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最後一周的周五, 全校都籠罩一股秋末的寒意，秋日陽光從樹葉間落下, 兩片亮光落在陸煙的臉上，照的皮膚越發通透白嫩。

何恬恬手裏提著一個白色的紙質塑料袋，裏面放著今晚上才藝大賽的表演服, 她看著陸煙：“陸煙，你的皮膚好好啊。”

陸煙轉過臉, 巴掌大的小臉精致可人：“你也很好呀。”

“你會化妝不？”何恬恬問她。

陸煙搖頭：“上臺唱歌要化妝嗎？”

“也不是，但是我看王思思她們都帶了化妝包, 剛剛我還瞧見她們去衛生間裏粘假睫毛。”何恬恬想到之前去廁所，好幾個女生在補妝, 有的已經換上了表演服, 便覺得陸煙這樣太過樸素，在隊伍裏顯得平淡無奇。

“哦。”陸煙輕聲說，“可是, 我沒有化妝品。”

她一直都未曾把化妝這樣的事情當做學生生涯需要學會的事情，如今聽何恬恬說來，感覺自己落下了很多。

何恬恬拍了拍傲人的胸脯：“姐姐就知道你不會化妝, 去操場, 我幫你化個妝。”

陸煙咬著唇, 側過臉來, 看到何恬恬自信的表情：“不化可以嗎？”

何恬恬恨鐵不成鋼吶：“我的姑娘哎，到時候上臺，燈光一打, 你素面朝天，遠看都看不見你個人，你怎麽就甘心給王思思她們做了綠葉呢！得虧你長了這幅好皮相，要叫我，定是要王思思她們黯淡無光。”

陸煙被她一通話說的雲裏霧裏，手被何恬恬拉著去了操場的臺階。

何恬恬如同專業化妝師一樣，拿出各個化妝用品。

“閉眼。”何恬恬說。

陸煙信任她，輕輕閉上了眼睛，何恬恬看著她的睫毛：“你這睫毛都長的逆天了。”

陸煙被她的形容逗得笑了出來：“哪有那麽誇張。”

何恬恬幫她塗上了淺棕色的眼影：“眼睛微微睜開。”

陸煙照做，她拿著深棕色的眼線筆幫她細細描摹，嘴裏又在說：“眼睛也好看，水靈靈的，真是老天賞飯吃的臉。”

畫了半天，只剩下了眉毛，何恬恬拿著刮眉刀，看著她一對工整的新月眉，本想幫她修個流行的韓範一字眉，但看著這雙極具中國特色的新月眉，悻悻放棄了這個念頭，拿了眉筆，稍稍把新月眉修飾的更加立體。

何恬恬舉著鏡子到陸煙面前：“看。”

陸煙望著鏡子裏的女孩，長長的睫毛刷了睫毛膏後根根都很清晰，如同小刷子，有些過長了，眼睛下面抹了一層深棕色的眼睛，看起來像個二次元的娃娃，配著的眼睛，莫名多了一絲小可憐的意味，明明她沒有難過，可是這個妝容看起來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恬恬，我覺得我看起來像個小可憐。”陸煙小聲的說，恬恬幫她化了妝，她不該挑的。

何恬恬嘴一撅：“這就對了。陸煙，你沒發現嗎？你天生有雙含水的眸子，配著這樣可憐兮兮的妝，會讓很多男生生起保護欲的，你想想結實的肌肉線條，男性的荷.爾.蒙遇到你這樣柔光似水的眼睛，真真要為你送了命。”

陸煙……

“可是…”她咬著嘴唇。

何恬恬說：“對，就是這樣表情，太太太可愛了。”

何恬恬從邊上拿了手機：“你等等，我給你拍個照，真的太可愛了。”

何恬恬拍完照，看著相片裏的小姑娘，簡直就是個真人版的bjd娃娃，可愛炸了：“等等，我總覺得少了些什麽。”

“什麽？”陸煙開口，聲音軟軟的。

何恬恬從她的一堆化妝品裏掏出一個黑色的筆：“就差這點睛一筆。”

她拿著一頭是黑色愛心的印章筆，在陸煙眼角的位置點了一顆愛心，何恬恬一手惦著陸煙的下巴，一面驚嘆自己的化妝技術：“嘖嘖嘖，這簡直就是出神入化。”

陸煙跟在她後面，心裏頭惴惴不安：“恬恬，這樣去教室好嗎？要不，我在外面等大家出來吧。”

“別怕啊，反正今天都是要上臺的，先練練膽子。”何恬恬說。

陸煙跟在她後面，低著頭，第一次化妝心裏有陣害怕，主要還是怕程川看見了，萬一不好看，怎麽辦？

萬一被笑了怎麽辦？

萬一…

手指揪著衣擺，小碎步細細碎碎，緊張到不能呼吸。

走進教室，好多人都率先去體育館占座了，包括她哥陸玉溪，一下課就沒了蹤影，留下的幾乎都是學習好的，都在埋頭苦學，陸煙舒了一口氣，看到趴在桌上的程川，還好他在睡覺，還好沒看到她這副樣子，要不然她就要崩潰了。

“陸煙吶！”何恬恬大聲叫了她一聲。

心想老娘化了這麽好看的妝，一定要讓大家夥瞧瞧自己的傑作，陸煙被她叫的一個激靈，差點不穩給摔了，小臉因為這一聲刷的紅透了，臉上的粉不算濃，隱約還能看見一抹粉紅。

班級裏一堆人從書裏擡起頭，所謂不擡頭還好，一擡頭俱是倒吸了一口氣，眉眼之間認得出是陸煙，可是沒想到平時看起來樸素寡言的一個小姑娘有一天能變成了仙女兒一般，真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她的眉眼因為妝容立體了很多，眼睛大的像個洋娃娃。

陸煙低垂著臉，眉眼彎彎，長睫毛更加明顯，配著平時唯唯諾諾的模樣，實在是可愛至極。

“臥槽，陸煙是你嗎？”沈嘉南神經一震。

看到面前的小姑娘，太吃驚了。

沈嘉南的聲音讓睡夢中的程川瞇了一下眼睛，腦子昏昏沈沈，周圍一片竊竊私語，他擡眼，朦朧的視線裏映出陸煙，可是和平時有些不一樣，程川揉了下眼睛，有風從教室門前竄過，他楞了幾秒。

轉頭看到周圍一圈盯著陸煙的目光，眸色漸深，陸煙坐到位置上後，王思思她們已經先到體育館去了，她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東西，何恬恬在後面叫了一聲：“陸煙，我們去找她們會和吧。”

陸煙點頭，沒待幾秒跟了出去，她一出教室門班級就炸開了鍋。

同學A：我沒看錯吧？那個是陸煙？

同學B：沒有，真的是陸煙

同學C：真的太好看了！

同學D：怎麽辦？好可愛哦~

……

沈嘉南扔了一本書過去：“滾滾滾，陸煙是老子的。”

後面男生悻悻閉了嘴，程川臉色不太好，他一早就知道陸煙是多麽好看了，可如今這個事情被大家知道了，只覺得心裏不太舒服。

“橙子，我先去看才藝大賽啦。”沈嘉南想著趕緊追上陸煙她們的步伐。

程川輕飄飄的吐了一句：“等我一下。”

沈嘉南默了：“你要去才藝大賽？”

程川挑眉：“嗯。”

“橙子，去年讓你去的時候，你不是說無聊的人才會看這種比賽麽？”沈嘉南學著他去年的說話語氣，重覆說了一遍，“閑人才看那種比賽。”

程川站起來，手插在呢子大衣的口袋裏：“無聊行麽？”

沈嘉南笑開了花，和他走出了教室：“橙子，你該不會喜歡上哪個參加比賽的哪個小姑娘了吧？”

程川一楞，表情微滯，沈嘉南又道：“讓我想想我們班誰能入得了你的眼。”

“無聊。”程川聲音低沈。

“陸煙麽？”沈嘉南試探性的說了一聲。

程川加快了步伐：“你很無聊。”

“被我說中了？”沈嘉南笑，“我也挺喜歡她的，你說我倆要一起喜歡她，可怎麽辦？”

程川停下腳步：“你真喜歡她？”

沈嘉南揚起眉毛，表情誇張：“對啊。”

“因為她好看？”程川想到了陸煙，便想到剛剛班上一群如狼般的視線，想到這些視線就不自在。

“也許吧。”沈嘉南喃喃道，“她是我見過脾氣最好的女孩，和她在一起應該很自在。”

程川內心因為這樣一句話咯噔了一下，她的脾氣好，自己是見識過的，腦子裏忽然閃現了那日讓她等了一個多小時，那楚楚可憐的小模樣，簡直戳心。

前方熱鬧的人聲打亂了程川的回憶，秋夜的寒風中，遠處傳來一陣陣歡呼雀躍聲，老遠就能感受到體育館內的學生們是有多麽瘋狂，他摁了摁眉心，試圖把心頭那絲不悅摁掉。

沈嘉南擠進了人堆，程川第一次來體育館參加這種節目，身前身後都是人。

有別的班女生認出了程川，不敢置信的捂著嘴巴：“你，你是程川？”

“那個國際程序設計大賽冠軍程川？”有女生尖叫。

“天哪，程川，真的是你嗎？”

女生們聽到動靜紛紛圍了過來，程川心裏本就煩悶，這麽一鬧，更加憋悶。

“我能跟你合影不？”女生拿著手機過來。

“不能。”程川黑著臉，他又不是猴。

女生沒想到自己被拒絕的如此幹脆徹底，瞬間沒了面子，手機握在手裏，進退兩難。

沈嘉南俏皮著說：“來來來，我跟你合影。”

女生罵了一句：“神經病。”

又有女生前赴後繼的過來，其中一個女生頭發長長的，幾分溫婉，拿了筆記本過來：“程川，能不能幫我簽個名？”

程川欲拒絕，無意看到了筆記本角落貼了一個穿著米黃色連衣裙的女孩的貼紙，這件衣服跟陸煙等他那次穿的衣服好像一毛一樣，仔細一看，這個貼紙好像是陸煙本人。

那姑娘見他沒有直接拒絕還看著她的本子，大著膽子：“程川，能幫我簽個名不？”

程川回了神，拿起了筆，在貼紙上女孩的頭頂簽了一個大大的程川二字，下筆有力，內心想著紅燒牛蛙，糖醋排骨…這些都是他的。

女孩收了本子，臉上笑開了花。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加班，我把明天的提前更了，後天的更新會在晚上十點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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