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班都看了過來, 尹老師說：“程川，什麽事？”

沈嘉南看到程川, 皺眉，嘆氣，他這都把鍋攬下來了, 程川這簡直就是豬隊友，平時看著挺聰明的, 怎麽一到這個關頭就榆木腦袋了。

“老師，沈嘉南是跟我去的操場。”程川聲音清淡。

程川剛說完, 陸煙就扭過頭，她與程川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焦躁在心底盤旋, 沈嘉南這完全是為她背了鍋，自己不是那種把責任推給別人的人，她咬著嘴唇, 微張嘴巴，看到程川右手拿了筆，他的眼睛還看著老師, 筆在面前的書上寫了兩個字：不動

哪怕眼睛沒有看著, 盲寫的字也一樣飛揚跋扈, 寫完還在不動後面加了一個“~”, 看上去便是：不動~，能感受得到這兩字的溫柔語氣，她便轉頭伏在自己的課桌上。

“什麽？”尹老師看了一眼沈嘉南看了一眼程川, “沈嘉南你跟程川去操場幹什麽？”

沈嘉南靈機一動，鬼點子就出來了，撓了撓頭：“我，我失戀了，最近想不開，程川就去操場安慰我。”

尹老師臉色不太好，這事要是沈嘉南一個人，她大可以說叫你父母來，可這事摻進了程川：“你呀你呀。”

尹老師深吸了一口氣：“早什麽戀，失戀非要去操場，你們真是嫌我太輕松。”

尹老師無奈的看著程川：“程川，你跟沈嘉南吃飯的時候來一趟我辦公室。”

程川點頭。

操場這事因為程川和沈嘉南的統一說辭，就這麽糊弄了紀律老師加上尹老師的一番美言，這事和平解決了，但是紀律老師依舊在第二天的升旗儀式上批評了高二12班某些同學翹課的行徑，雖沒點名，兩個人各自寫了1000字檢討。

“陸煙。”沈嘉南把一個空白的A4紙放到陸煙面前，“罪我擔了，檢討歸你。”

陸煙紅著臉，把紙拿過來，聲音溫和：“好。”

“沈嘉南，謝謝你。”陸煙握著筆，大眼睛看著沈嘉南，這件事情讓她欠了沈嘉南一個非常大的人情，她不知道怎麽去償還。

沈嘉南轉過身，支在她的桌子上，玩世不恭的笑：“謝謝就太客氣了，這樣，周五晚上放學請我吃頓飯。”

他也只是隨口說說，陸煙這小姑娘的脾性他是知道的。

陸煙凝眸，看著面前的A4紙，記過這種事對於學生時代的他們來說都太過嚴重，這不是一頓飯能還清的人情，可是如果能還一點，那也是好的，她點頭：“好。”

沈嘉南意外，他沒料到陸煙會答應，喜上眉梢：“那這麽說定了。”陸煙點頭：“嗯。”

沈嘉南的這份恩情，她記著，日後如果他有什麽困難，她也一定傾囊相助。

周五放學，陸煙收拾了書包，陸玉溪說：“草兒，你先回家，我晚點走。”

每到周五陸玉溪都是這番說詞，陸煙久而久之就習慣了，周五是陸玉溪和於渺約會的日子，她自然是知道的，感覺這次哥哥認了真，以前沒哪次看他這麽積極主動的去約會，到底於渺是好看的，可是總這樣下去，陸玉溪高考就完蛋了。

她沈思著，發現程川抱著書，站在她桌子前面，等她回神，程川從書裏擡起頭說了一句：“慢吞吞。”

陸煙撇了撇嘴，收拾書包想起來今天要請沈嘉南吃飯，不知道怎麽和程川開口。

只聽沈嘉南在前面說：“橙子，你先走吧，今天陸煙跟我走。”

程川合上了書，把書捏在手裏，看著收拾東西的陸煙，頭頂發絲松軟，寬松的毛衣領口微微大，能看見平直的鎖骨，雪白一片：“是嗎？”

他這話問的是陸煙，陸煙擡頭對上他深不見底的黑色眸子，點頭：“嗯。”

程川臉拉了下來，喜怒就在一瞬間：“哦，那我先走了。”

他握著書，往教室門口走，陸煙在後面叫了一聲：“程川”聲音小小的，帶著軟軟的奶音。

程川大步流星走出去，一抹別樣的情緒占據著他的內心，她叫他的聲音，他聽見了，可是他沒有回頭。

沈嘉南當做沒看見程川的表情，笑嘻嘻的站起來，故作輕松：“陸煙，待會去吃炸雞嗎？”

陸煙不知道程川怎麽了？只覺得他的情緒不太對，她拎著書包站起來，沈嘉南伸手去拿她的書包：“我來吧。”

陸煙拉著書包，搖頭：“不用。”

她的拒絕幹脆，直接，把書包背在了小小的肩膀上，沈嘉南收了手：“陸煙，你和開學不一樣了。”

陸煙握著書包帶子：“哪裏不一樣？”

他們走出了教室，往校門口走，已經初冬，溫度一瞬間就從十幾度到了幾度，涼意在彼此之間流轉，只聽沈嘉南說：“你變得愛學習了。”

沈嘉南看得出她變得和程川很像，對學習的態度和程川如出一轍，記得開學那日她只是個平凡無奇中略帶可愛的女孩，現在卻鍍了一層努力奮發的光，就像一個找到燈塔的旅人，周身透著一股向上的力量。

陸煙臉微紅，不知道回什麽，兩個人沈默的走向校門。

地點選的是市中心的一家韓國炸雞店，因為周五，排隊的人巨多，沈嘉南找了一處座位，讓陸煙先坐，自己去排隊了，陸煙呆呆坐在位置上，周圍一圈都是約會的小情侶，她拿了書，想看一會，剛攤開，聽到隔壁桌在吵架，擡頭看到那個女生叉著手臂，臉色不好，那男生幾番認錯，好話說盡，聽在旁人耳朵裏那番話顯得很沒尊嚴，那女生依舊不給好臉色，男生急了，伸手就攬住了女生，親了上去。

陸煙本是看熱鬧，結果看到了眾目睽睽之下的這一幕，那女生推開他，罵了一句：“這麽多人看著呢！”

那男生看她情緒緩和了，回了一句：“那待會我們去外面。”

……

陸煙一張笑臉燥紅著，不知怎麽就想到了之前操場的事情，程川近在眼前的臉，還有他薄薄的嘴唇，他認真地模樣，她伸手撫過柔軟的唇，被程川親過的嘴唇，心跳因為這個回憶加速起來，臉也微微泛紅，咬著下唇，這種陌生的情緒讓她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她沒有談過戀愛，也沒有想過愛情是什麽滋味，她現在很想程川，很想見到程川，不知道為什麽想見，就是很想他，明明才分開一個小時，她就已經開始思念，明明他與她之間只有一個吻，他卻占據了她的全世界。

失魂落魄的坐著，面前的書，一個字看不進去。

沈嘉南端著炸雞坐在她面前，就看到她呆坐著發呆，沈嘉南叫了一聲：“餵。”

陸煙回神，看到面前兩盤閃著油光的炸雞，她收拾了書，沈嘉南說：“小姐，要不要這麽認真，你這是要幹掉程川嗎？”

陸煙因為“程川”二字擡起眸子，小聲說：“沒，沒有。”

沈嘉南把一次性手套遞給她：“給。”

“謝謝。”

她禮貌而疏遠。

沈嘉南撕開一塊雞腿，咬了一口：“還真的挺好吃的。”

陸煙也吃了一小口，她極少吃炸雞，難得吃，覺得味道還可以，脆脆的皮兒裹著雞肉，嫩而不肥，要是加點兒梅子粉，說不定程川也很喜歡，她嘴角不經意的勾了。

沈嘉南打趣：“笑什麽呢？”

陸煙收了笑意：“沒。”

“不會想男人吧。”

……

“咳。”陸煙嗆了一下，眼淚汪汪。

沈嘉南把水遞給她：“哎呦，想男人又不是什麽壞事，年少時光誰沒喜歡過幾個人。”

陸煙抿了一口熱水，沈嘉南說：“陸煙，我們橙子沒有談過戀愛。”

陸煙一口水又嗆了，這次嗆得眼淚出來了，她拿著紙巾擦了擦眼睛，擦得眼睛紅紅的，她不知道沈嘉南為什麽和她說這些。

“別激動，你和橙子那點兒事我知道。”沈嘉南笑。

“我跟程川沒，沒什麽的。”陸煙忙於解釋，手忙腳亂，弄得面前一片狼藉。

“還騙我，操場上，我看到了。”沈嘉南把她把炸雞托盤端起來，讓她好擦一擦桌子。

陸煙手一頓，擡頭：“那，那是誤會。”

“得了得了，誤會就誤會吧。”沈嘉南笑著把托盤又放下來，捏著雞翅膀，“橙子沒談過戀愛，有些時候他不是很懂女孩子的感情，你要是受了委屈，不開心了，記得直接跟他說，不要讓他猜，他雖然學習很好，但是感情方面一竅不通的，要讓他猜，估計猜到死都猜不到。”

陸煙抿著唇，看著沈嘉南吃的津津有味，嘴裏還在不停的叨叨，陸煙被他說得臉色緋紅：“你幹嘛要跟我說這些？”

“這不是怕我們橙子哪天惹你生氣，你不要他了麽。”沈嘉南看似玩笑的說。

“我，我跟他沒有在一起，沒有不要誰。”陸煙吞吞吐吐，她跟程川之間說不清，道不明，她自己都不懂。

“哎呦，沒在一起也聽著，萬一哪天在一起了呢。”沈嘉南咬著雞腿。

這一段飯吃的不明就裏，本來就是打算感謝沈嘉南操場上的事幫她背鍋，結果聽他說了一路的程川，現在她對這個名字充滿了害怕，一聽到就覺得心提到嗓門了。

偏偏沈嘉南哪壺不開提哪壺。

“嘉南哥？”店裏有人進來，看到了沈嘉南，那人走過來，黃色頭發，身上的配飾因為走路叮鈴哐當。

沈嘉南看到來人，是他以前溜冰認識的，打了招呼：“黃毛。”

“你新馬子啊？挺好看啊。”黃毛過來，打量著陸煙。

“馬你媽啊，我妹。”沈嘉南不耐煩。

“我就說呢，哥，那嫂子呢？”

沈嘉南眉頭皺起來，他自然知道嫂子是說誰，臉沈下來：“分了。”黃毛自知自己說錯了話，忙伸手過來，緩解話題：“喲，老妹，你好。”

沈嘉南抓了黃毛的手：“邊兒去，下次找你。”

“得，下次帶上妹妹一起。”黃毛揮手也沒有繼續說什麽。

沈嘉南看到陸煙已經往座位裏面挪了幾分：“別怕，他不是什麽壞人。”

陸煙低著頭，沈嘉南說：“以前溜冰認識的，據說小時候在福利院長大的，後來溜出來的，在餐廳打工，喜歡溜冰，人品不壞，就是嘴巴毒。”

陸煙點頭：“哦。”

看到黃毛就想到了於渺，以前和於渺經常周末來溜冰場玩，黃毛小他一歲，那個時候黃毛管他叫哥，管於渺叫嫂子，想起於渺，沈嘉南感到內心一陣酸澀，胸口如同被針紮了一般，他看著炸雞店外來來往往的人，好像見到曾經的他與於渺。

此時，陸煙收到了一條短信。

她打開。

程川：。。。

程川看著手機，靠在某人樓下的一棵大樹下，沒吃晚飯，饑腸轆轆，瑟瑟冬風吹著他黑著臉，寒冷比不上他心冷，本來打了幾個字，但覺得這些字所包含的情緒太過明顯，明顯得讓他自己像個戀愛中的弱智，想了一個多小時，最終只發了三個。。。

第一個。：你在哪？

第二個。：你為什麽要跟沈嘉南出去？

第三個。：你完蛋了。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日漸減少，依舊感謝留評的小可愛們，你們的留言支持著我繼續講述這段屬於他們的故事~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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