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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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初到B市時，周文迅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大學畢業生，本科專業和娛樂圈不沾半點邊。
一副黑框眼鏡下，總是掩藏著周文迅顯而易見的惶恐與不安。
每次下班之後，她都會第一時間回到自己和程語薈合租的小出租房裏，無心留戀歸家路途中的夜色。
在地鐵、公交車上，她總是調好鬧鐘，然後抓緊時間補眠。
可是程語薈說，她覺得B市的夜色很美，B時的夜晚，是一天真正開始的時候。
於是她放下心中的疲倦，睜大眼睛陪在程語薈的身邊，欣賞那些讓程語薈癡迷的燈紅酒綠，金碧輝煌。
漸漸地，她也也發現了許多B市的美好之處。
......
程語薈走後，周文迅下班後的生活沒有多大變化，也就是心中壓抑已久的疲憊重新回來了而已。
忙碌了一天，身心俱疲的周文迅並不想回家。
她還記得，自己和程語薈餓的肚子都吃不飽的時候，曾經窩在陰暗的出租屋的沙發上看過香港導演王家衛的《阿飛正傳》。
看完影片後，程語薈對她說：“Leslie好厲害，我以後也要當像他那樣拍電影拿獎。”
但周文迅的關註點跟程語薈的完全不一樣，看完那部電影後，她只記住了裏面的一句臺詞——
我聽別人說這世界上有一種鳥是沒有腳的，它只能一直飛呀飛呀，飛累了就在風裏面睡覺，這種鳥一輩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的時候。
此時的周文迅走在離家還有二十多分鐘路程的街道上，手裏提著一雙高跟鞋，其中一只斷了後跟。
這時候天已經涼了起來，赤|裸的雙腳踏在水泥路上，自然會感受到地面的冰冷的溫度。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想起當年看過的那一步《阿飛正傳》。
難道是因為她跟旭仔一樣，親人不肯認自己？身邊沒什麽朋友？畢業這麽多年一直漂泊在外？
“省省吧周文迅，”路燈之下周文迅的身影搖晃：“旭仔的人生可比你傳奇多了。”
“你看看你，一天天幹的都是些什麽破事。”
今天早上她一只待在公司，但是下午就坐動車去別的市處理何小沖的事情了。
何小沖是她早年簽下的一名男藝人，在娛樂圈飄蕩了許多年，成績不溫不火，但還算看得過眼。
本人沒什麽事業心，平日裏沈溺於聲色犬馬，有通告就上，沒有就找人玩兒，反正他不缺錢。
周文迅本來不想和這人續約，但是看在這麽多年他都沒給自己找麻煩的面子上，還是把他帶在手裏頭，平日裏有活就扔給他，沒活就不找他。
但是今天何小沖卻有事找上門來了——他讓自己的圈外女朋友懷了孕，兩人商量好打胎，但是女方在進醫院前反悔，折回來讓他負責，不然就把這件事情曝光。
何小沖對於自己的形象很是在意，他一時間沒了辦法，只好求助周文迅。
周文迅一聽是這種破事兒，心裏面一萬頭曹尼瑪奔過，但還是過去解決了。
誰讓何小沖是自己手底下的人呢。再壞再窩囊也不能不管。
周文迅走到自家樓下時，忽然聽見樓梯間有些動靜，好像有兩個以上的人在上一層樓的樓梯間平臺那兒。
她心生警惕，放輕了腳步，豎起耳朵仔細聽那些人在講些什麽。
“你說這人怎麽還不回來呢。我們都等她好久了！”
“我還沒下班兒吃飯呢，要不是看錢多，誰會在這兒守著。”
“就是，不就一個梳妝臺嗎，用得著來三個人？”
周文迅沒從他們的話中發現什麽不同尋常的東西，於是稍微安下了心，想著對方應該不是什麽壞人，否則門衛就不會放他們進來了。
周文迅走上三樓，見三個穿著跟灰色制服的人站在自家門前，走廊裏還堆了一個大箱子，不禁停下步子，問：“請問這是.....”
其中一個人問：“美女，您家在302？名字是周文迅？”
“對，我是302的租客。”
“您終於回來了！快開門吧，我們好給你安裝東西。”
周文迅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們要裝什麽？”
“梳妝臺啊，你表妹買了個梳妝臺，讓我們守在這兒等你回來好安裝。”
“我妹妹？”
“對，”說話那人從褲兜裏摸出一張打印紙，看了一眼上面的字，確認說：“叫童維是吧。”
童維什麽時候成了她表妹了。
周文迅眼眸微垂，往後退了半步，一半的臉被暗色遮住了：“你們把東西送回去吧，我沒有要梳妝臺。”
家具公司的工人們很是為難：“可是不裝好我們今天就白幹了。美女，行行好，就一個梳妝臺，你就讓我們進去裝了吧。”
“就是就是。我們都等了您這麽久。大家都是在外面漂的人，我到現在還沒下班兒呢，互相理解理解。”那人一邊說還一邊看了幾眼周文迅沒穿鞋的腳，眼神有些奇怪。
周文迅不自覺地將手半握成拳放到唇邊，過了一會兒，才終於點了頭。
安裝工人們松了口氣：“謝謝您了！”
周文迅掏出鑰匙走過去開門：“不用。”
圓頭鑰匙在鎖眼裏面轉了兩圈，眼前的這扇門“滋啞”一聲開了。
周文迅走在前面，領著身後的工人走進去，指了一塊兒地方：“就安裝在那邊兒吧。”
“床邊是吧，好嘞！”一個工人抱著裝有組裝需要的小零件的盒子走了進來，習慣性地將屋子來回打量了好幾圈，不由感嘆：“美女，你這剛搬進來沒一個月吧，這兒也太新了，像沒被人住過似的。”
周文迅搬到這兒已經一年多了，但她沒必要跟一個陌生人解釋這些，只是淡淡道：“嗯，剛搬進來。”
“怪不得。放心，多買幾件家具這兒就有人氣啦。”
周文迅不想多搭話，用電熱壺少了一壺開水，在角落裏找出幾個杯子，給三位工人倒上了。
“我這裏東西少，沒什麽好招待你們的，你們將就將就。”
“不用客氣！”一個話多的工人一邊組裝梳妝臺，一邊嘮起嗑來：“美女，我說你跟你妹妹關系還真是好啊，竟然給你買這麽貴的梳妝臺。”
“...多少錢？”
工人拉了拉自己制服上那塊被繡上去的品牌標志，又騰出手指比了個手勢：“這個數。”
“那還是...挺貴的。”周文迅嘴上說著話，腳尖卻在地上一點一點的。
“誰說不是呢。話說回來，您要是覺得好用，下次再來我們店裏買點其他的唄！”
周文迅露出禮貌性的笑容：“用得著我肯定去買，到時候你們可得我打折啊。”
“沒問題啊。”
工人們的組裝速度很快，二十分鐘後就把一臺白色的梳妝臺，歐式，白的晃人眼睛。
一個工人拿出一張單子遞給周文迅：“這個您簽了吧，簽了我們就可以走了。”
“好。”周文迅刷刷幾筆簽上自己大名。
“嘿嘿，你這還挺像明星簽的字。”
那工人將單子收好，轉過身正準備拿起包和同事一起走，然後又停下腳步，像是想起了什麽，走到門邊從箱子裏拿出一只盆狀的物體。
“我都忘了，這也是童、童維小姐讓我們帶給你的。”
“帶給我的？”周文迅接過那東西，雙臂猝不及防地沈了下去。
“這東西不是我們店裏的。我們順便就帶過來了。這個好像又可以泡腳，又可以按摩？”
聞言，周文迅雙臂之間的物體仿佛又重了好幾斤。
“說明書在裏面，您看看就知道怎麽用了。那我們就先走了。”
周文迅叫住他們：“不喝點水嗎？”
“不喝了不喝了！”
周文迅把東西放好，送走了幾個家具公司的工人。關上門後，她拿出手機給童維打了個電話。
童維很快就接了，聲音聽上去在喘氣：“周姐姐，梳妝臺和腳步按摩器收到了嗎？”
周文迅聲音不快：“誰讓你自作主張的？”
“那就是收到了？嘿嘿，那我就先掛了，我今天忙死了，現在都還在和同學在排大戲呢。”
“童維我告訴你我不需要你給我買這些東西。”
“周姐姐，你一年賺那麽多錢，就為什麽不能對自己好點兒呢。你不對自己好就算了，還不讓別人對你好。真的是太野蠻了。”
“到底是誰野蠻！你要搞清楚這是我家！我.....”
“你再兇我哭給你聽哦！”
“......滾！”
“嘿嘿。那就真的掛啦？周姐姐，好夢。”
“......”
“......”
周文迅：“你怎麽還不掛！”
童維特別委屈：“你還沒跟我說晚安啊。”
“你不是要排大戲嗎？排死你算了！”周文迅猛地按下掛機鍵，不再跟這個二皮臉廢話了。
周文迅拉開衣櫃從裏面取出一件睡衣：“洗澡洗澡！”
洗完澡後周文迅收到一條童維發來的短信——每一個女孩子都應該擁有一張自己的梳妝臺哦！
“啪”的一聲，周文迅把手機拍到了桌上。
等躺到床上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半了。
周文迅閉著眼睛數了半個小時的羊，然後發現自己日常失眠了。
周文迅一睜開眼就看到了床邊的新梳妝臺。
“靠。”轉過身繼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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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黑框眼鏡下，總是掩藏著周文迅顯而易見的惶恐與不安。
每次下班之後，她都會第一時間回到自己和程語薈合租的小出租房裏，無心留戀歸家路途中的夜色。
在地鐵、公交車上，她總是調好鬧鐘，然後抓緊時間補眠。
可是程語薈說，她覺得B市的夜色很美，B時的夜晚，是一天真正開始的時候。
於是她放下心中的疲倦，睜大眼睛陪在程語薈的身邊，欣賞那些讓程語薈癡迷的燈紅酒綠，金碧輝煌。
漸漸地，她也也發現了許多B市的美好之處。
......
程語薈走後，周文迅下班後的生活沒有多大變化，也就是心中壓抑已久的疲憊重新回來了而已。
忙碌了一天，身心俱疲的周文迅並不想回家。
她還記得，自己和程語薈餓的肚子都吃不飽的時候，曾經窩在陰暗的出租屋的沙發上看過香港導演王家衛的《阿飛正傳》。
看完影片後，程語薈對她說：“Leslie好厲害，我以後也要當像他那樣拍電影拿獎。”
但周文迅的關註點跟程語薈的完全不一樣，看完那部電影後，她只記住了裏面的一句臺詞——
我聽別人說這世界上有一種鳥是沒有腳的，它只能一直飛呀飛呀，飛累了就在風裏面睡覺，這種鳥一輩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的時候。
此時的周文迅走在離家還有二十多分鐘路程的街道上，手裏提著一雙高跟鞋，其中一只斷了後跟。
這時候天已經涼了起來，赤|裸的雙腳踏在水泥路上，自然會感受到地面的冰冷的溫度。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想起當年看過的那一步《阿飛正傳》。
難道是因為她跟旭仔一樣，親人不肯認自己？身邊沒什麽朋友？畢業這麽多年一直漂泊在外？
“省省吧周文迅，”路燈之下周文迅的身影搖晃：“旭仔的人生可比你傳奇多了。”
“你看看你，一天天幹的都是些什麽破事。”
今天早上她一只待在公司，但是下午就坐動車去別的市處理何小沖的事情了。
何小沖是她早年簽下的一名男藝人，在娛樂圈飄蕩了許多年，成績不溫不火，但還算看得過眼。
本人沒什麽事業心，平日裏沈溺於聲色犬馬，有通告就上，沒有就找人玩兒，反正他不缺錢。
周文迅本來不想和這人續約，但是看在這麽多年他都沒給自己找麻煩的面子上，還是把他帶在手裏頭，平日裏有活就扔給他，沒活就不找他。
但是今天何小沖卻有事找上門來了——他讓自己的圈外女朋友懷了孕，兩人商量好打胎，但是女方在進醫院前反悔，折回來讓他負責，不然就把這件事情曝光。
何小沖對於自己的形象很是在意，他一時間沒了辦法，只好求助周文迅。
周文迅一聽是這種破事兒，心裏面一萬頭曹尼瑪奔過，但還是過去解決了。
誰讓何小沖是自己手底下的人呢。再壞再窩囊也不能不管。
周文迅走到自家樓下時，忽然聽見樓梯間有些動靜，好像有兩個以上的人在上一層樓的樓梯間平臺那兒。
她心生警惕，放輕了腳步，豎起耳朵仔細聽那些人在講些什麽。
“你說這人怎麽還不回來呢。我們都等她好久了！”
“我還沒下班兒吃飯呢，要不是看錢多，誰會在這兒守著。”
“就是，不就一個梳妝臺嗎，用得著來三個人？”
周文迅沒從他們的話中發現什麽不同尋常的東西，於是稍微安下了心，想著對方應該不是什麽壞人，否則門衛就不會放他們進來了。
周文迅走上三樓，見三個穿著跟灰色制服的人站在自家門前，走廊裏還堆了一個大箱子，不禁停下步子，問：“請問這是.....”
其中一個人問：“美女，您家在302？名字是周文迅？”
“對，我是302的租客。”
“您終於回來了！快開門吧，我們好給你安裝東西。”
周文迅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們要裝什麽？”
“梳妝臺啊，你表妹買了個梳妝臺，讓我們守在這兒等你回來好安裝。”
“我妹妹？”
“對，”說話那人從褲兜裏摸出一張打印紙，看了一眼上面的字，確認說：“叫童維是吧。”
童維什麽時候成了她表妹了。
周文迅眼眸微垂，往後退了半步，一半的臉被暗色遮住了：“你們把東西送回去吧，我沒有要梳妝臺。”
家具公司的工人們很是為難：“可是不裝好我們今天就白幹了。美女，行行好，就一個梳妝臺，你就讓我們進去裝了吧。”
“就是就是。我們都等了您這麽久。大家都是在外面漂的人，我到現在還沒下班兒呢，互相理解理解。”那人一邊說還一邊看了幾眼周文迅沒穿鞋的腳，眼神有些奇怪。
周文迅不自覺地將手半握成拳放到唇邊，過了一會兒，才終於點了頭。
安裝工人們松了口氣：“謝謝您了！”
周文迅掏出鑰匙走過去開門：“不用。”
圓頭鑰匙在鎖眼裏面轉了兩圈，眼前的這扇門“滋啞”一聲開了。
周文迅走在前面，領著身後的工人走進去，指了一塊兒地方：“就安裝在那邊兒吧。”
“床邊是吧，好嘞！”一個工人抱著裝有組裝需要的小零件的盒子走了進來，習慣性地將屋子來回打量了好幾圈，不由感嘆：“美女，你這剛搬進來沒一個月吧，這兒也太新了，像沒被人住過似的。”
周文迅搬到這兒已經一年多了，但她沒必要跟一個陌生人解釋這些，只是淡淡道：“嗯，剛搬進來。”
“怪不得。放心，多買幾件家具這兒就有人氣啦。”
周文迅不想多搭話，用電熱壺少了一壺開水，在角落裏找出幾個杯子，給三位工人倒上了。
“我這裏東西少，沒什麽好招待你們的，你們將就將就。”
“不用客氣！”一個話多的工人一邊組裝梳妝臺，一邊嘮起嗑來：“美女，我說你跟你妹妹關系還真是好啊，竟然給你買這麽貴的梳妝臺。”
“...多少錢？”
工人拉了拉自己制服上那塊被繡上去的品牌標志，又騰出手指比了個手勢：“這個數。”
“那還是...挺貴的。”周文迅嘴上說著話，腳尖卻在地上一點一點的。
“誰說不是呢。話說回來，您要是覺得好用，下次再來我們店裏買點其他的唄！”
周文迅露出禮貌性的笑容：“用得著我肯定去買，到時候你們可得我打折啊。”
“沒問題啊。”
工人們的組裝速度很快，二十分鐘後就把一臺白色的梳妝臺，歐式，白的晃人眼睛。
一個工人拿出一張單子遞給周文迅：“這個您簽了吧，簽了我們就可以走了。”
“好。”周文迅刷刷幾筆簽上自己大名。
“嘿嘿，你這還挺像明星簽的字。”
那工人將單子收好，轉過身正準備拿起包和同事一起走，然後又停下腳步，像是想起了什麽，走到門邊從箱子裏拿出一只盆狀的物體。
“我都忘了，這也是童、童維小姐讓我們帶給你的。”
“帶給我的？”周文迅接過那東西，雙臂猝不及防地沈了下去。
“這東西不是我們店裏的。我們順便就帶過來了。這個好像又可以泡腳，又可以按摩？”
聞言，周文迅雙臂之間的物體仿佛又重了好幾斤。
“說明書在裏面，您看看就知道怎麽用了。那我們就先走了。”
周文迅叫住他們：“不喝點水嗎？”
“不喝了不喝了！”
周文迅把東西放好，送走了幾個家具公司的工人。關上門後，她拿出手機給童維打了個電話。
童維很快就接了，聲音聽上去在喘氣：“周姐姐，梳妝臺和腳步按摩器收到了嗎？”
周文迅聲音不快：“誰讓你自作主張的？”
“那就是收到了？嘿嘿，那我就先掛了，我今天忙死了，現在都還在和同學在排大戲呢。”
“童維我告訴你我不需要你給我買這些東西。”
“周姐姐，你一年賺那麽多錢，就為什麽不能對自己好點兒呢。你不對自己好就算了，還不讓別人對你好。真的是太野蠻了。”
“到底是誰野蠻！你要搞清楚這是我家！我.....”
“你再兇我哭給你聽哦！”
“......滾！”
“嘿嘿。那就真的掛啦？周姐姐，好夢。”
“......”
“......”
周文迅：“你怎麽還不掛！”
童維特別委屈：“你還沒跟我說晚安啊。”
“你不是要排大戲嗎？排死你算了！”周文迅猛地按下掛機鍵，不再跟這個二皮臉廢話了。
周文迅拉開衣櫃從裏面取出一件睡衣：“洗澡洗澡！”
洗完澡後周文迅收到一條童維發來的短信——每一個女孩子都應該擁有一張自己的梳妝臺哦！
“啪”的一聲，周文迅把手機拍到了桌上。
等躺到床上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半了。
周文迅閉著眼睛數了半個小時的羊，然後發現自己日常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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