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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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達克裏斯的工房,可是煉金術歷史上最富傳奇色彩的秘密。
傳說達克裏斯在完成混沌之卵後,以位於黑暗極致的魔力向天界挑戰,慘烈的戰爭持續了七天七夜,天空被飄落的羽毛覆蓋,大地也幾乎堆滿了天使的屍骸,黑暗魔人以一己之力擊潰了天使軍團,但卻在最後被大天使長米伽雷以神劍斬殺,以至於功虧一簣。
達克裏斯死後,無數煉金術士想得到他留下的遺產,而瘋狂尋找著他的工房,就連教廷也在天界的示意下,對歐洲全境進行過搜索,卻始終沒有能發現達克裏斯工房的所在,只搜集到偶爾幾件流落到外面的魔具,然而其技術水準卻已讓天界大驚失色,他們將這些魔具施加重重封印,和混沌之卵一起鎖在教廷禁地的最深處,並且投入更多的精力來尋找達克裏斯的工房,但是……依舊沒有找到。
傳言中達克裏斯工房裏長眠著至高煉金的結晶,而裏面的任何一件魔具拿出來,都足以令後來誕生的所有魔具相形見拙,因此在歷代煉金術士們心中,那裏幾乎是他們夢寐以至的聖地。
唯一遺憾的是,誰也不知道達克裏斯工房的確切位置所在。有人說是在深淵的地獄,有人猜測在天界的邊陲,暗黑工會也每年投入大量預算尋找這長眠著至高知惠的場所,但到目前為止也還是沒有絲毫線索。
在這樣情況下,奕豪卻說要向元老們開放達克裏斯的工房!簡直就是比“喜從天降”更誇張一百倍的事情!以至於大部分元老當場呆楞原地,到最後一個人清醒過來時,已差不多是半小時候後了。
這些出身古老豪門的家主,平常比任何人都要註意儀態,而此刻卻一個個都興奮得忘乎所以:兩個積怨大半輩子的老頭,又哭又笑地緊緊抱著,在桌子上大跳踢踏舞;一位端莊賢惠的貴婦人,美妙的身軀匍匐在奕豪的面前,就要親吻他的鞋子;一位向來素來滴酒不沾的中年紳士,幹脆一拳砸破酒櫃,取出一瓶紅酒來一口氣幹掉大半;就連最年輕的古列特,也忍不住抓起部下的武器,竄到陽臺外,狂嚎著對天射空了足足一打彈夾……。
沒有人能明白,也許只有他們自己清楚,數世紀來千百代人苦苦追求的夢想,突然間變得唾手可得的感覺,確實足以令任何人為之瘋狂。
“把地圖給我拿來!”當奕豪這樣命令的時候,元老們在第一時間搶來了一張足足有半個房間大的歐洲地圖,然後不自覺地跟著他趴倒在地上,以無比緊張的目光追隨著那根移動著的手指,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唔,這幾百年來變化很大呢,不好辨認啊……”奕豪輕輕皺起眉頭,而這細微的神態變化讓元老們的心臟一陣痙攣,不過幸好那根手指凝固幾秒後又動了起來,並在地圖上劃了個圓圈。“嗯,大概就在這一帶吧?現場看看的話應該能馬上認出來……”
“是!學生立刻準備!”不待奕豪表示,古列特當即吩咐了下去。
阿道夫家不愧是獨占歐洲軍火交易的黑道豪門,僅僅十分鐘後,三架經過豪華改裝NH90的軍用運輸機便降落在古堡周圍,而奕豪也沒有推辭,帶著艾妮卡,在十三位元老的擁簇下踏進運輸機,一路呼嘯著朝著地圖所指的方向筆直駛去。
……
半小時內,運輸機就跨越了三條國境線,連續驚動多國空軍,最多一次甚至有十二架幻影跟在運輸機的屁股後面,迫降的警告一遍又一遍的傳來,就連奕豪也稍感緊張。然而元老們卻是滿不在乎的模樣,其中那個紳士打扮的中年男慢條斯理地取出手機,撥通了不知什麽地方的號碼,跟著便是一頓狗血淋頭的痛罵,結果十二架幻影當即調頭撤離,而此後一路上再無任何阻礙。
“實在抱歉,導師,我已經狠狠罵過他們一頓,還望見諒。”最後那中年男收起手機,還頗感不安地向奕豪深深低頭致歉,倒讓奕豪有些無語。
等到達地圖上的區域時,奕豪讓運輸機停在了某個眼熟的地方,然後下來徒步前進,十三位元老也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面,那小心翼翼地模樣簡直就像要踩著奕豪的步子前進,唯有艾妮卡帶著覆雜的神情,走在隊伍的最後面。
經過差不多半小時的路程,一行人的眼前出現一座宏偉的大壩,奕豪低頭看著眼前遼闊的人工湖,露出納悶的神情,並轉頭向身後的元老們確認著。“我記得……這裏原來應該是個湖吧?什麽時候修的大壩?”
“稟……稟告導師,這座大壩應該是在四十年前修的,在這以前確實是一個湖,因為當時是由我家族出面讚助的,所以記得比較清楚。”一老頭站出來回答著,並戰戰兢兢地看著奕豪。“請問導師……有什麽不妥嗎?”
“當然不妥。”奕豪轉身向他聳聳肩膀。“通向達克裏斯工房的路就在那湖底,現在大壩把水位提高這麽多,要人怎麽下去?”
“啊,這個沒問題,請導師放心。”古列特當即掏出手機,撥通私人衛隊。“餵,能確認我的位置嗎?好,立刻調三架臺風過來,攜帶上高能爆破彈頭,把我前面的這大壩給炸掉……”
“混蛋!還不快停下!要是炸到通道怎麽辦!”那老頭用手杖敲掉古列特的手機,那態度似乎完全沒把這座價值幾十億美金的大壩放在眼裏。
“唔,說得也是……”古列特也認識到自己的魯莽,隨即點點頭。“那就先開閘放水好了,我這邊再調一兩艘潛艇過來,就算搜遍湖底的每一塊石頭,也絕對要把那條通道找到!”
“……給我滾!”奕豪在後面聽得火起,猛起一腳把古列特踹近了人工湖裏,古列特在湖裏撲騰幾下後浮起來,然後莫名其妙地看著奕豪。“混蛋!你是軍火販子作得太久了,忘了自己煉金術士的身份了啊!用潛艇搜索?要是能這樣簡單就被發現,那達克裏斯工房早就被天界搬空了!”
說到這裏,奕豪無奈地搖搖頭。“算了,看來也不能指望你們自己下去了,這次我就幫你們一把好了。”說著,奕豪舉步走進湖水裏,隨著他的前進,一道無形的領域自然展開,隔斷周圍的湖水,形成一處直徑十米的立體空間。
“進來吧,我帶你們下去。”
當奕豪這樣宣布後,湖中的古列特慌忙劃了幾把水,竄到奕豪創造的領域中,而稍後一秒,元老們也都個個爭先恐後地跳了進來。唯獨艾妮卡站在湖邊沒有舉步,只是用不滿的神情看著奕豪。
“怎麽呢?為什麽不過來?”奕豪以納悶的目光看著艾妮卡。
“父親。”艾妮卡的頭一句話就把十三位元老嚇得半死,雖然早就看出奕豪和她有著某種親密關系,但怎麽也沒想到會如此驚世駭俗!到這時候,再也沒有人敢懷疑眼前這二十出頭的青年了,然而由此引發的推測卻又讓他們感到恐懼……倘若艾妮卡真的是這位傳說之人的女兒,那先前對她做的種種事情,怎麽想都是自掘墳墓的愚行……
元老們以極其不安的目光看著艾妮卡,而艾妮卡卻直接無視了他們的視線,向著奕豪質問著。“父親,你真的打算把工房開放給這些人嗎?我並不認為他們有繼承您知惠的資格,而且,他們先前還對您的血脈施以諸多責難……”
艾妮卡冷冽的目光掃過諸位元老,看得他們一陣哆嗦,而在這其中,古列特戰戰兢兢地舉起手。“大……大姐,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我可是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的。”
“唔,好像有這回事啊……不過,你,你,你,還有你,你們說過的話我可記得很清楚。”艾妮卡的手指一一點過元老中的四人,這四人當即臉色轉為慘白,差點就給艾妮卡跪下了,若不是奕豪出言阻止的話。
“好啦,艾妮卡,你的小心眼還真和莉莉絲一模一樣。”奕豪苦笑著,擺擺手示意那些元老站起來。“你也知道吧?和達克裏斯的時代相比,現代的暗黑工會實在太弱了,這樣下去不要說和天界對抗,就連能不能繼續存在都是問題……所以我才把達克裏斯的工房開放給他們,而至於到底能進步多少就看他們自己的領悟了。”
“但是,那裏面有父親辛苦研究的成果,就這樣隨便給別人……”艾妮卡不甘心地撅起嘴巴。
“這倒不必擔心,達克裏斯後期的研究內容,以他們現在的水準大概要再努力個三十年左右,或許才可能看懂,我教他們的只是把煉金術中最基礎的東西。”奕豪擺擺手,向著艾妮卡輕笑起來。“再說,反正工房的鑰匙都在你的手裏,你還擔心什麽啊!”
“鑰匙……在我的手裏?”艾妮卡楞了楞。“是什麽東西?”
“你一把,莉莉絲一把,自己想想吧。”奕豪向她眨眨眼睛,隨即轉身向湖底走去,元老們小心翼翼地看了艾妮卡一眼,然後跟在他的身後。
“父親!你……你壞心眼!”艾妮卡在原地氣得跺腳,不過卻也沒有辦法,眼看著眾人就要消失在湖面上,趕緊疾走幾步跑進奕豪的領域中。
奕豪的領域在水中形成一直徑十米的半圓,護著眾人安然行走湖底。因為可以隨意決定領域內的物質存在,於是水被隔離出去,空氣被過濾進來,而沿途也有不少好奇心比較旺盛的魚類,一進入領域隨即啪唧一聲掉到地上,然後直到領域通過後才又浮起來,立刻飛也似的離開。
如此奇景讓眾人暗暗稱奇,同時也對那人深不可測的力量更加敬畏,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前景。穿過一座被埋在湖底的舊村落遺跡,又在崎嶇不平的湖底步行了大概十分鐘,奕豪在一處相對平坦的地方停下,然後宣布著。“到了。”
聽到他的宣布,眾人立刻興奮不已地朝周圍張望著,然而放眼望去卻盡是沙礫和巖石的組合,不由得納悶起來,但奕豪卻仿佛故意調他們胃口似的,在原地抱拳沈默著。
“父親,你說的通道在什麽地方?”過了兩三分鐘,就連艾妮卡都按耐不住好奇地向奕豪追問著。
“……怎麽連你都忘了啊,艾妮卡。”奕豪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隨即擡起右腿,往地上用力一跺。
只聽“咚”的一聲爆響,就好像千百具重鼓一起敲響,湖底霎時間爆出劇烈的震蕩,而眾人更是被震得頭暈眼花,在紛飛的沙礫中坐倒在地上,然而手上卻傳來奇異的觸感。
地上是一直徑超過五米的圓盤,似石非石,似金非金的材料,圓盤上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細小的符文串成一根根細線,在圓盤上交織成六芒星的形狀,不過卻沒有絲毫的魔力溢出,一眼看上去和普通的石塊別無二致。
“就是這個。”面對元老們那無比渴求的目光,奕豪點頭確認著,然後向艾妮卡命令道:“艾妮卡,用你的死鐮在上面敲一下。”
“死鐮?那就是……父親說的鑰匙?”艾妮卡恍然大悟。
“沒錯,你一把,莉莉絲一把……當然,你那把是備用的。”奕豪點點頭。
“唔……”艾妮卡不滿似的撅起嘴,但還是乖乖從虛空中召出死鐮,用鐮尾在圓盤上敲了一下。最初圓盤沈靜了幾秒,然後逐漸蘇醒過來,深藍色的光輝沿著符文上流轉,最後整個六芒星都亮了起來。
“好了,想進去的家夥就給我站上來。”奕豪揮揮手,元老們忙不失的站到圓盤上,而奕豪蹲下去,把右手放到六芒星上,讓魔眼的圖案對著六芒星的中心,輕輕命令道:“解除鎖閉,賦予持鑰者隨意進出的權限,即可執行轉移。”
並沒有任何驚心動魄的效果,光影變幻變幻的瞬間眾人就來到了達克裏斯工房的所在,入眼是一塊足有兩個足球場寬的廣場。巨大的金屬人偶,完工一半的炮型魔具,還有更多零零碎碎的器械,前方不遠處堆成一座小山,看來這裏是被達克裏斯當作垃圾場的地方。
相比起那零亂的垃圾場來,廣場頂部則是清澈得幾乎透明的天藍,而四壁被近十米高的石墻包圍著,每一堵石墻上皆有著一扇大門,大門上銘刻著各種不同的標志,對應著門裏面各自功用不同的區域。
眾人就站在廣場的中心,來到這夢寐以求的煉金聖地,遠遠超過激動的心情讓他們此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甚至連思考能力都喪失殆盡,只是呆呆地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光景。
“唔,好久沒有來過了啊,倒是讓人有些懷念呢……”奕豪摸摸下巴,目光轉向艾妮卡,輕笑著把以手比到腰間的位置。“那時候你還只到我這裏,常常在那堆垃圾山上蹦跳,把我做的石像鬼都打碎了好幾個,還因此被莉莉絲狠狠懲罰過……嘖嘖,沒想到一晃眼就長這麽高了。”
“並不是一晃眼,那以後都過了好幾百年,現在的我一點也不會輸給母親。”艾妮卡說著頗為自豪地挺起胸膛,向奕豪展示著凹凸有致的頂級模特身材,跟著卻頗為毒辣地說著。“還有父親,請您不要說這種老頭子似的臺詞。要知道,現在的您可是和我同齡呢,就算成為戀人也是很普通的。”
“呃……”奕豪頓時滯了滯,記憶中乖巧的阿亞和以前那位高傲大小姐的印象融合在一起,讓他生出既熟悉又新鮮的感覺,不過這危險的話題實在不適合再討論下去,於是奕豪把目光轉移到那些還呆楞在原地的元老身上,就像轉移話題似的大聲斥責著。
“餵,一個兩個都楞在那裏幹什麽?還不快跟著過來!我先替你們解決魔力供給的問題……啊,記得不要隨便碰這裏的東西,因為放著太久的緣故,我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麽問題。”
……
人類本身是無法驅使魔力的,煉金術士只有通過和惡魔締結契約,才能獲得研究煉金術必須的魔力,而獲得魔力的高低跟契約惡魔有著很大的關系,像達克裏斯就和地獄之王撒旦締結契約,因此一開始就站在了其它煉金術士望塵莫及的位置,所以才能那般迅速地抵達煉金術的頂峰,直到現在也還沒有人超越過。
在達克裏斯敗亡米伽勒手下後,地獄之門隨即被天界匆匆封印,地獄至凡世的通道也因此長期處於關閉的狀態。只有位階很低的惡魔才能通過位面殘留的縫隙來到凡世,而與它們締結契約,獲得的魔力自然也就相當微弱,這也正是導致後世煉金術士不斷衰弱的重要原因之一。
不過在蓬萊,皇龍卻把天界的封印連同地獄之門一並斬碎。換句話說,現在已經沒有任何東西阻礙惡魔通行人世。
奕豪帶著元老們進到廣場右邊的一個房間,房間裏彌漫著濃烈的硫磺味,四周怪石嶙峋,骨骸成堆,惟有中間一深潭散發著焦熱的紅光——潭裏面盛的並不是水,而是不知來自何方的熔巖,靜靜湧動著,不時有氣泡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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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達克裏斯在完成混沌之卵後,以位於黑暗極致的魔力向天界挑戰,慘烈的戰爭持續了七天七夜,天空被飄落的羽毛覆蓋,大地也幾乎堆滿了天使的屍骸,黑暗魔人以一己之力擊潰了天使軍團,但卻在最後被大天使長米伽雷以神劍斬殺,以至於功虧一簣。
達克裏斯死後,無數煉金術士想得到他留下的遺產,而瘋狂尋找著他的工房,就連教廷也在天界的示意下,對歐洲全境進行過搜索,卻始終沒有能發現達克裏斯工房的所在,只搜集到偶爾幾件流落到外面的魔具,然而其技術水準卻已讓天界大驚失色,他們將這些魔具施加重重封印,和混沌之卵一起鎖在教廷禁地的最深處,並且投入更多的精力來尋找達克裏斯的工房,但是……依舊沒有找到。
傳言中達克裏斯工房裏長眠著至高煉金的結晶,而裏面的任何一件魔具拿出來,都足以令後來誕生的所有魔具相形見拙,因此在歷代煉金術士們心中,那裏幾乎是他們夢寐以至的聖地。
唯一遺憾的是,誰也不知道達克裏斯工房的確切位置所在。有人說是在深淵的地獄,有人猜測在天界的邊陲,暗黑工會也每年投入大量預算尋找這長眠著至高知惠的場所,但到目前為止也還是沒有絲毫線索。
在這樣情況下,奕豪卻說要向元老們開放達克裏斯的工房!簡直就是比“喜從天降”更誇張一百倍的事情!以至於大部分元老當場呆楞原地,到最後一個人清醒過來時,已差不多是半小時候後了。
這些出身古老豪門的家主,平常比任何人都要註意儀態,而此刻卻一個個都興奮得忘乎所以:兩個積怨大半輩子的老頭,又哭又笑地緊緊抱著,在桌子上大跳踢踏舞;一位端莊賢惠的貴婦人,美妙的身軀匍匐在奕豪的面前,就要親吻他的鞋子;一位向來素來滴酒不沾的中年紳士,幹脆一拳砸破酒櫃,取出一瓶紅酒來一口氣幹掉大半;就連最年輕的古列特,也忍不住抓起部下的武器,竄到陽臺外,狂嚎著對天射空了足足一打彈夾……。
沒有人能明白,也許只有他們自己清楚,數世紀來千百代人苦苦追求的夢想,突然間變得唾手可得的感覺,確實足以令任何人為之瘋狂。
“把地圖給我拿來!”當奕豪這樣命令的時候,元老們在第一時間搶來了一張足足有半個房間大的歐洲地圖,然後不自覺地跟著他趴倒在地上,以無比緊張的目光追隨著那根移動著的手指,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唔,這幾百年來變化很大呢,不好辨認啊……”奕豪輕輕皺起眉頭,而這細微的神態變化讓元老們的心臟一陣痙攣,不過幸好那根手指凝固幾秒後又動了起來,並在地圖上劃了個圓圈。“嗯,大概就在這一帶吧?現場看看的話應該能馬上認出來……”
“是!學生立刻準備!”不待奕豪表示,古列特當即吩咐了下去。
阿道夫家不愧是獨占歐洲軍火交易的黑道豪門,僅僅十分鐘後,三架經過豪華改裝NH90的軍用運輸機便降落在古堡周圍,而奕豪也沒有推辭,帶著艾妮卡,在十三位元老的擁簇下踏進運輸機,一路呼嘯著朝著地圖所指的方向筆直駛去。
……
半小時內,運輸機就跨越了三條國境線,連續驚動多國空軍,最多一次甚至有十二架幻影跟在運輸機的屁股後面,迫降的警告一遍又一遍的傳來,就連奕豪也稍感緊張。然而元老們卻是滿不在乎的模樣,其中那個紳士打扮的中年男慢條斯理地取出手機,撥通了不知什麽地方的號碼,跟著便是一頓狗血淋頭的痛罵,結果十二架幻影當即調頭撤離,而此後一路上再無任何阻礙。
“實在抱歉,導師,我已經狠狠罵過他們一頓,還望見諒。”最後那中年男收起手機,還頗感不安地向奕豪深深低頭致歉,倒讓奕豪有些無語。
等到達地圖上的區域時,奕豪讓運輸機停在了某個眼熟的地方,然後下來徒步前進,十三位元老也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面,那小心翼翼地模樣簡直就像要踩著奕豪的步子前進,唯有艾妮卡帶著覆雜的神情,走在隊伍的最後面。
經過差不多半小時的路程,一行人的眼前出現一座宏偉的大壩,奕豪低頭看著眼前遼闊的人工湖,露出納悶的神情,並轉頭向身後的元老們確認著。“我記得……這裏原來應該是個湖吧?什麽時候修的大壩?”
“稟……稟告導師,這座大壩應該是在四十年前修的,在這以前確實是一個湖,因為當時是由我家族出面讚助的,所以記得比較清楚。”一老頭站出來回答著,並戰戰兢兢地看著奕豪。“請問導師……有什麽不妥嗎?”
“當然不妥。”奕豪轉身向他聳聳肩膀。“通向達克裏斯工房的路就在那湖底,現在大壩把水位提高這麽多,要人怎麽下去?”
“啊,這個沒問題,請導師放心。”古列特當即掏出手機,撥通私人衛隊。“餵,能確認我的位置嗎?好,立刻調三架臺風過來,攜帶上高能爆破彈頭,把我前面的這大壩給炸掉……”
“混蛋!還不快停下!要是炸到通道怎麽辦!”那老頭用手杖敲掉古列特的手機,那態度似乎完全沒把這座價值幾十億美金的大壩放在眼裏。
“唔,說得也是……”古列特也認識到自己的魯莽,隨即點點頭。“那就先開閘放水好了,我這邊再調一兩艘潛艇過來,就算搜遍湖底的每一塊石頭,也絕對要把那條通道找到!”
“……給我滾!”奕豪在後面聽得火起,猛起一腳把古列特踹近了人工湖裏,古列特在湖裏撲騰幾下後浮起來,然後莫名其妙地看著奕豪。“混蛋!你是軍火販子作得太久了,忘了自己煉金術士的身份了啊!用潛艇搜索?要是能這樣簡單就被發現,那達克裏斯工房早就被天界搬空了!”
說到這裏,奕豪無奈地搖搖頭。“算了,看來也不能指望你們自己下去了,這次我就幫你們一把好了。”說著,奕豪舉步走進湖水裏,隨著他的前進,一道無形的領域自然展開,隔斷周圍的湖水,形成一處直徑十米的立體空間。
“進來吧,我帶你們下去。”
當奕豪這樣宣布後,湖中的古列特慌忙劃了幾把水,竄到奕豪創造的領域中,而稍後一秒,元老們也都個個爭先恐後地跳了進來。唯獨艾妮卡站在湖邊沒有舉步,只是用不滿的神情看著奕豪。
“怎麽呢?為什麽不過來?”奕豪以納悶的目光看著艾妮卡。
“父親。”艾妮卡的頭一句話就把十三位元老嚇得半死,雖然早就看出奕豪和她有著某種親密關系,但怎麽也沒想到會如此驚世駭俗!到這時候,再也沒有人敢懷疑眼前這二十出頭的青年了,然而由此引發的推測卻又讓他們感到恐懼……倘若艾妮卡真的是這位傳說之人的女兒,那先前對她做的種種事情,怎麽想都是自掘墳墓的愚行……
元老們以極其不安的目光看著艾妮卡,而艾妮卡卻直接無視了他們的視線,向著奕豪質問著。“父親,你真的打算把工房開放給這些人嗎?我並不認為他們有繼承您知惠的資格,而且,他們先前還對您的血脈施以諸多責難……”
艾妮卡冷冽的目光掃過諸位元老,看得他們一陣哆嗦,而在這其中,古列特戰戰兢兢地舉起手。“大……大姐,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我可是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的。”
“唔,好像有這回事啊……不過,你,你,你,還有你,你們說過的話我可記得很清楚。”艾妮卡的手指一一點過元老中的四人,這四人當即臉色轉為慘白,差點就給艾妮卡跪下了,若不是奕豪出言阻止的話。
“好啦,艾妮卡,你的小心眼還真和莉莉絲一模一樣。”奕豪苦笑著,擺擺手示意那些元老站起來。“你也知道吧?和達克裏斯的時代相比,現代的暗黑工會實在太弱了,這樣下去不要說和天界對抗,就連能不能繼續存在都是問題……所以我才把達克裏斯的工房開放給他們,而至於到底能進步多少就看他們自己的領悟了。”
“但是,那裏面有父親辛苦研究的成果,就這樣隨便給別人……”艾妮卡不甘心地撅起嘴巴。
“這倒不必擔心,達克裏斯後期的研究內容,以他們現在的水準大概要再努力個三十年左右,或許才可能看懂,我教他們的只是把煉金術中最基礎的東西。”奕豪擺擺手,向著艾妮卡輕笑起來。“再說,反正工房的鑰匙都在你的手裏,你還擔心什麽啊!”
“鑰匙……在我的手裏?”艾妮卡楞了楞。“是什麽東西?”
“你一把,莉莉絲一把,自己想想吧。”奕豪向她眨眨眼睛,隨即轉身向湖底走去,元老們小心翼翼地看了艾妮卡一眼,然後跟在他的身後。
“父親!你……你壞心眼!”艾妮卡在原地氣得跺腳,不過卻也沒有辦法,眼看著眾人就要消失在湖面上,趕緊疾走幾步跑進奕豪的領域中。
奕豪的領域在水中形成一直徑十米的半圓,護著眾人安然行走湖底。因為可以隨意決定領域內的物質存在,於是水被隔離出去,空氣被過濾進來,而沿途也有不少好奇心比較旺盛的魚類,一進入領域隨即啪唧一聲掉到地上,然後直到領域通過後才又浮起來,立刻飛也似的離開。
如此奇景讓眾人暗暗稱奇,同時也對那人深不可測的力量更加敬畏,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前景。穿過一座被埋在湖底的舊村落遺跡,又在崎嶇不平的湖底步行了大概十分鐘,奕豪在一處相對平坦的地方停下,然後宣布著。“到了。”
聽到他的宣布,眾人立刻興奮不已地朝周圍張望著,然而放眼望去卻盡是沙礫和巖石的組合,不由得納悶起來,但奕豪卻仿佛故意調他們胃口似的,在原地抱拳沈默著。
“父親,你說的通道在什麽地方?”過了兩三分鐘,就連艾妮卡都按耐不住好奇地向奕豪追問著。
“……怎麽連你都忘了啊,艾妮卡。”奕豪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隨即擡起右腿,往地上用力一跺。
只聽“咚”的一聲爆響,就好像千百具重鼓一起敲響,湖底霎時間爆出劇烈的震蕩,而眾人更是被震得頭暈眼花,在紛飛的沙礫中坐倒在地上,然而手上卻傳來奇異的觸感。
地上是一直徑超過五米的圓盤,似石非石,似金非金的材料,圓盤上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細小的符文串成一根根細線,在圓盤上交織成六芒星的形狀,不過卻沒有絲毫的魔力溢出,一眼看上去和普通的石塊別無二致。
“就是這個。”面對元老們那無比渴求的目光,奕豪點頭確認著,然後向艾妮卡命令道:“艾妮卡,用你的死鐮在上面敲一下。”
“死鐮?那就是……父親說的鑰匙?”艾妮卡恍然大悟。
“沒錯,你一把,莉莉絲一把……當然,你那把是備用的。”奕豪點點頭。
“唔……”艾妮卡不滿似的撅起嘴,但還是乖乖從虛空中召出死鐮,用鐮尾在圓盤上敲了一下。最初圓盤沈靜了幾秒,然後逐漸蘇醒過來,深藍色的光輝沿著符文上流轉,最後整個六芒星都亮了起來。
“好了,想進去的家夥就給我站上來。”奕豪揮揮手,元老們忙不失的站到圓盤上,而奕豪蹲下去,把右手放到六芒星上,讓魔眼的圖案對著六芒星的中心,輕輕命令道:“解除鎖閉,賦予持鑰者隨意進出的權限,即可執行轉移。”
並沒有任何驚心動魄的效果,光影變幻變幻的瞬間眾人就來到了達克裏斯工房的所在,入眼是一塊足有兩個足球場寬的廣場。巨大的金屬人偶,完工一半的炮型魔具,還有更多零零碎碎的器械,前方不遠處堆成一座小山,看來這裏是被達克裏斯當作垃圾場的地方。
相比起那零亂的垃圾場來,廣場頂部則是清澈得幾乎透明的天藍,而四壁被近十米高的石墻包圍著,每一堵石墻上皆有著一扇大門,大門上銘刻著各種不同的標志,對應著門裏面各自功用不同的區域。
眾人就站在廣場的中心,來到這夢寐以求的煉金聖地,遠遠超過激動的心情讓他們此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甚至連思考能力都喪失殆盡,只是呆呆地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光景。
“唔,好久沒有來過了啊,倒是讓人有些懷念呢……”奕豪摸摸下巴,目光轉向艾妮卡,輕笑著把以手比到腰間的位置。“那時候你還只到我這裏,常常在那堆垃圾山上蹦跳,把我做的石像鬼都打碎了好幾個,還因此被莉莉絲狠狠懲罰過……嘖嘖,沒想到一晃眼就長這麽高了。”
“並不是一晃眼,那以後都過了好幾百年,現在的我一點也不會輸給母親。”艾妮卡說著頗為自豪地挺起胸膛,向奕豪展示著凹凸有致的頂級模特身材,跟著卻頗為毒辣地說著。“還有父親,請您不要說這種老頭子似的臺詞。要知道,現在的您可是和我同齡呢,就算成為戀人也是很普通的。”
“呃……”奕豪頓時滯了滯,記憶中乖巧的阿亞和以前那位高傲大小姐的印象融合在一起,讓他生出既熟悉又新鮮的感覺,不過這危險的話題實在不適合再討論下去,於是奕豪把目光轉移到那些還呆楞在原地的元老身上,就像轉移話題似的大聲斥責著。
“餵,一個兩個都楞在那裏幹什麽?還不快跟著過來!我先替你們解決魔力供給的問題……啊,記得不要隨便碰這裏的東西,因為放著太久的緣故,我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麽問題。”
……
人類本身是無法驅使魔力的,煉金術士只有通過和惡魔締結契約,才能獲得研究煉金術必須的魔力,而獲得魔力的高低跟契約惡魔有著很大的關系,像達克裏斯就和地獄之王撒旦締結契約,因此一開始就站在了其它煉金術士望塵莫及的位置,所以才能那般迅速地抵達煉金術的頂峰,直到現在也還沒有人超越過。
在達克裏斯敗亡米伽勒手下後,地獄之門隨即被天界匆匆封印,地獄至凡世的通道也因此長期處於關閉的狀態。只有位階很低的惡魔才能通過位面殘留的縫隙來到凡世,而與它們締結契約,獲得的魔力自然也就相當微弱,這也正是導致後世煉金術士不斷衰弱的重要原因之一。
不過在蓬萊,皇龍卻把天界的封印連同地獄之門一並斬碎。換句話說,現在已經沒有任何東西阻礙惡魔通行人世。
奕豪帶著元老們進到廣場右邊的一個房間,房間裏彌漫著濃烈的硫磺味,四周怪石嶙峋,骨骸成堆,惟有中間一深潭散發著焦熱的紅光——潭裏面盛的並不是水,而是不知來自何方的熔巖,靜靜湧動著,不時有氣泡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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