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該不會是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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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樂磊剛懟完同學, 第一道考試準備鈴響了，監考老師帶著卷子走進教室。她看到考場裏大家都圍在一起，神色嚴肅地提醒道：“怎麽回事？怎麽都站一堆？大家都坐回自己位置上，把學生證擺在桌面，馬上開始考試了。”
大家這才呼啦啦地散開, 回到座位上準備考試。
因為考試，關於黎嘉身世的話題討論就此掐斷，而那天大家被齊樂磊兇過後, 便沒有人敢再在他面前提這事。
但是沒有當面提, 背地裏卻依然傳著風言風語。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墻，那些八卦多多少少還是傳了一點到齊樂磊耳中。
齊樂磊當然知道黎嘉有父母, 也知道他父母是做什麽的, 可黎嘉才是當事人，他從不解釋, 齊樂磊自然也不好捅破。
別看他這小喇叭總叭啦叭啦吹得特別響，但這畢竟是黎嘉的私事，黎嘉不說, 他也不好說。
不過齊樂磊是什麽人啊, 小喇叭被堵上嘴, 他憋得快內傷了, 這股內傷急需發洩！
正好黎嘉發了朋友圈, 是他在外地參加決賽的照片，因為這是學校出錢，所以在出行規格上都是按照正常標準來的。
這正常標準本來沒什麽, 但在現在心情特別不好的齊樂磊眼裏，就很礙眼了。
憑啥！這可是代表五中出戰！都是門面！就住這麽個小破酒店？
住個小破酒店還發朋友圈，給其他同學看了，還不知道要被怎麽嘲笑呢！！
不行！他一定要讓這次黎嘉參加決賽格外有排面！
齊樂磊在網上搜了搜，找了離賽場最近的一家五星級酒店，二話不說，訂了三套豪華房，然後給黎嘉發去了消息。
笨蛋：我給你們訂了五星級酒店的豪華房。
王八蛋：？
笨蛋：你們直接住過去就好，我還安排了vip接待，一日三餐都是酒店最高標準，想在酒店吃就在酒店吃，不想吃就算。
笨蛋：你們想去外面的店吃也可以啊，賽場附近有家宋閣，我看介紹說他們主廚是國外米其林三星主廚。
笨蛋：回來的票我也給你們升級一下，坐高鐵的商務艙吧，或者飛機的頭等艙也可以。我已經給你訂好了，你把老師和另一個同學的身份證號碼給我一下。
黎嘉的身份證號碼，齊樂磊不需要問就知道，另外兩位的，他就不清楚了。
齊樂磊的每個字都是金錢在燃燒。
王八蛋：……
王八蛋：學校知道了嗎？
齊樂磊做事就圖個爽，黎嘉要比他考慮得更多些，這次的事畢竟是代表學校，不是私人行程，齊樂磊這麽大搞特搞，當然需要學校同意。
笨蛋：學校那邊讓我爸去溝通就行，我爸他知道我要讚助學校的競賽隊，簡直是舉雙手雙腳讚同。
笨蛋：我爸還說，你怎麽不早說？
王八蛋：……
他怎麽忘記了還有個比齊樂磊更花錢不眨眼的齊關山。
另一邊，跟黎嘉一起參加物理競賽決賽的雙胞胎兄弟看到他一直在摸手機，便好奇地湊上來。
“哦豁？五星級酒店豪華房？你這小竹馬還是一如既往的豪。”雙胞胎兄弟這次沒有穿sb組合衣服了，而是換了一件“1”和“0”的衣服，據說這套衣服曾在他們學校的女生間引起轟動。
兩兄弟實在不懂為什麽女生們要笑話計算機語言——“1”和“0”是計算機基本算符。
現在跟黎嘉說話的是穿著“1”的哥哥，他揶揄道：“住豪華酒店誒，怎麽看你表情好像不大高興？”
黎嘉若有所思地轉動著手機：“不是我不高興，是他不高興。”
“他？”穿著“0”的弟弟頓了一秒，反應過來，“你是說齊樂磊？”
黎嘉：“嗯。”
兩兄弟面面相覷，實在不太懂剛剛那段對話裏，齊樂磊哪兒不高興了，相反的，齊樂磊看上去不是興致還挺足的？
黎嘉思忖片刻後，道：“這事回去再說了，我先去找老師。”
“切。”兩兄弟一起比了個大拇指向下的手勢，哥哥道，“奢侈。”
弟弟道：“炫耀。”
五中領隊老師那邊顯然已經接到了學校的通知，便過來找黎嘉，帶上他和另一名學生換去另一家酒店了。老師和另一名學生顯然被突然提了待遇搞得有些懵，倒是黎嘉一路從容。
黎嘉了解齊樂磊，在錢這方面，既然齊樂磊已經做出決定，就沒必要客套，真正能讓齊樂磊開心不是跟他客套，而是……
黎嘉到了新住處後，給齊樂磊發了很多房間的照片過去，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拍攝，還有房間窗外的風景，以及酒店送上的vip大餐。
黎嘉只發了圖還沒說話呢，某人已經嘚瑟起來了。
笨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笨蛋：怎麽樣？有我這個金#主哥哥是不是棒棒噠？
笨蛋：其實你現在住的這個已經很普通很一般般了，因為訂得太趕，周邊很多酒店都訂滿了，我也沒有好的套房可選。
笨蛋：我還是喜歡一樓別墅花園房，或者是自帶泳池的房間。
黎嘉嘴角揚了揚，他知道某人心情已經變好了。
王八蛋：你會游泳嗎？
齊樂磊收到黎嘉這條信息時，氣得站了起來，在房間裏直打轉。
我不會游泳？我不會游泳？
對，我是不會游泳……
齊樂磊不會游泳的原因同不會騎自行車一樣，怕苦怕累，他那時看到黎嘉學游泳嗆了水，他就慫了。
可不會是一回事，被黎嘉這麽點破是另一回事，齊樂磊氣呼呼地給黎嘉回信息。
笨蛋：？？？
笨蛋：我不會，怎麽了？？？
這六個字幾乎是帶著語音的了。
黎嘉忍俊不禁。
王八蛋：沒事。
王八蛋：我會。
黎嘉不知道現在有沒有把齊樂磊氣得坐著火箭上天，不過應該**不離十了吧。
忽然，黎嘉的微信視頻響了起來，他一看，是齊樂磊發來的。
黎嘉：“……”看來氣得不止坐火箭了。
黎嘉接通視頻後，齊樂磊那張氣鼓鼓的臉出現在手機屏幕裏。
齊樂磊開頭就是陰陽怪氣的一句：“你會游泳，你好了不起！”
看著視頻那頭的齊樂磊，黎嘉感覺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活潑快樂起來。
**
期中考跟物理競賽結束後，緊接著就是周末，過完周末，黎嘉他們才回a市。
很快，決賽那邊的消息也出來了，黎嘉拿到了省物理競賽的金牌，另一名學生拿到了銅牌，黎嘉與省裏另外幾名學生一起進入了全國決賽。
這是五中時隔三年後再一次拿到省中學生物理競賽的金牌，並且是由一名高一生獲得的，校領導高興得臉上的笑容都快能變成天上的太陽，一天到晚照耀五中了。
五中的電子屏字幕也都換成了“恭喜黎嘉同學獲得省物理競賽金牌”。
齊樂磊去學校時，一大早就看到這個電子屏字幕，覺得腦殼特別疼。
“省金牌嘛，又不是全國金牌。”齊樂磊酸溜溜道。
“嗯，不過這個金牌是真的金的。”
“什麽？！！”齊樂磊瞪大了眼，然後他仔細想了想，道，“我不信。”
黎嘉暗笑，獎牌當然不是真金的，他就是逗齊樂磊玩罷了。
電子屏上的字閃了閃，又把黎嘉獲獎的消息播報了一輪，齊樂磊撇撇嘴：“其實你也就是上個電子屏通告，我想上也能上的。”
他悻悻地提醒黎嘉，道：“上次我跳高贏了也上了的。”
黎嘉配合道：“嗯。”
就在這時，電子屏上的字變了。
“通報批評：高一七班齊樂磊，高一八班xxx，高二六班xxx在期中考時睡覺，其行為已經違反校規校紀，扣操行分3分，希望其他同學引以為戒，嚴格遵守學校各項規章制度。”
齊樂磊：“……”
黎嘉：“……”
沒有什麽時候比現在更尷尬了！
臉皮厚如城墻的齊樂磊都老臉一紅，埋頭飛速往前跑，黎嘉差點追不上。
黎嘉好笑地跟在齊樂磊身後，看著他健步如飛的背影走著走著就忽然停了下來，並且肩膀繃著，像是進入戰鬥狀態一般。
黎嘉楞了楞，快步跟上去，問道：“怎麽了？”
黎嘉話音落地，幾個正在打掃衛生的同學的討論聲就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你說真的？”一名男生驚訝地問。
“對啊，初中黎嘉就是這樣啊，他父母從沒出現過，所以大家都說他沒爸沒媽，我覺得有些事無風不起浪吧。”另一名男生道，“我初中的時候還因為這事差點被黎嘉和齊樂磊揍。”
“臥槽？打人？他不是好學生嗎，怎麽還打人？”
“看來十有**是了……因為被戳到痛腳了吧。”
那幾個男生八卦得特別起勁，但也有一些三觀比較正的同學適時制止了一下。
“你們別說這些沒譜的事了，行不行？”
“就是啊，無論真假，在背後說人這些都不好吧？”
“說說也不行？說說犯法啊？”
“對啊，我們也就是私底下聊聊，又沒去當著他面說。”
“砰！”齊樂磊沖出去，一腳踢翻了他們的垃圾筐，樹葉散了一地。
“媽的！誰啊？！”其中一個男生怒道，但發完飆後，他看到來人是齊樂磊和黎嘉時，他就痿了，眼睛心虛地一直轉。
“說尼瑪呢說？”齊樂磊氣憤道，“就你長了嘴是不是？”
他罵完，忽然發現起頭的、跳得最歡的那個人有點眼熟。他仔細一看，才發現這人是他初中同學，也是當時在男衛生間門口議論黎嘉的人。
“是你？”齊樂磊恍然大悟，“怎麽？初中時你喜歡的女生喜歡黎嘉不喜歡你，考試又考不過黎嘉，高中分班進了二班，連一班都進不了，你氣急敗壞了？把謠言都帶進高中了？”
齊樂磊一說完，其他同學都有那麽點明白過來，然後齊齊看向散播謠言的那男同學。
那男同學被同學們懷疑，又被齊樂磊諷刺，有點失去理智，罵道：“齊樂磊，你算什麽啊？笑我進不了一班，你不是一樣進不了一班？沒你爸，你連五中都進不……”
“砰”，一聲劇烈的悶響打斷他的話，那男同學痛苦地哀號起來。
原來是黎嘉把垃圾筐踢到了他身上，這一腳穩準狠，並且十分用力，黎嘉淺色的眸子裏全是寒光。
其他同學都被嚇了一跳，握緊了掃把，怯怯地看著黎嘉，沒想到平時冷冰冰的人發起火來那麽恐怖。
就在氣氛劍拔弩張之時，巡邏老師來了。她看到地上一片狼藉，一群學生鬥紅眼的模樣，厲聲問道：“這誰做的？”
齊樂磊頭鐵，壓根不怕老師追責，他剛要開口卻被黎嘉拉住了，接著冷冰冰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我踢的。”黎嘉垂下眼簾，淡淡道，“他們說我沒爸沒媽。”
“還到處這麽說我……”
他拉了拉袖子，垂著的眼睫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什麽，可語氣輕輕的，在老師眼裏就顯得十分可憐。
巡邏校園的老師一楞，這事就可大可小了。
如果沒這茬，也就是幾個學生起爭執踢翻了垃圾筐，但如果事情涉及校園暴力，那就不一樣了。
黎嘉是學校器重的優秀學生，剛得了獎，如今被欺負的是他，他又這麽低頭耷腦地說話，語氣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巡邏老師更不忍心了。她鐵青著臉，對那幾個學生呵斥道：“你們都跟我去辦公室！”
說完，她又拍了拍黎嘉的肩膀，柔聲安慰道：“黎嘉同學，你別難過，老師會為你做主，你也來辦公室一趟，好嗎？”
這態度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嗯。”黎嘉輕輕點了點頭。
“老師，我們沒有啊……”
“我們就是隨便說說。”
那幾個學生叫苦不疊，垂死掙紮。
巡邏老師怒斥道：“安靜！隨便說說？這種事是能隨便說說的嗎？你們有什麽想解釋的，到辦公室再說。”
齊樂磊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反轉，起初他還有點小小的擔心，擔心黎嘉是真難過，可轉念一想，不對啊，以黎嘉的性格，應該不會為這種事傷心難過，甚至連像剛才那樣發火都已經是破天荒了。
他把目光從老師和那幾個同學身上收回來，轉向黎嘉，結果只看到一個冷冷淡淡，表情跟冰山一樣的黎嘉。
臉上哪見半分傷心。
果然……
齊樂磊暗想，這演技也太好了，差點連他都騙過了！
黎嘉對呆呆傻傻剛反應過來的齊樂磊道：“我先去辦公室，你去上課吧。”
齊樂磊：“哦……”
早上兩節課後，打掃衛生時發生的那點事已經迅速傳播開來，明明事件的主角是一班的，犯事的學生是二班的，但這話題卻在七班也討論開來。
鞏立平因為和齊樂磊不合，於是對黎嘉也不大喜歡，這次得了機會，自然開始在班裏大聲嚷嚷起來：“學習好，得了金牌，受老師寵就是好！反正不管事實怎麽樣，最後遭殃的都是旁人，聽說一班和二班班主任都被叫去了，那幾個人被主任和老師臭罵了一頓。”
原本在趴著睡覺的齊樂磊直起身，瞪了鞏立平一眼。
趙飛怕他倆吵起來，忙維護秩序道：“鞏立平，你別喊那麽大聲，會影響到其他同學休息。”
鞏立平嘖了一聲，他本來也只是想讓齊樂磊聽到，所以在看到齊樂磊擡頭看向他時，目的就已經達到了。
不過齊樂磊哪是這種受氣包，他懟了一句：“你是不是想步他們後塵？”
鞏立平就是過個嘴癮，見齊樂磊反駁了，他也就哼了一聲，坐回了位置上，做出一副我要好好學習的樣子。
**
晚上，黎嘉跟他媽媽山佳進行視頻通話。
視頻那頭的山佳正在國外拍戲，她雖然已經忙得連軸轉了幾天，但依然神采奕奕，尤其是看到兒子後，臉上的笑容忍不住擴大，更顯精神了。
黎嘉看出她是在酒店，而酒店落地窗外的景色也不像國內的，便問：“你現在在國外？”
“對，現在在意大利拍電影。”山佳笑道，“今天我助理跟我說你獲得了物理競賽金牌，恭喜啊。”
黎嘉淡淡道：“只是省裏的，離全國金牌還差一步。”
“哈哈，你這小子，這麽自信？”山佳感慨了一下，這個兒子無論哪方面都十分優秀，從不需要她操心，身為母親，她已經非常滿足了。
雖然當演員和導演，她都獲得了無數獎項，可在她心裏，兒子才是她最滿意的作品。
“你在國外拍電影應該挺累的，記得好好休息。”黎嘉知道山佳在國外的拍攝行程很緊，今天估摸也是百忙之中抽空跟他視頻。
“行，我知道的。”山佳看著坐在旁邊，露出半個身體的齊樂磊，“今天磊磊怎麽那麽安靜？都不說話？”
黎嘉和山佳視頻通話時，齊樂磊有時也會來。因為小時候的他很喜歡山佳的一個角色，所以他一直把山佳當神仙姐姐，剛好山佳也很喜歡活潑開朗的齊樂磊，所以有時和兒子通話時，她會讓黎嘉把齊樂磊也叫上。
以前通話時，齊樂磊都會大呼小叫，比黎嘉還興奮，今天卻一反常態地安靜，所以山佳才會覺得奇怪。
齊樂磊看著視頻那頭的山佳，憋屈道：“黎嘉得了金牌，您就口頭恭喜嗎？”
山佳一楞：“啊？”
“我得個校運會金牌，我爸媽高興得不行，都恨不得撒花放炮讓大家都知道。您就是一句口頭恭喜，消息還是從助理那兒知道的，叔叔呢，叔叔連人影都不見！”齊樂磊氣憤不已的表情，讓山佳和黎嘉這對母子都楞了楞。
“你們知不知道學校的人怎麽說黎嘉？”
“他們都說黎嘉是孤兒，您知不知道啊？”齊樂磊又氣又急，偏偏黎嘉還好像沒事人一樣，山佳也什麽都不知道，他們就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模樣。
齊樂磊氣得轉過身去，不去看視頻裏的山佳。
山佳臉上閃過一絲訝異，這些事黎嘉都不曾和她說過，她擔心地問：“嘉嘉，這是真的？你怎麽從來不跟我們說。”
雖然視頻那頭山佳萬分焦急，但黎嘉大部分的註意力卻在齊樂磊身上，他看到齊樂磊肩膀一動一動的，然後擡手搓了搓眼睛。
這傻子該不會是哭了吧？
“嘉嘉？”山佳在視頻那頭又喚了一聲兒子的小名。
黎嘉回過神，對山佳道：“媽，我沒事，待會兒再跟你聊。”
“好，等你的call。”山佳雖然心急，卻沒有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急得團團轉，尤其是在看到兒子如此冷靜後，她也稍微安下了心。她相信兒子處理事情的能力，既然兒子說待會兒聊，她就尊重兒子的意見。
黎嘉掛了視頻通話，輕手輕腳走到齊樂磊背後，輕輕戳了戳他的肩膀：“齊樂磊？”
齊樂磊揪著地毯上的軟毛，不耐煩地幹巴巴道：“幹嗎？！”
兇完黎嘉，他趕緊揉了揉眼睛，不想給黎嘉發現自己在難過。
“你該不會是眼睛裏進沙子了吧？”
“我沒哭！”
兩人異口同聲。
齊樂磊揉完眼睛，本來打算轉過身給黎嘉證明一下，但在聽到黎嘉的話後，他呆了呆，黎嘉怎麽不按套路出牌？正常人不是該問“你是不是哭了”嗎？
而他明顯被不按套路出牌的黎嘉給套路了，所以現在滿臉呆滯，眼睛紅通通的像只兔子，雖然特意擦過眼睛了，但眸子依然濕漉漉的，嘴巴微張，呆呆看著黎嘉。
這副傻兮兮的模樣落在黎嘉眼裏，讓黎嘉不由得心裏一軟，就好像被一只小動物撞了心房，還在他心裏滾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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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這才呼啦啦地散開, 回到座位上準備考試。
因為考試，關於黎嘉身世的話題討論就此掐斷，而那天大家被齊樂磊兇過後, 便沒有人敢再在他面前提這事。
但是沒有當面提, 背地裏卻依然傳著風言風語。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墻，那些八卦多多少少還是傳了一點到齊樂磊耳中。
齊樂磊當然知道黎嘉有父母, 也知道他父母是做什麽的, 可黎嘉才是當事人，他從不解釋, 齊樂磊自然也不好捅破。
別看他這小喇叭總叭啦叭啦吹得特別響，但這畢竟是黎嘉的私事，黎嘉不說, 他也不好說。
不過齊樂磊是什麽人啊, 小喇叭被堵上嘴, 他憋得快內傷了, 這股內傷急需發洩！
正好黎嘉發了朋友圈, 是他在外地參加決賽的照片，因為這是學校出錢，所以在出行規格上都是按照正常標準來的。
這正常標準本來沒什麽, 但在現在心情特別不好的齊樂磊眼裏，就很礙眼了。
憑啥！這可是代表五中出戰！都是門面！就住這麽個小破酒店？
住個小破酒店還發朋友圈，給其他同學看了，還不知道要被怎麽嘲笑呢！！
不行！他一定要讓這次黎嘉參加決賽格外有排面！
齊樂磊在網上搜了搜，找了離賽場最近的一家五星級酒店，二話不說，訂了三套豪華房，然後給黎嘉發去了消息。
笨蛋：我給你們訂了五星級酒店的豪華房。
王八蛋：？
笨蛋：你們直接住過去就好，我還安排了vip接待，一日三餐都是酒店最高標準，想在酒店吃就在酒店吃，不想吃就算。
笨蛋：你們想去外面的店吃也可以啊，賽場附近有家宋閣，我看介紹說他們主廚是國外米其林三星主廚。
笨蛋：回來的票我也給你們升級一下，坐高鐵的商務艙吧，或者飛機的頭等艙也可以。我已經給你訂好了，你把老師和另一個同學的身份證號碼給我一下。
黎嘉的身份證號碼，齊樂磊不需要問就知道，另外兩位的，他就不清楚了。
齊樂磊的每個字都是金錢在燃燒。
王八蛋：……
王八蛋：學校知道了嗎？
齊樂磊做事就圖個爽，黎嘉要比他考慮得更多些，這次的事畢竟是代表學校，不是私人行程，齊樂磊這麽大搞特搞，當然需要學校同意。
笨蛋：學校那邊讓我爸去溝通就行，我爸他知道我要讚助學校的競賽隊，簡直是舉雙手雙腳讚同。
笨蛋：我爸還說，你怎麽不早說？
王八蛋：……
他怎麽忘記了還有個比齊樂磊更花錢不眨眼的齊關山。
另一邊，跟黎嘉一起參加物理競賽決賽的雙胞胎兄弟看到他一直在摸手機，便好奇地湊上來。
“哦豁？五星級酒店豪華房？你這小竹馬還是一如既往的豪。”雙胞胎兄弟這次沒有穿sb組合衣服了，而是換了一件“1”和“0”的衣服，據說這套衣服曾在他們學校的女生間引起轟動。
兩兄弟實在不懂為什麽女生們要笑話計算機語言——“1”和“0”是計算機基本算符。
現在跟黎嘉說話的是穿著“1”的哥哥，他揶揄道：“住豪華酒店誒，怎麽看你表情好像不大高興？”
黎嘉若有所思地轉動著手機：“不是我不高興，是他不高興。”
“他？”穿著“0”的弟弟頓了一秒，反應過來，“你是說齊樂磊？”
黎嘉：“嗯。”
兩兄弟面面相覷，實在不太懂剛剛那段對話裏，齊樂磊哪兒不高興了，相反的，齊樂磊看上去不是興致還挺足的？
黎嘉思忖片刻後，道：“這事回去再說了，我先去找老師。”
“切。”兩兄弟一起比了個大拇指向下的手勢，哥哥道，“奢侈。”
弟弟道：“炫耀。”
五中領隊老師那邊顯然已經接到了學校的通知，便過來找黎嘉，帶上他和另一名學生換去另一家酒店了。老師和另一名學生顯然被突然提了待遇搞得有些懵，倒是黎嘉一路從容。
黎嘉了解齊樂磊，在錢這方面，既然齊樂磊已經做出決定，就沒必要客套，真正能讓齊樂磊開心不是跟他客套，而是……
黎嘉到了新住處後，給齊樂磊發了很多房間的照片過去，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拍攝，還有房間窗外的風景，以及酒店送上的vip大餐。
黎嘉只發了圖還沒說話呢，某人已經嘚瑟起來了。
笨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笨蛋：怎麽樣？有我這個金#主哥哥是不是棒棒噠？
笨蛋：其實你現在住的這個已經很普通很一般般了，因為訂得太趕，周邊很多酒店都訂滿了，我也沒有好的套房可選。
笨蛋：我還是喜歡一樓別墅花園房，或者是自帶泳池的房間。
黎嘉嘴角揚了揚，他知道某人心情已經變好了。
王八蛋：你會游泳嗎？
齊樂磊收到黎嘉這條信息時，氣得站了起來，在房間裏直打轉。
我不會游泳？我不會游泳？
對，我是不會游泳……
齊樂磊不會游泳的原因同不會騎自行車一樣，怕苦怕累，他那時看到黎嘉學游泳嗆了水，他就慫了。
可不會是一回事，被黎嘉這麽點破是另一回事，齊樂磊氣呼呼地給黎嘉回信息。
笨蛋：？？？
笨蛋：我不會，怎麽了？？？
這六個字幾乎是帶著語音的了。
黎嘉忍俊不禁。
王八蛋：沒事。
王八蛋：我會。
黎嘉不知道現在有沒有把齊樂磊氣得坐著火箭上天，不過應該**不離十了吧。
忽然，黎嘉的微信視頻響了起來，他一看，是齊樂磊發來的。
黎嘉：“……”看來氣得不止坐火箭了。
黎嘉接通視頻後，齊樂磊那張氣鼓鼓的臉出現在手機屏幕裏。
齊樂磊開頭就是陰陽怪氣的一句：“你會游泳，你好了不起！”
看著視頻那頭的齊樂磊，黎嘉感覺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活潑快樂起來。
**
期中考跟物理競賽結束後，緊接著就是周末，過完周末，黎嘉他們才回a市。
很快，決賽那邊的消息也出來了，黎嘉拿到了省物理競賽的金牌，另一名學生拿到了銅牌，黎嘉與省裏另外幾名學生一起進入了全國決賽。
這是五中時隔三年後再一次拿到省中學生物理競賽的金牌，並且是由一名高一生獲得的，校領導高興得臉上的笑容都快能變成天上的太陽，一天到晚照耀五中了。
五中的電子屏字幕也都換成了“恭喜黎嘉同學獲得省物理競賽金牌”。
齊樂磊去學校時，一大早就看到這個電子屏字幕，覺得腦殼特別疼。
“省金牌嘛，又不是全國金牌。”齊樂磊酸溜溜道。
“嗯，不過這個金牌是真的金的。”
“什麽？！！”齊樂磊瞪大了眼，然後他仔細想了想，道，“我不信。”
黎嘉暗笑，獎牌當然不是真金的，他就是逗齊樂磊玩罷了。
電子屏上的字閃了閃，又把黎嘉獲獎的消息播報了一輪，齊樂磊撇撇嘴：“其實你也就是上個電子屏通告，我想上也能上的。”
他悻悻地提醒黎嘉，道：“上次我跳高贏了也上了的。”
黎嘉配合道：“嗯。”
就在這時，電子屏上的字變了。
“通報批評：高一七班齊樂磊，高一八班xxx，高二六班xxx在期中考時睡覺，其行為已經違反校規校紀，扣操行分3分，希望其他同學引以為戒，嚴格遵守學校各項規章制度。”
齊樂磊：“……”
黎嘉：“……”
沒有什麽時候比現在更尷尬了！
臉皮厚如城墻的齊樂磊都老臉一紅，埋頭飛速往前跑，黎嘉差點追不上。
黎嘉好笑地跟在齊樂磊身後，看著他健步如飛的背影走著走著就忽然停了下來，並且肩膀繃著，像是進入戰鬥狀態一般。
黎嘉楞了楞，快步跟上去，問道：“怎麽了？”
黎嘉話音落地，幾個正在打掃衛生的同學的討論聲就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你說真的？”一名男生驚訝地問。
“對啊，初中黎嘉就是這樣啊，他父母從沒出現過，所以大家都說他沒爸沒媽，我覺得有些事無風不起浪吧。”另一名男生道，“我初中的時候還因為這事差點被黎嘉和齊樂磊揍。”
“臥槽？打人？他不是好學生嗎，怎麽還打人？”
“看來十有**是了……因為被戳到痛腳了吧。”
那幾個男生八卦得特別起勁，但也有一些三觀比較正的同學適時制止了一下。
“你們別說這些沒譜的事了，行不行？”
“就是啊，無論真假，在背後說人這些都不好吧？”
“說說也不行？說說犯法啊？”
“對啊，我們也就是私底下聊聊，又沒去當著他面說。”
“砰！”齊樂磊沖出去，一腳踢翻了他們的垃圾筐，樹葉散了一地。
“媽的！誰啊？！”其中一個男生怒道，但發完飆後，他看到來人是齊樂磊和黎嘉時，他就痿了，眼睛心虛地一直轉。
“說尼瑪呢說？”齊樂磊氣憤道，“就你長了嘴是不是？”
他罵完，忽然發現起頭的、跳得最歡的那個人有點眼熟。他仔細一看，才發現這人是他初中同學，也是當時在男衛生間門口議論黎嘉的人。
“是你？”齊樂磊恍然大悟，“怎麽？初中時你喜歡的女生喜歡黎嘉不喜歡你，考試又考不過黎嘉，高中分班進了二班，連一班都進不了，你氣急敗壞了？把謠言都帶進高中了？”
齊樂磊一說完，其他同學都有那麽點明白過來，然後齊齊看向散播謠言的那男同學。
那男同學被同學們懷疑，又被齊樂磊諷刺，有點失去理智，罵道：“齊樂磊，你算什麽啊？笑我進不了一班，你不是一樣進不了一班？沒你爸，你連五中都進不……”
“砰”，一聲劇烈的悶響打斷他的話，那男同學痛苦地哀號起來。
原來是黎嘉把垃圾筐踢到了他身上，這一腳穩準狠，並且十分用力，黎嘉淺色的眸子裏全是寒光。
其他同學都被嚇了一跳，握緊了掃把，怯怯地看著黎嘉，沒想到平時冷冰冰的人發起火來那麽恐怖。
就在氣氛劍拔弩張之時，巡邏老師來了。她看到地上一片狼藉，一群學生鬥紅眼的模樣，厲聲問道：“這誰做的？”
齊樂磊頭鐵，壓根不怕老師追責，他剛要開口卻被黎嘉拉住了，接著冷冰冰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我踢的。”黎嘉垂下眼簾，淡淡道，“他們說我沒爸沒媽。”
“還到處這麽說我……”
他拉了拉袖子，垂著的眼睫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什麽，可語氣輕輕的，在老師眼裏就顯得十分可憐。
巡邏校園的老師一楞，這事就可大可小了。
如果沒這茬，也就是幾個學生起爭執踢翻了垃圾筐，但如果事情涉及校園暴力，那就不一樣了。
黎嘉是學校器重的優秀學生，剛得了獎，如今被欺負的是他，他又這麽低頭耷腦地說話，語氣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巡邏老師更不忍心了。她鐵青著臉，對那幾個學生呵斥道：“你們都跟我去辦公室！”
說完，她又拍了拍黎嘉的肩膀，柔聲安慰道：“黎嘉同學，你別難過，老師會為你做主，你也來辦公室一趟，好嗎？”
這態度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嗯。”黎嘉輕輕點了點頭。
“老師，我們沒有啊……”
“我們就是隨便說說。”
那幾個學生叫苦不疊，垂死掙紮。
巡邏老師怒斥道：“安靜！隨便說說？這種事是能隨便說說的嗎？你們有什麽想解釋的，到辦公室再說。”
齊樂磊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反轉，起初他還有點小小的擔心，擔心黎嘉是真難過，可轉念一想，不對啊，以黎嘉的性格，應該不會為這種事傷心難過，甚至連像剛才那樣發火都已經是破天荒了。
他把目光從老師和那幾個同學身上收回來，轉向黎嘉，結果只看到一個冷冷淡淡，表情跟冰山一樣的黎嘉。
臉上哪見半分傷心。
果然……
齊樂磊暗想，這演技也太好了，差點連他都騙過了！
黎嘉對呆呆傻傻剛反應過來的齊樂磊道：“我先去辦公室，你去上課吧。”
齊樂磊：“哦……”
早上兩節課後，打掃衛生時發生的那點事已經迅速傳播開來，明明事件的主角是一班的，犯事的學生是二班的，但這話題卻在七班也討論開來。
鞏立平因為和齊樂磊不合，於是對黎嘉也不大喜歡，這次得了機會，自然開始在班裏大聲嚷嚷起來：“學習好，得了金牌，受老師寵就是好！反正不管事實怎麽樣，最後遭殃的都是旁人，聽說一班和二班班主任都被叫去了，那幾個人被主任和老師臭罵了一頓。”
原本在趴著睡覺的齊樂磊直起身，瞪了鞏立平一眼。
趙飛怕他倆吵起來，忙維護秩序道：“鞏立平，你別喊那麽大聲，會影響到其他同學休息。”
鞏立平嘖了一聲，他本來也只是想讓齊樂磊聽到，所以在看到齊樂磊擡頭看向他時，目的就已經達到了。
不過齊樂磊哪是這種受氣包，他懟了一句：“你是不是想步他們後塵？”
鞏立平就是過個嘴癮，見齊樂磊反駁了，他也就哼了一聲，坐回了位置上，做出一副我要好好學習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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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黎嘉跟他媽媽山佳進行視頻通話。
視頻那頭的山佳正在國外拍戲，她雖然已經忙得連軸轉了幾天，但依然神采奕奕，尤其是看到兒子後，臉上的笑容忍不住擴大，更顯精神了。
黎嘉看出她是在酒店，而酒店落地窗外的景色也不像國內的，便問：“你現在在國外？”
“對，現在在意大利拍電影。”山佳笑道，“今天我助理跟我說你獲得了物理競賽金牌，恭喜啊。”
黎嘉淡淡道：“只是省裏的，離全國金牌還差一步。”
“哈哈，你這小子，這麽自信？”山佳感慨了一下，這個兒子無論哪方面都十分優秀，從不需要她操心，身為母親，她已經非常滿足了。
雖然當演員和導演，她都獲得了無數獎項，可在她心裏，兒子才是她最滿意的作品。
“你在國外拍電影應該挺累的，記得好好休息。”黎嘉知道山佳在國外的拍攝行程很緊，今天估摸也是百忙之中抽空跟他視頻。
“行，我知道的。”山佳看著坐在旁邊，露出半個身體的齊樂磊，“今天磊磊怎麽那麽安靜？都不說話？”
黎嘉和山佳視頻通話時，齊樂磊有時也會來。因為小時候的他很喜歡山佳的一個角色，所以他一直把山佳當神仙姐姐，剛好山佳也很喜歡活潑開朗的齊樂磊，所以有時和兒子通話時，她會讓黎嘉把齊樂磊也叫上。
以前通話時，齊樂磊都會大呼小叫，比黎嘉還興奮，今天卻一反常態地安靜，所以山佳才會覺得奇怪。
齊樂磊看著視頻那頭的山佳，憋屈道：“黎嘉得了金牌，您就口頭恭喜嗎？”
山佳一楞：“啊？”
“我得個校運會金牌，我爸媽高興得不行，都恨不得撒花放炮讓大家都知道。您就是一句口頭恭喜，消息還是從助理那兒知道的，叔叔呢，叔叔連人影都不見！”齊樂磊氣憤不已的表情，讓山佳和黎嘉這對母子都楞了楞。
“你們知不知道學校的人怎麽說黎嘉？”
“他們都說黎嘉是孤兒，您知不知道啊？”齊樂磊又氣又急，偏偏黎嘉還好像沒事人一樣，山佳也什麽都不知道，他們就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模樣。
齊樂磊氣得轉過身去，不去看視頻裏的山佳。
山佳臉上閃過一絲訝異，這些事黎嘉都不曾和她說過，她擔心地問：“嘉嘉，這是真的？你怎麽從來不跟我們說。”
雖然視頻那頭山佳萬分焦急，但黎嘉大部分的註意力卻在齊樂磊身上，他看到齊樂磊肩膀一動一動的，然後擡手搓了搓眼睛。
這傻子該不會是哭了吧？
“嘉嘉？”山佳在視頻那頭又喚了一聲兒子的小名。
黎嘉回過神，對山佳道：“媽，我沒事，待會兒再跟你聊。”
“好，等你的call。”山佳雖然心急，卻沒有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急得團團轉，尤其是在看到兒子如此冷靜後，她也稍微安下了心。她相信兒子處理事情的能力，既然兒子說待會兒聊，她就尊重兒子的意見。
黎嘉掛了視頻通話，輕手輕腳走到齊樂磊背後，輕輕戳了戳他的肩膀：“齊樂磊？”
齊樂磊揪著地毯上的軟毛，不耐煩地幹巴巴道：“幹嗎？！”
兇完黎嘉，他趕緊揉了揉眼睛，不想給黎嘉發現自己在難過。
“你該不會是眼睛裏進沙子了吧？”
“我沒哭！”
兩人異口同聲。
齊樂磊揉完眼睛，本來打算轉過身給黎嘉證明一下，但在聽到黎嘉的話後，他呆了呆，黎嘉怎麽不按套路出牌？正常人不是該問“你是不是哭了”嗎？
而他明顯被不按套路出牌的黎嘉給套路了，所以現在滿臉呆滯，眼睛紅通通的像只兔子，雖然特意擦過眼睛了，但眸子依然濕漉漉的，嘴巴微張，呆呆看著黎嘉。
這副傻兮兮的模樣落在黎嘉眼裏，讓黎嘉不由得心裏一軟，就好像被一只小動物撞了心房，還在他心裏滾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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