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跡部景吾一向是個理智的人，哪怕憋屈壞了爆發了，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做的是什麽。

他和棲川零並沒有什麽深仇大恨，只是厭惡他理所當然腳踏幾只船的態度。如果棲川零踏的這幾只船裏不包括好友忍足，就算有幸村和真田，他估計最多也就眼不見心不煩。而這些為了那麽一個渣渣連尊嚴都不要了的人當中有忍足，哪怕明知道這個忍足根本就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人，但他頂著忍足的臉，跡部景吾就不想看著他這麽作踐自己。

跡部景吾沒想過和棲川零死磕，他想要做的事情很簡單，那就是打醒忍足，能順便讓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一起清醒過來那就更好了！

所以一回到東京，跡部景吾就吩咐管家去給他找幾個退伍軍人，最好是那種偵查技術比較好的人來。人找來之後，他把棲川零的照片和一些簡單的信息告訴他們，讓他們負責跟蹤他。又把忍足侑士、幸村精市、真田弦一郎、塔矢亮以及那個叫鳳鏡夜的人的照片給他們，讓他們別的什麽也不需要做，只需要拍一些棲川零和這幾個人親密接觸或者互動的照片就行。

之所以要找偵查技術好的退伍軍人來做這件事情，是因為單羽瞳說棲川零曾經是個殺手，警惕心和武力值都很強，一般人估計也拿他沒辦法。跡部景吾想在忍足侑士面前，戳穿棲川零其實和很多人同時暧昧不清的事實，但他並不覺得忍足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就會輕易地放棄棲川零。畢竟這個三觀奇葩的世界裏，忍足後期可是同意了和幾個人一起分享愛人的！

跡部景吾這麽做，是想看看這個世界的忍足三觀還能不能搶救回來，如果他一定要把自己的尊嚴丟在地上踩，他就沒必要浪費力氣了，白白地做了惡人。

也不知道是管家找來那幾個人足夠專業，還是棲川零實際上警惕心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強，總之跟蹤的事情進展得很順利。但把幾個人和棲川零親密接觸的照片拍齊全，時間還是整整花去了一個半月。

拿到照片之後，跡部景吾就想找個合適的時間和忍足談談。於是在忍足又一次忍不住提起棲川零的時候，跡部景吾一臉嚴肅地對他說，“忍足，本大爺有話想跟你說。”找了個安靜適合談話的地方，跡部景吾把隨身攜帶的照片拿出來遞給了忍足。

“這是什麽？”忍足侑士有點好奇地接過照片翻看起來。

照片裏，棲川零和幸村精市手牽著手，棲川零表情柔和，幸村精市笑得一臉幸福，下一張兩人正在接吻……還有棲川零和真田弦一郎擁抱，以及兩人默契對望相視一笑的。除了棲川零和兩人親密相處的照片，還有他和另外兩個人的，這兩個人忍足侑士都認識，一個是一位九段棋手叫塔矢亮，另一個是鳳家族的三男鳳鏡夜。

就他所知，這幾個人都是他強勁的情敵，他們都喜歡著棲川零。然而知道是一回事，親眼見到他們相處的時候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忍足侑士還是覺得心裏十分難受。

等心情平覆了一些，忍足侑士才擡起頭來問，“跡部，你是哪裏來的這些照片？”

跡部景吾挑眉說，“這些照片是哪裏來的你不用管，忍足，本大爺知道你喜歡棲川零，所以我把這些照片給你，是想告訴你他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至於要不要繼續喜歡他，那是你的事情。”

提到棲川零的名字時，跡部景吾的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不屑，忍足侑士忍不住為喜歡的人辯解道，“跡部，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個樣子的，他在感情上是一個非常遲鈍而且單純的人，一直以來都是我們幾個在單方面追求他。他看起來強大冰冷，但那只不過是他的保護殼，實際上因為一些經歷，他非常脆弱而且缺乏安全感，讓我們都忍不住想要對他好，想要溫暖他的心……”

看著忍足露出迷之心疼的表情，跡部景吾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忍無可忍地打斷他的話，“遲鈍？單純？這還真是個好借口！牽手、擁抱、接吻，他不是接受得毫無障礙嗎？而且把你們一群天之驕子耍得服服帖帖，一般的情場高手也沒這手段吧？如果大家都只是玩玩而已這倒也沒什麽，但他明知道你們都喜歡他，還和你們所有人都這樣暧昧不清，你覺得他這是單純嗎？”

忍足侑士想反駁，但張了張嘴，卻又無話可說。他喜歡棲川零，喜歡到牽腸掛肚患得患失，所以無論他做了什麽事，他首先想到的都是給他找一個理由來辯解。就連明知道他和那麽多人親密得暧昧，他也只是吃醋嫉妒，覺得是自己對他還不夠好，想著以後要對他更好，讓他更有安全感。好友跡部的話，讓他有種被當頭棒喝的感覺，他開始嘗試從旁觀者的角度來梳理他和棲川零，乃至他們這一群人之間混亂的關系……

見他因為自己的話開始思考，而不是一味地為棲川零辯駁，跡部景吾心裏松了一口氣：看來這個忍足還沒有到無藥可救的地步。

跡部景吾不想看忍足作踐自己，卻也沒打算幫他做什麽決定，所以提示到這裏他就沒有再說什麽了。想了想，他還把這些照片剔除本人的那部分，給幸村精市、真田弦一郎、塔矢亮、鳳鏡夜都各發了一份，他只是想給他們一個提醒，至於他們收到照片之後有什麽反應會怎麽做，他就管不著了。

跡部景吾沒有指望只靠這一步就能讓忍足清醒過來，既然試探到他還沒有到無可救藥的地步，他就準備先讓忍足自己好好想想，到時候他再根據具體情況安排下一步。

除此之外，跡部景吾找來了棲川零在各場比賽中的對局視頻，然後仔細分析他的網球技術和習慣，思考破解方法。按照單羽瞳的說法，在全國大賽決賽上，冰帝和立海大還有一場對決，她當時告訴過他那場比賽的結果，以及棲川零會出現在哪個位置。這一次，不用再顧慮會不會破壞劇情，跡部景吾想要在比賽場上和棲川零較量一場，正大光明地把他踩在腳下，狠狠出一口惡氣！

跡部景吾按照自己的計劃一步一步走著，卻沒有想到那堆他並沒有抱太大期望的照片送出去後，竟然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那些照片跡部景吾是找人掩蓋了IP地址後，直接送到幸村精市、真田弦一郎等人的電子郵箱的，所以很快幾個人就收到了。

真田弦一郎最開始看到那些照片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是想這些照片是誰發給他的，為什麽會發給他，有什麽目的，因為電子郵件的內容除了照片他沒有找到只言片語。後來他把那些照片翻來覆去地看了很多遍，然後盯著照片裏棲川零的臉出神。

真田弦一郎無法否認，他是喜歡棲川零的。也許是他古怪卻強大的網球技術引起了他的興趣，然後目光不由自主地開始流連在他身上，漸漸發現他的身上充滿謎團。得知忍足喜歡上了棲川零，並且在熱情地追求他的時候，真田弦一郎才恍然明白，其實自己也已經不知不覺地喜歡上棲川零了，而同時他也發現，自己多年的好友幸村精市也是喜歡棲川零的。

真田弦一郎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和幸村喜歡上同一個人，而這個人的性別還和他們相同。得知自己的心意之後，他矛盾猶豫了很久，直到看見幸村對棲川零也展開了追求攻勢，他發現自己無法退讓也不想退讓。他察覺到了幸村的心思，幸村自然也察覺到了他的心思，然後他們就攤牌了，約好了各憑本事。

因為家庭教育的緣故，真田弦一郎一直是個認真負責的人。既然明確了自己的心意想要和棲川零在一起，他當然想過家人的反應，也在想要怎麽獲得家人的同意。只不過他還沒想清楚要怎麽說，就被祖父察覺到了，他一咬牙就坦白了。

在真田弦一郎的眼裏，祖父一直是一個嚴厲的人，他以為自己做出了這麽離經叛道的事情，迎接他的必然是一場猛烈的暴風雨，卻沒想到祖父會平靜地告訴他：我支持你，因為你已經十八歲了，足以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他還說：如果你篤定他能夠給你帶來幸福，那我不會讓家人成為你的阻礙。

那一刻，真田弦一郎的內心無比愧疚和自責。那麽嚴厲的祖父，因為希望他能夠幸福，所以接受了他離經叛道的行為。而他，在明知道會讓祖父和家人失望的情況下，他仍然決定要和棲川零在一起，並且做好了即使被反對也要堅持的決心！相比之下，他真是自私得可怕。

為了不浪費祖父的心意，真田弦一郎很快就對棲川零展開了追求，並且告白。棲川零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明確拒絕，他只是迷茫地說，“弦一郎，喜歡是什麽呢？”

真田弦一郎只當棲川零還不懂喜歡和愛，沒關系，他會教會他。他開始學會對一個人好，一點一點融進他的生活，當棲川零沒有拒絕他的擁抱，並且願意接受他親昵的動作，願意偶爾向他坦露自己的脆弱時，真田弦一郎非常開心，因為他覺得這是棲川零也喜歡上他了的信號。只不過很快他就高興不起來了，因為他發現棲川零不止對他一個人這樣，他對幸村，對忍足都是這樣，而他並沒有什麽不同。

真田弦一郎知道幸村和忍足都喜歡棲川零，現在看起來還要再加兩個人，或者更多？他第一次這麽認真地觀察棲川零和他們的相處，照片拍得很清晰也很專業，他能夠清楚地看到其他人對棲川零的愛戀，也能夠看到棲川零對他們的縱容和寵溺，他們甚至還接吻。真田弦一郎開始懷疑：棲川零他是真的不懂喜歡和愛嗎？

心裏埋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但他希望是自己想多了。所以在之後的日子裏，真田弦一郎依舊用自己的方式對棲川零好著，他也試探著去吻他。棲川零不僅沒有拒絕，還反客為主，兇猛地回吻了過來，有一次兩人差點擦槍走火。還是真田弦一郎理智尚存強忍著推開了他，然後再次告白，並且告訴他自己已經向家人出櫃，也得到了家人的支持。哪知剛剛還無比熱情的棲川零卻一下子冷淡了下來，然後說，“弦一郎，我們就這樣做朋友不好嗎？”

真田弦一郎驚呆了，他想問，朋友之間會接吻會想一起做那種水乳交融的事情嗎？他又想起了那些照片，想著棲川零是不是也和那幾個人說過同樣的話，做過同樣的事，然後他突然就有些憤怒了：棲川零到底把他們當做了什麽呢？

那次不歡而散之後，兩人開始了冷戰，而這一次真田弦一郎並沒有急著道歉，直到棲川零邀請他到箱根旅游。不僅邀請了他，還邀請了幸村、忍足、塔矢亮和鳳鏡夜。正好真田弦一郎想近距離好好看看棲川零和他們的相處方式，然後也給自己的喜歡做個決斷，所以他就去了。

他們幾個人都是知道對方存在的，所以見面的時候彼此打量氣氛微妙，而作為關鍵人物的棲川零表現得似乎對他們之間的暗潮洶湧絲毫不知。旅途的第一天晚上，天公不作美，半夜的時候箱根下起了雷陣雨，熟睡中的真田弦一郎被雷聲驚醒。他想起棲川零似乎害怕打雷，所以還沒有來得及思考，他就已經爬起來沖出了房間。

沖出房間之後，真田弦一郎才發現，並不是只有他一個人知道棲川零害怕打雷，似乎是所有人都知道。

他們一行五個人在棲川零的房間門口大眼瞪小眼，然後默契地決定大家一起進去。房間裏的棲川零果然正臉色慘白地縮在墻角瑟瑟發抖，他這個樣子和平常的冷淡強大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如果放在以前的話，真田弦一郎早就忍不住心疼了。但這次，他看了看房間裏的其他人，心情竟然出奇地平靜。

棲川零的狀態看起來實在是太糟糕了，所以五個人都留了下來，守在房間裏安撫他，陪著他入睡。後來雷聲停了，棲川零也睡著了，他們幾個人這才出去。

而出了門之後，他們五個人站在棲川零的房間門口安靜對望，還是鳳鏡夜打破了沈寂，他笑著說，“難得聚得這麽齊，喝一杯吧。”

一壺清酒，各自滿上，碰杯之後一飲而下。簡單寒暄之後，鳳鏡夜進入了正題，他笑著說，“我知道在座的各位都喜歡零，零看上去無比強大，但他其實比誰都要缺乏安全感，所以我想拜托大家以後好好照顧他。”見所有人都奇怪地看著他，鳳鏡夜又補充了一句，“我想我大概要退出了了，恭喜你們少了一位情敵！”

真田弦一郎問，“為什麽？”

鳳鏡夜笑容淡了一下，很快又恢覆了正常，他說，“大概是因為零所需要的我滿足不了吧。”

一陣沈默之後，真田弦一郎語氣堅定地說，“這個我幫不了你，因為我也要退出了。”所有人又把目光轉向了他，真田弦一郎想到祖父的那些話，心裏莫名柔軟，他說，“我不想浪費家人的心意。”祖父支持他的決定是希望他能夠幸福，而這段時間他已經清清楚楚地看到，棲川零的愛情觀和他根本不一致，他們在一起不可能會幸福，所以他選擇退出。

緊接著忍足侑士也說話了，他說，“這個我大概也幫不了你，因為我原本也是打算這次箱根之旅之後就退出角逐的。”頓了頓他又說，“我現在只想找一個普通的人，談一場一心一意的戀愛。”

對於忍足侑士話裏隱含的意思，所有人竟然秒懂。在座五個人中已經有三個人表示退出了，然後他們三個人便把目光投向了剩下的幸村精市和塔矢亮。塔矢亮比較茫然，還是幸村精市先說的話，他說，“原本還有點猶豫，現在突然想清楚了呢，既然大家都要退出，那我也退出吧，我想我也更喜歡一心一意的戀愛。”

幸村精市的話音一落，所有人都看向了唯一剩下的塔矢亮，然後四個人齊齊笑了出來，“恭喜你成為大贏家，塔矢君！”

塔矢亮，“……”

這一夜的密談除了他們五個人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箱根之旅後，棲川零發現，好像突然之間，身邊那幾個總是在他面前刷存在感的“朋友”就很少出現了。包括同在立海大網球部的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他們再也沒有對他做過什麽親昵的舉動。

棲川零嘗試主動聯系其他人，忍足侑士和鳳鏡夜大多數時候都會歉意地說有事，唯獨塔矢亮仍然和之前一樣，總是試圖讓他和他下一局。但是這個時候正值各大頭銜戰，以及國際賽事的關鍵時候，塔矢亮忙得不可開交，根本沒有什麽時間和他見面。

一時之間，棲川零有種被整個世界背叛和拋棄了的感覺。他很抑郁，便想通過網球比賽來發洩，一路贏了幾場他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全國大賽決賽，立海大再次對上冰帝，棲川零是單打三，他的對手是跡部景吾。

跡部景吾這個人他很有印象，因為每次碰見的時候，他看著他的目光都充滿著排斥。討厭他的人多了去了，棲川零並沒有放在心上，而且他也不認為比賽自己會輸，畢竟他的網球裏有武藝加持。只是一開局，棲川零就驚訝了，因為他發現自己的很多絕招竟然都被壓制了，根本使不出來！不僅如此，跡部景吾很多次攻擊都恰好撞上他的軟肋。

整場比賽結束，棲川零遭遇了史無前例的滑鐵盧，6-3，完敗！

像是他的好運被用光了一樣，棲川零才剛剛在球場上遭遇了滑鐵盧，就接到了來自心腹的電話，心腹告訴他說，“老大，你zero這個身份被國際刑警盯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原本這一章只預計2500+的，竟然翻了一倍還多，嚶嚶，這已經是我修過幾遍的了

發完之後還要洗澡洗頭，明天還要上班，嚶嚶

☆、第四個世界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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