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過來....”鄭裔先開口叫她。鄭宇聖一出去，鄭素素立刻轉過了身背對著他，他也能想象現在她臉上的別扭樣。這小丫頭還是這樣，永遠長不大。

“到我這兒來，跟你談談你外出的問題。”鄭裔半哄著她的語氣，眼神也早已不見剛才的淩厲，也只有在鄭素素這兒，他才肯一退再退，都快沒有原則可言了。

果然，以鄭素素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個性，聽到這話她便知道，事情有了轉機。她移動了腳步，在他書桌前坐下，人是與他相對了，但頭還是側向一邊，不朝他看。

“素素，我們玩游戲就該遵守游戲規則，對不對？”鄭裔也由著她別扭去，說他要說的。鄭素素雖然漫不經心的樣子卻字字句句聽得仔細。

“無論做任何游戲，結果決定勝敗，是不是？”

“所以呢？”鄭裔話音剛落。鄭素素便馬上追問下去，她倒要看看，這次鄭裔想用什麽方法來說服她。

“很明顯，這場游戲，勝負已定，你並未取勝。”

鄭素素冷冷一笑。擡頭便看到鄭裔已經堅定不可移的目光。

“哥，你不是裁判，上半場游戲規則你定，可是你別忘了，還有下半場呢。”從鄭素素眼裏閃過的一絲狡黠，鄭裔不是沒猜到她的下一步一定是魚死網破，把家裏攪個底朝天，以逼得他不得不允諾，但是既然是他讓這場游戲開始的，就不會允許事態發展成一場鬧劇。

“素素，願賭服輸才是玩游戲的最高尚品德，明白嗎？”鄭裔已是胸有成竹的樣子，心裏也早就有了主意，但是，太容易得來的結果，這小公主又怎麽會珍惜？

“可是，哥你告訴過我，永不言棄也是做人的最高品德，不是嗎？”她揚起下巴，據理力爭，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

在鄭裔面前她可以狡辯，可以不講理，聽他說服她，任他寵溺她，或者一直言語上的糾纏下去，這是遠比大鬧天下更使她開心的事。

從剛進門開始，鄭裔這張嚴肅緊繃的臉終於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松動，嘴角也泛起微微笑意。他的小公主的確是越來越伶牙俐齒了，不愧是他的妹妹。

“素素，不是我言而無信，只是....你沒有通過測試，這是事實，所以....我也不能履行我的承諾！”鄭裔有他的原則，有些是鄭素素也無法打破的。但是她為了自由那麽多年來的忍耐和等待，她是無論如何都不肯認輸的。

鄭裔已經下了決定，那便將成為鐵錚錚的事實無法再改變。在多費口舌也是枉然。那麽她也決定好了。

她對上鄭裔的眼睛，緊緊的盯著。“那……就走著瞧吧！”她狠狠的丟下這一句，多說無益。那只有用行動來表達了。

在她轉身的剎那。

“素素，你真的那麽想要自由嗎？”鄭裔有些多此一問，但如果讓她就這樣走掉，豈不是失去了這場談話的意義。

“這是我19年來，唯一想要的東西。”她知道，她不說，他也知道，她更知道，即使她說了，也改變不了他的決定。

可是因為他是鄭裔，她還是說了……

“以後想出去了，就來找我，我陪你出去。”此言一出，鄭素素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隨即立刻驚喜的轉過身去。

“真的嗎？”看鄭裔依然淡定的摸樣，她是可以確定話是他說的，但還是有些不可置信。如果說以前想出去玩，只是單純的解悶，打發時間，也要前呼後擁的排場，只會讓她覺得掃興。

那如果是和鄭裔一起……想到這兒她開心的一蹦三尺高的蹦跶到他面前。

“就哥和我嗎？”她激動的不停晃他的手臂，像只小貓一樣乖巧的蹲在他跟前。

他已經打開了電腦，手指不停的在鍵盤上敲打，他把頭轉向她的方向表示在聽她說話，但眼睛還是沒有離開屏幕。天知道他陪她聊天的這會，會有多少需要處理的文件鋪天蓋地的壓下來。

“你還想帶誰去，也可以。”一心兩用的回答她的問題還是綽綽有餘的。

“不不不不！誰也不帶，就我們兩個噢！”她急忙撇清，生怕他有這個念頭。和鄭裔在一起是最開心的，哪裏還需要什麽別人！

“好，以後想去哪玩，哥都陪你！”鄭裔的這一句承諾，立刻一下子掃清了之前的所有陰霾。鄭素素此刻心情好的像在雲朵上飄著似的愉悅。她起身坐到鄭裔椅子的扶手上，從身後摟著他的脖子，靠在他寬厚的肩膀上。

“哥，你最好了。”她還覺得不夠似的左右搖晃的撒著嬌。

即使看不到她的臉，也可以感受到她無比歡愉的心情。他空出一只手環住她的腰，防止她搖的太過摔下去。

“哥還有很多事要忙，你早點去休息，不允許再生病了，知道嗎？”鄭裔帶著命令的關心，讓鄭素素心裏暖暖的。

她已沈溺在幸福感中無法自拔……

即使她知道鄭裔在365天中可以陪她的日子，屈指可數。所以這承諾根本是換湯不換藥。

即使她知道這根本是緩兵之計，過了今天，也許明天他在哪她都不知道，又得鬧的天翻地覆他才會回來。但她也知道，他答應了的事就一定會做到！就算這一天，要用許許多多漫長的日子等待，她也願意，甘之如飴。因為他給了她一個承諾，那就一定會有這麽一天。

她仍然是輸了，輸的一敗塗地，但她想要的贏，也不過是他的重視，他的關心。

“素素？”

“想什麽呢？”看她楞楞的在那，想的入神，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素素回過神來，帶著那依然藏不住的幸福笑容搖了搖頭。

“沒什麽，哥你也要早點休息哦，我走了，晚安~~”她擺了擺手，心裏有點戀戀不舍。她知道他很忙。也不該再糾纏他。很爽快的起身開門就走了。鄭裔望著已經關上的門。剛想垂下眼簾。

“哥！”素素半開門，把頭探了進去。鄭裔在等她的下文。

“你真的不會把宇聖送出國嗎？”雖然知道鄭裔一向是一諾千金的，但因為有前車之鑒，她還是想再次確認一下。

鄭裔看著她這可愛滑稽的摸樣，幾乎快要忍俊不禁了，這個傻丫頭。

“放心吧，我要是把我們家自產自銷的電腦高手送出了國，誰來保證公司的網絡安全呢？”他略帶幽默的打趣道，但也是在陳述事實。鄭宇聖是電腦天才也同樣有勝任負責公司網絡安全的能力，鄭裔早把公司大部分的電腦操控系統交給了他。只是鄭素素從沒關心過，不知道罷了。

鄭裔的解釋，鄭素素倒是相信的。

“奸商！”鄭素素腹誹的同時嘴巴也幹脆一吐為快了。她朝他調皮的吐了吐舌頭，這才放心的關了門。

看著關上了的門，鄭裔無聲的笑笑，整個人往後面的椅子上躺去，想到素素的一顰一笑，他嘴角的笑意甚至蔓延到了眼角，果然有她在，他的生活才稱得上是有了色彩。

門再一次被打開，他沒有動，依然是以這慵懶的姿勢坐著，這個時候只有一個人會來。

“大少爺，咖啡。”Lizy將咖啡端到他面前。以他每天工作到這麽晚如果沒有咖啡，即使以他鋼鐵般的意志力也會支撐不住的，鄭裔也沒有擡頭，只是伸手去拿咖啡杯。

一滴水珠輕盈的滴到了他的手背上，略擡起頭。Lizy立刻往後退了兩步，他這才正眼看向她。

Lizy已經渾身濕透，雖然看的出有匆忙的處理過，但是頭發上的水珠還是順著臉頰滑到了地面上。衣服，褲子也都滴著水，地上泛著一層淺淺的水光。鄭裔端起咖啡送到嘴邊，輕輕的抿了一口。看著他優雅又渾然天成的動作，Lizy無法移開目光。

“遇到素素了。”這是一句陳述句而非疑問句。他只是忽然想起了幾個月前，鄭素素已經在用各種方式抗議Lizy每晚給他送咖啡的事，雖然Lizy每次都不動聲色。但顯然鄭素素的目的就是想讓他知道。

都怪他這陣子太忙了，竟然把這事給忘了。

“以後不用送了。”一句話，一個命令。不帶任何感情，放下咖啡，他的視線又投入到屏幕上。

即使是連上司對下屬一點基本的關心他也從來吝嗇，這點她太明白了，也不敢奢求。她從15歲開始就跟在他身邊。

燈光下他俊冷如雕刻般的側臉，她有一時看的失神，看的入迷。此刻的他，是她觸及不到的神，她站在這兒。再多一秒就是被叫滾的命運。但她還是鎮定的開口。

“不喝咖啡，您會撐不住的。”思量再三，她還是說了，這屬於公事上的提醒，是她可以涉及的範圍。

“出去。”他張口吐出這兩個字，也是她意料之中。

“是。”她略欠身，開門，關門，無聲無息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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