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你就再走一段路，只一段路，過了前面那條河我就放你離去。”莫非凡從遠處拔了一把草放在已經倒地的黑馬面前。

黑馬卻連張開嘴的力氣都沒有，它帶著莫非凡連續跑了三天三夜，此時已經沒有點力氣再向前行走分毫，更別說是馱著一個人。

莫非凡身處在一片原野上，這裏氣候相較於中州等地還算暖和，河水還沒有結冰，草地沒有枯黃，是一個玄武大陸難得一見的寶地。

若是他的修為還在，這裏倒是一個極佳的修煉場所。只是，他眼眸暗了暗，告訴自己不要再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

當物之急是先返回鬼城，找到老將軍，看他是否有辦法幫助自己重塑修為。這裏距離鬼城還有兩天兩夜的路程，眼下馬又快要累死，他步行最少要走四天四夜。

“你也是極可憐的，遇見了我。”莫非凡將草放在他面前，又用水壺給馬餵了一壺水。將水壺綁在腰間後，站起來離開那匹倒在地上的馬。

他走了了許久才到河邊，看著極寬的河水，正在思索如何渡河時。，忽然看見河中飄著一個什麽東西。

等到它飄近，才發現竟然是一個人影，身後還有一對碩大的翅膀。他是靠著那翅膀才能飄到此地。

莫非凡見他飄過來，就連忙進入河中，將他拉上岸，翻過身一看，居然是心念。

“心念，心念，你醒醒。”莫非凡拍了幾下他的臉頰，人才悠悠轉醒，口中吐出一口河水。

“這是哪裏，我還活著？”心念看見莫非凡，緩緩道。

莫非凡將他靠在岸邊的一塊石頭上，從身後的包裹中拿出一個幹餅餵給他，他拿過幹餅狼吞虎咽的吃完。

心念身上的那套王子服已經破爛不堪，肩上也有幾道血痕，應該是受了重傷，那一對碩大翅膀托在他身後，應該是翅膀受損的原因，現在竟然沒有辦法自動隱形。

“心念，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事？你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莫非凡見他緩過神來，連忙問道。

“姐夫，我們碩鳥，和你們魔族一樣，都遭受了滅頂之災。我父王已經戰死沙場，他在開戰前讓菜大人帶我離開。”

“可是後來敵軍查到了我們的行蹤，還是追了上來，菜大人為了救我，也已經死去，我被他他們刺了一劍落入河水中，河水激流，我本以為這次難逃一死，卻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

心念失血過多，臉上慘白，毫無血色，虛弱的回憶過去。當日他本不想離開父王，可是沒想到他竟然將自己打暈。

自從父王去世，每每想到與他爭執的事情，就後悔不已。父王年紀大了，他還有來得及盡孝，他就被敵人殺死，心念想到父王慘死心中就恨意升起，雙拳也緊握起來。

“對了，姐姐呢？”心念看見莫非凡身邊並無清苑，心中泛起一陣不好的預感。

“她被冰巫抓了。我的修為被冰巫盡廢，現在就是個廢物。”莫非凡低下眼眸，難過道。

二人一陣沈默，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一切會變成今天這樣，本以為拿下中州後，玄武大陸就會平靜下來，卻沒想到一切又回到最初，且比最初的情況更加糟糕。

太陽漸漸西下，天氣開始漸漸變冷，遠處到倒地的馬休息了一個下午，此刻倒是爬起來在河邊吃草。

河水的潮氣增多，莫非凡將心念移到稍遠處的一片平地上，自己趁著天色還沒全黑在河裏打了兩條魚。

又在遠處樹林裏面撿了些幹柴，抱到心念面前，讓他施術燃火，很快烤魚的香味就穿在空氣中。

莫非凡將烤魚遞給心念，看他不想吃便道：“我們能在這條河邊相遇是上天的指引，說明你我命不該絕，既然不絕，就應該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使命？”心念看向火光迷茫的開口。

“你父王讓你離開，不僅僅是為了保住你的命，你是他的希望，更是碩鳥的希望。”

莫非凡想起曾經莫父為了救他而犧牲了自己，他十分理解失去親人的痛苦也知道那種有內而外散發的痛苦。

所以此刻只是依照著當年大長老對自己所說的話，說給心念，希望他能聽進去一二。

“可是碩鳥如今只剩下我一個人，碩鳥王宮被冰巫霸占，碩鳥族人被他全部看押。單憑我一人之力又如何能救我們族人。”

莫非凡理解此時的心念，他在失去所有魔族將士、魔族百姓時也是這個樣子。

他不顧一切的前去尋找清苑，可是不僅沒能救到清苑，還害她失去了雪靈根。他頹廢，難過，絕望，甚至想要去死，可是當他打算跳崖的那一刻，忽然發現自己心中竟然還掩藏著兩棵種子，一顆是魔族百姓，還有一顆是清苑。

正是這兩顆種子，讓自己意識到自己身上的責任。魔族不能覆興，清苑不能救出，他又有何顏面去見歷任魔族首領，去見莫父，去見父親、母親。

“我們現在是一無所有，但我相信，只要我們還有希望尚在，有責任尚在，我們就不能逃避，不能退縮。”莫非凡將魚撕下來一口餵在嘴裏，繼續道：

“更何況，心念，你並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鬼城還有我們魔族的一支千餘人的軍隊。”

心念聽見莫非凡此言，眼淚不由奪眶而出，“姐夫，碩鳥當初背叛聯盟，連奪玄元三城，你不怪我嗎？”

終究是年少心性，將所有事都想的那般簡單，族與族之間怎會有怪與不怪之說呢？莫非凡心中正在感嘆心念的簡單。

卻見心念吃著一口烤魚，一抹嘲諷之笑浮在他臉上：“姐夫，我或許並不適合當一個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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