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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丹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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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星瀾旋身避開,掌中軟劍卻猛地發出一聲沈悶的嗡鳴聲,隨即劍身一曲,似緞帶般猛然拉長數尺!裹著獵獵風聲襲向司徒嶺。

司徒嶺不躲不避,一掌推出,霎時指戒散發出奇異光澤,化作一道無形的屏障將他整個人都包裹在內。

長劍甫一觸及那無形屏障,便被彈開,夏星瀾本無意攻擊司徒嶺,方才那一瞬許是這軟劍察覺到司徒嶺的敵意,才自發攻向了他。

夏星瀾回過神,忙凝神喚回軟劍,軟劍察覺到他的意圖,便化作一道光收了回來。

四周風波平息,司徒嶺甩手卸下護障,酸溜溜道:“它還挺喜歡你。”

夏星瀾面上尷尬一閃而過,有些局促地擡手摸了摸鼻梁,正欲說些什麽,卻被司徒嶺打斷道:“罷了,神兵都會自己選主,都是註定了的。不過不要緊,本王還有一庫房的神兵。”

夏星瀾知道司徒嶺雖說不在意,實則肯定十分肉痛,想來也是因妖後勸導,他才願意將這劍給自己。但無論如何,這對他來說都是莫大的幫助。

夏星瀾恭恭敬敬地對著司徒嶺行了一禮,問道:“這柄劍…叫什麽名?”

“既然現在它是你的了,就由你來取名,你慢慢想吧,我走了。”司徒嶺擺擺手,似是完成了一個任務一般,迫不及待地顛顛跑沒影了。

司徒嶺來的快,去的也快,夏星瀾一時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看著掌中的長劍,指尖輕撫過劍身,眸中閃過一絲溫柔,緩聲道:“不如就叫長青吧。”

軟劍周身輕輕煥發出一道白芒,似是回應了他的話語,隨即劍柄下方忽而顯出兩個篆體小字——“長青”

千裏之外,劍宗。

天際晴空萬裏,劍宗上下卻恍若被一層無形的威壓所籠罩,整座宗門自上到下皆掛起了喪幡,來往弟子頭帶白布,神情抑抑。

柳舒身著喪服,神情悲慟地跪在正堂,一旁停著靈柩。

“師兄莫要太過悲傷了,身體要緊啊。”一旁的弟子上前輕聲安撫。話音甫落,便有幾名弟子也跟著頷首勸導了起來。

柳舒朝著正位恭敬地磕了個頭,雙眼紅腫顯然是哭了許久,此刻在身旁人的攙扶下才緩緩站了起來,勉強道:“師尊仙逝,我怎能不悲慟?”

眾人一陣沈默,倏而不知是誰小聲道:“大師兄也不知道去了哪裏了。現在都不回來。”

“大師兄下山去了。”

“他下山幹嘛?況且師尊仙逝這麽大的事,他都不知道回來麽?!虧得師尊待他如親子。”

“塵雲,不可對大師兄無禮。”柳舒啞著嗓音不輕不重地斥了一聲,那名喚塵雲的弟子頗為不服氣地垂下了腦袋。

自從師尊上了年紀後,近幾年來招收的弟子大多是由柳舒來教導,故而對那“大師兄”憧憬有餘,敬畏不足。又恰逢裴府一事,夏星瀾在這群新弟子的眼中,卻是大大不如柳舒了。

“大師兄此行師尊也是知曉的。”柳舒緩緩道:“大師兄雖不在這裏,但我前幾日便飛鴿傳書與他,想必也接到消息準備回來了。”

“大師兄去哪裏了啊?”

“是呀是呀,自從上次回來後,大師兄就變得很奇怪。”

眾弟子一時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無非是“裴府”“蛇妖”之類的字眼。

柳舒緩聲說道:“大師兄去找那蛇妖了。”

眾人皆是大駭,“大師兄還去找那妖怪作甚?!”

“和妖物不清不楚,他不配做劍宗弟子!”

“是!他也不配做我們的大師兄!”

眼前眾人的憤懣模樣柳舒盡收眼底,嘴角輕微地揚起一抹弧度,卻很快消散,“大師兄還是向著我們的,許是一時被妖怪迷惑,眾人不可汙蔑他。”

柳舒又簡單地叮囑幾句,才在眾人的勸說下先行回了房間去休憩片刻。

柳舒出了靈堂,便心情頗好地揚起嘴角,雙手負於身後慢悠悠地向前走去,一路風和日麗。待到回了院子,推開房門的那一剎那,一股極為濃郁的花香撲面而來。

房中,靜坐著一個人影。

“事情辦得怎麽樣了?”柳舒施施然關上門,看著屋內的連歌問道。

“人已經送去了,現在應該見過面了。不出意外的話,拜月大典可以奪得魁首繼而去青毓身邊。”連歌氣若游絲,聲音細微,面色蒼白。

柳舒坐下後眉頭一皺,“你都虛弱成這樣了?不是把藥給你了麽?難怪一進來就聞到了花香,怕是過幾天連自己的原型都維持不住了吧。”

連歌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似是說一句話都需廢很大力氣,“不用你管,我的藥呢?”

“你連原型都快維持不住了,還在意你的臉呢?”柳舒譏諷道。

連歌取下左半邊的面具,那道傷口此刻卻是遍布了他的左臉,半張臉艷若桃李,半張臉形同鬼魅。

柳舒見狀眉頭不由一皺,若有所思道:“怎麽會傷的這麽重?莫非……”

連歌面色一緊。

“莫非你這是用的別人的面皮。”

柳舒擲地有聲,抱臂道,連歌長出一口氣,半晌緩緩頷首。

“那你把這張人皮換了不就是了,現在這皮失了靈氣,不可能修補好。”

連歌沈默許久,啞著嗓子道:“我不能換,這是那個人的臉,有了這張臉,裴郎才會同我在一起。”

“你給他施術了?”柳舒忽而笑了起來,連歌面色有些難看,“難怪寧願將自己的臉弄爛都不去換張皮,原來是將你那裴郎的心上人的面皮取來,假裝這人與裴雲你儂我儂。”

連歌沈默不語,柳舒自知不能說的太過,還需要連歌幫忙做事,便嘆了口氣,寬慰道:“我會同胡九郎說的,他應該會有辦法來幫你。我要的東西你拿來了麽?”

連歌聞言面色才稍稍好看了些,點了點頭從懷中拿出一個紅色的小丸子,往柳舒那兒推去。

“這是百花散,乃是用各種毒花所制,服下後一日內便會暴斃身亡,哪怕是神醫,也只能診出是急火攻心,氣短而亡。”

柳舒拿過藥丸,兩指撚著笑的開心。連歌起身叮囑了句莫忘了,柳舒毫不在意地揮揮手,連歌便化光消散。

夏星瀾一下午的時間都在房中畫符,權當是為了明日的拜月大典作準備,想來有了長青,他的符咒應當能發揮出更大的威力。

夏星瀾勾畫最後一筆,朱砂在黃符上暈開,夏星瀾轉了轉有些酸痛的胳膊,畫符時須得凝神靜氣,口頌法訣,才能畫好符咒,但夏星瀾依舊是廢了不少紙張,一下午幾乎才畫出五道符。

其中一張為天雷引咒,此咒威力極大,多半是用來以備不時之需,而其他四張則是風,火,水,土。

“你還會畫符呀?”漣漪不知何時竄了進來,眼巴巴地扒著桌子看著桌面上的符咒,說著便好奇地伸手去摸。

“別碰!”夏星瀾來不及制止,猛地喊道,話音剛落,符咒煥發出一陣強光,將漣漪掀起撞向了身後的墻壁,漣漪一聲尖叫,隨即“撲通”一聲,撞在墻上摔了下來。

夏星瀾趕忙上前將漣漪攙扶起來,漣漪灰頭土臉,眼眶發紅,眼瞧著就要哭了。

夏星瀾頓時手足無措,忙拿了一個手絹來細細地給漣漪擦凈了小臉和小手。

眼淚都到了眼眶邊,漣漪硬是忍住了,吸吸鼻子道:“你那符咒怎麽無差別打人呢。”

夏星瀾不住道歉:“我的錯,我剛畫好,還沒來得及給他上咒禁呢。”

漣漪撅著小嘴大度地拍了拍夏星瀾的肩,“我不怪你,下次註意。”

夏星瀾哭笑不得地遞了個糖給她,是今早小妖隨早飯一起送來的。夏星瀾本想著自己也吃不到,不料此刻卻是派上了用場。

漣漪還是小孩心性,拿了糖果之後便又開心了起來,三下兩除二地將糖紙去了,塞進嘴裏鼓鼓囊囊地含糊不清道:“王後派我來通知一下你,晚上有個酒宴,就在萬妖殿,你也一起去,到時候會有人來接你。”

“我還需要再準備一些符咒,恐怕……”夏星瀾遲疑道。

漣漪拍拍手,“唔,這個酒宴是為青君大人接風洗塵的,你真的不去麽?”

“去。”夏星瀾毫不猶豫。

午後日光微醺,穿過窗框灑進屋內,細小的塵土在日光下浮動,窗外樹影婆娑,窗內柳舒坐在桌邊,正在揮筆寫著什麽。

忽而,門被輕輕扣響,門外人道:“柳道長?我能進來麽?”

柳舒手腕一頓,側目看向門口,施施然道:“進來吧。”

一名身著淺綠色長衫的公子緩步踏進房內,烏發如瀑,面龐秀麗,待看見柳舒後面上露出一抹笑意,柔聲道:“柳道長叫我過來是有什麽事麽?”

柳舒哂然一笑起身,緩步走到那公子身旁,放緩了聲音說:“近日我師尊的事……我實在脫不開身,故而沒能去找你,你莫要介意。”

公子忙搖頭,“沒事,我一個人偶爾也會下山去看看。”

柳舒輕嘆了口氣,有些疲憊地揉了揉鼻梁,“這幾日有些事實在是脫不開身,待到我處理好了之後,我帶你下山去玩好麽?”

公子稍楞,隨即耳畔劃過一抹霞紅,小聲道:“如果太麻煩柳道長…”

話音未落,便被柳舒打斷,柳舒上前一步將那青衫公子逼至門前,一手輕撫他下頜,悄聲道:“以後莫叫我柳道長了,太過生分。”

公子一時呼吸急促,整個臉都似晚霞般騰地一下紅了起來,呼吸間盡是柳舒身上一股皂莢的氣息,十分好聞。

柳舒卻是不容置疑地將他下巴輕擡,湊近些許,呼吸交錯,四目相對。

“我字雲然,叫我雲然。”

青衫公子紅著臉點了點頭,隨即柳舒松開手,向後幾步,似是有些困擾般說道:“我這裏有一顆丹藥,乃是宗主特意命我去尋的,不過我現在實在是過於疲乏,你能否替我將這枚丹藥送去膳房?給一個叫做雲嬸的廚娘,交代她將此丹藥融進參湯中,端去給宗主。”

青衫公子略一遲疑,柳舒見狀輕咳兩聲,緩緩道:“你若是不願意也沒關系,我自己去一趟就行。”

“啊,不是。”公子忙道:“我願意幫你的,你把丹藥給我吧,我這就送去。”

“多謝你了。”柳舒唇角微揚,露出一個和煦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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