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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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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哪裏?”鄭素素無視他的友好,眼光粗略的掃過這間臥室,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也小的不能再小了,和她房間的衛生間都不能相提並論。

“這裏是韓國,我在上班的途中路經一個小巷發現你遇到了危險便將你救到了醫院。”尹澄一五一十的把情況都一次的告訴了她,全為實情,無半點虛假。無論今天他是偶然還是必然經過了那個巷口,他都會出手相救,這點毋庸置疑。

“要……通知你的家人嗎?”他幾經猶豫還是問出了口,他還是不能昧著良心的欺騙一個女孩子,即使他不會傷害她,但她依然有自由選擇的權利。

鄭素素沈默了一會兒,幾欲開口又低下頭,眉頭越皺越緊。尹澄也不急迫只是無聲的等著她答覆。

“沒有。”幾番內心掙紮之後鄭素素丟下了兩個字便一個大翻身埋進了被子裏。

他們……他會找她嗎?

即使他還會有一點點關心她的死活,難道她的下半輩子就得困在英國,在無窮無盡的等待中,期盼著他某天可能的想起嗎?

自欺,可是欺不了人,她不是他妹妹了,那麽所有的好就將一並收回,她無法再承受他冰冷的眼神,所以這一刻她決定她不再回去了……

尹澄望著她的背一下子松了一口氣,他被告知的那一切應對狂風暴雨的措施都沒有來得及用上,她就這樣接受了,也許留下了。

而那天過後的情況並不如尹澄想象般的那樣樂觀,自那一次開口詢問過之後,鄭素素便開始不吃不喝,任他怎麽哄,怎麽勸,怎麽講道理她都是丁點不為之動容。

“已經好多天了,她都不吃不喝,怎麽勸都不聽,我真的沒辦法了。我擔心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撐不住的,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能清楚的告訴我嗎?”尹澄這兩天忙的焦頭爛額,語氣自然也有了些急躁。

“以後我會告訴你,我現在只能說。她對我們……很重要,你再勸勸她把,不行的話按著我的方法試試看…。”

*'*

尹澄還是照例的端著粥進來,她斷食好多天了,只能先喝些粥填填肚子了。鄭素素的沈默拒絕也是在尹澄的預料之中的,他倒也不急的放下粥就出去了。

過了沒一會他就推門進來了,鄭素素依然保持著姿勢背對著門被子拉的高高的,半響的沈默後不大的房間內有細微的聲音,好像是什麽東西正在燃燒發出“滋滋滋”的響聲,再一會兒屋子內就彌漫著一股煙味。

鄭素素反應有些遲鈍的慢慢轉過身去,房間裏的窗簾拉得很緊實,一片黑漆漆的而尹澄蹲在靠近門的角落裏將整個房間染出一片美麗的紅雲,鄭素素驚覺,是“流星”!

鄭素素12歲那年,鄭裔18歲。

那年的除夕夜鄭裔趕回來陪鄭素素過年的路上遇上了大雪,車一路塞,半路又壞了最終還是沒來得及在十二點之前趕回來陪她。

鄭素素那時一個人跟自己生著悶氣,鄭裔往年為了陪她過年他都是會提前一天就回來的,可是今天他卻食言了。

她半跪著身子靠在沙發上看著外面煙火,炮竹響個不停,閃的她眼花,吵得她頭昏腦脹看得她內心一陣陣酸澀,別人多開心啊,只有她孤零零的,想著想著她也沒興趣再看了,一個人窩在沙發裏嚶嚶的哭泣。

鄭裔是在一個半小時後趕回來的,他一到家滿身冰冷的雪水化開已經濕了他一身也顧不得了直沖上他的房間。

他打開房門往裏走就看到了鄭素素一小團的窩著蜷縮在他的沙發裏,他走到她身邊蹲下,隨手就脫了大衣生怕這涼水沾到她身上。

鄭素素哭著哭著累了就小睡了一會,好像感覺到了他的氣息她朦朦朧朧的睜開了眼睛,眼前果然是他!他平時不太表現出什麽大情緒的臉上此刻也被冰雪凍的紅紅的,眼角也有些紅,這樣對著她笑起來更是柔情似水。

鄭素素一時覺得心疼了,什麽怨氣都忘了伸出小手就捂住他的臉頰,果然冰凍刺骨。

“哥哥,冷不冷?”她邊說著還覺得不夠似的往他臉上吹著熱氣想讓他快點暖和起來,鄭裔看著她的傻樣子心窩一陣陣暖洋洋的,本想握握她的手,但此刻渾身上下幾乎都被冰住了,手還是沒往她那兒去,垂在了兩側。

“素素,對不起,我遲到了。”他看著她紅紅的眼睛就知道她肯定哭過了,這次也的確是他的失誤。這不說還好,一說鄭素素倒也沒辦法就裝大度說沒關系了,雖然小手還在不停的搓著他的耳朵脖子,可是嘴已經嘟的老高的了,不高興這三個字大大的寫在臉上。

屋子裏的暖氣開得很高,鄭裔的身體也有些漸漸回暖了,他這才一把抱起鄭素素把她擱在腳上坐上沙發。

“是哥哥不好,我給素素賠罪,不知道我們小公主肯不肯給我這個機會啊?”鄭裔低低的笑終於伸手將她的兩只手都攥在手心裏。

鄭素素和鄭裔下樓的時候,鄭素素簡直被包的像只企鵝粽子?反正是圓滾滾的連路都有些走不穩了,還好有鄭裔牽著。

他們走到樓下的時候傭人們忙做一堆幾乎都已經完成了紛紛退開。當鄭素素看清那是什麽的時候大聲驚叫了起來,這不是她最喜歡的米奇和米妮嗎?

整個院子裏的全部桌子凳子,甚至是之前有的樹木都全部被清除只留下一塊寬闊空蕩的平地,周圍安安靜靜的沒有喧鬧聲的爆竹聲。

只有一只粉色的米妮和一只藍色的米奇,腦袋相鄰著閃出奇異,耀眼奪目的光彩,他們的周圍陪伴著一顆一顆好像小星星似的黃色星光像是小太陽在為它們伴舞,鄭素素揉了揉眼睛定晴一看。

這……應該是煙花吧?可是為什麽沒有震耳欲聾的響聲呢?

“素素,下來看看。”鄭裔已經站在了臺階下伸出手將鄭素素帶了下來,這是鄭裔去年就計劃好的事,只因有一年鄭素素在電視裏看到一場煙花盛典眼神裏流露出來的歡喜與向往。

鄭素素站到了院子內離得煙火更近了,那些小小的星子就好像在她面前照的她眼前的世界變得明亮炫彩斑斕,它們在跳躍歡騰,在向她招手,又像在邀她共舞。

鄭素素高興的又叫又跳的手舞足蹈的沖到煙火堆裏去了,雖然這些煙火是無危險無害的,但鄭裔總還是有些不放心的跟著她護著她,看著她這時樂的搖頭晃腦,因為穿的多有些像不倒翁似的搖搖晃晃的可愛摸樣。鄭裔突然覺得能給她帶來這般快樂的煙火太偉大了。

他從傭人手裏接過煙火棒拿出兩根放在鄭素素的手裏。

“這是什麽?”鄭素素不解的看著鄭裔拿著火柴就要點著她手裏的東西,火焰打開了煙火的啟動開關,這時她的小星星正在她的手裏起舞,迫不及待的破繭而出。

“素素你看,這是流星。”鄭裔也點燃了自己手裏的那兩根,高高的拿起在鄭素素的前方劃出一條圓弧,留下星星點點在腦海中揮之不去,閃閃發光。

“流星!流星!真的是流星!”鄭素素歡快的奔跑了起來,流星一顆顆的在上方飛翔著隨著跑動和鄭素素的歡聲笑語縈繞在這除夕的夜晚,一個跑著一個追著,流星包圍著他們,照亮了一片天空……

鄭素素看著眼前的顆顆流星綻放墜落,如此之快,而後消失的無影無蹤。再美也不過是曇花一現,美夢一場。

眼前很亮也很模糊,心裏卻是很酸很苦,此情此境,當年的人事都成鏡花水月了,也如同那煙花,轉瞬即逝。

“我只希望無論是怎麽樣的逆境,都不要輕易放棄自己,活著,一切都還有希望,你想見的,想做的一切人和事。你的生命真的再沒有半點值得你堅持下去的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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