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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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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國慶小長假的關系,十月份天然瘸腿,哪怕小長假回來這周要連續上課,可滿打滿算,整個月也就三周多一點時間。

天數少了,活動卻不少。

剛歸校不久,就在同學們還沈浸在新開的藝術課時,就被告知要在體育課上篩選體育生。當然,藝考生也是需要篩選的,可比起藝考,體育方面的項目更吃天賦。假如天賦不行,只怕就算付出再多的努力,也很難取的成就,尤其是高一才開始練體育,實在是有些太遲了。

讓學校方面沒想到的是,對比藝術生,體育生更加不受歡迎。校長也很納悶,調研後才明白,原來多數人都覺得體育生有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感覺,反而藝術生,在老一輩的看來不像話,可年輕一代的其實挺感興趣的,哪怕不感興趣也不會特別排斥。

推廣體育生比想象中的更難一些,好在不管怎麽說,還是篩選出了一部分。

清一色都是男生。

袁藝所在的高一一班,因為中考成績相對好的緣故,最後只選出了一人,就是身殘志堅的張睿同學。比較慘的是,體委沒給選上,勞動委員倒是當選了。弄得體委同學很是吃味,拽著張睿,非要他幫著登記校運動會的名單。

沒錯,秋季校運會終於要開始了,就在國慶小長假返校後的第二周,時間定在了周五,開兩天,所以要占用周六一整天。

消息一公布,班裏頓時哀鴻遍野。

袁藝好笑的看著同學們表演各種鬼哭狼嚎,還有人抗議不該占用休息天。可惜,就算博雅高中再怎麽畫風不同,校領導決定的事情是不可能更改的。

“市一中、二中開運動會還是占了雙休日,滿足吧。”袁藝隨口安慰著,可話鋒一轉,又道,“不過對他們來說也無所謂吧?就算不開運動會,周六一整天和周日上午都要補課的,也不差那麽半天時間。”

就有同學聽了這話後,震驚的看她:“班長你是魔鬼嗎?人家一周才休息半天,現在連這半天時間都被殘忍的剝奪了,你還覺得無所謂?”

袁藝努力的回想了一下自己上輩子在二中的情況,認真的答道:“不,你理解錯了,對他們來說,假如不開校運會,一周要上六天班的課,包括晚自習。但開運動會這一周,周五和周六的晚自習就取消了,周六一整天還不用上課,很幸福的。”

同學代入了一下,頓時被嚇得一個激靈,哆嗦的猛點頭:“班長你說得對,他們可真……幸福啊!”

本來嘛,多數學生都是希望自己能考上市重點、區重點的,沒考上肯定是失望占了多數,哪怕本身成績不好的學渣,在中考成績公布之前,那也是有想過超常發揮這種事情。可現在,在聽了袁藝這番話後,他們心中只剩下慶幸。

十六七歲這麽美好的花季雨季,幹點兒什麽不好呢?為什麽要把自己溺死在題海之中?都說學海無涯,明知道學不完的,怎麽就不能放過自己也放過老師呢?攤上一個學渣,老師心裏也很悲傷的。

這麽一番自我調節之後,全班同學都高高興興的準備迎接校運會。

不就是占用了一天休息日嘛,對比下重點高中的同胞們,瞬間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幸福美好。

可惜並不是所有人都是這麽想的。

等袁藝回家後,隨口提到下周五和周六都要開校運會時,趙秋萍就很忿忿不平,覺得學校太不稱職了。

好在,趙秋萍也會自我調節:“也行,真要是把雙休日都占用了,你還哪有空寫卷子呢?”

袁藝:…………

對哦,她還有周末考試。

市一中的卷子是真多啊,哪怕在袁藝的強烈抗議之下,趙秋萍終於松口讓她念文科,也因此取消了物化生的額外作業。可饒是如此,剩下的卷子仍舊讓她生無可戀。

所以,為什麽不占用雙休日開校運會呢?

袁藝哭得一臉血,然後第二天繼續高高興興的去學校。

因為午休時間被占用了,她的家庭作業肉眼可見的變多了。趙秋萍並不知道她午休去美術教室學素描了,還道是博雅的老師們終於幹了件好事,知道給學生加負了,也因此熄了去找老師抗議的心思。

袁藝還不知道她又逃過了一劫,她正在信心十足的練著素描。

校長還是很靠譜的,請的美術老師是他們省美院畢業的,雖然不是美術大家,卻有著多年的教學經驗,要不是博雅重金聘請,他也不會跳槽來這邊。

可問題也不是完全沒有。

“你以前學過素描嗎?”美術老師對袁藝倒是印象深刻,一方面她長相本就出挑,另一方面她也是迄今為止,唯一一個每天必來報道,且一來就是整個午休時段的學生。

三分鐘熱度的學生很多,天賦比袁藝好的學生也不是沒有,可能堅持一周不離開的,到目前為止只有袁藝一人。

見袁藝微微點頭,美術老師又說:“校長的意思是,先讓學生自由選擇,確定要走藝考這條路後,再強制上課。到時候也會挪掉其他不重要的課程,專心讓你們學畫。”

袁藝眼前一亮,別的不說,能少上課就是對她最大的誘惑了,天知道這一個多月以來,她過得有多辛苦。自由慣了的人,根本就受不了整天坐在教室裏,哪怕她沒多動癥,一天到晚的熬在室內,還是在沒有電腦沒有智能手機的前提下,簡直逼死人了。

“老師,我已經決定走美術藝考這一條路了,文理分科我會選擇文科,你覺得我現在應該怎麽做?多練習?”

“練習是肯定要的,就每天午休這點時間絕對不夠,想要出成績,你只能自己找時間勤加練習。”美術老師又介紹了幾種比較典型的訓練方式,日常生活中少有幾何圖形,就用別的參照物,水果蔬菜是最常見的,如果覺得程度還不夠,也可以拿桌椅板凳當模特,勤能補拙永遠都是硬道理。

除此之外,他也建議袁藝去問問自己的班主任老師,畢竟就算走了藝考這條路,還是逃不開高考。

從美術教室出來後,已經快到下午第一節上課時間了,袁藝忍住了沒去找邱老師,而是在兩節課後的大課間,婉拒了同桌一起去小超市的邀請,往辦公室去了。

也是湊巧,邱老師剛好在。

聽完了袁藝的問題後,邱老師喝了口茶,遲疑的說:“校長引進體藝課,也是一次新穎的嘗試,如果你們這一屆出了成績,接下來應該會加強力度,爭取把博雅高中打造成全市最好的藝考、體育考學校。你也該明白,我們學校的高考成績是沒辦法跟老牌子重點高中比較的。”

袁藝表示理解,老牌子重點高中意味著有著多年的輝煌歷史,老資格的名師也多,曾經出過的成績以及本校名人更是數不勝數。而博雅,吃虧就在於建校時間太短了,至今為止,還沒出過一個名人。

咳咳,那是正常的,博雅建校至今五年了,第一批畢業生還沒大學畢業呢。

高考成績不能比,那就只能換個方向了。袁藝想起多年以後,風靡全國備受推崇的各類藝考,深以為校長大人還是很有遠見的,盡管她上輩子沒關註過博雅,不過沿著這條路走下去,最起碼也比悶頭教學來得更加光明。

“嘗鮮也不錯,我願意成為首批實驗的小白鼠。”袁藝回答得異常幹脆,怎麽說呢,比起埋頭苦讀,藝考雖然也辛苦,同樣風險不小,她也願意放手拼一番。

“那行,我幫你查一下最近兩年美術院校招生的情況。”

袁藝謝過了邱老師,又提議全面查一下。很明顯,同學們對新開的體藝課好奇程度比較高,他們並沒有真切的體會到校長開設體藝課的真正用意。

邱老師抽空查了資料,在本周的班會上,講了這件事。

哪怕各類體藝課開設有一周時間了,乍一聽這個消息,同學們還是驚呆了。

尤其,邱老師提到了一個很誘人的消息。

各類藝術院校的高考錄取分數線都不高,反正比同類普通大學是低了不少,一般在七成左右。舉個例子,假如同樣都是二本院校,那麽藝術院校的高考分就是同等院校的百分之七十左右,當然不一定都是,不過確實占了很大的便宜。

袁藝也認真看了美院的分數線,她比較中意本省的美院,校址就在省城的大學城裏,離市中心倒是略遠了一點,卻是將來重點開發區。她依稀記得,大概五年後,那邊就將形成一個文化重點區域。

大學城、博物館、文化中心、藝術工作室、萬人體育場等等。

她依稀記得,到時候還會有一個由政府牽頭的中外合資的一體式綜合學院,也就是那種從幼兒園就開始招生,一路直升到高中畢業的一體式學校。這種學校有個隱形的好處,那就是同窗情很濃,畢竟是相處了十多年的,又因為是全寄宿的,同學之間的相處時間甚至會遠遠超過至親家人。

像市一中、二中那樣的,每學期的期末都會進行統考,按照考試成績重新排班級。就不說同窗情了,像她這種有著輕微臉盲癥的,那是根本就認不全同班同學。

在這次班會過後,高一一班的同學好似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從本身的興趣開始過渡到對未來的思考中。

誰不想上好的大學?學渣如袁藝,也曾經做過夢的,只是相較於其他人而言,她醒得較快而言。當然,重生歸來後,她直接不做夢了,沒想到她媽卻莫名其妙的做了白日夢。

唉——

好在,她終於拿到了各類美院的錄取分數線,她中意的那個,去年的高考分數線是四百三十分,今年似乎題目簡單了點,分數線提高到了四百五十分。

袁藝已經忘了她上輩子高考得了幾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不到四百五。

見她一整個課間都盯著美術院校,同桌步蓮很是好奇的問:“你打算考美院?我也挺喜歡的,要不我們一起考?就是這個分數,我怕考不上。”

“美院分數線本來就不低,如果是綜合性大學的美術專業,分數會相對低一點。”袁藝建議道,“假如你喜歡美術,又覺得考不上,也可以試試師範大學的美術教育,這個就很簡單了,分數線要低得多。”

“當老師?”步蓮把頭湊過來,跟袁藝一起頭挨頭看資料,不一會兒就拿手指點了點省示範大學,“我喜歡這個,全日制美術教育,還有這個2 2的專升本美術教育。”

“挺好的,畢業後可以選擇當美術老師,也可以自己開培訓班,兒童教育很賺錢的。”袁藝以過來人的眼光評價道,哪怕她上輩子只在幼兒園裏工作了一年,可畢竟大學念的是這個專業,沒少在同學群裏聽說某某去開了早教中心,或者藝術培訓班賺大錢的消息。

步蓮倒是沒想那麽多,她只是覺得這個分數線讓她心動,只需要稍稍努力一把,穩上。

有時候,人就是這麽奇怪,立個遠大的目標,非但不會產生任何動力,反而會造成極大的心理壓力,甚至永遠的活在目標的陰影之下。反過來,弄個小點的目標,例如下次月考進步兩名之類,更加有沖勁。

袁藝自己還在那兒猶豫不決時,步蓮已經下定了決心,奔著師範大學的美術教育去,考得好點就去上本科的,要是考砸了還能退一步上2 2專升本的。

從這天以後,她倆就開始一起去美術教室。

還真別說,步蓮也挺有天賦的,不算特別好,可也夠用了,畢竟她的要求也不高。倒是袁藝,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考美院,這麽一來,她的壓力就大多了。

文化課成績不達標,專業課其實也一樣,兩者都需要努力,齊頭並進,發奮苦讀三年才有可能如願考上。

就在她倆為了各自的目標努力時,校內活動正如火如荼的進行著。別看十月份天數少,一點兒也不妨礙活動的進行。

先是校運會的保命折騰了兩三天,體育委員到處抓壯丁,還逼著準備走體育生路線的張睿幫他一起搞定名單。

男生這邊容易搞定,好言相勸不成,大不了直接用激將法,沒一會兒就全部填報好了。

女生這邊頭就大了,短跑、接力賽、跳高、跳遠之類的比賽,勉強還能勸服,哪怕扔鉛球好了,也抓到了壯丁,唯獨長跑,好說歹說都沒用,反正不報。

體委頭都大了,哭喪著臉來找袁藝求救。

袁藝表示救不了:“四百米也就算了,八百米和一千五怎麽跑?跑完不得斷氣了?”

“也沒那麽誇張吧?不然班長你……嘿嘿嘿。”

“不如你穿個女裝去跑?”

體委差點兒沒讓這個餿主意給嚇死,這種事情就算能瞞過老師,他也不敢啊,妥妥的黑歷史好嗎?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不然就隨便找個人上,跑兩步假裝崴了腳?”

“這不是丟人嗎?誰樂意呢。”

“實在不行就空著吧。”

體委真的快哭了,回頭他就要把名單報上去了,要是讓邱老師看到他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一準削他。

袁藝這廂剛表示愛莫能助,那廂就被邱老師叫過去布置了一個新任務,校運會開幕式上舉牌子。

這活兒袁藝熟悉,她從小學到高中都是負責舉牌子的,要不是因為大學不辦運動會了,她還能舉到大學去。一口答應後,袁藝又問了服裝問題,得知只要不出格就成,她盤算著倒是可以穿一下先前買到手的網球服。

校服太醜了,哪怕博雅的校風再怎麽與眾不同,依然救不了校服的品位。有時候袁藝也奇怪,明明市面上有很多版型不錯的運動服,怎麽校服就永遠都能突破醜的極致,始終立志於給廣大學子心裏添堵呢?

幸好,博雅只要求周一升旗儀式穿校服,如果是其他學校,那是必須一天到晚穿的,醜到什麽程度呢?除非是真的天生麗質難自棄,不然穿上校服後,都沒了早戀的欲望,大概這就是設計師的初衷吧。

很快,就到了校運會當天。

就像打不破的魔咒一般,每次開運動會都會下雨。袁藝早有準備,哪怕早上出門前看著是碧空萬裏,她還是在包裏擱了把折疊傘,等快中午時,雨滴落下來,她已經撐開傘擋在了她和步蓮的頭上。

步蓮星星眼:“圓圓你太棒了,你有預知能力嗎?居然知道今天會下雨!”

還真別說,重生回來的袁藝確實有預知能力,問題在於,她還真的不記得這天是什麽天氣了。

袁藝一本正經的忽悠人:“有個節目叫天氣預報。”

步蓮想想也是,她是住宿生,可沒地方看天氣預報去。

幸好,這天雖然下了雨,等吃過午飯後不久,就又雨過天晴了。麻煩的是,大操場是露天的,到處都濕噠噠的不說,那些很不幸選擇了跳遠項目的,坑爹了。

袁藝就幸福多了,她本來就沒報名,體委慫,倒是勸過,最終還是舉雙手投降了,再加上邱老師欽點了她來舉班牌,她自然樂得輕松。

就頭天上午繞著操場走了半圈,之後袁藝就美滋滋的當起了圍觀群眾,直到長跑開始後,才帶人去終點接人,送水送毛巾。

還真別說,這回的校運會上被體育老師挖掘出來的人才可不少,畢竟先前體育課只是測試了最基本的跑步項目。而這一次,趁著各個項目都有,學校來了一次大篩選。

要知道,除了目標為體育大學的體育生外,還有一種特殊考生,一般叫做體育特長生,他們多半並不會從事體育相關的職業,可只要通過了體育加試,都可以在高考分數的基礎上,增加10-20分的體育分。

別小看了這個分數,每年都不知道有多少人,離心儀學校的錄取分數線就差了區區幾分,能有加分是件很叫人高興的事情。

從這個事情上,袁藝也看出來了,他們校長是真的想抓升學率,邊邊角角的分數都不放過,而他們這一屆,大概就是體現校長威力的小白鼠了。

兩天的運動會,袁藝就一個感覺。

熱啊!

明明已經是十月中旬了,天氣還是那麽熱,哪怕中間下過雨,雨後反而更愈發熱了。一群女生都拿外套罩在自己的頭上,被男生笑話像阿富汗婦女。

然後,他們就被暴起的女生揍了。

全程目睹慘案發生的邱老師,在女生們施暴結束後,幽幽的開口:“別鬧了,坐下來好好看比賽。”

男生們:…………

比賽過程中,文藝委員悄咪咪的湊到了袁藝身邊,跟她咬耳朵:“班長你參加啦啦隊嗎?可以跟籃球社一塊兒行動的,帥哥型男隨便看。我跟你說,籃球社那邊,尤其是高二的學長們,不要太帥哦!”

袁藝微笑:“我要上美術課的。”

“少上幾節唄,這個又不記考勤的。多看看帥哥,養眼啊!”文藝委員苦苦相勸,只差沒有講道理擺事實了,可袁藝並不心動,直到對方告訴她,校籃球社裏有個超級無敵大帥哥,名叫程飛躍。

袁藝:喵喵喵???

假如那貨能成為籃球社的門面擔當,那估計他們學校的籃球社也就只能靠實力闖蕩江湖了。

最終,文藝委員鎩羽而歸。

袁藝倒是覺得自己大概小看了表哥,本想看看在這次的校運動會上能不能看到那貨,可操場太大了,她先前又沒這個想法,現在突發奇想後,眼睛又瞧不過來了。再加上高一和高二完全是兩個區域,她懶得過去找人,最後決定,還是隨緣吧。

倒是可以回家問問她奶,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她哥應該已經緩過來了,君不見這都已經威名遠播了嗎?

呃,也許是艷名遠播?

除此之外,袁藝也想再探探她媽的口風,在確定要報考美院後,她必須有針對性的補課,尤其是專門應對藝考的培訓,專業課的補課費很貴,不過效果確實好,但願她媽能同意吧。

想到這裏,袁藝直想嘆氣,她真沒料到,自己有朝一日還會為了錢發愁。

愁啊,真愁啊。

校運會結束後,袁藝就徑直回了家。

一回到家,她就看到爸媽和奶不知道在說什麽,見她回來,她奶利索的拿了根香蕉給她。

袁藝當時就嚇得一個激靈,沒敢吃,哆嗦著就給放回去了,深呼吸好幾下,才開口:“說吧,又怎麽了?”

“沒咋啊,今天小區停電,電飯煲用不了了,我剛用高壓鍋悶上飯,過會兒才能吃。”袁老太不解的看著她,“你先吃根香蕉墊墊唄。”

“不不不……”袁藝實力拒絕,“不是說好不買香蕉了嗎?我不愛吃這個。”

趙秋萍接口道:“香蕉便宜啊,折扣多,你愛吃的那些得多貴啊!有那錢,不能多買兩本參考書?不比吃了強?”

袁藝無言以對,她選擇舉手投降。

好在這一次,趙秋萍很輕易的就放過了她,扭頭看向袁東海:“你接著說啊,後來怎麽樣了?”

看樣子應該是在聊八卦,袁藝把心放回了肚子裏,不過她還是沒剝香蕉,她慫了。

像香蕉勢力投降。

“小藝你剛沒聽到我說的,今天我有事去了一趟你大舅單位,他跟我說了個事兒,可笑死我了。”

袁東海告訴袁藝,就在昨天,周六上午,她大舅媽上街買東西,意外的碰上了那個錢半仙。當然,她大舅媽已經不管那人叫半仙了,那就是個騙子,錢半瞎、錢瞎子!

剛起了個頭,袁藝就精神了。

對啊,她之所以落到現在這麽淒慘的地步,不都是因為那個該死的算命瞎子編排瞎話糊弄她媽?本來她都要去砸了那錢半瞎的算命攤子,可惜沒成行。可她堅定的相信,她那彪悍威武的大舅媽一定能替她報仇雪恨!

結果……

“哎喲餵,真的是太湊巧了,就遇到了啊。她當時就去找算命的討說法了,嚷嚷著要扭送算命的去派出所,要讓法律來制裁他。算命的就讓她說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說啊,說清楚了才好明辨是非。”

話是這麽說的,可袁藝大舅媽怎麽也不可能把真實情況一五一十的說出來,那樣就太丟人了,畢竟她再怎麽伏地魔,腦子還是正常的,明白這事掰扯開來後,她弟也落不到好處。

可既然要討要說法,至少也得把前因後果說一說,袁藝大舅媽已經說得很委婉了,盡可能的給她弟洗白,把女方說得不堪入目。

饒是已經盡可能的揀好的說了,還是讓算命的扯了遮羞布。

幹算命先生這一行的,本來就是靠上下兩片嘴皮子吃飯的,能不能算準確反倒是次要的,要先會察言觀色,再能忽悠人,兩者俱全的話,基本就能過得很滋潤了。

能被稱為錢半仙,人家當然是有幾分真本事的。哪怕袁藝大舅媽說的再委婉,錢半仙還是輕易的找出了問題來。

錢半仙當時就吆喝了起來,國人愛湊熱鬧,沒一會兒倆人身邊就圍聚了一群吃瓜群眾。

‘大家來評評理啊!我說錯了嗎?我哪句話說錯了?我說他們絕配,天造地設不對嗎?這倆人,多般配啊,一樣都是極品,禍害就該配禍害,何必去糟蹋別的好人啊!離啥婚?瞎胡鬧!你回去勸勸他倆別離了,互相把對方拴好,以後再也找不到這麽合適的對象了!’

袁藝大舅媽當時就驚呆了。

她是主動去找那瞎子算賬的,結果在氣勢上被人家完全碾壓了。算命瞎子帶著吃瓜群眾狙擊了她,所有人都說那倆口子是絕配。

極品禍害啊!

算命的沒說錯啊!

絕配啊!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袁藝大舅媽本來是想找人理論,好好的出一出這口惡氣。萬萬沒想到,出氣不成功,倒是被算命的和吃瓜群眾們氣得心肝肺揪在一起疼。

誰的弟弟誰心疼啊,就算那小子打小就不像話,可憑良心說,也沒真幹什麽壞事。最多也就是因為幼年失去雙親的緣故,被仨姐姐捧在手心裏疼著寵著,養得略嬌了點兒,還有個愛占小便宜的毛病。

可不管怎麽說,袁藝大舅媽還是心疼她弟的,不過這會兒她更心疼自己。

錢半仙還以為今天要涼,聽她說完後,整個人特別精神,差點兒笑出豬叫來,絕處逢生有沒有?在他的大力渲染之下,群眾們紛紛站隊,他不光沒涼,反而成績宣傳了一波。

他是樂呵了,袁藝大舅媽當街被落了面子,算賬不成反被說得啞口無言,氣得她回家就攤在沙發上,連飯都沒做。後來,袁藝大舅回來了,勉強做了一頓,她也沒吃下去。

……

“你大舅媽一天沒吃喝了,氣得頭疼胃疼心口疼,你大舅愁死了,想著明天要是再不好,就該送她去醫院了。偏偏國慶休息了太久,最近兩天他單位是連著加班,想叫你媽明天陪著去,我剛正說著呢。”

袁東海說的那叫一個唾沫橫飛,那表情那眼神那語氣,無一不透露著濃濃的幸災樂禍。

“真要我說,人家算命的也沒說錯啊,可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嗎?絕配啊!”

別說他了,就連趙秋萍也附和著猛點頭:“是啊,其實我上次就想說了,怪人家算命先生幹什麽?就是他倆沒好好相處,我還讓我嫂子回去勸呢,好端端的離什麽婚?真以為是過家家呢。”

袁老太也表示讚同:“對啊,再沒有比他們更般配的倆口子了,別離,折騰這麽多幹啥?倆口子好好過日子,省得離了還要禍害好人。”

“對對,就是這個理。”趙秋萍找到了知音,笑得很是開懷,“媽,上回算新人八字,我也跟著去了。本來吧,我也不信這玩意兒,想著算算也沒什麽,哪知錢半仙說,咱們家小藝頂頂聰明,有出息,能讀書,能考名牌大學,隨便念念就是985、211,拼一把清華北大都沒問題,還說以後能出國留學呢!”

“嗯,我看那錢半仙說的對,小藝可不是聰明得很嗎?打小就機靈,一出生倆眼睛就瞪得老大,看著就有靈氣。學說話也早,我記得飛躍一歲多了也只會‘躍躍、躍躍’的瞎叫喚,連爸媽都不會,光只知道傻叫自己。小藝就不一樣了,她十個月就能喊人了,一歲就能嘰裏呱啦的說長串話了,太聰明了,一點都不像她爸。”

本來說的蠻好的,誰知道袁老太最後話鋒一轉,冷不丁的給了袁東海一刀子。

太紮心了。

“小藝是我閨女,不像我還能像誰?”袁東海不樂意了,“她長得就像我,聰明勁兒完全是隨了我!”

袁老太本來跟兒媳說的好好的,倆人一個愛吹閨女一個愛吹孫女,盡管當事人相當得不願意聽這話,可一點兒也不影響她們胡吹海吹。

哪知道,斜刺眼裏就竄出來個掃興的。

“瞎說什麽?像你還好?別說考大學了,嫁都嫁不出去!”袁老太一扭頭,沖著袁東海就是好一頓噴,“小藝像她爺!長得好看,腦袋瓜聰明!”

趙秋萍幫腔道:“對,那錢半仙也說了,咱們小藝有出息呢,等以後咱們全家都要享她的福,她是有大能耐的。對吧,小藝?”

袁藝懵逼臉。

本來,剛聽了個開頭時,她還等著看她大舅媽發威把那該死的算命瞎子懟到懷疑人生,卻沒想到,結局反過來了,她大舅媽被人給懟了。

算命的茍住了,還能為自己宣傳一波。袁藝顧不得心疼氣病了的大舅媽,她只心疼她自己。

瞧現在這架勢,她媽她爸她奶似乎都完全信了算命瞎子的話,那她該怎麽辦?

“小藝高中三年努力一把,回頭一準考上清華北大,你媽和你爸你奶就等著享你的福了。你加油,熬一熬,只要考上了清華北大,你想幹什麽都行。媽相信,你那麽聰明,肯定行的!”

“對,奶也相信你,咱們小藝就是聰明!”

“也算我一個!”

袁藝:不……我不是我不行……我受不起……

這簡直就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痛,她倒是可以承諾一定讓家人享福,可清華北大……

望著眼前的香蕉,袁藝陷入了無盡的絕望中。

香蕉啊!

果然是個不祥之物。

就算她今晚沒吃,這後續的劇情發展依舊讓她徹底傻了眼。萬萬沒想到,居然還有這種騷操作?

等以後她做生意發大財了,但凡是談生意,只要敢在她面前擺一盤香蕉……

——不談了不談了。

——黃了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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