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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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私立醫院，外頭還沒有人來圍堵，估計消息沒來得及擴散。
章學容按照bella所說的去了他們所在樓層，整個五樓走廊幾乎沒人，除了來回的護士，章學容覺得自己似乎來錯了地方，正巧bella出來，一雙高跟鞋踩在醫院地板上，回聲很是清脆響亮。
她沖章學容輕聲喊道，“學容，過來這邊。”
章學容穿的很休閑，鞋子都是平底板鞋，便於跑動，打開病房門的時候，她看見那個人靜靜躺在床上，眼睛微閉，略顯蒼白，一雙手乖順的放在被面上，頭發洗了一樣，柔順幹凈，只是，似乎又有什麽不對勁。
她說不上來，走到病床前，她彎下身子，淚水眼看就要撲簌而下，床上那人睫毛輕輕顫了顫，章學容怔然。
忽然直起腰來，看著已經被bella關上的房門，心下了然，這兩個人，不知道唱了什麽雙簧戲，那剛進門的不對勁現在也明明白白知道了，既然是車禍，這人身上一點血跡都沒有，別說血跡，頭發都是剛洗的，柔順服帖，清爽噴香。
哪裏是病人，分明就是把醫院當酒店來住的。
“既然還睡著，那我就先走了，回頭等醒了我再過來。”
話音剛落，人欲轉身，床上那只手飛快的握住她的手腕，沈聲說道，“容容，你就不管哥哥了嗎？”
章學容都沒意識到自己的嘴角是微微翹起的，在確定他沒事的那一刻，她好像整個人虛脫了一樣，緊張之後的平靜從容，“哥，你那麽愛裝睡，怎麽不等我走了再接著睡。”
她給他往上蓋了蓋被子，順著床邊坐下來。
那人溫柔的看著她，好似隔了數年之久，明明幾個小時之前還在一起的，卻是怎麽也看不夠。
“你怎麽了哥，不認得我了。”章學容倒了杯水給自己，一路上趕得厲害，全然忘記喝一點水，現在停下來，忽然覺得腹內嘴中都幹澀難受，忍不住咳了幾聲。
“我在想，如果生病能讓你留下來，那我何不一直病著，哪怕這輩子就是個病秧子，只要你肯為了我留下來，也值了。”
“瞎說什麽，哥，你不是小孩子，這麽任性的話不該說的，你跟bella是不是有什麽計劃，怎麽突然對外發了那麽多新聞出去，車禍事件一曝光，不光股價跌了，就連很多內幕也被爆了出來，外人看來，像是對手所為，可是，我覺得，應該是你的手段。
哥，章氏出內賊了？”
章學容看似不經意的削著蘋果，眼睛卻不住的拿餘光掃過那精明的狐貍。
“什麽都瞞不過你，容容，你要是到章氏來幫我，我一定拿高薪聘你。”
章學程還能談笑風生，語氣輕松，說明這件事都在他掌握之中，此時留在c市對外公布假消息，也說明他對內賊外患都有了萬全準備。
“哥，事情不會跟青檬地產有關吧，還有和瑞？”
之前看到的新聞，矛頭直指青檬地產，而青檬地產好歹也是章學程半個家，裏面除了孫爸的股份，剩下可全都是孫夢青和孫夢然的股份了。
照這個陣仗，章學程是打算正式和青檬地產開打了，不堪僧面，不看佛面，連自己未來老婆的面子，也不管不顧了。
“我說過，總有辦法解除跟孫夢然的婚事，你留下就好，別的都不要管。”
章學程說的時候不帶一絲情感，似乎在談的那個人，跟他毫無關系，更不是那個將來要跟他共度一生的妻子。
“哥，你不會自己故意的吧，為了取消訂婚，你設計陷害孫家，你瘋了？！”
章學容有些害怕，她甚至以為整件事情都是他刻意為之，如果真的是那樣，這個人就有些讓人膽戰心驚了。
“如果我真的是那種人，你還會喜歡我嗎？”他擡頭問她，並沒有直接回答章學容心中的疑問。
“不會。”
斬釘截鐵，章學容覺得有必要把bella叫進來一起聊聊。
“你不會，所以我也不會。”
“什麽意思？”章學容楞了一下，又坐到床邊聽他繼續說。
“這種伎倆，我還看不進眼裏。
容容，哥哥不會做那種事，不屑於做。
他們想要對付章氏，什麽低劣手段都不介意，如果我沒發現，可能章氏被搬走一半的產業也說不準，可惜，功敗垂成，學微姐跟孫夢青之間，利益牽扯到了孫夢然，沒嫁過來，自然處處為娘家著想，她那麽做，我也能理解。
容容，她這麽做了，我心裏反倒踏實了。”
章學容也明白他說這句話的意思，想要解除訂婚關系，又能做到心安不內疚自責，無非是等其中一方犯了什麽彌天大錯，不能原諒，否則，首先提出的那個人，一定是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嫂子真的會幫他們？”
章學程聽到這話，似乎嗤笑了一聲，“過來，容容。”
伸手一拉，人已經趴在他胸口，聽著那穩定而堅實的心跳，章學容覺得一切又都跟做夢一樣。
“不是會不會，是她選擇為自己鋪路，為孫家奠基，世界上純粹的感情本就不多，我也不期待她對我全心全意，所以談不上什麽失不失望。
容容，就算沒有這件事，我也會想辦法跟她說清楚的，在你回來之前，我，其實已經跟她談過了，只是她不願意妥協，我也就隨著她去了。
她經常去福山道住，媽讓她住我的房間，你以為她什麽都知道，一直單純的把你當妹妹嗎？”
難道不是？孫夢然給她的感覺一直很隨和，大方，不是那種小家子氣的女孩，知書達理，說話也是很有分寸。
章學程低頭親了親她的頭發，右手摩挲那帶著櫻花香氣的絨毛，“她遠比你想象的更聰明，更有心機。”
“為什麽？”
每次在章家，她都是很好，很柔和的一個人，怎麽就能跟心機聯系到一起。
“為什麽，容容，你就從沒打算去我房間裏看看嗎？”
在章家，對於章學程的避嫌，從衛生間那一場錯誤開始，別提他的房間，就算跟他碰面，單獨在客廳，都讓她覺得有危險。
“我的房間裏，有你的照片，你送給我的禮物，我每次生日時候你寫給我的祝福，有我們兩個的合照，有你送我的盆栽，太多了，她看到，自然明白我在想什麽。”
“你瘋了，哥，舅舅舅媽也會知道。”
“他們早就知道了，哦，不，除了媽跟琴姐，其他人都知道了，我瞞著他們幹什麽，倒不如自己爽快。
媽很少去我的房間，就算去了也不會多想。
你不是我親妹妹，圈裏人都知道，而且你不是姑姑的親生孩子，他們也知道，這還得感謝學恩，當年要不是她胡鬧，當眾宣布，這件事還得讓我多費苦心。”
章學恩當年年少氣盛，為了陳少鐸，不惜跟自己在外人面前撕破臉皮，那一巴掌，猶在耳邊。
她擡眼看他，這個人沈穩，有著把一切握在手中的篤定，這個人專情，就算多年過去，風華盡過，他依然能為自己堅守那份唯一，這個人愛她，一如年少。
“哥，我們能在一起嗎？”
第一次，這句話她第一次說出口，對章學程來說，卻是足夠了，努力了這麽久，第一次得到她的回應，不躲閃，不回避，太讓他興奮得意。
感覺到那雙手把自己摟的更緊，章學容仿佛回到了小時候，那時候章舜芝和毛思路在一起，有爸爸有媽媽，有她，很幸福，日子過得不算富裕，可是該有的東西他們從未短缺過自己，就連父母之愛，他們也做的無可挑剔。
要不是當年被接回章家，章建平告訴她，可能她會一輩子把章舜芝和毛思路當做親生爸媽。
“我說過，你只要留下，其他的事情我來做，容容，我這輩子，是一定要娶你的。”
大約晚上的時候，醫院外頭已經圍滿了記者，只是苦於安保太好，只能蹲守在院門之外，根本進不了醫院半步。
更何況是他們這一層，據說是整個醫院的vip待遇了，這一層樓都為章學程服務，為一個根本就沒有大礙的人專門開放。
這家醫院說來也是特意挑選的，當初是q大校友，在校友聚會的時候，章學程跟他認識，還是個師兄，一來二往，關系還不錯，章氏給他投資了幾年，建了個住院樓，如今過來尋求幫助，也是理所當然。
章舜易雖然沒過來，可是電話已經提前打過來幾次，章學程只道沒事，卻也沒多透露詳情，對於網上瘋傳的各種噩耗，章舜易已經見怪不怪，就連陳渺，也沒有慌亂。
商場爾虞我詐，常有的事，何況這個兒子，自有處事方法，他願意留在c市，肯定有留下的理由，至於章氏地產股價下跌，也只是跌了一點點，並沒有網上傳的那麽厲害。
這時距離那兩宗地的最後拍賣競標，還有最後兩天時間，如果章學程不能及時趕回去，那麽意味著，在這場競標中，他將自動放棄資格。
所有關於拍賣的資料原件，都在他跟bella這裏，而這兩個最關鍵的人，此時卻都在c市，不緊不慢。
當那群記者還蹲守在樓下的時候，章學程一行人卻從院長專屬電梯通道，徑直坐進車裏，駛出了醫院，直奔高速。
當日，報紙傳出消息，關於章氏地產股價被有心人攪亂，影響民心購買，同時爆出，章氏高層存在受賄行賄現象，已經交由相關部門審計。
而章氏易主傳聞，亦是空穴來風，因為，這位總經理，在一個星光燦爛的夜晚，陪同自己的妹妹和未來妹夫，共同出席了發布會。
一來是對桑榆和章學恩關系的認同，二來是提出對當時肆意攻擊章學容媒體的譴責和追究，放話將不日內擬出律師函，還章家一個清靜所在。
孫夢然跟他約在一個酒吧，有些嘈雜，不是聊天談事情的首要場所，卻最適合這個時候的兩人。
舞池裏，幾個女孩子穿著大膽暴露，纖細的水蛇腰靈巧的在那左搖右擺，順著那長長的鋼管，盡展風情，看客繁多，有的吹起口哨，有的伺機拿出手機拍照，熱切希望能排到讓自己鼻血噴張的畫面，還有的跟著舞蹈扭動起來，好像已經被這氣氛吸了進去，一切都是那麽熱烈而荒唐。
吧臺的調酒師手中的瓶子翻來覆去，從一種顏色變到七種，然後從七種慢慢化成兩種漸變，從杯頂到杯底，最後插上一塊綠檸檬，美其名曰“初夜”。
只是一杯酒，卻被叫出這樣純情的名字，賣出不該有的價格，孫夢然坐在那裏，一雙眼睛漸漸迷離起來。
有時候她會想，章學程這個人，到底想要什麽，自己委曲求全這麽多年，不計較名分，不奢求陪伴，盡到任何一個男朋友希望女朋友做到的一切責任。
可是，他好像視若無睹，對這種付出和守候反倒覺得是一種累贅，多次跟自己提出要不然不試了，就算了吧。
怎麽可能，都已經堅持到現在，何談半途而廢。
就算他再冷庫無情，他也是章氏地產的接班人，哪怕只是一個名號，也讓她覺得一切值得，更何況，這個人有多出色，走在人群裏總能第一眼看見他，那時候常常想，這樣優秀的人，理應跟自己並肩而立。
從訂婚到現在，兩個人見面的次數只少不多，兩只手都數的過來，還要她怎麽樣，已經裝傻充楞很久了，就算他心裏有人，差不多也該放下了。
那個人，是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在一起的。
這麽想著，章學程已經來到她身邊，跟調酒師打了招呼，要了一杯青蘋果。
青蘋果是最簡單的雞尾酒，不加雜七雜八的東西，一般點這種酒的人，來意跟目的調酒師都清楚，純粹過來喝一杯走人的，他們不會再刻意找什麽麻煩。
“來了，學程。”
孫夢然盡量讓自己看起來端莊一些，披肩長發嫵媚的勾在唇邊，欲說還休。
玫紅色的唇彩是她第一次塗，看上去妖嬈誇張，她把手包往自己這裏拿了拿，跟著喝了一口汽水。
“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吧。”
章學程客氣的坐下，臉上帶著不易察覺的諷刺。
“沒有，之前聽說你在路上遇到車禍，我緊張的不行，給你打電話沒人接，給bella打電話關機，去公司找你沒人知道具體事情，所有人都以為你出事了，可是，你偏偏好好的，學程，為什麽不第一個通知我。”
質問，卻仍舊優雅淡定。
“你不知道為什麽？夢然，你那麽聰明，就別再假裝不知道了。”
章學程本來還想多抻一會兒，可是突然改了主意，因為他發現，就算多跟她說一秒鐘的話，都會讓自己覺得虛偽難耐。
“不是，學程，你，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假裝什麽？”
孫夢然臉上驚慌失措，好像被人誤解了一樣，急於辨清是非黑白。
章學程把幾張照片甩了出來，輕輕地，落在吧臺上，那調酒師往這看了一眼，卻被章學程那冷淡的目光嚇了回去。
那照片裏，有關於兩宗地的合同細節，全都是標了紅線的，有問題的文件，之前章學微跟他們信誓旦旦的保證過，這兩份合同，章學程絕對不會看，也就意味著，這次競拍，只有青檬地產能中標。
同樣的設計方案，如果差錯出在章氏地產，連競拍金額，都比青檬地產高出一倍，這在外界看來不算什麽，頂多認為是章氏地產討好未來老丈人，陪跑競標，笑笑也就過了。
到時候就是啞巴吃黃連，有口難言。
設計方案流出並不難，難得是從章學微這裏流出去。
整個設計組跟策劃那邊是兩個部門，各自的經理還都互相看不慣，章學微在設計組經理那裏，一直被認為是花架子，靠章家才做的經理，而章學微，一直也是對設計部門頗有微詞，多次在家庭聚會中提出，讓章學程把設計部經理換掉。
這麽兩個格格不入的人，章學微居然能拿到一手設計方案，內賊出在哪裏，也是為了好多周折。
原本是設計部門經理的助理，剛入職兩年，心比天高，不甘心居於人下，總覺得自己長得不錯，學歷不錯，想走個捷徑，正好跟章學微一拍即合，偷了設計部經理的原件，私自發給章學微。
這從信息部那裏查出來，完全不費吹灰之力。
之後章學微又火急火燎的發給了誰，再說出來，就沒什麽好談的了。
“夢然，章學微的稿子最後發給你了對不對，沒有發給孫夢青，那是因為你在裏面起了不可缺少的作用。
因為孫夢青在忙別的事情呢，他在忙著把章家和陳家名聲做臭，好讓你們孫家趁虛而入，你們兄妹兩個，聯手起來，還真不容小覷。
別猜我是怎麽知道的，既然做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你就該想到有一天我會知道，會以此作為手段，要挾你主動提出解除婚約。”
“哈哈，學程，你可真是無情。”
孫夢然苦笑，一口汽水湧入嘴中，滑入喉嚨的時候，滿腹苦澀。
“我還不夠無情，如果我足夠壞，現在你跟你哥，都已經被請進局子裏了，還有你那個嫂子，我的堂姐，章學微，你們都是我章家最親密的友人，可卻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情來。
那兩宗地，對於章氏來說很重要，如果一旦失去，那麽在整個階段的地皮競爭，意味著章氏都出局了。
青檬地產想要一家獨大，獨占鰲頭，也要考慮自己的實力和底氣，你們現在的規模和員工，不足以接下這麽一個標，何況，就算多層外包，到時候交付使用，也肯定會出問題。
你們之所以想競標，無非是想二次轉賣地皮，沒打算直接開發。
如果我沒猜錯，你們會高價賣給我，那兩塊原本就是囊中之物的地皮，你們之前走了多少人脈，自己清楚，我也清楚，夢然，念在你這麽多年不容易的份上，我不會去起訴你哥和你，也不會再追究這件事。”
“前提是你要我跟外人宣布，是我放棄了這段被人看好的婚姻，對吧？”
“對，雖然讓我覺得很難辦，可我依舊願意跟你們妥協。”
“這算妥協嗎，這是要挾！”孫夢然低吼起來，有了前車之鑒，這次那個調酒師沒敢直接看過來，反倒是等了幾分鐘，才偷偷拿餘光瞥他們。
“要挾，你言重了。夢然，這怎麽算要挾，這絕對是妥協。
你們的所作所為，侵犯了章氏地產權益，也觸犯了我的底線，更是直接侵襲到我的家人，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你們犯下的罪，都不值得原諒。
那兩宗地，我志在必得，就算沒有你們，其他房地產商也不足為懼，出問題的合同，我已經私下解決了，只不過留在章學微手裏的那份，雖然已經作廢，但還好歹也是一個紀念，對吧。
話我已經說的夠多了，那麽現在我告訴你，兩個選擇，第一，等著明天看我中標，然後有人將你們起訴，逮捕，第二，明天上午，在結果出來之前，你跟媒體宣布，單方面取消和章氏的聯姻，對了，最好帶著你爸媽，提前不要通風哦。
理由全都往自己身上攬，別指望再給章氏潑臟水，我說過，那些資料，我會一直留存，夢然，撕破臉皮都不好，我相信，孫叔叔和阿姨那麽聰明的人，肯定會明白你的苦衷的。”
章學程摸了摸手上的疤痕，那是撞車時候留下的，雖然慢慢結了紅痂，可是隱隱的還是會疼。
這一出戲，自己已經唱了太久，撞車時候的義無反顧和無比清醒，雖然提前知會了bella，可還是忍不住嚇了他們一跳。
在他對外宣稱車禍，冰杯媒體傳言傷勢嚴重期間，章學微哪怕念著一點姐弟情分，也斷不會在這個緊要關頭雪上加霜。
她把設計方案給了和瑞，和瑞最擅長錦上添花，稍作改變，就跟原來章氏的設計略有不同，同樣的設計，不一樣的門面，她這麽殷勤，還真是有些不忍心告訴她實情。
孫夢青這個兩面派，做著章家的女婿，心底還是孫家的接班人，什麽好處都往孫家撈，給青檬地產註資，提升自己的占股比例，犧牲章氏地產的權益，滿足這一群人的妄想和私欲。
孔曉仁之前對出來的缺口，很大一部分都是填充在青檬地產了，這些事情，只限於孔曉仁和他知道，別人都沒聽到半點風聲。
“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孫夢然痛苦的低下頭，那卷曲的發絲讓她此刻顯得有些疲憊可憐，可惜，旁邊這個人，是鐵定了心思跟自己談分手，根本沒有回旋的餘地。
“沒有。”
“學程，你連一點情面都不給了嗎？”
“夢然，我給的還不夠多嗎，你以為你對我，對章家的付出，抵得過青檬地產這一次犯的罪過，如果不是我手下留情，你以為你有什麽資本在這裏跟我談條件。”
“就算你跟她完全不可能，也要拼盡全力去做，你就那麽愛她。”孫夢然摸了把臉，似乎淡定了很多，不似剛才的慌亂和悲傷。
“這些自然不需要你過問了。
明天上午，我等你的消息。”
他起身，吧臺上那些照片零散飄下，孫夢然看著消失在人群中的桀驁身姿，忽然覺得自己做了個很長的夢，還是南柯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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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學容按照bella所說的去了他們所在樓層，整個五樓走廊幾乎沒人，除了來回的護士，章學容覺得自己似乎來錯了地方，正巧bella出來，一雙高跟鞋踩在醫院地板上，回聲很是清脆響亮。
她沖章學容輕聲喊道，“學容，過來這邊。”
章學容穿的很休閑，鞋子都是平底板鞋，便於跑動，打開病房門的時候，她看見那個人靜靜躺在床上，眼睛微閉，略顯蒼白，一雙手乖順的放在被面上，頭發洗了一樣，柔順幹凈，只是，似乎又有什麽不對勁。
她說不上來，走到病床前，她彎下身子，淚水眼看就要撲簌而下，床上那人睫毛輕輕顫了顫，章學容怔然。
忽然直起腰來，看著已經被bella關上的房門，心下了然，這兩個人，不知道唱了什麽雙簧戲，那剛進門的不對勁現在也明明白白知道了，既然是車禍，這人身上一點血跡都沒有，別說血跡，頭發都是剛洗的，柔順服帖，清爽噴香。
哪裏是病人，分明就是把醫院當酒店來住的。
“既然還睡著，那我就先走了，回頭等醒了我再過來。”
話音剛落，人欲轉身，床上那只手飛快的握住她的手腕，沈聲說道，“容容，你就不管哥哥了嗎？”
章學容都沒意識到自己的嘴角是微微翹起的，在確定他沒事的那一刻，她好像整個人虛脫了一樣，緊張之後的平靜從容，“哥，你那麽愛裝睡，怎麽不等我走了再接著睡。”
她給他往上蓋了蓋被子，順著床邊坐下來。
那人溫柔的看著她，好似隔了數年之久，明明幾個小時之前還在一起的，卻是怎麽也看不夠。
“你怎麽了哥，不認得我了。”章學容倒了杯水給自己，一路上趕得厲害，全然忘記喝一點水，現在停下來，忽然覺得腹內嘴中都幹澀難受，忍不住咳了幾聲。
“我在想，如果生病能讓你留下來，那我何不一直病著，哪怕這輩子就是個病秧子，只要你肯為了我留下來，也值了。”
“瞎說什麽，哥，你不是小孩子，這麽任性的話不該說的，你跟bella是不是有什麽計劃，怎麽突然對外發了那麽多新聞出去，車禍事件一曝光，不光股價跌了，就連很多內幕也被爆了出來，外人看來，像是對手所為，可是，我覺得，應該是你的手段。
哥，章氏出內賊了？”
章學容看似不經意的削著蘋果，眼睛卻不住的拿餘光掃過那精明的狐貍。
“什麽都瞞不過你，容容，你要是到章氏來幫我，我一定拿高薪聘你。”
章學程還能談笑風生，語氣輕松，說明這件事都在他掌握之中，此時留在c市對外公布假消息，也說明他對內賊外患都有了萬全準備。
“哥，事情不會跟青檬地產有關吧，還有和瑞？”
之前看到的新聞，矛頭直指青檬地產，而青檬地產好歹也是章學程半個家，裏面除了孫爸的股份，剩下可全都是孫夢青和孫夢然的股份了。
照這個陣仗，章學程是打算正式和青檬地產開打了，不堪僧面，不看佛面，連自己未來老婆的面子，也不管不顧了。
“我說過，總有辦法解除跟孫夢然的婚事，你留下就好，別的都不要管。”
章學程說的時候不帶一絲情感，似乎在談的那個人，跟他毫無關系，更不是那個將來要跟他共度一生的妻子。
“哥，你不會自己故意的吧，為了取消訂婚，你設計陷害孫家，你瘋了？！”
章學容有些害怕，她甚至以為整件事情都是他刻意為之，如果真的是那樣，這個人就有些讓人膽戰心驚了。
“如果我真的是那種人，你還會喜歡我嗎？”他擡頭問她，並沒有直接回答章學容心中的疑問。
“不會。”
斬釘截鐵，章學容覺得有必要把bella叫進來一起聊聊。
“你不會，所以我也不會。”
“什麽意思？”章學容楞了一下，又坐到床邊聽他繼續說。
“這種伎倆，我還看不進眼裏。
容容，哥哥不會做那種事，不屑於做。
他們想要對付章氏，什麽低劣手段都不介意，如果我沒發現，可能章氏被搬走一半的產業也說不準，可惜，功敗垂成，學微姐跟孫夢青之間，利益牽扯到了孫夢然，沒嫁過來，自然處處為娘家著想，她那麽做，我也能理解。
容容，她這麽做了，我心裏反倒踏實了。”
章學容也明白他說這句話的意思，想要解除訂婚關系，又能做到心安不內疚自責，無非是等其中一方犯了什麽彌天大錯，不能原諒，否則，首先提出的那個人，一定是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嫂子真的會幫他們？”
章學程聽到這話，似乎嗤笑了一聲，“過來，容容。”
伸手一拉，人已經趴在他胸口，聽著那穩定而堅實的心跳，章學容覺得一切又都跟做夢一樣。
“不是會不會，是她選擇為自己鋪路，為孫家奠基，世界上純粹的感情本就不多，我也不期待她對我全心全意，所以談不上什麽失不失望。
容容，就算沒有這件事，我也會想辦法跟她說清楚的，在你回來之前，我，其實已經跟她談過了，只是她不願意妥協，我也就隨著她去了。
她經常去福山道住，媽讓她住我的房間，你以為她什麽都知道，一直單純的把你當妹妹嗎？”
難道不是？孫夢然給她的感覺一直很隨和，大方，不是那種小家子氣的女孩，知書達理，說話也是很有分寸。
章學程低頭親了親她的頭發，右手摩挲那帶著櫻花香氣的絨毛，“她遠比你想象的更聰明，更有心機。”
“為什麽？”
每次在章家，她都是很好，很柔和的一個人，怎麽就能跟心機聯系到一起。
“為什麽，容容，你就從沒打算去我房間裏看看嗎？”
在章家，對於章學程的避嫌，從衛生間那一場錯誤開始，別提他的房間，就算跟他碰面，單獨在客廳，都讓她覺得有危險。
“我的房間裏，有你的照片，你送給我的禮物，我每次生日時候你寫給我的祝福，有我們兩個的合照，有你送我的盆栽，太多了，她看到，自然明白我在想什麽。”
“你瘋了，哥，舅舅舅媽也會知道。”
“他們早就知道了，哦，不，除了媽跟琴姐，其他人都知道了，我瞞著他們幹什麽，倒不如自己爽快。
媽很少去我的房間，就算去了也不會多想。
你不是我親妹妹，圈裏人都知道，而且你不是姑姑的親生孩子，他們也知道，這還得感謝學恩，當年要不是她胡鬧，當眾宣布，這件事還得讓我多費苦心。”
章學恩當年年少氣盛，為了陳少鐸，不惜跟自己在外人面前撕破臉皮，那一巴掌，猶在耳邊。
她擡眼看他，這個人沈穩，有著把一切握在手中的篤定，這個人專情，就算多年過去，風華盡過，他依然能為自己堅守那份唯一，這個人愛她，一如年少。
“哥，我們能在一起嗎？”
第一次，這句話她第一次說出口，對章學程來說，卻是足夠了，努力了這麽久，第一次得到她的回應，不躲閃，不回避，太讓他興奮得意。
感覺到那雙手把自己摟的更緊，章學容仿佛回到了小時候，那時候章舜芝和毛思路在一起，有爸爸有媽媽，有她，很幸福，日子過得不算富裕，可是該有的東西他們從未短缺過自己，就連父母之愛，他們也做的無可挑剔。
要不是當年被接回章家，章建平告訴她，可能她會一輩子把章舜芝和毛思路當做親生爸媽。
“我說過，你只要留下，其他的事情我來做，容容，我這輩子，是一定要娶你的。”
大約晚上的時候，醫院外頭已經圍滿了記者，只是苦於安保太好，只能蹲守在院門之外，根本進不了醫院半步。
更何況是他們這一層，據說是整個醫院的vip待遇了，這一層樓都為章學程服務，為一個根本就沒有大礙的人專門開放。
這家醫院說來也是特意挑選的，當初是q大校友，在校友聚會的時候，章學程跟他認識，還是個師兄，一來二往，關系還不錯，章氏給他投資了幾年，建了個住院樓，如今過來尋求幫助，也是理所當然。
章舜易雖然沒過來，可是電話已經提前打過來幾次，章學程只道沒事，卻也沒多透露詳情，對於網上瘋傳的各種噩耗，章舜易已經見怪不怪，就連陳渺，也沒有慌亂。
商場爾虞我詐，常有的事，何況這個兒子，自有處事方法，他願意留在c市，肯定有留下的理由，至於章氏地產股價下跌，也只是跌了一點點，並沒有網上傳的那麽厲害。
這時距離那兩宗地的最後拍賣競標，還有最後兩天時間，如果章學程不能及時趕回去，那麽意味著，在這場競標中，他將自動放棄資格。
所有關於拍賣的資料原件，都在他跟bella這裏，而這兩個最關鍵的人，此時卻都在c市，不緊不慢。
當那群記者還蹲守在樓下的時候，章學程一行人卻從院長專屬電梯通道，徑直坐進車裏，駛出了醫院，直奔高速。
當日，報紙傳出消息，關於章氏地產股價被有心人攪亂，影響民心購買，同時爆出，章氏高層存在受賄行賄現象，已經交由相關部門審計。
而章氏易主傳聞，亦是空穴來風，因為，這位總經理，在一個星光燦爛的夜晚，陪同自己的妹妹和未來妹夫，共同出席了發布會。
一來是對桑榆和章學恩關系的認同，二來是提出對當時肆意攻擊章學容媒體的譴責和追究，放話將不日內擬出律師函，還章家一個清靜所在。
孫夢然跟他約在一個酒吧，有些嘈雜，不是聊天談事情的首要場所，卻最適合這個時候的兩人。
舞池裏，幾個女孩子穿著大膽暴露，纖細的水蛇腰靈巧的在那左搖右擺，順著那長長的鋼管，盡展風情，看客繁多，有的吹起口哨，有的伺機拿出手機拍照，熱切希望能排到讓自己鼻血噴張的畫面，還有的跟著舞蹈扭動起來，好像已經被這氣氛吸了進去，一切都是那麽熱烈而荒唐。
吧臺的調酒師手中的瓶子翻來覆去，從一種顏色變到七種，然後從七種慢慢化成兩種漸變，從杯頂到杯底，最後插上一塊綠檸檬，美其名曰“初夜”。
只是一杯酒，卻被叫出這樣純情的名字，賣出不該有的價格，孫夢然坐在那裏，一雙眼睛漸漸迷離起來。
有時候她會想，章學程這個人，到底想要什麽，自己委曲求全這麽多年，不計較名分，不奢求陪伴，盡到任何一個男朋友希望女朋友做到的一切責任。
可是，他好像視若無睹，對這種付出和守候反倒覺得是一種累贅，多次跟自己提出要不然不試了，就算了吧。
怎麽可能，都已經堅持到現在，何談半途而廢。
就算他再冷庫無情，他也是章氏地產的接班人，哪怕只是一個名號，也讓她覺得一切值得，更何況，這個人有多出色，走在人群裏總能第一眼看見他，那時候常常想，這樣優秀的人，理應跟自己並肩而立。
從訂婚到現在，兩個人見面的次數只少不多，兩只手都數的過來，還要她怎麽樣，已經裝傻充楞很久了，就算他心裏有人，差不多也該放下了。
那個人，是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在一起的。
這麽想著，章學程已經來到她身邊，跟調酒師打了招呼，要了一杯青蘋果。
青蘋果是最簡單的雞尾酒，不加雜七雜八的東西，一般點這種酒的人，來意跟目的調酒師都清楚，純粹過來喝一杯走人的，他們不會再刻意找什麽麻煩。
“來了，學程。”
孫夢然盡量讓自己看起來端莊一些，披肩長發嫵媚的勾在唇邊，欲說還休。
玫紅色的唇彩是她第一次塗，看上去妖嬈誇張，她把手包往自己這裏拿了拿，跟著喝了一口汽水。
“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吧。”
章學程客氣的坐下，臉上帶著不易察覺的諷刺。
“沒有，之前聽說你在路上遇到車禍，我緊張的不行，給你打電話沒人接，給bella打電話關機，去公司找你沒人知道具體事情，所有人都以為你出事了，可是，你偏偏好好的，學程，為什麽不第一個通知我。”
質問，卻仍舊優雅淡定。
“你不知道為什麽？夢然，你那麽聰明，就別再假裝不知道了。”
章學程本來還想多抻一會兒，可是突然改了主意，因為他發現，就算多跟她說一秒鐘的話，都會讓自己覺得虛偽難耐。
“不是，學程，你，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假裝什麽？”
孫夢然臉上驚慌失措，好像被人誤解了一樣，急於辨清是非黑白。
章學程把幾張照片甩了出來，輕輕地，落在吧臺上，那調酒師往這看了一眼，卻被章學程那冷淡的目光嚇了回去。
那照片裏，有關於兩宗地的合同細節，全都是標了紅線的，有問題的文件，之前章學微跟他們信誓旦旦的保證過，這兩份合同，章學程絕對不會看，也就意味著，這次競拍，只有青檬地產能中標。
同樣的設計方案，如果差錯出在章氏地產，連競拍金額，都比青檬地產高出一倍，這在外界看來不算什麽，頂多認為是章氏地產討好未來老丈人，陪跑競標，笑笑也就過了。
到時候就是啞巴吃黃連，有口難言。
設計方案流出並不難，難得是從章學微這裏流出去。
整個設計組跟策劃那邊是兩個部門，各自的經理還都互相看不慣，章學微在設計組經理那裏，一直被認為是花架子，靠章家才做的經理，而章學微，一直也是對設計部門頗有微詞，多次在家庭聚會中提出，讓章學程把設計部經理換掉。
這麽兩個格格不入的人，章學微居然能拿到一手設計方案，內賊出在哪裏，也是為了好多周折。
原本是設計部門經理的助理，剛入職兩年，心比天高，不甘心居於人下，總覺得自己長得不錯，學歷不錯，想走個捷徑，正好跟章學微一拍即合，偷了設計部經理的原件，私自發給章學微。
這從信息部那裏查出來，完全不費吹灰之力。
之後章學微又火急火燎的發給了誰，再說出來，就沒什麽好談的了。
“夢然，章學微的稿子最後發給你了對不對，沒有發給孫夢青，那是因為你在裏面起了不可缺少的作用。
因為孫夢青在忙別的事情呢，他在忙著把章家和陳家名聲做臭，好讓你們孫家趁虛而入，你們兄妹兩個，聯手起來，還真不容小覷。
別猜我是怎麽知道的，既然做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你就該想到有一天我會知道，會以此作為手段，要挾你主動提出解除婚約。”
“哈哈，學程，你可真是無情。”
孫夢然苦笑，一口汽水湧入嘴中，滑入喉嚨的時候，滿腹苦澀。
“我還不夠無情，如果我足夠壞，現在你跟你哥，都已經被請進局子裏了，還有你那個嫂子，我的堂姐，章學微，你們都是我章家最親密的友人，可卻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情來。
那兩宗地，對於章氏來說很重要，如果一旦失去，那麽在整個階段的地皮競爭，意味著章氏都出局了。
青檬地產想要一家獨大，獨占鰲頭，也要考慮自己的實力和底氣，你們現在的規模和員工，不足以接下這麽一個標，何況，就算多層外包，到時候交付使用，也肯定會出問題。
你們之所以想競標，無非是想二次轉賣地皮，沒打算直接開發。
如果我沒猜錯，你們會高價賣給我，那兩塊原本就是囊中之物的地皮，你們之前走了多少人脈，自己清楚，我也清楚，夢然，念在你這麽多年不容易的份上，我不會去起訴你哥和你，也不會再追究這件事。”
“前提是你要我跟外人宣布，是我放棄了這段被人看好的婚姻，對吧？”
“對，雖然讓我覺得很難辦，可我依舊願意跟你們妥協。”
“這算妥協嗎，這是要挾！”孫夢然低吼起來，有了前車之鑒，這次那個調酒師沒敢直接看過來，反倒是等了幾分鐘，才偷偷拿餘光瞥他們。
“要挾，你言重了。夢然，這怎麽算要挾，這絕對是妥協。
你們的所作所為，侵犯了章氏地產權益，也觸犯了我的底線，更是直接侵襲到我的家人，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你們犯下的罪，都不值得原諒。
那兩宗地，我志在必得，就算沒有你們，其他房地產商也不足為懼，出問題的合同，我已經私下解決了，只不過留在章學微手裏的那份，雖然已經作廢，但還好歹也是一個紀念，對吧。
話我已經說的夠多了，那麽現在我告訴你，兩個選擇，第一，等著明天看我中標，然後有人將你們起訴，逮捕，第二，明天上午，在結果出來之前，你跟媒體宣布，單方面取消和章氏的聯姻，對了，最好帶著你爸媽，提前不要通風哦。
理由全都往自己身上攬，別指望再給章氏潑臟水，我說過，那些資料，我會一直留存，夢然，撕破臉皮都不好，我相信，孫叔叔和阿姨那麽聰明的人，肯定會明白你的苦衷的。”
章學程摸了摸手上的疤痕，那是撞車時候留下的，雖然慢慢結了紅痂，可是隱隱的還是會疼。
這一出戲，自己已經唱了太久，撞車時候的義無反顧和無比清醒，雖然提前知會了bella，可還是忍不住嚇了他們一跳。
在他對外宣稱車禍，冰杯媒體傳言傷勢嚴重期間，章學微哪怕念著一點姐弟情分，也斷不會在這個緊要關頭雪上加霜。
她把設計方案給了和瑞，和瑞最擅長錦上添花，稍作改變，就跟原來章氏的設計略有不同，同樣的設計，不一樣的門面，她這麽殷勤，還真是有些不忍心告訴她實情。
孫夢青這個兩面派，做著章家的女婿，心底還是孫家的接班人，什麽好處都往孫家撈，給青檬地產註資，提升自己的占股比例，犧牲章氏地產的權益，滿足這一群人的妄想和私欲。
孔曉仁之前對出來的缺口，很大一部分都是填充在青檬地產了，這些事情，只限於孔曉仁和他知道，別人都沒聽到半點風聲。
“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孫夢然痛苦的低下頭，那卷曲的發絲讓她此刻顯得有些疲憊可憐，可惜，旁邊這個人，是鐵定了心思跟自己談分手，根本沒有回旋的餘地。
“沒有。”
“學程，你連一點情面都不給了嗎？”
“夢然，我給的還不夠多嗎，你以為你對我，對章家的付出，抵得過青檬地產這一次犯的罪過，如果不是我手下留情，你以為你有什麽資本在這裏跟我談條件。”
“就算你跟她完全不可能，也要拼盡全力去做，你就那麽愛她。”孫夢然摸了把臉，似乎淡定了很多，不似剛才的慌亂和悲傷。
“這些自然不需要你過問了。
明天上午，我等你的消息。”
他起身，吧臺上那些照片零散飄下，孫夢然看著消失在人群中的桀驁身姿，忽然覺得自己做了個很長的夢，還是南柯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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