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誠拿起桌子上的筆紙，在紙上畫著三角，一個角是富二代，一個角是王華和尚游，一個角為X。富二代執行X的命令，推動勇者無懼游戲的進行。X讓富二代執行命令同時，又介入對王華和尚游的游戲中。

尚游之死，蘇誠基本上可以推斷出原因，那就是因為王華的死。王華和尚游是朋友，估計也是尚游推薦進入游戲的參與者，王華的死讓尚游非常憤怒，於是要質問X，讓X說明為什麽王華會死。推測出參與者並沒有估量到死亡的可能。X見尚游動搖，有可能尚游要挾要自首……不對，尚游無罪，要報警，向警方說明。X最終殺死了尚游。

尚游之死，富二代團隊簡稱富隊他們並不清楚。

王華為什麽會死？無論X是哪種目的，殺尚游是滅口，殺王華收益點在哪？殺尚游收益在於能掩蓋王華之死，那殺王華的原因是？

蘇誠將紙放到自己衣服口袋，拿電腦打字：“對富隊六人的游泳池水進行取樣，比對王華肺部的積水。”

宋凱回：“已經在做了。”秘密采證，需要一定手續，左羅早就申請，現在水樣已經送到技術科，實驗室的人加班檢驗，估計很快就可以出結果。

雖然游泳池的水質大部分是一樣的，但是因為環境不同，水質也會有一些變化。比如清洗游泳池用的材料，比如在縫隙中的少量水草纖維。通常的案件中，一般不會檢查到這個級別，但是Z部門案件會受到最高規格的對待。物證組要尋找的是水是帶有比較高的葉綠素和藍藻素，另外死者肺部的水的若丹明WT指標也略高普通自來水。實驗室表示，即使泳池被清洗，換過水，他們也能根據其中細微含量進行演算。比如第一天葉綠素A是7個，第二天到達8個，如果演算結果和肺部水質符合，那就代表真相將浮出水面。

……

這個晚上，左羅無眠，他又見了曾經的兩位游戲參與者，一位是縱火燒了自己家的那孩子，那孩子游戲規則和錢征有些不同，他的獎金梯次是一千，一萬，十萬，一百萬，一千萬五個關卡，過了第三關可以拿到十萬，在公布第四關題目之前，選擇放棄，可以拿走之前的獎金。他參加的游戲是不需要砍手指強行退出。他通過了第四關，燒了自己的家，明智選擇放棄第五關。同樣，他不能對任何人說明，否則他將會失去自己最心愛的東西。

他說他推薦自己一個朋友玩了第三關，第三關是吃便便，朋友當時有一萬一千的獎金，他放棄了一萬多塊錢，退出游戲，一退出游戲，他卡裏的錢就被轉走。

這又是他們規則中不一樣地方，參加游戲就要提供一張銀行卡，銀行卡開通自動轉賬服務，X可以轉入，也可以轉出這張銀行卡的錢。游戲參與者在游戲結束後，唯一取錢的辦法是進行掛失。

這和富隊他們參加的游戲雖然很類似，但是可以看出是兩套系統。顯然縱火孩子這套規則約束力更弱一些。另外就是他們頻率也不一樣，縱火孩子他們一個月才接到下一次目標的電話。而從王華的銀行卡來看，她是每天，甚至一天兩次接任務。

……

清晨蘇誠在出租房喝紅茶，和左羅溝通道：“這和傳統勇者無懼游戲不太一樣，第一點是規則性。傳統用這游戲一般來說參與者只有一到兩位，這樣方便保密，也方便控制。我們目前掌握是最少有五六人參加這游戲，而且他們最少三人時間是沖突的。這種形式游戲很容易暴露，因為人太多了。傳統的玩法是王華的玩法，讓一個人在三五天內連續闖關。”

“第二點：營利性不夠突出，如果我是富隊成員之一，我會疑問X為什麽要組織這游戲。”

“第三點：勇者無懼游戲在開始前，要對參賽者進行比較長時間的觀察，了解參賽者道德，三觀等等。比如一個愛狗如命的人，將可能會出現讓他殘忍殺死自己狗這樣的挑戰，如果是一個討厭狗的人，同樣的題目對他來說就沒有壓力。如果要對這麽多人進行觀察和評估，那將是一個非常龐大的團隊。因為這一點，我始終感覺X醉溫之意不在酒，他對這個游戲的嚴謹性，保密性等都沒有進行有效的防範。”

蘇誠：“目前案件看起來線索很多，有證人，有疑犯，但是要抓到幕後X，就必須做到一點，我們要知道X的目的，只要知道這點，那就可以輕松破案。我有很多很多的猜測，但是都沒有直接證據和間接證據的支持。”

左羅：“我讚同你的想法，所以你要破關。”

“什麽？”

“光頭分析了王華，王華性格是保守又自強，能讓王華在公眾場所和你做出不堪入目動作的金錢，一定不會少。光頭認為王華很可能即將闖關結束，同時光頭認為，王華的紋身應該是第二個關卡。光頭由此推測，王華在第二個關卡到騷擾你關卡之間，肯定有性方面的關卡考驗王華。”

左羅：“光頭認為，勇者無懼是循循漸進的方式挑戰人最脆弱的神經，王華的最大障礙是保守，自尊，自強。首先就是紋身，紋身只是一個擦邊球，王華有可能會接受。那下一步就應該是身體上挑戰，比如果體，比如暴露。那接下來王華應該知道是什麽，很可能是自己的身體。最後發展到在公眾場合，不遮臉的情況下，不穿內衣攻擊你。”

光頭這貨多管閑事，蘇誠回：“沒有意義，王華已經死了，她之前的關卡是什麽，我一點興趣都沒有。重點是刀傷和死亡現場。我在很多猜測中有一個想法，我認為王華的最後一關有可能是和另外一名勝利者進行一次較量。但是……我始終認為不管X什麽目的，不應該希望游戲中出現人命。沒人命，案發了是刑警隊，甚至派出所調查一下，畢竟只是用錢讓一些人做沒有危害他人的事。但是出了人命，性質就變了。”

左羅問：“就你來說，上次被騷擾，你是開心，回味還是喜歡？”

蘇誠回答：“這其中沒有我的選項，我是惱火。”

左羅：“這是光頭讓我問的，即使是這樣，你報警也是不成立的，因為法律上對於女性性攻擊男性，只支持民事賠償，不支持刑事懲罰。”

“對啊，那為什麽王華會死呢？”

左羅：“你現在進行的游戲似乎頻率比較快。”

“是。”

左羅：“那你先打通關，我們再看有什麽變化。”

“一個要讓偵探冒險的案件，即使破了，我也不會有成就感。”

“誰TM和你談成就感。”左羅斷線。

這人對精神糧食一點追求都沒有。人是需要認同的一種生物。職業的成功是很重要的認同來源。蘇誠不否認，自己在Z部門的名氣是一種虛榮，但是自己就喜歡這虛榮。

……

這是個有趣的，又沒有塘鵝和鬼團他們的比較單純的覆雜案件，蘇誠對這類案件興趣是最大的。似乎有一大堆的線索，甚至還查詢到了富隊他們，並且還知道對方玩什麽游戲，但是唯獨是X的作案動機讓蘇誠很好奇。蘇誠做了非常多的假設，但是都難以說服自己。

有一個人是知道真相的，那就是被捕的還在醫院躺著的掩埋屍體的疑兇——東方龍嘯，他曾經去阿根廷務工，加入華黑被遣送回國。

通常面對死硬罪犯，警方會動用親屬做思想工作，不過東方龍嘯父親已死，母親改嫁，母親電話很明確表示，自己不會和這個兒子見面。警方做了很多工作，母親終於勉強答應。但是母性光環並沒有感動東方龍嘯，而母親只是盡盡人事，她早對東方龍嘯失去了任何期待，沒有人再比她更了解兩父子。

左羅繼續加班工作，去醫院對東方龍嘯進行了審問，左羅甚至用了香煙，食品等違規的許諾，東方龍嘯連一個問題都不正面回答。

“人的腦袋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至今沒有人能完全弄明白腦子。有癮君子接受了最先進的手術，切除了大腦一部分，很成功的解除了生理毒癮，但是性格卻發生了巨大變化，幾乎涵蓋了所有的負面情緒，易怒，多疑等等，還有記憶力衰退跡象。”光頭和左羅在病房外見面：“憤怒是會傳染的，目睹母親自殺的女性兒童成年後自殺率高於同齡人幾十倍，丈夫長期對妻子家暴，會導致兒子婚後家暴率高於其他人幾十倍。有人認為是父母行為影響了孩子，但是我卻認為是心理遺傳因素。鄰居們說東方龍嘯和其父親性格幾乎一模一樣。”

左羅問：“因為港片的影響？”

“哈哈，很多人小時候看奧特曼，有幾個人跳樓飛翔的？一個是智商，一個是性格。我始終堅持人之初性本惡哲學觀。”光頭道：“我分析了東方龍嘯父親的檔案，我認為依靠傳統的審訊是拿不下東方龍嘯。”

左羅問：“那有什麽好的建議？”

“東方龍嘯雖然性格死硬，但是可以看出來他的智商和閱歷都欠費。我要設計一套陷阱問題。他也有弱點，他原本是仇視警方，拒絕開口。但是他願意收取香煙賄賂，回答無關緊要的問題。而他並沒有能力去辨別什麽是重要的問題，什麽是次要的問題。”光頭道：“忠誠愚笨的人，有時候恰恰是團隊中的噩夢。”

之前審訊中，警方提到東方龍嘯死罪的可能，還有東方龍嘯被自己老大利用，但是每次這麽一提，反而激起東方龍嘯的逆反和對抗心態。東方龍嘯大概說了一個非常正能量的道理。意思是這樣，如果每個人都擔心碰瓷而不敢扶人，那這社會的道德將會淪喪，雖然他一無所有，雖然他也有可能被訛，但是他願意堅守自己的信念，在這個冷漠社會中堅持自我。

非常高大上吧？只不過將義氣代替進去，如果每個人都出賣自己的兄弟，那兄弟間還會有信任嗎？我不會因為兄弟不對我講義氣，我就不對兄弟講義氣。也許我非常渺小，但是我願意做飛蛾撲火的那個人。

意思是這意思，只不過沒說的這麽好。

在蘇誠開始單調的程序員生活時，光頭正試圖撬開東方龍嘯的嘴。

……

蘇誠這個偽計算機安全專家的工作很無聊，幫助導師設計一套酒店終端管理程序，普通的程序員，為導師承包的工作添磚加瓦。導師一共有四名學生，真正學生是兩名，蘇誠和一位剛剛畢業的女警是臥底。蘇誠的工作除了寫代碼，就是表露出對女警的愛。這是克隆失意者錢征的特征，女警其實是一名‘富豪’的小三。面對蘇誠這個備胎的追求，愛理不理，但是還是理。蘇誠下班後，也會和女警在社交軟件上互動，女警半天回一句話，以表現蘇誠的癡情。順理成章的，因為物資生活的悲哀，蘇誠對金錢的渴望就高於普通人。

蘇誠第二關是前往十寶山墓地。

十寶山是一座大山，在城市的西南位置，七成面積在都市包圍中，而這座山青松滿山，所有在A市死亡的人，或者是在外死亡的A市人，在這裏都有一塊永久居住權，並且沒有任何收費。目前市政府正打算推廣雲祭，每座墓碑上刻有二維碼，親人祭奠時候掃下二維碼，就可以得到死者生前保留的照片甚至是視頻。不過雲儲存是要收錢的，價格不貴，普通容量十年三百，等沒有人再願意付錢時候，就代表這世界上沒有再對死者有記憶的人，這時候才代表著死者的真正死亡。

清明時候人們掃二維碼祭奠親人，就為了真正意義的掃墓，這具有跨時代的裏程碑意義。

李秋水是第一批二維碼的入葬者。

昏暗的路燈並沒有給夜間的墓地帶來多少光明，蘇誠依靠手機的手電筒功能找到了李秋水的墓地，周圍沒有動靜，蘇誠掃描了李秋水的二維碼，看見了一位美麗姑娘的照片。蘇誠從上面得知，李秋水死亡時候不過二十歲，她是在三個月前夜晚出門，給同一個小區的同學送生日蛋糕時候失蹤的。五天後找到李秋水，她已經死了，而且死前遭受了暴力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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