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噎講著什麽,茹於燕拍著她的背安撫,見她情緒穩定下來,才走向顧鳶容。顧鳶容剛想開口,就被茹於燕一個巴掌打斷了。還沒來得及思考,只感受到了臉上火辣辣的疼。巴掌響起的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顯得尤其刺耳,顧鳶容被打楞了,她怔怔的看著面前面容姣好的女人,一時間忘了該如何反應。倒是陸蔓青看不過去,上前拉住茹於燕,“於燕,你這是幹嘛?”

茹於燕眼眶都紅了,她指著顧鳶容:“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女兒?!你說?!”在場的人都楞住了,詫異的看向顧鳶容,顧鳶容緊了緊拳頭,擡起頭看向眾人:“字不是我讓荷華姐寫的,宋明秀帶著賀壽圖讓荷華姐寫字,荷華姐寫的興起,才又寫了一幅萬壽圖。”顧鳶容死死的盯著宋明秀,眼淚終於落了下來,她從小被人寵著長大,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之前被嚇住了,她無從解釋,現下終於反應過來,目光堅定的解釋著。宋明秀被她嚇住了,她退了幾步縮到了茹於燕後面,茹於燕卻不放過她,她拉住宋明秀,像是壓抑了極大的怒氣:“明秀,她說的是真的?!”

宋明秀顯得害怕,她帶著哭腔:“伯母,我、我本想讓姐姐給我寫兩行字......我沒想讓姐姐再寫萬壽圖!我攔不住姐姐......!”宋明秀哭得肝腸寸斷,臉都漲紫了,到底也是從小撫養大的孩子,她一下子也不忍心過多的苛責,看向顧鳶容的眼神中也帶上了些許愧疚。顧鳶容哭得壓抑,臉上還有一個通紅的巴掌印,顯得極為狼狽。陸蔓青上前拍了拍顧鳶容的肩膀:“好孩子,讓你受委屈了,我先派人送你回去罷。”

顧鳶容看著在場的眾人,自己與這個家庭格格不入,還差點成為“兇手”,但是她憂心著宋荷華,雖然她們至今只見過兩次,但是宋荷華溫柔的模樣卻深深的印在了她的心裏。她想留下來,等到宋荷華母子平安的宣告。顧鳶容對著陸蔓青固執的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想留在這裏。陸蔓青嘆了口氣,沒有再勸。

“搶救中”的燈光一直亮著,那扇門仿佛隔在了生與死中間。謝喬松盯著那燈光良久,驀然起身,在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腳踹開了手術室的大門,闖了進去。裏邊的護士一驚,卻也攔不住他。謝喬松一下跑到了宋荷華身邊,她仿佛沐浴在一片紅玫瑰中,蒼白如紙。他看到他們剖開了宋荷華的肚子,取出了孩子。那孩子小臉通紫,醫生倒著他拍了幾下,孩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聽到這哭聲謝喬松心放下了一半,然而下一刻,護士走向他:“對不起,謝先生,我們盡力了。”

謝喬松猛地擡頭看她,眼中閃過茫然。開刀的醫生走向他,面上愧疚:“謝先生,謝夫人大出血......過世了。謝夫人醒了一段時間,讓您照顧好自己和孩子,還有,不要怪‘小容’和‘明秀’。謝先生,孩子是謝夫人留給您最寶貴的遺產。”宋荷華其實早已撐不住,但他們覺得孩子可能會活著,最終取出了孩子。孩子雖然呼吸困難,但好在,這是個堅強的孩子。他唯恐謝喬松將宋荷華的死怪在孩子身上,特地多了一嘴。

謝喬松默默地看著宋荷華,她面色蒼白,滿是汗水,卻面容安詳,沒有一點痛苦,像是累得睡著了。謝喬松顫著手,慢慢撫上宋荷華的臉,為她理了理汗濕的頭發,在她蒼白的唇上落下一個吻,像是宣告愛意,卻更像是一種訣別,“荷華,你好好休息,我守著你。”謝喬松退開幾步,看著醫生為她蒙上白布。

手術室的大門打開了,謝喬松抱著孩子走在手術床邊上,沈默著走了出去。眾人還沒來得及為這個降生的新生命高興,就看到了蒙著白布被推出來的的人。為首的醫生向眾人鞠了一躬:“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顧鳶容大腦一片空白,她不敢相信宋荷華就這麽死了,那麽溫柔那麽優秀的一個女人,就這麽死了?!她下意識的看向謝喬松,卻只看到一雙如死水一般毫無波瀾的眼睛,就像是一瞬間被抽走了所有的悲傷喜樂,只剩下木然。茹於燕當場昏厥了過去,場面一片混亂。顧鳶容呆呆的立在原地,茫然失措。謝家的人去安頓孩子,宋家的人去安頓茹於燕,顧鳶容像是被眾人遺忘了,她蹲坐在一個角落,覺得一股寒意遍布全身。到後來,一個小護士將她扶了起來,為她聯系了林素素。

林素素趕到醫院,看到孤獨無助的顧鳶容時,覺得心臟一陣揪疼。她上前扶起顧鳶容,離開了醫院。顧鳶容的狀態很不穩定,林素素無法,只好為她請了一周的假。顧鳶容渾渾噩噩了好幾天,對著林素素開口:“素素,我害死了荷華姐,我......”林素素抱著她,拍著她的背:“那不是你的錯!鳶容,宋荷華的死,不是你錯。”顧鳶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止都止不住,像是要將這麽多天的委屈和恐懼一起發洩出來。哭得累了,顧鳶容慢慢睡著了。林素素看著眼睛紅腫,面色蒼白的顧鳶容,不知該怎麽辦。

顧鳶容發洩了一次,睡了第一個安穩覺。她醒來的時候,精神反而前所未有的好。顧鳶容去洗了把臉,走出了房間。此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窗戶上有些霧氣,陽光照在那些露水上,折射出幾點光彩。顧鳶容打開窗,清晨的寒意伴隨著清新的空氣一起湧了進來。林素素聽到響動便醒了,這幾天她擔心顧鳶容,一樣睡得不安穩。她到客廳,看到精神狀態不錯的顧鳶容,終於放下了心。

十五天的時候,謝家舉辦了宋荷華的葬禮。宋荷華的葬禮極為簡單,京城的上流卻幾乎整個來了。顧鳶容遠遠地看著抱著孩子被一大堆人圍在中央的謝喬松,只覺得謝喬松現在一定很難過。十一月份的天,顯得有些冷,天陰陰的,反而比下雨更壓抑。謝喬松懷裏的孩子不知怎的,突然哭了起來,圍在周圍的人或是覺得尷尬,漸漸都散了。顧鳶容深吸一口氣,走近了謝喬松。謝喬松瘦了不少,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風衣,風衣隨著風獵獵作響,他卻只站著,猶如一棵沈默了百年的樹,對懷中哭泣的孩子亦不聞不問。顧鳶容有些心疼那哭得嗆聲的孩子,她望著謝喬松,輕聲開口:“謝......喬松哥,我能抱抱他嗎?”

謝喬松的眼睛終於起了一點波瀾,他沒有拒絕,將孩子交給了顧鳶容。顧鳶容以前照顧過沈遇白,尚且記得該怎麽抱孩子,她開始有些僵硬,過了一會兒便習慣了。她抱著孩子,輕輕搖晃著,就這樣哄了一會兒,孩子就停下了哭泣。那孩子睜著一雙水潤潤的大眼睛看著顧鳶容,看得她心裏軟成了一灘水。顧鳶容抿了抿唇,擡頭看著謝喬松問:“這孩子叫什麽?”

謝喬松沈默了許久,終於開口了:“子都,他叫謝子都。”他的聲音像是被砂紙打磨過一般,沙啞的近乎撕裂,像是已經許久沒有說話。顧鳶容楞了一下,不見子都......子都。顧鳶容逗了一會兒孩子,將他交還給謝喬松,頓了半晌,張口許久才響起了聲音:“喬松哥,你......保重。”她似有千言萬語要說,但千言萬語卻都說不出口,最後能道出的,也只有一聲保重。

當天晚上,山野狂且三個多月沒更新的渣浪終於有了動靜:“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狂且。孩子叫子都,謝謝大家的祝福。內子病重,暫不更文。”一瞬間,山野狂且的渣浪下充盈了對宋荷華的祝願,顧鳶容看著那條渣浪,可能只有她知道,謝喬松發出這樣一條渣浪,其實內心壓抑著怎樣深重的悲傷。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終於要開始了......咳......那啥,因為我要期末考試啦,所以接下來可能不能日更了......因為,我沒有存稿啊hhhhhh【哈個鬼啊,很驕傲哦?】

☆、青青子衿

宋荷華死了,這個消息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是京城富太太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大多是為她惋惜,宋荷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寫得一手好字,又有一副好相貌,性子還溫婉,若不是謝宋兩家是世交,想來去宋家提親的人能踏破他們家的門檻。謝宋兩家都是書香世家,孩子還沒出生,就想好了要叫什麽。謝家生了個男孩的時候,取名叫“扶蘇”,於是宋家開玩笑說:“那我家這個孩子就叫‘荷華’了,將來,就嫁給你們家做兒媳婦。”謝家笑著應下,結果宋家的“荷華”還沒出生,謝家就又多了一個“喬松”。後來,宋荷華沒有愛上謝扶蘇,她嫁給了謝喬松。

葬禮過了不久,連沈初禮都聽到了消息,特地問了顧鳶容,顧鳶容將事情大約交代了下,說到孩子的名字時有些扼腕。沈初禮聽了這些內情,也不好說什麽,只讓顧鳶容不要多想。顧鳶容雖然應著,但是總忍不住去想,若是那日她攔下了荷華姐,沒讓她繼續寫那幅萬壽圖,該有多好......

孩子已經兩個多月,該是辦滿月酒的時候了,顧鳶容想給孩子送些什麽,卻知道自己也沒那個資格去參加孩子的百日宴,她想了想,還是去商場給孩子買了一些衣服玩具,選了個日子去拜訪謝家。給她開門的是秋嬸,她見到來人,也不知該擺出什麽樣的表情,只好把人請了進去。“顧小姐,自從夫人……先生就沒什麽興致,常把自己關在書房,幾次出來,帶著一身酒氣。先生往常不喝酒,只飲茶,您若是有心,幫著勸勸吧......”顧鳶容一時啞口,她不知道秋嬸這樣說的意思,興許是已經沒人勸得了謝喬松,才急病亂投醫了吧......顧鳶容點頭,將東西交給秋嬸,“子都呢?”

“小少爺在嬰兒房呢,奶娘照看著。”秋嬸見她關心小少爺,便先把她帶到了嬰兒房。房間布置的溫馨有趣,顧鳶容看了一眼,便知道這定是宋荷華親手布置的房間,想著荷華姐布置這房間時內心該有多期待這個小生命的降世......顧鳶容偏頭抑了抑眼中的淚水,才走到嬰兒床邊。謝子都睜著大眼睛,小手撲騰著,不哭不鬧,極為乖巧。顧鳶容抱起了他,逗了一會兒,謝子都張嘴對著她笑了。顧鳶容看得心軟,卻也擔心著謝喬松,便將孩子放下,去了書房。

謝喬松不肯帶著孩子去謝宅住,也不肯他們來自己這兒照顧,陸蔓青和茹於燕拗不過他,只好停下心思,觀望一段時間再說。顧鳶容敲了敲門,裏邊傳來啞啞的一聲“進來”。顧鳶容握了握拳,開門進去。書房裏充斥著酒味,顧鳶容看著那個滿臉胡渣,通身酒氣的頹廢男人,很難想象這是向來意氣風發的謝喬松。顧鳶容上前拿走了謝喬松手裏的酒瓶,謝喬松看她一眼,整個人顯得木楞楞的,顧鳶容看得不忍,想了想開口:“喬松哥,你別喝了,荷華姐......不會喜歡你這樣的。”

“荷華……”謝喬松竟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他拉著來人,“對,不能讓荷華看到我這個樣子……扶我去洗把臉。”顧鳶容心裏揪疼,忙扶著人去了浴室。謝喬松洗臉洗到一半,一下子吐了起來。兩個人滿身狼狽,顧鳶容拍著他的背,等他吐完。謝喬松吐幹凈了,人也清醒不少,看著顧鳶容:“你去把秋嬸叫來吧。”

顧鳶容應了一聲,微微處理了一下身上的穢物,去交秋嬸。秋嬸一直站在門外候著,唯恐發生什麽事,見顧鳶容出來,滿問她怎麽了。顧鳶容搖頭:“喬松哥吐了,你找人幫他處理一下。有沒有衣服借我一下,我......”秋嬸楞了楞,反應過來:“衣服......夫人的衣服還在,只是......”

顧鳶容聞言怔了怔:“沒事。”秋嬸見她不在意,沒多說什麽,轉身叫了幾個仆從來幫謝喬松洗澡,又替顧鳶容去拿了一套宋荷華的衣服。顧鳶容洗完澡出來,謝喬松也已經被安頓好。秋嬸忙向她道謝,顧鳶容擺了擺手表示沒什麽,示意自己想去看看謝喬松。謝喬松早已揮退了仆從,一個人呆坐在床上,也不知道清醒了沒有。他擡頭看見來人,繾綣的笑了:“荷華,過來。”顧鳶容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身上穿的是宋荷華的衣服。她走近謝喬松,輕聲開口:“喬松哥......”

謝喬松仍是笑著:“怎麽叫起哥哥來了?”

“喬松哥,你看清楚啊,我是小容!”顧鳶容有些害怕謝喬松這個狀態,忍不住又退開了一點。謝喬松怔了許久,才像是看清了來人:“小容,你怎麽穿了荷華的衣服?”顧鳶容見他清醒了,才放下心來:“衣服弄臟了,借了一套荷華姐的......沒關系吧?”

謝喬松搖了搖頭,竟是難得清醒的狀態:“小容,來,陪我喝酒。”

“喬松哥,你不能再喝了......”顧鳶容擔心謝喬松身體受不住,想拿走床邊的酒杯,卻被謝喬松攔下:“你陪我喝罷,就一杯。”顧鳶容看著他如墨的眼睛,終是心軟應下。謝喬松為她倒了一杯酒,遞給她。顧鳶容慢慢抿著,這酒不知是什麽牌子,只湊近了,就能感受到那辛辣,入喉的滋味更不好受,火辣辣的,像是被割了喉。等她喝完擡頭,才看見謝喬松竟是直接對著瓶子喝了,一瓶烈酒沒了有小一半。顧鳶容忙拿下酒瓶放在一邊,只是剛做完動作,就一陣暈眩,世界慢慢變模糊了。這酒想來後勁十足,顧鳶容憑著最後一點清醒,走向了門口。

顧鳶容醒過來的時候,依舊覺得頭疼欲裂,她不怎麽喝酒,最多也就兩瓶啤酒。坐起來的時候亦能感受到渾身的酸痛,只是除此,她能感受到自己的下身,是撕裂一般的疼。顧鳶容整個人有些僵直,她忍著痛下床,走到了浴室。

眼睛浮腫,頭發散亂,鏡中的人就像個女鬼,然而對於顧鳶容來說,更可怕的是周身那星星點點的紅色和青紫。比起酒後亂xing,她寧願相信自己是摔了一跤。顧鳶容草草的洗了個澡,換上床邊不知是誰準備的衣服,外邊已是天光大亮。顧鳶容挪著步子下樓,謝喬松已經在吃早餐,秋嬸在一旁伺候,看到她下來,眼神沒了以前的友好。顧鳶容頓時覺得無地自容,她加快了腳步下樓,想直接離開,卻被謝喬松叫住:“吃了早餐再走吧。”

顧鳶容搖頭,逃也似的離開了。謝喬松看著她逃離的背影,神色晦明不定。他已經不記得昨日發生的事情,但是他醒來的時候,床上的落紅,和身邊滿身赤luo遍布愛痕的女人,無不昭示著一個事實,他和顧鳶容發生了關系。

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顧鳶容可以說是神魂俱失,她沒敢把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一個人。謝喬松那裏毫無動靜,謝子都的百日宴也按著日子辦了。顧鳶容偶爾發呆,心裏有些失落,更多的是慶幸。對啊,酒後亂xing而已,又不是什麽大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風平浪靜的過了兩個月,直到林素素提起自己又月經不調時,顧鳶容才驚覺,自己已經兩個月沒來了......發生那件事的時候,恰好是她的排卵期......她頓時陷入一種無所適從的狀態中,發了好久的呆,才慢慢下樓,去藥店買了兩支驗孕棒。

顧鳶容看著驗孕棒上的兩條杠,不知道該是喜是悲。這是她和謝喬松的孩子......她想......生下來。顧鳶容告訴林素素這件事的時候,林素素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她,她知道顧鳶容向來異想天開,任性妄為,但是她沒想到顧鳶容已經天真到了這個地步!“你想過你的父母嗎?還有謝喬松,他想要這個孩子嗎?!你說你自己養,但這個孩子沒爸爸,你這是對孩子的不負責任!”

顧鳶容被說得啞口無言,良久,她說:“如果我,嫁給謝喬松呢?”

林素素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撂下一句“我看你是瘋了”,轉身離去。

愛上一個人需要多久?顧鳶容想,其實她沒見到謝喬松的時候就已經愛上他了。林素素說得沒錯,她就是個無可救藥的瘋子。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明天的更新......233

☆、悠悠我心

謝喬松接到顧鳶容“我們見個面談談”的電話時,內心卻隱隱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百日宴那天,宋明秀跟他提過許多世家都在等他續弦的消息,想來為謝子都,他也應該再娶。謝喬松想著,應了顧鳶容的要求。

顧鳶容把他約在茶樓,自己面前卻只放了一杯清水。等他坐定,顧鳶容便開口:“喬松哥,我懷孕了。”

謝喬松平靜的樣子出了一條裂痕,他望向對面的人,明明初見時只是個小女孩,現在卻也像一個成熟的女人了。顧鳶容宣告懷孕的樣子十分平靜,殊不知她桌下的手早已冷汗津津。謝喬松看她,良久才問:“你的意思呢?”

顧鳶容垂頭:“我想生下來。”

“你想嫁給我。”謝喬松說話沒用什麽力度,連波瀾都不曾有一個,卻不容置疑,好似他早已看透了顧鳶容的心思。顧鳶容握拳,連指尖都白了。她終於擡起頭,直視著謝喬松,說了一聲“是的”。

“身份證帶了嗎?”謝喬松仍是輕飄飄的語調。

顧鳶容沒有反應過來是什麽意思,只楞楞的點了一下頭,謝喬松起身:“那走吧。”

“去哪裏?”顧鳶容來不及思考,只跟著謝喬松走了。謝喬松沒有說話,只兀自發動了車子。一路沈默,顧鳶容垂著頭,想了許久,終於明白謝喬松要幹什麽。她有些驚慌,想阻止謝喬松,終是放下了手。車子在民政局停了下來,謝喬松率先下車。今天或許不是一個登記的好日子,民政局裏只有兩三對來離婚的夫妻。顧鳶容跟在謝喬松後面,填表,拍照,登記......期間兩個人臉上都沒什麽表情,連登記的人都偷偷嘀咕,這兩個人倒不像是來結婚的,來結仇的還差不多。

謝喬松將兩本結婚證都給了顧鳶容,問了地址,將她送到了公寓。“給你兩天收拾下東西,搬過來。”顧鳶容點頭應下,慌忙下了車。謝喬松看著她上樓,心裏淡漠,顧鳶容,這個婚是你要結的,結婚後是不是你所想的樣子,就不是我該負責的了。

過了兩天,顧鳶容依言住進了謝家,秋嬸見她住進來,心裏對她的好感頓時消失的一幹二凈。顧鳶容被那目光刺得有些疼,轉而自嘲,也是自己活該罷了。謝喬松沒有在意那些彎彎繞繞,或許說他根本不想在意,他看了一眼顧鳶容,而後道:“你隨便找個房間吧。”顧鳶容默然點頭,拿著行李去了嬰兒房邊上的房間。謝喬松沒有阻止,旁邊走上來一個傭人,幫著顧鳶容提行李。

宋荷華下葬不過兩月有餘,謝喬松就另娶,秋嬸心裏沒有疙瘩是不可能的。她是看著謝喬松和宋荷華長大的,小時候便照顧他們,看他們一天天長大,青梅竹馬終成眷屬,婚後情感也一直和美。只是飛來橫禍……秋嬸看著顧鳶容,本以為只是個小女孩,卻沒想到手段這般厲害。陸蔓青通過秋嬸的口知道了謝喬松娶了顧鳶容,她生生氣笑了,當即就叫了司機送她去兒子那裏。

陸蔓青帶著一身殺氣殺到謝喬松那裏的時候,顧鳶容正在帶孩子。那孩子被顧鳶容逗得極為高興,咯咯的笑著,陸蔓青深吸了一口氣,壓住身上的怒意。顧鳶容看到來人,嚇得手一抖,她將孩子交給了一旁的奶娘,去廚房間倒了兩杯白水。她不會泡茶,若是泡了,想必也只會惹人嫌棄而已吧?陸蔓青示意奶娘把孩子帶走,她坐在了沙發上,顧鳶容放下杯子,有些拘謹的站在她對面。

“坐吧。”陸蔓青對她點了點頭,帶著世家大族身上自有的貴氣。顧鳶容在她對面坐下,整個人陷入了緊張中。

“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陸蔓青語調緩慢,卻帶給顧鳶容一陣無形的壓力,“你怎麽就要嫁給我兒子呢?女孩子年紀輕輕,對自己的未來思考不明確很正常,我希望你再好好考慮一下。”陸蔓青看著她的眼睛,本是尊重人的一種表現,陸蔓青卻宛如在看一個不入流的戲子。

顧鳶容一陣無力,她覺得陸蔓青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個用孩子要挾上位的小三。顧鳶容低頭沈默,其實,這樣想她,也沒什麽錯。謝喬松出書房的時候便看到這樣的一幕,他有些詫異:“媽,你怎麽來了?”

陸蔓青瞪他一眼:“我就不能來了?!如果秋嬸不告訴我,你是不是就準備瞞著了!你跟我進書房!”二人離去,顧鳶容摸著自己的腹部,默默不語。杯子裏的溫水已經涼了,顧鳶容懶得再去倒,直接喝了下去。看來她懷孕的事情,謝喬松還沒告訴陸蔓青。

“你怎麽想到要娶她的?”陸蔓青實在想不通,顧鳶容身上有什麽好的,除了一張臉看著不錯,難道還有什麽過人之處?

謝喬松面無表情,除了面對宋荷華的時候,他總是面無表情。“總有人會塞人過來的,謝家二太太這個位置上坐了人,來煩的人不就少了?”謝喬松將一切看得清楚,“更重要的是,她懷孕了。”

“你說什麽?!這是真的?!”陸蔓青大驚,“怎麽會......?”

“那天她來看我,酒後亂xing。”謝喬松不鹹不淡的交代。陸蔓青猶疑著,“那要不要去醫院……”雖然顧鳶容看著不像是用這種手段的人,但人心難測......謝喬松頷首:“那就去吧。”顧鳶容見人下來,無意去探究他們說了什麽,陸蔓青卻說:“既然懷孕了,我跟喬松商量了一下,還是去醫院檢查檢查,更保險些。”顧鳶容答應了,他們不帶自己去醫院她才會覺得不正常。只是眾人出去的時候,正撞上了宋明秀。兩方人都很驚訝,宋明秀楞了楞:“伯母,姐夫......顧小姐?”陸蔓青瞥她一眼,略略解釋了一嘴:“顧小姐身體不舒服,我們去一趟醫院。”

宋明秀心裏一下子百轉千回,顧鳶容身體不舒服......為什麽陸蔓青和謝喬松會陪著?然而她面上不顯,反而道:“要不然就去宋家的醫院吧,上次我伯母不分青紅皂白打了顧小姐,我們還沒來得及道歉。去宋家的醫院,我們也好有個照應。”話落,陸蔓青和謝喬松都沒有反對,顧鳶容自然也沒有拒絕,就跟著他們去了所屬宋家的醫院。宋明秀顯得極為積極,她一手安排著檢查,陸蔓青只當是她心裏愧疚,也就沒有阻攔。她給顧鳶容安排了全身檢查,卻暗暗扣下了負責醫生,讓他把結果先給自己。

宋荷華已死,宋明秀差不多是半個宋家的繼承人,那醫生權衡再三,還是應了。畢竟顧鳶容只是不知哪竄出來的女人,沒後臺沒背景的,想來也不是什麽重要的角色。

宋明秀拿到檢查結果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顧鳶容懷孕了!她怎麽會懷孕?!思慮再三,她幾乎是瞬間反應了過來這是怎麽一回事,顧鳶容懷了謝喬松的孩子!為什麽?!宋荷華都死了,還會冒出來一個顧鳶容?!謝喬松......謝喬松明明應該是她的!宋明秀眼裏的火幾乎要冒出來,她緊緊的捏著那份檢查報告,把它揉成了一團。

“你,把這一項改了,然後把它給顧鳶容。”那醫生看著宋明秀指的地方,分明是“有無妊娠反應”。他心裏一緊,冷汗都要下來,卻在接觸到宋明秀陰狠的目光時諾諾點頭。反正是宋小姐吩咐的,按著做就是了!那醫生一咬牙,轉身回去修改檢查結果。

宋明秀一個人站在醫院冷暗的過道裏,扯出一個陰冷的笑。顧鳶容,怪不得我心狠手辣,是你自己要撞到槍口上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啊,這是後天的更新

☆、縱我不往

檢查結果自然是先到了陸蔓青手上,她看著“妊娠反應”那一項,勾勒出一抹冷笑,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她將檢查結果遞給謝喬松,謝喬松的目光停留在那行“妊娠反應 無”上,嘴角的笑意似嘲若諷。顧鳶容看到檢查結果的一剎那有些懵,她不明白,難道驗孕棒出錯了?!陸蔓青拉著謝喬松走了,顧鳶容垂頭站在原地,此時宋明秀走了過來,她開口安慰了幾句。顧鳶容對她的善意表示感謝,但是顯而易見的感到著難堪。

“顧小姐,驗孕棒出錯是時有發生的,我讓人送你回去吧。”宋明秀上前攙扶她,顧鳶容還處在巨大的失落中,亦沒有發現宋明秀的話有什麽不對。她慢慢的走在前邊,宋明秀亦步亦趨的跟在她後面。在走下臺階時,她下意識的有些緊張,剛想停下,卻只覺得一股力量將她推了下去!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就感受到了身下一陣疼痛,有什麽東西緩緩地流了出來......世界陷入黑暗前,顧鳶容腦中驀然閃出一個念頭,孩子......我的孩子......

顧鳶容醒過來的時候,下身還是撕裂一樣的疼痛,病房裏沒有別人,她的手上還吊著水。顧鳶容靜靜的想著,終於想起來,宋明秀殺了她的孩子。想出來這個結論,幾乎耗費了她所有的力氣,醫院是宋家的,宋明秀想做一點手腳再容易不過,這樣急著下手,也不過是害怕穿幫。顧鳶容用自由的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小腹,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就那樣死了......還來不及看看這個世界,甚至還沒有成型!顧鳶容想哭,卻發現自己眼睛酸脹的厲害,卻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她兀自睜大著眼,看著雪白的天花板,突然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笑話。宋明秀喜歡謝喬松,顧鳶容幾乎不用再懷疑就能得出這個結論。她甚至可以斷定,宋明秀,故意害死了宋荷華。可是,她能怎麽辦呢?!知道了真相,又能怎麽辦呢!

先進來的是護士,她見到病人醒了,很是高興,轉出去叫主治醫生。那醫生看著她,眼神卻有些飄:“顧小姐,您走路時絆了一跤,有些輕微的腦震蕩。建議您住兩天院,好好休息。我們通知了您的家人,他們不久就會趕來。”腦震蕩!呵,腦震蕩......!顧鳶容看著那個醫生,死死的盯著,她眼中的火像是可以燎原,那醫生被她看得更加心虛,卻還是強自鎮定了下來,想來虧心事沒有少幹過。顧鳶容看著那個醫生許久,眼中的火焰最終卻也還是熄滅了。有什麽用呢......有什麽用呢?!顧鳶容強撐著坐起來,不意外的牽扯到了下身的傷口,她卻無視醫生的阻攔,一個勁的說著要出院,她不敢待在這裏,唯恐過幾天,死的就不僅是她那無辜可憐的孩子了。

“顧小姐,這是怎麽了?”宋明秀帶著陸蔓青和謝喬松進來,顧鳶容藏住了眼中的恨意,默默的看向謝喬松。她多想告訴他,她沒有騙他,她真的懷了他的孩子......曾經有一個屬於他們的小生命,真切的存在過啊......顧鳶容一手死死的按住自己的小腹直到那疼痛甚至讓她發抖了。謝喬松卻輕呵了一聲:“別鬧了,只是腦震蕩而已,休息幾天就好了。”顧鳶容看著他,想讓他看到自己眼中一腔情意,想讓他看到,自己沒有騙他......他們的孩子,被宋明秀殺死了啊!可是兇手卻那樣堂而皇之的站在那裏,像一個心存善意的小女生。宋明秀......!顧鳶容把目光移到了那個醫生身上,她要記住這個醫生的臉,深深地把他印在腦海裏。每一個幫著宋明秀的人,她都要記住,不論幾率有多小,她都要報覆回來......孩子,媽媽對不起你......媽媽,會為你報仇的!......

陸蔓青看著顧鳶容,覺得有點不對勁,這個樣子,到底不像是單純的摔了一跤,她目光隱晦的打量了宋明秀急眼,有哪裏不對......但是陸蔓青沒有多想,顧鳶容說到底跟她沒多大關系,她也犯不著為了這個去想太多。只在病房停留了一會兒,謝喬松就和陸蔓青離開了,獨留下說是想要陪陪顧鳶容的宋明秀。

顧鳶容連看她都懶得,她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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