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仿佛又回到了過去。那一年和蘇鐵來雲南的那些往事如潮水般湧來。越是不願想起。偏生又如此難以忘記。

那些咿咿呀呀的昆曲牡丹亭一直回蕩在曉陶的耳邊。眼前的繁花似錦。蝴蝶似夢。身邊的人影碌碌。為什麽置身在如此熱鬧繁華的地方反而愈加覺得孤單。

你不是世界。世界卻是你。也許對於別人來說。你只是一個普通的人。然而對於我來說卻是整個世界。

“我沒有那種力量。想忘也不能忘。”屠洪剛滄桑孤絕的歌聲同時在腦海裏回旋。諸多的往事。還有人同時出現在腦海裏。各種思緒讓她的心頭一陣劇痛。

現代醫學可以治愈人們生理上的疾患。甚至能夠偷天換日卻不能醫治人們刻入骨髓的傷痛。

站在她身後輕輕呼喚了一聲。可是她竟然像沒有聽到一樣。滕明哲有些尷尬。他不知所措地回頭看了看蘇珊。三年了。這個女人已經完全成熟了。甚至像滕明哲這樣心志堅定的人也會想要在她這裏得到安慰。

蘇珊舉起右手的拳頭。手肘使勁往下一頓。示意他加油。雖然她的心中有一絲酸痛。可是她知道不破不立的道理。滕明哲就像在天上的風箏。她要真正地掌控他就要讓他放飛。給他自由。只有泯滅他心中最後對曉陶的一絲幻想。她才可能會真正得到他。

“曉陶。”滕明哲收到蘇珊的信號。信心大增。他加大音量又喊了一句。

姚曉陶的身軀微微一震。嚇了一大跳。沒有到會有人突然大聲叫她。而且聲音還是那麽地熟悉。她急忙低下頭胡亂地擦拭著眼睛。

“什麽事。你怎麽來了。”臉上的淚水縱橫。曉陶擦不過來。只好依然背對著他。

許久。滕明哲一聲長嘆。“你竟然還在想他。”

“不是。誰說我在想他。他在我心裏早就死了。我只是想迪軒了。這個混蛋。竟然連兒子也不還給我。”姚曉陶一想起三年前。她要帶迪軒離開時。他板著一張臭臉。直接就說不行。真真把她氣得要瘋掉了。

“我沒說他。我說的也是迪軒。”滕明哲在心底又長嘆了一口氣。看來真的沒有表白的必要了。

“你。混蛋。”姚曉陶被他看穿心事。很是尷尬。轉身揚手在他肩上捶了一拳。“找打。”

“哎呦。我怕了你了。不要動手。小心傷口。”滕明哲趕緊托住曉陶的胳膊。陪了一個溫柔的笑容。

“咦。這是什麽。怎麽這麽多花。你要引蝴蝶呀。”曉陶瞪大了眼睛看著滕明哲懷裏的那一大捧藍色妖姬。眼睛都直了。藍色妖姬。這可是她最喜歡的玫瑰花呀。

“呵呵。不知道有沒有效果。”曉陶的反應讓滕明哲啞然失笑。她還是那樣喜歡用自己的角度去猜度別人。他一個大男人怎麽會想出這麽幼稚的辦法來招蜂引蝶。

“哇。我看看。啊。這花還真是香呢。不過好像那些蝴蝶更喜歡夜合歡花的香味。給我。我去看看。那些蝴蝶到底喜歡誰的香味。”曉陶搶過滕明哲手中的鮮花。快步地向那顆合歡樹下走去。

“你用了什麽招數。竟然讓曉陶這麽輕易就接受了你的花。”蘇珊見滕明哲沒有跟上曉陶。好奇地走過來問。

“她以為我是要那些花去招蜂引蝶。喏。你看。被她搶去做科研了。”

“切。用藍色妖姬引蝶。虧她想的出。”蘇珊有些不滿地說。話說這一大捧藍色妖姬早已經讓她羨慕至極。此刻如此說。不過是發洩一下心裏的邪火了。

曉陶又怎麽會不明白滕明哲的意思。所以只好裝傻賣萌企圖蒙混過關。如果可以。她希望滕明哲永遠也不會跟她說那三個字。那三個字太過沈重。常常壓的她輾轉不能入睡。

“給。我做完實驗了。你這花沒有合歡樹香。吸引不了蝴蝶。還是還給你吧。”曉陶快人快語。直接把花砸到了蘇珊手上。

“……”蘇珊楞住了。沒想到曉陶會把花扔到自己的懷中。

“我知道這是他買來送給你的。我只是拿去逗會蝴蝶。姐姐不會怪我吧。”曉陶抓住蘇珊的胳膊撒嬌一樣晃著她的胳膊。

蘇珊知道曉陶再故意撮合自己和滕明哲。急忙向滕明哲望去。只見他輕輕地點了點頭。

“怎麽會呢。曉陶你想多了。”蘇珊低下頭。摟緊了懷中的花。

“今生相愛。花開不敗……”曉陶的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一看見電話號碼。曉陶又皺起了眉頭。

“趙律師。我和你說過一百遍了。那些財產我不會接受的。還是留給你們鄭爺養老吧。”曉陶對著手機喊了一通就關上了手機。不願再聽那個南方小律師墨跡。

滕明哲眉頭緊鎖。突然說道：“曉陶。有些事。是時候該讓你知道了。”

蘇珊識趣地說要去那邊看泉水。曉陶有些納悶。“什麽事。你今天怎麽了。怎麽說話吞吞吐吐的。這可不是你一貫的做派。”

“我們去那邊的涼亭。坐下來再說。我給你看樣東西。”

左手邊有一個長長的回廊。大串大串的紫藤花從長廊的頂部垂掛下來。氣勢絲毫不輸給穿成串的蝴蝶。長廊蜿蜒蔓延環繞著湖邊。怕是有幾千米長。代替了護堤。這是從蝴蝶泉上傾洩下來的湖水。清澈見底。一尾尾美麗的金魚在水中漫游。可是曉陶哪有心思去觀賞這些美景。

倆個人在涼亭坐下。滕明哲從包裏拿出一沓紙遞給曉陶。

“這是什麽。”

“你先看完。我再說。”

“怎麽會這樣。給我提供心臟供體的竟然是鄭玉龍。這是為什麽。”曉陶做夢也沒想到給自己提供心源的竟然是他。她對他厭惡至極。要不是法治社會。她恨不得把他抽筋拔骨才解恨。可是他為什麽會把一大筆財產贈送給自己。還有那心臟移植的手術是怎麽回事。

她瞪大了眼睛。不解地看著滕明哲。一雙清澈的眸子裏映著紫藤花的影子。竟然是妖嬈的紫色。上下翻飛的彩蝶誤把她卷曲的長發當作了酒紅色的花朵。紛紛落在她的頭上。

在那香氣彌漫的合歡樹下呆得久了。她的裙子上都是那迷蝶的香味。不斷有蝴蝶飛來。落在了她的頭上。肩上。胳膊上。裙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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