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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解放,你幫我訂的揚琴拿到了。”

解放挑眉,“怎麽樣?”

紀小鄢:“我不懂這些,不過看著很不錯。”

一直為大家盡心盡力烤肉烤海鮮的傅賀捷這時說話了,“可以讓我看看嗎?我小時學過一陣子揚琴。”

沈一一馬上拽陸沛涵,“咱們去把揚琴搬出來吧……傅總介意演奏一曲嗎?”

傅賀捷爽快一笑,毫不扭捏,“沒問題。就是有年頭沒碰,肯定獻醜了。”說著將烤好的食物放在大托盤裏,擎到餐桌上,“我先去洗手,然後幫妳們一起搬。”

喊住轉身要走的沈一一,紀小鄢道,“對了小丫頭,把妳手風琴也順便帶出來。”

沈一一不敢置信地回望他,他會彈手風琴?

紀小鄢微微一笑,“讓妳拿就拿,乖,聽話!”

“啊啊啊!”倆孿生子又說話了,“紀伯伯,你這是在秀恩愛嗎?”

紀小鄢:“……”

作者有話要說: 海末要跟解放去德國了。這是我早在寫永久時就為她想到的歸處。可是像海末那麽外柔內剛的人,要她依附解放不工作,是萬萬不能夠的。所以,我給了她幾年時間,生孩子,學德語,考德國的從業資格證……

至於到德國後再去俄羅斯承包工程可行不可行?在現實中我只知道一個朋友是從中國這邊過去俄羅斯承包了幾個小工程。那麽在小說裏,我們也當那是可行的吧,畢竟看小說嘛不能太較真不是!而無論如何,我總算交待清楚了這一節,於海末,於解放,也算是給了他們一個後續的圓滿。

還有江湛……啊,我的江湛,我最心疼的江湛!一想到他,親娘我就難受得不行不行的。下一部小說我想再寫寫江湛,就是不知道寫不寫得來……

☆、枝上柳綿吹又少

揚琴搬出來,傅賀捷一邊熟練安置一邊嘖聲讚嘆,從木料到做工,從音色到配飾,無一不嘆為觀止。紀小鄢很滿意,畢竟這琴到底好不好他也不明白,樂器坊的人當然可著勁兒地誇,如今聽到明白人點讚,他放心了。

解放也過來看,看過拈起琴竹一溜細敲,“嗯,有三個音略微不準。”擡眼他問傅賀捷,“你會調音嗎?”

傅賀捷有點傻,他怎麽沒聽出來哪三個音不準了?何況——“不要說調音,我現在能勉強彈得出曲子,就不錯了。”

陸沛涵也用胳膊肘拐了拐沈一一,悄悄問,“妳聽出來了嗎?”沈一一搖頭,她覺得挺好的啊,音色清潤而透亮,她突然就好想去學了。

轉過頭,解放問沈一一和陸沛涵,“這麽貴的琴,隨琴應該附贈調音器和調音扳手吧?你們去琴箱裏找找……”不待解放說完,陸沛涵轉身一溜煙兒地去了,不一刻把解放要的東西取回來。

解放沒接調音器,只要了扳手,然後打開揚琴右面蓋板,一手用琴竹輕敲某幾根弦,一手用扳手輕輕細細地調弦。很快,他遞還扳手給陸沛涵,合上蓋板,琴竹也交給傅賀捷,“可以演奏了。”他對傅賀捷笑著做了一個“請”。

傅賀捷:“⊙﹏⊙”怎麽有種直戳顏面的趕腳捏~~

不過傅賀捷的演奏還是不錯噠,修長手指拈著琴竹,一曲《查爾達什舞曲》被他彈得歡暢激昂。

沈一一☆_☆:“要不我就跟傅總學琴吧?”

陸沛涵→_→:“這也就六七級的水平吧?”

傅賀捷聞言一邊演奏一邊內心OS:錯,人家明明是八級!o(>_<)o

一曲彈完了,院子裏響起極熱列掌聲,傅賀捷倒有些難為情了,“解先生也會揚琴吧?我看您調音那麽專業……不如也彈一曲?我就當拋磚引玉了。”

解放笑得很真誠,“我不會揚琴。會調音不過是因為揚琴的琴弦設構跟鋼琴有一點點像……”

紀小鄢這時接過話,“那就拉一段手風琴。”他一早就在沈家書房裏看見了沈一一的手風琴,可惜沈一一現在彈不了,那就聽聽別人演奏吧——藉以想象一下多年前,他家寶貝演奏的小模樣兒。

解放攤攤手,“我對手風琴不太熟……”

紀小鄢橫了他一眼,“你對鋼琴吉它也不太熟,結果還不是騙了一個美|美的媳婦兒抱回家!”

解放一個眼風飄向孿生子:看來又是兩個小家夥曝的料!

孿生子委委屈屈小眼神兒飄回去:是你得意洋洋先說D!

當然解放還是接過了手風琴,並在沈一一殷勤送上的椅子裏坐下來。懷裏的琴大概有十年了,是意大利的老牌子索普拉尼,看得出一向保養得很精心。他現在也不用騙心儀的女孩兒給他當媳婦兒了,先演奏了一曲帕赫貝爾的《卡農》,又拉了一段柴可夫斯基的《胡桃夾子》,沒有曾經張揚肆意的炫技,指尖流淌的樂符,琴上優曇一般柔美了夜色。

沈一一★_★:哇,大神啊大神!請收下我的膝蓋!

陸沛涵★_★:這男銀沒老婆的話,我削尖腦袋都要去追他!

傅賀捷@:他、他肯定不止八級吧?

紀小鄢-_-:我家寶貝當年一準兒彈得比他好!

月亮愈升愈高了,月光愈來愈亮了,今晚的月色真美啊,沈寂多年的沈家大院裏,不僅有音樂,還有美食美酒和歡笑。

一墻之隔的院子外,一輛星璨銀的沃爾沃停靠在路邊,駕駛位上的裴炯摁下車窗側耳靜聽著。裏面那熟悉的音質他一聽即聽出,來自沈一一的那臺老索普拉尼。只是,如今她不是彈不了手風琴了嗎?那這會兒彈琴的又是誰?又有誰陪在她身邊?

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他記起很多年前的夜色裏,他也經常這樣悄悄扒在沈宅墻根兒外,聽裏面女孩兒花樹下苦練手風琴,爾後用力吹一串長口哨,好叫裏面的她知道:他來了,他在外面,陪著她練琴。

墻裏秋千墻外道,墻外行人,墻裏佳人笑。他又記起沈宅院子裏那架老秋千,他的小鴕鳥最愛那架老秋千。尤其夏天時候她總穿一襲輕輕軟軟的長紗裙,秋千高高蕩起來,裙裾迤迤揚起來,看得矮墻外的少年整顆心都醉了。

而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曾經他傷害,曾經他離開,曾經他賭咒發誓今生再也不見她,並且要找到真正值得他守護的芳草!可為什麽時光的腳步匆匆過,他如願找到了芳草,卻依然要默默守在她家外,聽墻裏曲漸不聞笑更高,痛多情卻被無情惱……

那些歡聲笑語原本應該屬於他。那些歡聲笑語裏已然沒有他。他側耳靜聽的同時還聞得到,他們在吃燒烤呢。不知道燒烤爐還是他買的那臺嗎?他的小鴕鳥,還愛不愛吃蛤蜊和烤蝦了……

將頭抵在方向盤,裴炯感到胸腔某處在烈烈地疼,疼得他每喘一口氣都艱難,渾身每一寸皮膚都牽痛。調靜音後被他扔在副駕的手機一條一條短信提示彈出來,還有微信提示和電話,這些全部來自殷朵兒。可是當此際,他實在無暇顧及她。

當年的事,他不是不存疑,只是彼時滿滿都是被背叛的憤怒與絕望,他又總以為,憑沈一一一貫的脾氣與秉性,如果不心虛,怎麽可能不找他?——電話找不到她可以給他發郵件,郵件還不行他還有QQ,QQ還不行他還有校內,校內再不行他還有微博!網絡時代她能與他聯系的方式那麽多!網絡時代只要她想找到他,怎麽可能找不到!可她一直沒有聯系他。結果真相就這樣被掩埋了五年多。直到再見沈一一他再也按捺不下去,抱著死也要死個明白的決心,他著人從濮長安身上一點一點查起來。

濮長安!他當然認得濮長安!那是他家老頭多少年的死對頭,自那天後在他心中自動標註為“老色鬼”,當初相片一經拿給他,他一眼就看出那是誰。然而年輕的血太輕易就沸騰,以致他從沒仔細想一想,一向是老實本分好學生的沈一一,平素又被他看眼珠子般看得死死的,又是怎麽認識的濮長安?

抽絲剝繭地徹查從濱城賓館開始,他清楚記得相片裏顯示的背景就是那。像那種一向只接待首長高官的地方,監控錄像的存檔期限通常是十年。從拷貝回來的監控錄像看,沈一一第一次去時是五年前的三月份,最後一次去是十天前。十天前?時隔五年她又過去找濮長安做什麽?而且送她去的還是紀小鄢!紀小鄢那麽霸道的人會容忍她去找男人?註視著監控錄像裏紀小鄢的車,裴炯五年來第一次感到迷惘而恐懼。——那種感覺仿佛眼前一直籠罩一片暗翳的雲,而今雲將散,可雲霧散後卻不是光明是永夜……

迷惘恐懼中裴炯繼續看監控,發現沈一一第一次去濱城賓館時不止有濮長安,還有一個中男年。那麽問題就來了,那個中男年又是誰?畫面定格後截屏,他讓人去查那個中年男。答案不久即報回來,那是濮長安的保健醫生兼顧問,為濮長安服務了二十年,嘴極嚴。不過保健醫生不是還有助理嗎!助理的嘴不難撬開啊!如願以償裴炯拿到了五年前保健醫生整三月份的工作小記和備忘錄,其中有一條,恰是在沈一一第一次去濱城賓館的那一日:帶P與S的血樣去省DNA親子鑒定中心做鑒定。

還要查下去嗎?答案已呼之欲出。還要查下去嗎……緊緊攥著拳,他吩咐花重金雇請的私家偵探繼續查,直查到省DNA親子鑒定中心五年前三月份的所有留檔記錄。然後……真相浮出水面,而他如墜淵藪……

沈宅院門這時打開來,是解放一家要告辭了。院門處紀小鄢牽著沈一一,先俯身親了親孿生子,繼與解放海末說再見。裴炯並沒有刻意地回避,抑或說他根本沒有意識到要回避,就那麽擡起頭用一只手撐住額角,隔著夜色與路燈光,默默望著沈一一。她身上穿著初六那日紀小鄢陪她逛街時買的雪紡雙層衫,裏頭一層是雞蛋花的白,外頭一層是嫩蕊新萌的綠,又有幾片灑逸橫斜的葉子蒼翠如凝,似大寫意的國畫,松松罩在她纖長柔細的身體上,婉媚中透著疏闊清朗。

她真好看,一如記憶中,一如個人意志無法操控的夢境中。甚至比他的記憶和夢裏所見還好看。他的小鴕鳥不僅長大了也更美了,難怪紀小鄢要老夫聊發少年狂。

很快沈一一也看到了他,小馬路那麽窄,沃爾沃星璨銀的漆色那麽熟悉那麽亮,她又不是近視眼,怎麽可能看不到。紀小鄢隨即也看到了他,送別解放一家四口後,手仍握著沈一一,不疾不徐走到他車邊。

略遲疑還是沈一一先開口,“你怎麽在這裏?”

裴炯下車,目光專註望定她,“我打電話到紅葉,那邊說妳回家來住了。”

沈一一默了默,半晌問,“找我有事嗎?還是找……紀總?”

“想跟妳說幾句話。可以請我進去坐會兒嗎?”從頭到尾他只望著她,目光好似一頭受傷的獸,又灼痛又熾熱。

沈一一轉眸看了看紀小鄢,後者這才緩緩道,“正好還有很多菜和酒,不介意的話進來一起吃點吧。”

裴炯暗暗咬咬牙,紀小鄢的確沒端什麽主人款兒,卻比端主人款兒還遭人恨。沈默著裴炯回身拔掉車鑰匙,副駕上的手機屏幕又在閃,想了想他還是接起簡短道,“我有點事,晚點再打給妳。”

電話那邊的殷朵兒歇斯底裏喊,“不用再打給我了!我知道你在哪兒!我這就過去!馬上到!!!”

裴炯忍耐著,“我真有事……”話音未落,一陣尖利的剎車聲,殷朵兒開著她的火紅小跑,過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可憐的裴炯同學,終於知道真相了,唉……

其實,我想過讓他一直不知道的,可反覆思量過後,覺得站在裴炯的角度看,不可能不對當年的事存疑,即便年輕時不去仔細想一想,過後這麽久,既然他兜轉一番還是這麽在乎沈一一,若還不想辦法挖一挖當年的事,未免不合理。所以,狗血也是難免的。畢竟,生活本身就是一大盆狗血……

☆、妳這個甜嘴的小丫頭

聽到剎車聲的一霎那,沈一一渾身肌肉都崩緊了,埋在記憶深處的那一幕,仿佛具有形質般,穿過肉|身重重的遽厄與磨難,再次直直地碾壓她,意識在這一刻完全是空白的,甚至連呼吸都窒住。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裏,陸沛涵猶如一顆炮彈般沖出來。也是在這同一時間裏,紀小鄢眼睜睜看著沈一一褪盡臉上所有的血色。

一把抱住沈一一,陸沛涵憤怒小母獅般咆哮道,“尼瑪誰大晚上的開這麽快?要死也滾遠點死!”伸手摸了摸沈一一,她額頭涔涔全是冷汗,陸沛涵軟了聲音忙安慰,“不怕一一不怕啊,是有人停車太急了,沒事了沒事了你吸一口氣,吸一口氣就好了!”

紀小鄢到底還算是鎮定,見沈一一仍舊渾身僵硬地屏住呼吸就是不喘氣,一手捏開她雙顎,一手狠掐她人中,總算逼得她吸了一口氣,這一口氣吸完沈一一又連喘了幾口氣,直到呼吸平穩了,冷汗也沒止得住。

將她從陸沛涵手裏挖過來,紀小鄢森然看著殷朵兒道,“妳這是發的什麽瘋?”

殷朵兒還從來沒見過鄢表哥如此疾言厲色地對自己,何況男朋友就站在一邊,男朋友的前女友也在一邊,一時委屈得不得了,“我停車時離她至少有五米遠,根本不可能撞到她,至於嚇成這樣嗎……”

陸沛涵聞言冷笑道,“這麽說是怪我們咯?怪我們一一膽小咯?”

殷朵兒回嘴:“本來就是嘛!別人停個車都嚇成這樣,當自己是林妹妹啊!她要COS林妹妹也行,躲在家裏別出來啊!跟這兒裝什麽柔柔弱弱白蓮花!”

幾句話徹底擊怒了陸沛涵,轉過頭她怒視著裴炯,“一一為什麽會這樣,我它嗎的想了五年也很是不明白!今天既然你也在這裏,就由你來說說吧!五年前她好端端地出門去見你,為什麽後來就被車撞到了?它嗎的要不是被車撞得險險丟掉一條命,她會一直害怕剎車聲嗎?!裴炯你要是個男人就把原因說出來!不敢說你就馬上帶著這個綠茶婊有多遠滾多遠!”踢哩突嚕一番話陸沛涵說得又急又狠又激動,沈一一抖著手直拽她,也沒能阻得住。

殷朵兒氣瘋了,妝容精致的臉幾要燃起來,“妳說誰是綠茶婊?我看妳們才是心機婊!都分手五年了,還好意思搬以前的事來博同情。要不要陪妳們點錢啊?報個數我這就開支票……”

“夠了!”兩把男聲同時響起。紀小鄢凜冽眉宇掛滿嚴霜,“殷氏今年的訂單比去年少了四成,資金鏈也出現了問題,妳父親前天剛給我打過電話……我看,妳還是先回墨爾本吧。家族有難總要一家人共同面對才好。”微微瞇起眼,紀小鄢略緩聲氣淡淡道,“想給人開支票,也要先看看自己能動用的金額還剩多少。”

如此戳臉,殷朵兒終於哭出來了,“鄢表哥……”這世界到底怎麽了?她順風順水活了二十幾載,之前什麽都好好的,可自從裴炯見了前女友,一切就都不對了。現在連素來對她和顏悅色的鄢表哥也冷了眉眼斥責她,甚至拿家族生意威脅她……她何曾受過這等氣?又實在想不明白她究竟錯在了哪!

慘白著一張臉裴炯過來用力握住殷朵兒的手,“妳鬧夠了沒?要鬧回家鬧!”

陸沛涵可不會錯過痛打落水狗,“對哦,要鬧回家鬧,回你們的小家去,隨便怎麽鬧!”她尤其咬重一個“家”字,沈一一掙開紀小鄢,挨到她身邊,“小涵,不要再說了。”轉過頭,沈一一看著裴炯,“你先回去吧。我今天好累了。”

抿緊唇裴炯定定看著她,路燈下她臉白得不見一絲半點血色,額角還有細密的汗,回望他的目光有疏離有請求,好像他就是一個不受待見的前男友。呵,也是,如今的他,不是前男友又是什麽呢?而且還是,幾乎毀掉她整個人生的前男友。他甚至沒有臉再多說一個字,只能轉過身上車,也不理會殷朵兒,一腳油門絕塵而去。

殷朵兒還在哭,眼淚把一整張臉都弄花了,紀小鄢也懶得搭理她,胳膊環著沈一一細細弱弱小肩膀,柔聲道,“進去吧。”

院門將關未關時,陸沛涵的聲音涼涼響起,“殷小姐,好心提醒一下妳,這條路限速30,有六個攝像頭——回去時不要超速哦~~”

……

原本很好的一天,誰也沒想到會有如此鬧劇般的收梢,仿佛一幅流水行雲的字,寫到後來出了敗筆。夜已經有點深了,沈一一洗過澡呆呆坐在臥室的飄窗臺上面,看院子裏陸沛涵正在送告辭的傅賀捷,爾後關上院門一步三跳地跑回來。

很快臥室門被推開,陸沛涵邊問怎麽還沒睡邊躥進來。沈一一回過頭,“今天真是對不起傅總了。人家明明是客人,卻又修水管又買菜,臨了還要幫忙洗碗筷……”

陸沛涵搖搖手,“誰讓他樂意啊!”說完噗嗤一笑,陸沛涵道,“這要讓殷朵兒看見,怕是又要罵我們心機婊了——有本事折騰男人當牛做馬,還有本事讓男人笑著說‘我的榮幸’!”

沈一一嘆口氣,“其實今天,真的不能怪她……”

陸沛涵切一聲,“我管到底要不要怪她!我就是看她不順眼就是想跟她撕,怎麽樣吧!何況那條路本來就限速30,她卻能把剎車聲踩得那麽大,當時時速至少100,妳信不信!”

沈一一無奈一笑,對陸沛涵的脾氣她向來沒轍。房間門這時又被推開,是紀小鄢跟國外的助理打完電話,進來了。門推開之際,陸沛涵的話紀小鄢也聽去了一半,“今天的確是朵兒魯莽了,我很抱歉。”

沈一一扯了扯嘴角,其實這就是一個立場問題,喜歡她的人當然支持她,覺得她委屈,但從殷朵兒的角度講,殷朵兒的確也是粉無辜。如果……這是一部以殷朵兒視角拍的影視劇,那她沈一一妥妥的白蓮花女配跑不掉。所以殷朵兒的指責也沒錯。車禍後因心理障礙而導致的神經機能失調,完全是她自己的問題,哪怕她那會兒因強迫性窒息把自己憋死了,也不能怪到殷朵兒頭上。不過,再替殷朵兒辯解顯然挺沒意思的,那就更像殷朵兒罵的白蓮花心機婊了,明明占盡便宜還要流淚賣乖,呵,做人不能太矯情不是。

放在梳妝臺上的手機這時候閃進一條短信息,陸沛涵躥過去拿起手機遞給沈一一。點開是她沒有錄入名字的一串電話號碼,內容只有一句話:一一,妳還好嗎?

看著這條短信息,沈一一覺得實在沒法回,說我好或我不好都不太合適,只能看過就將手機擱置在一邊。

陸沛涵是個心有玲瓏七竅的,不用問也能猜出是誰來的短信息,掩嘴打了個哈欠,摞一句我困了我去睡了你們晚安就遁了。房間裏只剩沈一一和紀小鄢,靜了片刻沈一一問,“這麽晚了你還走嗎?”

紀小鄢擡腕看了看表,才九點多,但回落英鎮的話,還是有點晚了。可論年紀他真的比她大太多,趁著人家家長不在就賴整晚不走……他不是年紀輕輕小夥子了,這事兒怎麽想怎麽不合適,所以想了想紀小鄢道,“一會兒走。”

沈一一猶豫了一下,到底沒有再挽留。她的確是給紀小鄢備好了一張床,就在她外公以前的書房裏,但紀小鄢有顧慮她何嘗就沒有?畢竟她一個年輕女孩子盛情邀請一個大男人留宿,是不是太不矜持了?她有點兒說不出口。

放在一邊的手機這時又閃進來一條短信息,沈一一只當作不見,紀小鄢卻拿起遞給了她。“是裴炯吧?”他語氣淡淡的,“逃避不是辦法,還是看看吧。”

沈一一無奈,只好再次點開短信息,果然還是裴炯,這次的內容是:一一,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沒臉說抱歉,也不敢祈求妳原諒,我只想問一問,妳能不能再給我機會,讓我好好補償妳?

緊緊捏著手機,沈一一無法自控地反覆看著這段話。曾經,她真的有想過,一旦有朝一日裴炯知道了真相她會有怎樣的痛快和舒爽,然而真到了這一天、這一刻,她就像一個沈冤昭雪的苦刑犯,過去承受的冤屈與苦厄仿佛一下子壅塞在胸口,沒有乍臨解脫的輕松,唯覺氣血翻湧。——過去的已過去,即便他知道了又如何?過去的已過去,留在她身體上的疤痕與記憶,卻永遠消不去……

見她久久不說話,紀小鄢輕輕攬住她肩膀,“怎麽了,小丫頭?”

沈一一也不隱瞞他,將手機舉到他跟前,深深吸口氣道,“裴炯知道了……”

“妳打算給他這個機會嗎?”迅速掃完短信息,紀小鄢轉眼望著她問道。

沈一一笑了笑,“怎麽給?”道歉也是要講時機的,彌補更如是,她和裴炯都不是當年的她和他了,他們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一一,我只問妳這一次——妳真的不再留戀裴炯了嗎?如果妳還想跟他在一起,我可以成全妳。但這個問題妳必須現在、馬上、立刻回答我!過了這一刻,無論妳以後是不是會後悔,只要妳選擇留在我身邊,我就不再會放妳走。”

長長的睫毛垂下來,沈一一低聲道,“為什麽要問我這問題?”

紀小鄢忍耐地嘆口氣,“妳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可以了。”他不會說因為她看著裴炯的眼神還殘存著感情的痕跡,他不會說她偶爾不經意提起裴炯時嘴角會甜蜜地卷起,這令他屢屢失去控制力,既羨慕他們青梅竹馬的過去,又嫉妒他們在年少最好的時光相遇。作為人他當然會有不自信的時候,作為男人他尤其怕覆蓋不了前任留給她的印記。以前裴炯尚誤會的時候他還毋須擔心,如今誤會解開了,他也需要她給他一個肯定,一個保證……

長長的睫毛揚起來,是她如夜色般深靜的眼,前一刻的軟弱已褪去,她用她夜色般深靜的眼望定他,“烏蘇拉法裏亞曾有言——是的你已不再愛他了,然而,你依然無法用客觀的目光去打量他襯衫下面繃緊的肩膀。所謂感情的遺跡,無非如此;城池已經毀滅,而它的影子還將存在幾個片刻。——但,也僅此而已。”

聽到她的回答,紀小鄢笑了,眼角細細兩根紋路舒展開,凜冽眉宇綻半朵嫣然桃花。伸臂用力抱住她,他在她耳邊低聲笑,“我只要妳回答一句話,妳卻引經據典說了這麽多……妳這個甜嘴的小丫頭,又想給我灌迷魂湯是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車禍後聽不得剎車聲——

我一個同事,還是男同事,幾年前過馬路時,明明走的是斑馬線,也沒違章闖紅燈,還是極其倒黴地被一輛闖紅燈的車給撞得從馬路上直接飛到人行道的電線桿上,搶救了三天三夜才揀回一條命,然後從那以後他就再聽不得急剎車的聲音了。每次只要一聽到急剎車聲,哪怕那剎車聲離得老遠,他也無法控制地渾身痙攣不能呼吸;還有N多年前看過一篇訪談,說蔡國慶也出過車禍,出完車禍後也是再也聽不得剎車聲,反應跟我那男同事一樣。

所以,沈一一這反應,可不是我憑空捏造的啊!

而殷朵兒,我也木覺得她有啥錯。本來嘛,就算她當時剎車踩得急了些,但誰能想到就能把別人嚇成那樣啊~~超速是超速,她的確沒撞到人也是真的。

至於裴炯,難道裴炯就有錯了嗎?曾經他離開,委實是受了很重的傷,在自以為被背叛的情況下痛苦了五年多,如今真相浮出水面了,他卻更加萬劫不覆了,又覺得是他毀了前女友,所以他想彌補,想挽回,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的。

總之,世間百態人各有其不得已的苦衷,殷朵兒不見得惡毒,裴炯也不見得渣,各人有各人的無奈罷了。。。

☆、只要她信,他就會說

懷中小人兒有嬌軟柔細小身子,貓兒似的乖順偎著他,剛洗過的發尚帶一縷濕氣,發間淡淡薄荷香氤氳於夜色裏。紀小鄢仿佛能看見心似春雪一點點融化,化成一泓碧水瀲灩生波,而他只想將懷中小人兒暖暖浸潤在其中,免她驚,免她苦,免她人是我非中承受顛沛與流離。一臂托在她臀下,一臂挽著她肩背,他於她的不設防中突然抱起她。沈一一驚呼,“你幹嘛?”

紀小鄢笑,“累了吧?我哄妳睡覺好不好?”言罷果真抱著她,在室內慢慢一圈圈地繞,挽在她肩背處的手還一下一下地輕拍著。沈一一窘死了,小小掙紮後他對她說,“噓,別鬧,等妳睡著了我就走。”頓了頓他又笑,“是不是還得唱唱歌兒啊?”

沈一一:“……好沈的吧?”

“妳要相信妳男人的臂力。再重個三四十斤我也抱得動。聽說孕婦到懷孕後期會腰背痛,以後等妳有孩子了,我也這麽天天抱著妳,一直抱到妳生產。”

沈一一羞得脖子都紅了。這人想得還真長遠。然而羞窘以外又有無處可逃的感動,女人誰不希冀自己被人視為指間珠掌中寶?

寂靜的夜裏突漾起低沈婉轉的哼唱聲,流暢悠揚的卷舌音他用的是俄語,舌尖在硬腭前部輕巧地碰觸後如漸次綻放一朵朵山花,山花爛漫漫地開,有暖風微醺,有白雲輕卷。

不知不覺地,沈一一轉過頭,將臉靠進他懷裏,衣衫下他堅實緊致肌肉硬硬的,又有穩而有力的心跳聲,一下一下隱隱傳出來。而他白天幹了不少活,出了很多汗,那汗味糅在他澈冷清醒的男士香水味裏頭,一點不難聞,反倒讓人有心安。

一首歌唱罷,紀小鄢垂眸看了看她,“還不困嗎?”

沈一一悶悶嗯了聲,“好像有一點困了。”

紀小鄢笑,“不睡也沒關系。就這麽抱著妳溜溜圈兒,挺好的。”

“這麽晚了,你真要回天籟谷嗎?”從市區到落英鎮,最快也要一小時二十分鐘,等他睡下了,怕沒有十二點也差不多。這是她最直白地挽留了,可紀小鄢想了想還是道,“我不回天籟谷,去附近找間酒店住一晚。”

沈一一有點失望,又有點不明白,他明明知道她已為他準備好了床鋪和房間,他難道是不好意思嗎?似是看透她心事,紀小鄢溫溫解釋道,“畢竟妳媽媽還沒首肯我們的事。我白天累了偶爾歇個午覺尚且說得過去,整晚留宿的話,終究不太好。等妳媽媽回來的吧。如果她不反對妳和我交往,我再接妳去我那兒住。妳不喜歡天籟谷我就另找個住處。上次解放說,他承建的‘景江別苑’就蠻不錯。他手裏還有兩套頂賬房,我明天就找他過一戶到我名下。”

沈一一繼續不明白,“有區別嗎?”既然前提是她媽媽同意了他們的事,那誰住誰那兒不一樣?又不是長期正式的同居,還用得著他現買一套房?有那麽誇張嗎大叔!

紀小鄢仍是笑,“當然有區別。女人在男人家怎麽住都可以,男人住女人家……我反正是不行。”

沈一一→_→:“……難道,你怕別人說你是入贅?”

大掌輕輕拍了拍她小屁股,紀小鄢好笑又好氣,“這麽舍不得我?要不,妳跟我去住酒店?”

沈一一擡起頭瞪他,“誰舍不得你了!”她的重點明明是——這人大男子主義好嚴重!

紀小鄢顛了顛她,“是我想摟著妳睡行不行?別擔心,我可以向妳保證,在妳媽媽同意之前,絕對不碰妳。”

沈一一無奈極了。她發現,她跟紀小鄢之間的對話,只要一牽扯到這方面,她就毫無招架之力。這男人果然是商場上廝殺歷練出來的,不僅嘴皮子利索,臉皮也足夠厚!可屢屢被人說得毫無還嘴餘地,很挫很窩囊的好嗎!於是又挫又不甘之下,沈一一吭哧一口咬上他右臂,小狗似的嗚嗚道,“你怎麽這麽煩人啊你!”

紀小鄢已換回白天的套頭衫,薄薄衣料下手臂乍遇外力侵襲條件反射地一緊,堅實肌肉隆起,似鋼鑄鐵打般堅硬。沈一一不幹了,嘴裏咬著他一層衣服含糊道,“不許使勁兒不許使勁兒!你一使勁兒我就咬不著你了~~”

紀小鄢笑,“好好,我不使勁兒。妳再咬……”說完果然懈掉臂力松平肌肉,沈一一再下嘴,這把咬著了,卻也僅是輕輕咬一咬,扭兩下,像頭小獸在撒賴。

一向她與他相處,總是放不開,即便他再寵溺她,她也始終客氣著、疏遠著、拘謹著。是從今天中午那一吻開始的吧?她會對他撒嬌了。盡管撒嬌的程度很有限,但總算有點戀人間的親昵與隨意了。所以我們的紀小鄢同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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