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路南邊的吳越公館，低調的坐落在白楊市的邊界處。東臨白楊江，背靠全國最大的自然保護區，只租不賣。雖然一個寸金寸土但是仍然不是有錢就可以租的到的。

艾心開著車窗，雖然還在冬天的範疇內，但是吹在她耳旁的風已經開始溫和起來。空氣遠離了城市也漸漸地開始清新透徹，深吸一口空氣，口腔帶著花的香氣。讓人舍不得關上車窗。

濃烈又香甜的味道，沖擊著艾心的大腦，但也讓她放松下來。媽媽，艾心嘴裏念著這兩個字。自己明明可以毫無障礙的說出來，為什麽但是在那個人面前卻不行。

“叮鈴鈴！”

艾心的手機響起是國際長途。她接起電話，“Mom，...”她和Vivian說了好一會兒，這才掛掉電話。她掛掉電話的時候，還滿臉掛著笑容。楚遠看著她笑的樣子，不自覺地也跟著笑了起來但是又很嫉妒更讓艾心笑的人。

“如果夫人看到你這副樣子，估計會傷心。”

“我也很愛她。”艾心看著楚遠回答。

楚遠咧著嘴角，彎著眉眼，“也是，畢竟血濃於水。但是一會兒你見她可不要直接要人，夫人近些年脾氣變得比以前還要古怪。即使是她親生女兒，也要註意一點。”

“我知道。”

艾心說完便繼續欣賞，因為溫度突然回升而提前開花的風信子。他們在這十幾畝田裏三三兩兩相約開放，形成獨特的風景。不過這裏已經屬於吳越公館的管轄內，不對外開放，或許只有在空中飛著的熱氣球上的人，才能享受著早來的春天。

終於她看到吳越公館在晚霞中的影子，民國和歐式建築風格融合的相當巧妙。被青山綠水所包圍的公館，讓人神清氣爽，即使是艾心，也因為這裏舒爽的空氣而心情舒暢。但是當楚遠的車停在一座獨立別墅的面前，她還是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

說實話艾心覺得自己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完成父親未做完的事情，她現在能體會到父親當年覆雜的心理。一邊是國家大義一邊是是自己及最愛的人，那種糾結的心理。父親選擇自殺，多數也是因為這樣吧。

她從未恨過自己的母親，甚至還能從她身上感受到那種孤獨與悲傷。雖然她知道母親接自己回去是有目的，但是她不在乎被別人利用。只是被自己親生母親利用，而且還用無辜的人來要挾自己，這種感覺真的很糟糕。

自己到底要怎麽辦才好，艾心下車前嘆了一口氣。睫毛投下的陰影更重了些，楚遠心疼的摸了摸她的頭發，“我永遠都是你這一邊的。”

艾心擡頭看著楚遠的眼睛，覆雜的感情湧了上來。楚遠對於他來說，親人這個詞已經完全替代不了她對他的感情。但是他們有是對立的一面。或許在將來自己不會再見到他。

她問，“楚遠，你怕死嗎？”楚遠一楞，笑道，“不怕，但是我現在不想死，因為我還沒有得到你怎麽能死。”

艾心揚著嘴角笑著，看著他的眼睛，說道，“那你長命百歲怎麽樣。”

“哈哈！”楚遠瞇著眼睛笑了起來，“我可是很有自信追到你。行了進去吧。其實夫人真的想你，你失蹤的這些年。你每年生日她都要哭上一陣。”

“嗯。”

艾心又變回尋常模樣，看不出喜怒哀樂的樣子。她剛下車就聽到大門被打開的聲音，裏面走出兩個保鏢對著艾心鞠躬，“小姐，夫人在等你。”

她一進門就聞見飯菜的香氣，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被一個帶著調料味道的女人抱住，“艾艾，你總算來了。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

雯夫人眼眶濕潤，還圍著圍裙，如果不是這層身份和普通的母親沒什麽區別。艾心楞了好一會才伸手摟住雯夫人的腰，將頭埋在她的懷裏。她很想叫一聲媽媽，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叫不出來。可能雯夫人也知道，艾心開不了口，也沒有著急。只見她興奮的理著艾心被風吹亂的頭發，看了楚遠一眼抱怨，道，“你怎麽讓我閨女吹風，要是感冒了怎麽辦。”

“要是感冒了，我就天天幫她暖床怎麽樣。”楚遠挑眉。

“臭小子，我閨女剛回到我身邊，我可不會把她那麽早嫁給你。”雯夫人和楚遠打趣，把艾心拉到餐桌前，不好意思的指著餐桌的說道，“自從知道你的消息，媽媽天天練習做菜，你快嘗嘗怎麽樣？”

艾心看著一桌子的菜還在冒著熱氣，至少品相上看起來不錯。自己記憶中的母親是不會做飯的，每次只有在自己生日或者父親生日的時候才會下碗蔥花面。而且最簡單的蔥花面都不怎麽好吃，要麽鹽放多了要麽就是面沒熟。

所以艾心看著這一桌子的菜，又看了眼雯夫人被油濺到的手掌心，被燙了幾個小水泡。她想這該有多疼，自己mom剛學做飯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最嚴重的一次還去了醫院。艾心看著雯夫人，眼眶都紅了。她哽咽，聲音沙啞，“媽你先處理一下傷口吧，我們一會再吃飯。”

“艾艾，你叫我什麽。”終於聽到艾心開口叫自己媽媽的雯夫人，激動的熱淚盈眶，站起來抱著艾心的頭，“我還以為你一輩子不會再叫我媽媽了，媽媽不疼一點都不疼。”

艾心擡頭拿著紙巾將雯夫人的眼淚擦幹，梨渦淺淺的笑著，“那我們吃飯吧，不然這些菜都該涼了。”雯夫人連忙放開艾心，坐回位置給她夾菜。

竹林剛挖的冬筍爽脆可口，黑松露花枝球香氣獨特，青椒釀的恰到好處。菜品多以素菜魚蝦為主，倒都是艾心的口味。雖然味道上並不是極佳，但是她卻把每道菜都嘗了個遍，以及還吃了一碗米飯。

她剛吃完飯又被雯夫人拉到露天溫泉泡了起來，艾心皮膚白皙被熱氣一蒸，像春天盛開的櫻花，飄落在冒著熱氣的溫泉裏。雯夫人貼在艾心的的旁邊，眼神一秒都不想離開艾心的臉，如同把她當作是自己的精心雕琢的工藝品一般。

艾心沈入水中，只露出一張在霧氣中略顯美艷的臉，笑道，“媽，你不要總是盯著我看啊。”

雯夫人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額角，眼睛閃著亮光，“哎呦，在媽媽面前還害羞，讓媽媽好好看看你。這麽多年啊，媽媽天天想著我家的女兒長大肯定漂亮，原來真的這麽好看。”

“因為媽媽長的好看，遺傳了你。”艾心調皮的說道，然後看著雯夫人頭上的疤痕，心中一酸，問，“疼嗎？”雯夫人一楞，連忙將拉著艾心的手來回搓著，欣慰的笑著，“不疼，所有的疼都沒有失去你來的痛苦。現在媽媽找到你了，媽媽就不疼的，你是媽媽的止痛藥。對了！”

雯夫人將艾心掰正，想要將她的浴袍掀起。艾心連忙攔住雯夫人的手，笑出了聲，“媽你幹嘛，好癢！”

雯夫人一本正經的說道，“讓媽媽看看你的刀疤現在長什麽樣子，我認識的一個醫生，祖傳的秘方就是除疤的，很有效。”

艾心揪著自己的浴袍，睫毛一閃一閃的躲著，“沒事，反正我也不愛穿泳裝。”她一邊說著一邊用腳踹著水，讓平靜的睡眠泛起漣漪。

“媽，我想求你件事情。”艾心咬著嘴唇，無辜的看著雯夫人。雯夫人嘆氣，瞥了艾心一眼似乎知道她要說什麽似的。她拉著艾心的手，嘆氣，“媽媽知道你善良，而且媽媽也沒想把那個小姑娘怎麽樣。媽媽就是想嚇嚇她，你開口媽媽明天就把她放了。你今晚陪媽媽一起睡吧”

艾心也沒有再追問，知道姜婉沒事她心也算放下了一點。她看了自己母親一眼，然後將頭靠在她的肩上，閉上眼睛享受著難得的時光，沒有秘密沒有任務沒有背叛利用。

自己的母親性格果然還是沒有變，控制欲極高，和她硬碰硬基本上沒有勝算。她也能猜得到雯夫人想要拿姜婉來做什麽，但是自己怎麽才能阻止裴熠找到自己，然後不要和自己扯上關系。

她睡在床上摟著雯夫人的腰，她和自己養母一樣雖然看起來消瘦，但是肚子上生過孩子的痕跡還是很足。因為生孩子腰上的肉軟軟的很舒服，讓人不想放手。

自己小時候都是睡在父親或者楚遠的懷裏，沒想到長大後反到實現了小時候的願望。

母親的懷抱真的很溫暖啊，和Mom的一樣舒服。如果她不是雯夫人該有多好，那麽自己就可以永遠陪著她。

雯夫人拍著她的背，像是哄小孩子一樣，她回憶道，“你小時候愛鬧騰，我怎麽哄都沒用。幸虧有楚遠和你爸，等我們回去時候就和楚遠結婚吧，這樣我和你爸也就放心了。”

在雯夫人懷裏的艾心噗嗤笑了一下，“我就是把楚遠當哥哥，而且我有愛人。”雯夫人摸著艾心的頭，眼神黯淡，“你還這麽小，什麽愛不愛的。那個人媽媽看過，哪點都比不上楚遠。而且這人心隔肚皮，你怎麽知道他是真心的。”

“要是我真的很喜歡他呢？”

“非他不可？”雯夫人問。

“非他不可。”艾心回答。

艾心感覺頭上的手停頓來了一下，然後只感覺自己被抱的更緊。雯夫人小聲的笑道，“睡吧，你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媽媽自然會幫你選擇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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