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羅道：“現在要決定抓不抓金凱來。”

“能抓？”蘇誠問。

“能。”左羅道：“以金凱來女朋友購買食材食量，還有購買私人物品清單的線索，我判斷金凱來即使不住在女朋友租借的房子內，晚上八點後也會去其女朋友的房子。暫時沒有安排人手蹲點。我發現對方可能是塘鵝後，就沒有做太多事情。”

“金凱來是一名技術人員，在越南一年半我認為仍舊是偏重技術學習。抓了他，我們很大可能弄清楚金凱來是不是塘鵝的人，同時有可能抓到一兩條小魚。”蘇誠拿起紅茶喝一口，看了眼白雪，繼續道：“金凱來明顯是一名執行者，放長線釣大魚的話，是有可能將科曼雇傭這夥打手一網打盡。”

左羅沈默一會：“如果以白雪利益出發呢？”

白雪一楞，看左羅，感動到鼻子有些酸。正要開口，左羅似乎知道她要說話，舉手讓她閉嘴。左羅有點大男子主義，自己決定要怎麽做的事，不會再去聽別人的意見。蘇誠沈思一會問：“左羅，你是什麽意思？我沒有辦法保證白雪不被騷擾，但是就這案件來說，白雪目前沒有太大危險，另外，我們有可能摧毀塘鵝在亞洲的一股勢力。”

左羅道：“我知道塘鵝很重要，威脅很大，將是接下去數年，A市治安的破壞者，我們的老對手。但是我不能讓我的組員冒險，白令的報告我已經看了，能活下來是他運氣。不能以犧牲我的人為條件去破案，因為這是一場持久戰。”

蘇誠沈思片刻，道：“第一個辦法，快刀斬亂麻，直接抓捕金凱來，能撈多少算多少。然後我們去拜訪下科曼的兒子，建立一個規則。規則中白雪不會卷入白令的案件，我們不會故意為難科曼。”

許璇問：“對方會同意嗎？”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我是科曼，警察已經找上門，我還想殺死其中一名警察，這就過於愚蠢了。當然，我們不會以警察身份去見科曼兒子，可以給科曼一點暗示，一命換一命建立這個規則。”蘇誠內心覺得希望並不大。

左羅問：“第二個辦法。”

蘇誠道：“釣魚，在控制一定情況下，盡可能以金凱來為誘餌釣到更多的魚，一旦被發現，立刻抓捕金凱來。這個形勢很難把握，有可能對方先發現我們，金凱來被捕後我們難以突擊審訊。”

“還有其他辦法嗎？”

蘇誠一笑：“還有一個比較陰險的辦法，但是不僅需要你們犧牲點警察的榮譽，還需要一定的準備工作，我現在又累又餓……”

“白雪，叫外賣，湘菜。”左羅一聽就知道蘇誠是極力推薦這個比較陰險的辦法。

……

入夜，在一居民小區的某兩室一廳，金凱來的女朋友將紅酒打開，點上蠟燭，走到書房，靠在門邊看正在盯著電腦屏幕的金凱來道：“老公，下班時間到了。”

金凱來看了下手表，呵呵一笑，對其女朋友飛吻一個：“我就來。”拿起身邊的手機發出信息。他並沒有告訴自己女朋友，自己根本不是工作，而是在學習。只不過告訴女朋友後，自己就要解釋為什麽學習期間，每個月還有五六萬的薪水。

金凱來餐廳落座，燭光晚餐，今天是他們認識半年的紀念日，金凱來很抱歉道：“對不起老婆，最近公司比較忙，忘了購買禮物。”

女朋友道：“我不在乎禮物，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長時間呆在家裏，對身體很不好。”

“不是有這麽一句勵志的話，年輕時候拼命賺錢，老了以後專心養病。寶貝，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又加薪了。”

女朋友不知道怎麽回答，拿起金凱來的手放在自己臉頰上：“老公，你辛苦了。”

浪漫的氣氛剛出現，就有人來破壞，門外傳來用拳頭砸門的聲音，女朋友有些不高興，走過去開門，金凱來眼神一絲狐疑，拿出手機發出一個短信，走向大門。

門打開，是兩個穿西裝的男子，為首一個男子三大五粗，問：“李立在嗎？”

女朋友下意識看向金凱來，金凱來疑惑問：“你們是誰？”李立是他在A市的名字，購買的身份證名字。

“我們是玄武公司。”男子從上衣口袋拿出一張覆印件，交給金凱來：“還錢了，兄弟。厲害啊，哥幾個找你一個多月。”

金凱來看覆印件，是一張借條，欠了十二萬。下面寫，還五十萬。金凱來不著急：“你們怎麽知道我住在這裏？”自己的工資是直接打到女朋友卡上代收款，煤氣水電所有的一切都是女朋友辦理。

大個兒笑了：“傻X，沒見過這麽不要臉，還錢，還錢，哥幾個追你這筆錢，工資都開不出來。”

金凱來很鎮靜，道：“不著急，五十萬不多，我是計算機高級工程師，目前正在做的項目有保密的要求，你們要先告訴我，是怎麽找我的。”

“怎麽找到你？”大個子看另外一個人。

另外一個人打電話：“金華調查社，你們是怎麽弄到李立的地址？哦……哦……”

電話打完，那人電話一收：“什麽機密項目？要不要我們找記者做個采訪？”

金凱來忙道：“兩位，錢沒有問題，你先拿三萬塊給他們。”

女朋友看了金凱來一眼，進入臥室，一會拿了三捆現金，金凱來接過去，並不遞給大個子：“你們怎麽知道的？”

打電話那人道：“你老婆不是買車了嗎？辦理了按揭貸款，緊急聯絡人填了你的信息。只要你的身份證號碼一被登記，我們就能找到你。”以全款賣車為恥，以貸款賣車為榮，這是4S店的口號，貸款買車通常比較便宜，貸款就需要填寫緊急聯絡人信息。

金凱來點頭，將現金交給大個子，大個子拿給另外一個人，另外一個人點錢，大個子很滿意：“還有部分什麽時候還。”

“三天。”

“好，我信你。”大個子提醒：“我提醒一句，你老婆買的車是四十萬。”

等兩人離開，金凱來對女朋友解釋：“這是我同事的債務，不是我的，我先處理下這件事。”

女朋友很信任金凱來，賢惠點頭叮囑幾句，金凱來親吻下女朋友，進入書房關門，手機連接到電腦上，而後撥打負責給自己做身份人號碼：“李立是什麽人？”

對方回答：“你問這幹嘛？”

“XXX，李立的債主找我來了。”

“兄弟，你是要真的身份證，誰能把真的身份證給你用？那只能是遇見麻煩的人。”

金凱來問：“什麽麻煩？”

“我也不騙你了，這家夥是個賭徒，借了高利貸跑路，找他同學借錢。同學的老婆是我手下，就給了他一萬塊，把身份證買了過來。他知道自己欠債，不敢用身份證，怕被人追債，於是就同意了，他現在在C市鄉下姑姑家。這一兩年估計不會回A市。”對方道：“兄弟我沒坑你，這是真身份證，和你外貌長相差不多。”

“行，再見。”金凱來思慮一會，再打電話：“老板，我這邊有點小麻煩。”

“說。”

“……”金凱來將事情說了一遍。

……

宋凱也在左羅外公家，趴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腦，晚上十點拍掌：“有了。”

大家聚攏過來，只見電腦屏幕上出現小框亂碼，宋凱解釋：“對方正在入侵電腦防火墻……高手，成功……他在查玄武公司的賬目。”

左羅問：“沒問題吧？”

“放心吧頭。”宋凱自信回答，一會道：“他找到了，入賬三萬元，李立的身份證所有資料都有。”

“魚咬鉤。”左羅看蘇誠，蘇誠在沙發後看著，問：“蘇誠，他們會派人去C市嗎？”

蘇誠道：“如果是個普通團夥，他們能了解玄武公司是不是存在就很了不起了，不會去查詢賬目，更不可能去驗證李立的真假。但是，我說過，金凱來是黑客，雖然不是領導人員，但是卻是核心人員。加之前幾天金凱來入侵白雪資料……聰明的人都比較多疑，他們會尋找東西來排除自己的疑慮。所以他們派人去C市可能性非常大。我希望你已經安排好了，金凱來肯定不會去，是團夥某位成員去證實。”

左羅道：“C市XX縣XX鄉XX村XX號，距離XX村三公裏，單獨住宅，女士是馬局的朋友，李立的面具已經切割好專人送過去。只要不是近距離的查看，是不會發現破綻的。”

宋凱有些擔心：“對方查元老的身份怎麽辦？”

“元老身份沒問題，這位女士是馬局戰友，戰地護士，因為傷殘退伍，現在是農村裏的小學老師，我曾經拜訪過她。”

“有問題也沒有關系。”蘇誠道：“我們是釣魚，金凱來已經跑不掉了，現在等第二條魚上鉤。然後我們就用第二條魚去釣第三條魚，能釣幾條算幾條。那邊盯著吧，如果對方登門拜訪就動手拿下。如果對方只是證實李立在姑姑家，那就繼續釣。我喜歡聰明人，聰明人總是有跡可循。一個團隊的常規配備，黑客，打手，踩點，指揮。黑客一名，金凱來。去C市應該是踩點者，一名。接下去就是打手，兩名……”

團隊也有分類，諸如蘇誠在霧都孤兒院時候，就屬於凝聚型團隊，大家有個據點，安排工作。還有一種就是潛伏性團隊，類型蘇誠現在，有蘇三，有田龍。金凱來這個團隊無疑是潛伏性的團隊，大家有自己生活和身份，老大布置任務，誰動就誰動。這種團隊最大弱點當一名成員受襲時候，其他成員無法快速支援和反應。

蘇誠對團隊型犯罪可以說非常了解，在跑酷團案件中，第一時間判斷出對方團夥性質，為後來反殺提供了基礎。

……

接下去只有等待了。

白雪是一個很勤快的小姑娘，勤快到讓家政服務人員無衛生可弄的地步。但房子的半個主人對此並不高興，蘇誠看在眼中，乘白雪燒開水時候，去廚房泡茶，若無若有道：“不要把自己當傭人，因為你侍候的人並不喜歡傭人。”

白雪一肚子委屈終於有人訴說：“顧問，我是不是做的不夠好？組長怎麽看都不滿意。”

蘇誠道：“你不是做的不夠好，你是做的太好了，做的太多了。你呢，要學會將左羅、我等人看成同事，而不是看成高不可及的前輩，或者是恩人。欠人人情感覺相處尷尬，其實被人欠人情的人也不舒服。有時候，你做的多，反而錯的多。”

白雪點頭：“我明白了。”

“你不明白，我的西裝只能幹洗，你竟然手洗了，還掛到烈日下去暴曬……別急著道歉，這呢，就是做的多，錯的多。最主要不在於你做了什麽，而是你做事情時候態度。”蘇誠倒開水，泡紅茶，離開廚房，道：“左羅，我要出去買套西裝。”

“哦。”左羅從健身房走出來，邊擦汗邊道：“家裏卷紙沒了。”

“我去……”白雪話說一半，見兩人看自己，立刻捂嘴。

蘇誠看左羅笑，鄙夷一笑，穿上鞋子走人。

左羅看房門關上，看白雪，嘆口氣走到白雪面前：“對不起，我得向你道歉，兩件事，第一件事，你做了很多事，我沒感謝你，反而對你態度不好，對不起。第二件事，討論和你父親有關案情時候，沒有顧慮到你的想法。”

白雪連忙擺手：“不用，不用。”

“什麽不用？”左羅反問。

“……”白雪楞了好久，點頭：“我接受道歉。”

“恩，你以後呢，不用把自己當小媳婦，在七組你是內勤，做事是應該的。在這裏，你是客人，客人做事，等於打主人臉，懂嗎？”

“懂。”白雪連連點頭。

“晚餐我要一份水煮雜燴，你要什麽自己打電話。”左羅說完，回到健身房。

“恩。”白雪左看看，右看看，撥打電話叫餐，然後不知道幹什麽。幹脆打開電視傻乎乎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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