太緊了,不容易蓄力。”

木瀾松了松自己的手腕,確實,抱得太緊了,連自己的手腕都給捏疼了。

可盡管如此,木瀾還未松松手。

“你就這麽喜歡我的腰?”七鰩無奈地嘆氣。

木瀾點點頭,說:“是啊,很細,我喜歡抱著,出去也給我抱著好不好?”

七鰩捏滅了藍火,手撫額頭,真是拿她沒辦法,只得就這樣帶著她提氣飛起,腳剛離地的一刻,他明顯感覺到懷中人的輕微顫抖,他如不自知一般擡起一只手也抱住她。

狂風獵獵,卷著無數黃沙,就在他們馬上要飛離坑底的時候,淩空像是撞上一道屏障,又重重地彈了回來!

七鰩立刻雙手抱緊木瀾,原地一轉穩穩地停下,擡頭看去,果然看到坑頂的空間上閃著一道光屏。

“怎麽了?”木瀾手上不松開,擡頭看去,雙眉一皺。

“這是怨氣集結而成的。”七鰩冷靜地說。

這下他再次燃起藍火,仔仔細細地查看了一番周圍,見這裏四面都是石壁,唯有前路有一條甬道。

甬道漆黑一片,望不到盡頭,也不知前路通往哪裏。

“我來試試。”說著,木瀾松開了手,從背上拔出雙刃劍,拼接好三珠金針後,騰起一躍,縱橫劈下。

可……豪無效果。

木瀾驚呼一聲,奇怪道:“不可能啊,這金針可劈開天,怎麽會劈不開一道怨氣凝成的屏障呢?”

七鰩已經在周圍走了一圈又回到原地,看她正在冥思苦想,答道:“這上面有多道結界,你又跳得太低,這樣,我抱著你上去再劈一次試試。”

木瀾點點頭,她一手勾住他的脖頸,一手握緊雙刃劍。

七鰩駕著真氣騰於空中,直奔洞頂,果然一擊之下,那怨氣集結而成的屏障粉碎。

二人重新落到黃沙地上,可這時,二人一齊楞住,竟見紅日落下了,這裏又是漆黑一片。

七鰩照著周圍,愁眉不展。

“誒?我們方才下去不過一刻鐘,怎麽天又黑了?”

七鰩了然,看來是這下面會將時刻延遲,真是古怪的很,但不管怎樣,此刻的要事還是等紅日升起去找人。

木瀾也知道孰輕孰重,既然如此那只能再等一夜,可……她回手一摸……

“不好!我的劍掉下去了!”說完,木瀾不管不顧地再次縱身跳進了剛逃出來的巨坑中……

·

木瀾一躍跳了下來,也不管自己會不會摔傷摔殘甚至摔死……

當然,這是她在極速地降落過程中想到的,可……來不及了!

直到她落到地上,也未感覺自己哪裏摔斷了。

不是吧,這麽高跳下來也不死?

她一個骨碌迅速爬起來,可四周漆黑一片,從乾坤袋中拿出火折子,凝氣於掌上,嘗試三次才成功,畢竟她的修為不夠,真火燒在掌心上,還是很痛的。

火折子的火苗不停搖曳,眼看就要熄滅,木瀾嚇得從地上爬起來,用手捂住火折子,生怕它熄滅了。

“到底在哪啊……”木瀾自言自語地嘟囔著。

察覺身後暖風一吹,木瀾回過頭,見他長身玉立,負手挺胸,竟是楞了半刻。

“你,你怎麽也下來了?我一個人下來找就好了。”

“你一個人又該如何上去?”七鰩反問道。

木瀾連連點頭:“額……也是!快幫我找找,怎麽就不見了呢?”

七鰩燃起藍火,木瀾拿著眼看要燒到手指頭的火折子也在找。

二人找了一圈,還是沒找到。

“是不是被吸進去了?”七鰩看著那唯一的甬道,說道。

木瀾站起身,這時火折子燒盡熄滅,她被嚇得撲到七鰩的懷中,險些將他撞了個趔趄。

“要不算了吧,我們先去找人,再回來找劍。”

“傻丫頭,沒有劍怎麽劈開怨氣上去,沒有劍怎麽劈開石門出去?”

木瀾頓首,但轉而疑問道:“可是……你不是很厲害嗎?”

七鰩搖頭道:“這裏和外界不同,你太高估我了。”

“我倒覺得一直是我一直小看你了。”

木瀾說完這句不再言語,二人對視一眼,向著甬道走去。

走了約莫百十來步,二人同時停住,這一路上還是沒找到雙刃劍。

此時,聽得前方隱約傳來幽幽哭聲,其聲悲戚又沙啞。

“什麽人?”木瀾小聲地沖前面喊了一聲,手中握得更緊了。

七鰩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有我在,別怕。”

“都怪我,沒把劍握緊,這樣劍就不會丟了。”

七鰩安撫道:“這明顯是有人要害我們,不怪你。”

二人又向前走著,木瀾看著前方,並未註視到此刻腳前五寸高處,橫布著一條黑色的細線。

七鰩忽覺身前憑空出現一股氣息,他剛要喝止木瀾前行的動作,可卻晚了一步。

木瀾踢中黑色細線,聽得一震地動山搖的聲響,甬道內的石塊四下散落。七鰩揚手立起一道結界防止被石塊砸中。

可他們還是阻止不了這天塌地陷的景象發生,二人再次墜落,在空中,他們下意識地抱在一起。

木瀾明白,原來方才跳下來之時便也是他在保護自己,這才沒有摔傷。

木瀾一個軲轆從他身上滾下去站起來,環繞四周……

這怎麽又回到那間冰室了?!

木瀾滿地亂轉,氣急敗壞道:“都怪我都怪我!”

七鰩站起身,看著他們一開始誤入的那間冰室,四下都是冰墻阻擋,頭頂四角處只有兩角還掛著照明的寶珠。

這次可和上次不同,他已經恢覆了真氣和形態,打破這裏……很難麽?

七鰩攬過正在原地亂轉的木瀾,將她放到自己的身後,說:“站穩別動。”

七鰩雙掌作勢,這裏沒有什麽結界屏障,打碎應該不難……

原地升起一道黑氣,木瀾看著身前的小黑,倏爾晃了晃身子,淩空吐出一口血來。

聽到響聲的七鰩頓時停住掌勢,回頭立馬扶住她的身體,關切道:“怎麽了?”

木瀾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站穩身形,她時常受傷,這點小傷都不算什麽。

“方才你一運氣,我好像被壓制一樣……你是不是對我做什麽了?”木瀾咬著下唇說。

七鰩二指探上她的脖頸,也沒什麽異樣啊。

那等她恢覆一會兒再打破冰墻。

木瀾原地而坐,由著七鰩在她身後度氣。

須臾,木瀾順好了氣,胸膛中的汙血也吐了幹凈,她再次站起,順手摸到乾坤袋,取出一顆九轉丹服下。

忽然,手指一涼,取出一看,正是方才在外面時白蒼仙君給她的那個小白瓷杯。

當時喝完正好隨手扔進了乾坤袋中,不成想一路顛簸還未丟失,只是……

她忽然怔住,隨即眼光望到遠處,正好回想起初次來到這裏的事來,當時小小黑打碎了寶珠,墻壁上吐出一個格子,第一個格子是圓形,小黑說是魔珠,可不成想第二個格子卻是圓環形。

木瀾推開七鰩的手,兀自走到那冰格前,果然拿出小瓷杯子一對比,正好一樣大。

七鰩跟著走過來,眉頭一皺,說:“你確定?”

“試試吧,反正你一運功我就吐血。”

二人對視一眼,但木瀾心中還有些慌,手中握緊了小杯,輕輕放在冰格的中央。

空中寂靜……

“不對?”

話音未落,聽得一陣狂風怒號在這密閉的冰室內響起,木瀾回身抱住七鰩,緊閉雙眼。

七鰩立起一道結界,防止她被散碎一地的冰塊砸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聲響終於停了下來,就在方才那塊機關之下,淩空碎出一個洞,只有半人多高,那機關也早就粉碎,只有白蒼仙君的小白瓷杯還在地上打著旋地轉個不停。

木瀾彎腰撿起小瓷杯放進腰間乾坤袋中,說:“要不進去看看?”

“嗯。”七鰩厲聲說,然後擋在她的前面,率先走了進去。

“跟緊我。”

七鰩在前面彎著腰走著,手中捏著藍火照亮。

這裏的空間很窄,只能容得下一個人通過,木瀾在後面緊緊地跟著他的腳步,生怕一不留神出什麽危險。

倏爾,七鰩停下腳步。

他們同時聞到前方飄來的一陣濃濃的血腥之氣,木瀾受不住這個味道,連連咳了起來,眼睛也流出兩行清淚。

七鰩手心握緊她的手,通過手掌渡給她氣息。

“屏住呼吸,有我就好。”

木瀾點點頭,沒想到他的法力竟到達如此上乘的地步!

終於,走過這一段甬道,又見一片天地。

視線終於開闊了起來,二人直起腰,看著這一間像是大殿一般的布局……

不!這布局和建築輪廓看起來怎麽這麽熟悉……

“誒?這是不是魔王的大殿?”木瀾說著,手指向一側指去,“你看,這還是側殿!我們回到魔界了?”

七鰩搖搖頭,嘆氣道:“沒有,不可能,這裏還是無妄之天,這定是有人故意效仿魔界大殿布局修葺的,看來……這裏的主人定是一位熟人呢。”

七鰩在腦中回想著,到底是什麽人呢?

木瀾松開了手,向一側跑去,卻沒等跑上幾步,倏爾發出一聲尖叫。

七鰩以為她被打傷,閃身飛過來扶住她,可見並不是她受了傷,而是……

眼前是一個個並排而立的鐵籠子,可鐵籠子上盡是鐵銹,鐵銹和暗紅色的血融在一起,像是沸騰一般鼓起泡來。

而籠子中,是兩個披頭散發的東西,看不清樣貌甚至都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人。

籠子裏的東西好像聽到了聲音,擡頭看了過來,可……他們黑漆漆的眼眶中並無眼珠,只有幾只碩大的蟲子在眼眶中鉆來鉆去……

木瀾捂住嘴,被驚得只能發出嗚咽之聲。

籠子裏的鐵鏈叮當作響,順著鐵鏈看去,原來是他們都被鎖在其中,手腕腳腕上都是汙血,看來早就做了一番鬥爭,但無一例外,失敗了。

“冷靜點。”

七鰩面無表情地安慰道,其實這些景象,對他來說,也不是很驚奇。

木瀾別過頭,將腦袋靠在他的肩上,卻不成想,這一靠,活生生像是被雷劈中。

因為她看見七鰩的背後,正站著一只和籠子中一模一樣的人,他空洞的雙眼正好和她四目相對。

甚至木瀾都能感覺到,他呼出的氣息,正好噴在她的臉上。

·

“小心!”木瀾驚呼一聲,連忙推開小黑。

可七鰩哪裏需要她來保護,頭也不回地翻手一掌劈下,那東西瞬間身首異處。

木瀾嚇得閉上雙眼,撲在他的懷中大喘粗氣。

那東西被七鰩劈碎後,卻不死,而是在地上蠕動起來,連帶著他手腕腳腕上的鐵鏈,一陣惡心的咕噥聲伴著鐵鏈清脆的叮當聲一同響起,連帶著周圍無數的籠子都響了起來。

他們特有的沙啞嗚咽聲,木瀾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但總之很可怕就對了。

“這都是什麽?”

七鰩用腳踢開那東西,說:“這也許是活屍,也許是……”

話未說完,方才那東西又一次撲來,可不等他站穩又一次被七鰩劈碎。

七鰩冷眼看著尖叫連連的木瀾,冷聲說:“你不是仙門弟子麽?怎麽還怕這個?”

木瀾無奈,撇了撇嘴,松開他的手,向後走了一步保持距離,尷尬道:“想讓你保護人家啦。既然被拆穿了,那只能怪我演技低了。”

說著,她從背後取下雙刃刀,還好她的武器是刀劍合體,這樣丟了劍也不至於手中空無一物。

取出一張符箓,披頭扔在地上,那東西“唰”的一下被點燃,伴著燃燒的劈啪聲脆響,轉瞬燒為灰燼。

木瀾點了點頭,冷靜道:“火焰是綠色的,看來魂魄還全,且是生魂,怕是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只是他如何練成這不壞之體還有待考證,不知籠子裏這些,是什麽?”

她又摸出一張符箓,披頭向著籠子中扔去,符箓順著欄桿的縫隙鉆進去,迎頭蓋在了一只東西上。

可……還不待符箓燃起,籠子中東西的另一只伸手拿下符箓,捏碎……

木瀾驚得張大了嘴,大喊一聲:“還活著?是人?”

她忽然又是一抽手,低頭看向自己方才拿符的左手,竟見二指微紅,也像是被真火燒過一般。

木瀾有些驚愕,看向七鰩,問道:“這怎麽回事?我成什麽了?”

七鰩未理她,在大殿內轉悠起來,查看一番。

木瀾兀自說道:“不對啊,綠色代表生魂,藍色代表荒魂,而紅色是魔啊……我?我還未修成真仙所以我是人啊!”

她幾步追上去,拉住小黑的手,激動道:“不對啊,我是人啊!我的手怎麽會變紅呢!是你渡給我的對不對?!”

“噓——”

木瀾聽話噤聲,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側殿內的景象。二人對視一眼走進去,當然,七鰩微微側身擋在她的身前以防機關或者暗器。

走進側殿,果然布局和魔界一模一樣。

可到了臺上,卻發現中央有一個巨大的血池,池中泡著一堆……不知是什麽東西的塊狀物。

無疑,這濃濃的血腥之氣便是從這裏傳出來的。

七鰩疑惑道:“無妄之天的入口不就只在魔界嗎?難不成世上還有其他入口?這怎麽可能?!”

他深信不疑地是這些年來,並無其他人來到石門前,因為石門處有他親自設下的結界,擅入者死。

就算來人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完全毫發無損並輕松瞞過他。

所以……

“啊!”木瀾又是一聲驚呼,忽然轉頭說:“這個氣息……好像有點像首陽山山下鎮壓的那個東西!”

七鰩一頓,對!初遇她前往首陽山時就聽她嚷嚷首陽山下壓著一個什麽東西,難不成首陽山山下就是無妄之天的另一個入口?

“好了,有事出去再說。”

血池中水花一蕩,從中躍出一條樹枝,樹枝瞬間分支錯節,開枝散葉。

樹根迅速生長盤踞在血池周圍,綠色的枝葉和滿池的血卷在一起,看起來又滑稽又惡心。

“咯咯咯咯咯……”樹枝上還坐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女孩,正是環兒。

環兒淩空一甩手中的枯樹枝,一道綠光帶著無數落葉打著旋地飛向木瀾。

七鰩揮手打出一道光墻欲擋,卻不成想,還是失算。

因為環兒同時打出兩道法術,一虛一實,虛在前,但無聲息,正好騙過了七鰩。

木瀾淩空被吊起,纏身的樹枝藤蔓越收越緊。

七鰩冷哼一聲:“倒還輕視你了,怪不得法力如此,原來是吸取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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