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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皇上你威武雄壯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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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瀾看著那宮燈冷嗖嗖的想

雖說總歸逃也逃不過了,但是這世要再被他殺一次著實不公平,也著實咽不下這口氣。

她殺他,問心無愧,即便知道有今日這一回,她也要殺。

明瀾站在空蕩蕩的殿裏,聽著門外淅淅瀝瀝的雨聲混合著關合殿門沈重的哢嚓聲,讓這寂靜的大殿憑添幾分壓抑。

兩個時辰後,殿門口走進來一人。

他是一個人進來的,從殿口進來,遠遠的站定,宮人從他身側魚貫而出,隨後門在他背後緩緩關上,光線一點一點變暗,最終只在緊合的門縫裏昭進一道明晦不定的甬道。

現在殿裏只有他二人。

雲昳走到自己面前笑道:“女公子,別來無恙。”

他從唇齒吐露出來的聲音如此溫柔,如輕羽落水,看不出一分蕭條的殺氣,聽了甚至讓人如沐春風,他越是這樣,明瀾越是頭皮發麻。

明瀾的骨頭都要酥了,她轉動脖子的時候都能聽到自己關節哢嚓哢嚓的響。

本來是無恙的,聽見你這個聲音我就恙了。

雲昳慢條斯理的坐在桌前:“我等了十幾年,一直在等,我會不會遇見你,後來覺得自己異想天開,我已經要放棄了,卻又在這個時候讓我等到了。”

明瀾心想,那還真是驚喜。

雲昳:“坐吧。”

明瀾腿不累,心有點累,現在,明瀾完全不知道他要幹什麽,剛才做的心理防設已經崩的一塌糊塗,全靠一口已經岌岌可危的傲氣吊著。

明瀾笑道:“沒事兒,我站著。”

雲昳默認了,問:“祖籍何處,家中有幾口人。”

明瀾臉色道:“你可不要這麽卑鄙,一人做事一人當。”前世再怎麽著,我也沒動你家人一根手指頭。

雲昳笑道:“你緊張什麽,你我也算故人,照料下你家人也是應該的。”

明瀾千算萬算,沒算到家裏那群老小,早知如此,前世那最後一刻的心軟也不該有。

明瀾咬牙:“是麽,那懇請不必麻煩了。”

雲昳道:“你說與不說都無所謂,我要查你如今的身世易如反掌……”他話未說完只見明瀾迅速的抽出他腰間的匕首,在空中劃了一個弧線。

雲昳捩手屈指彈中她的手腕,將匕首從她手中輕輕松松奪下來,冷笑:“怎麽,你還想自盡。”

明瀾真想唾他一臉:“自你大爺,我要殺你。”

雲昳故作驚訝:“你已經殺過我一次了,不記得了麽。”他振衣而起捏住明瀾的手腕笑道:“你要是不記得了,我就幫你想起來。”

明瀾掙紮要脫手,伸腿去勾圓凳,她做足了架勢,誰料雲昳突然剛巧松手,明瀾架勢有多大,摔的就有多慘,頭磕在凳子角上,疼的眼淚都出來了。

明瀾心想我艹你大爺。

雲昳蹲下來,把尖銳物體都撤到一邊:“明瀾?看著我。”

明瀾捂著腦袋,裝了半天死,有點恨自己身體太強,關鍵時刻暈不過去,然後擡起頭,晃了下腦袋,看著雲昳問:“你是誰?這是哪?我是誰?”

雲昳眸子沈了沈,噌的站起來坐了回去:“明瀾!”

明瀾:“行行行。”她扶著地面坐起來:“那你痛快點吧,等死的滋味還挺難受的。”

雲昳的語氣終於正常了:“我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明瀾:“請講。”

雲昳看著虛空問:“我曾,對你不好麽。”

這個問題問的非常深刻有意義,但是卻是把前世今生割裂開的,這王八蛋只記得前世,卻不記得他們的第一世,與明瀾而言她問心無愧,與雲昳而言,確實是有點冤屈,可明瀾能怎麽辦。

雲昳現在終於肯正常說話了,非常好,但明瀾此刻又陷入了選擇兩難的境地。

一是趁機痛哭流涕抱大腿求饒,可是明瀾不願意,一方面她低不下頭,另一方面依照雲昳的性格,能不能感動他另說,把他惡心到幾率還大些。

第二個選擇就是橫眉冷對,堅持自我,然後自己就可以直接掛了。

明瀾想了想道:“你對我很好,但是若再來一次,我還是會殺你。”態度就是這麽個態度,讓他早日知曉也好,她也不想為了求生昧著良心說一些牙酸倒胃口的話。

雲昳笑了,而後聲音轉厲:“為什麽?”

明瀾:“沒有為什麽,你我本就是死敵。”

雲昳這次怕是真的生氣了:“好,你有骨氣,那朕就如你願。”他說著站起身來向殿外走去,估計要出去自己吐一會兒血,總之現在一句話也不想跟明瀾說了,自稱都用上了“朕”。

雲昳走出殿外,沒說讓她生也沒說讓她死,就直接把她晾到這裏了,明瀾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頭被宰的豬,屠夫磨磨嘰嘰不下刀,屠夫不急她自己都急了。

明瀾坐了下來,分析了下:雲昳既然只有前一世的記憶,也就是說那個日天日地的魔教教主還沒有蘇醒,他再大的能耐,不過是個人界的皇,前世是個小綿羊,如今也頂多是個盤羊。

明瀾正想著盤羊的事兒,從大殿外進來一個太監,太監用尖利的嗓子道:“恭喜紅泥姑娘,皇上下旨封紅泥姑娘從七品女官,當值流昭殿副司設。

明瀾內心:“……”

太監很賤的笑:“姑娘真是鴻運當頭,這樣兒都能引起皇上註意,咱家給姑娘備了藥酒,好好把臉蛋上的傷養養,皇上看了更喜歡,哎,咱家真是羨慕姑娘的運氣。”

明瀾覺得內心有一團血憋在胸口,這下子不怪別人覺得她狗屎運了,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有狗屎運,要不是尊重自己的生命安全,她真想一腳把旁邊的桌子踹翻,然後掄那個太監臉上。

你懂個屁!

流昭殿是雲昳的寢殿,睡覺用的,而她的司設就是幹掌床席帷帳,鋪設灑掃之類的活兒。

行,讓我給你鋪床是吧,既然膽子這麽肥,就別怪我往你床上放什麽蛇鼠蟻蟲。

明瀾這麽想著但並沒有真的這麽做,不是她不想,而是她沒有機會。

沒想到給皇帝鋪床還是個尊貴活兒,這活兒都是司設做的,司設從六品,自己是從七品,離皇帝的床還差那麽兩個官階。

杯子裏下毒也沒什麽可能,自己是新來的,既沒有家世,也沒什麽突出貢獻,被皇帝看了兩眼就調了流昭宮實在是招人恨,於是明瀾再怎麽降低存在感,她在殿中的日子都有幾分步履維艱,處處被作對,不知道是不是深宮太寂寞,不玩點勾心鬥角就會無聊死。

也不知道有什麽可鬥的,鬥來鬥去最多在暖床宮女中爭得一席之地,真是可悲。

這麽一比較,之前那個長得像夜叉的姑姑倒是坦蕩蕩的好相處了。

明瀾是真的覺得她們可悲,年紀小小就入宮,伴君如伴虎,一年到頭困在深宮內院,除了皇上之外,見到男子都是太監,她也很少與她們計較。

日子一連過了七八天,雲昳都沒有回來過,明瀾抓心撓肺七上八下的過了好幾日,終於忍不住問一個叫秋水的姑娘:“皇上一般也是七八天不回來嗎?”

秋水驚訝的看著,臉上帶了幾分真真切切的惱怒:“你又想幹什麽。”

後來明瀾自己又在別處打聽到雲昳一般每晚都會回來,七八日不回倒是頭一遭。

這裏的活兒並不沈,卻委實有些寂寞,殿中大麗花一日雕零過一日,每日聽水鐘滴滴答答的漏聲,煩郁的快要變態了。

就在明瀾處於變態和不變態的關鍵時刻,一個夜裏,雲昳終於回來了。

雲昳一回來,殿裏的人忙成一團,傳夜膳的、收拾的,殿內燈火通明,明瀾耐心的等待了很久,終於挑了一個雲昳獨處的時候偷偷溜進他的房裏,極其誠懇的說:“我想通了,你想怎麽殺我都行,麻煩給個痛快。”

雲昳擡起頭問:“你在求我殺你?”

明瀾:“是,說真的,我寧死也不想被你這麽折辱。”

雲昳笑道:“折辱?這天下都是朕的,你只要活著,在何處都是為朕做事,你現在又何必惺惺作態。”

明瀾:“不錯,你若寬宏大量就放我一馬,若是恨我,一報還一報,就殺了我,我雖會含冤而死,也算我倒黴。”

雲昳:“你倒是將生死置之度外。”他手裏玩轉著琉璃杯:“一報還一報,你是認真的?”

他身子靠在椅背上,椅背發出一聲悲涼的嘆息,雲昳用手摸了摸肩胛骨的地方:“即便又過了一世,這痛楚卻還是銘諸肺腑,你要我一報還一報。”

明瀾噎了一下,方才攢的骨氣眼看要漏出去了,她鎮定了一下,心中雖然很抖,但是多年爐火純青的裝逼經驗讓她風淡雲輕的說了一句:“也成。”

雲昳瞬間將琉璃被捏碎,杯子碎塊飛濺出去,殘骸四濺,他自個捏碎了杯子,居然想了想,又站起來,紆尊降貴的一片一片撿起來,全部堆到桌子上。

“你到現在都毫無悔意,真是冥頑不靈,蛇蠍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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