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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冷水澡,或者開罐冰啤酒看看球,克制得久了也就習慣了,外人大概很難想象並相信,他在性之一事上活得一如苦修士。然此刻摟著這樣一個可口的小家夥,又好看又好聞又好吃,不下嘴真是虐身又虐心,那嘗嘗味兒總是可以吧?

客廳電話突然響起來,於沈一一而言簡直救命福音,她拼盡力氣拉開紀小鄢的手,兔子一樣躥出去,邊躥邊說我去接電話。電話是快遞小哥打來的,待紀小鄢平覆情緒走出來以後,沈一一已簽收完畢正在拆包裹。包裹裏一套淺灰襯藏藍的床品三件套,另一套是黑白大方格的,微微挑起眉紀小鄢看著沈一一,看她紅著臉蛋低著頭,用很小的聲音訥訥說,“有時見你吃過飯好像很累的樣子,家裏卻沒有多餘的床給你睡。我就想著把外公的房間收拾一下,這樣你累了,就可以歇歇了……”懊惱地癟癟嘴,沈一一忽然想這會不會是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這舉動在她的確光風霽月,但在外人抑或在紀小鄢來看,則很像某種邀請或暗示。“要不,”她遲疑著加一句,“等陶陶回來給陶陶用吧,你實在累的話,就沙發上瞇一會兒……”

紀小鄢好氣又好笑,拍小狗似的拍拍她的頭,“送人東西還有往回要的?妳還真是大方啊!趕緊把東西扔洗衣機裏洗一下,洗完晾上陪我去上街。”

“你到底要買什麽啊?我幫你淘寶好不好?要不京東商城也行啊。”

拍她頭的手轉而捏住她下巴,紀小鄢湊近她輕輕道,“網上買還得等,還是去逛逛比較好,而且——”拇指覆又撫上她嘴唇,他終是沒有說出心裏的話:她如此乖巧又可愛,似一只香嫩嫩小綿羊晃蕩在狼嘴邊,他怕再這麽孤男寡女地待下去,他會忍不住做什麽不好的事。

一個小時後……

沈一一坐進道奇 Ram副駕,一面系安全帶一面望車窗外,天很藍,天邊有稀而薄的雲,小馬路兩邊法國梧桐新生的嫩葉微微搖曳,院子裏兩樹梨花開得如雲似雪,日影流金下春意朗朗,果然是個雲淡風輕適合逛街的好天氣。轉頭又望了眼晾在院子裏的床單被罩和枕套,她仿佛能嗅到有洗衣液淡淡清香氤氳緲緲,混著陽光幹爽的味道,絲絲縷縷飄散在春的氣息裏。這樣她就略開了一隙窗,隨後轉回視線唇角不經意卷起一抹笑,這笑意落在駕駛位上一直默默註視著她的紀小鄢眼裏,使他不由問一句,“在笑什麽?”

沈一一沒說話,她總不能說她笑是因為她一想到紀小鄢接下來的某一天某一刻要睡在那滿是陽光味道的新被罩裏,就忍不住要替他舒服得哼哼吧?想想不說話又有點不禮貌,沈一一轉而問他道,“你今天不是有事嗎?昨天不是還說要出參?”

“出參有專門的人負責。不用我出面。”

“那……印度那邊不去了嗎?”

紀小鄢側頭瞥了她一眼,“印度那邊有我的助手在打理,裴炯去收購鐵礦山也有他幫忙。裴炯是上周一啟程去的克勒格布爾,聽說合同昨天簽好了,順利的話,下個月就可以開工。”

沈一一訥訥,“我又沒問他……”

紀小鄢笑笑,“我知道。”側頭又瞥她一眼,見她鼓起粉嫩嫩腮幫一臉不樂意,她很少流露這種小女孩兒情態,因此格外嬌憨和可愛。紀小鄢不由握了她一只手,她的手小小的,極輕易就被他包握在掌心裏,放置在膝頭。“還有什麽想問的?嗯?我很高興看到妳對我好奇。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微挑了一側眉,沈一一順著他調侃道,“不如你主動一點自己說一說,那才叫有誠意。”

“嗯——”紀小鄢擺出一副深思的樣子,語速慢慢地做自我介紹,“本人性|取|向正常,無不良嗜好,不吸煙,偶爾飲酒,無婚史,也無非婚生子女,更無前女友糾纏。對戀愛對象專一,無劈腿前科,來到這年紀,更是以結婚為目的。身體也還算好,家族無遺傳病史,長年保持運動,肩既能扛手也能挑……所以還等什麽呢?趕緊敞開心扉愛我吧。雖然即便妳一時接納不了我我也不會跑,但讓我老這麽等下去,終歸不太好,妳說呢?小丫頭!”擡起手,他吻了吻被他牢牢握住的她的手,綠眼睛粲粲漾開一痕笑,鋒銳濃眉又綻半朵桃花。

沈一一哭了,她怎麽就不長記性呢?她怎麽就非得嘴賤呢?怎麽樣?調侃不成反被調戲了吧?心裏頭小手又開始翻小本兒,沈一一含著熱淚再記兩條:不要試圖打探他,他能把人帶溝裏。不要試圖調侃他,他跟妳段數不一樣,最後吃虧的還是妳!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冒泡啊親愛的們!

你們都是我的小蘋果,火紅笑臉溫暖我心窩,點燃我生命的火火火~~~

☆、請允許我為您效勞

建材家私城這種地方,沈一一還是第一次來,來了並逛了方知道,這裏有多琳瑯滿目,從五金建材到床品家私,從衛浴燈具到壁紙塗料,亦步亦趨跟在紀小鄢身畔,沈一一看得目不暇給。

紀小鄢要買的東西還真不少,從甫進門開始就有目的地一個區域一個區域地看,先是買了一架可伸縮鋁合金梯子,繼而是超大超全組合工具,然後是各種型號螺絲螺母秋皮釘,8#、10#鍍鋅線,DN15、DN20-PPR管,三通彎頭和管箍,燈泡插座墻壁開關,不銹鋼自來水嘴淋浴頭,射釘槍射釘彈和電鉆,鐵鍬鐵鎬鐵耙犁,最後是規格不等的瓷磚板材和油漆。沈一一一臉狐疑地跟著他,按說連出參都不露面的紀小鄢,會親力親為負責天籟谷的采買?何況紀小鄢真的會砍價嗳,雖然不狠,但也絕非掏錢就買的冤大頭。沈一一尤其佩服這麽多東西他竟然都能記得住,換了她連去市場買個菜都要事先拿便箋紙記一下,否則不是買了姜忘了蔥,就是買了醬油忘了醋。

樓上樓下一大圈走下來,沈一一多少有點累了,紀小鄢摸摸她頭頂,“別急,很快就好了。”再次回到大門口,烏泱泱等了一堆人,都是各家店主派的人,手裏或拎或扛著各種貨,紀小鄢牽著沈一一,領著他們去停車場,道奇 Ram的優勢這時彰顯無遺,那麽大的貨廂,輕松容納無壓力。

車將將駛出停車場,紀小鄢一個轉彎又停下了,停車場外圍有一家鐵藝店,門面不大,門口放一架鐵藝秋千。轉頭看了眼沈一一,紀小鄢放棄了讓她在車裏等的念頭,幹脆將車驅前幾米,正停在鐵藝店門前。老板適時迎出來,紀小鄢坐在駕駛位隔著車窗問,“那秋千多少錢?”

老板報了價。紀小鄢又問上門安裝嗎。老板說當然。紀小鄢當下取出錢夾,“不跟你多講,就抹個零頭如何?三小時後幫我送到崇文西路十二號。我會在家裏等你們。”

沈一一這才明白,原來這秋千是送她的,急急忙忙道,“不要買。我不要。”

紀小鄢卻已經付完錢,搖上車窗一腳油門把車開走了。“你這是幹嗎啊?”沈一一簡直不知說啥好,“我又沒說要買秋千……”嘟了嘟嘴,她想說等下給你錢,又一想這些時日來她欠他何止一架秋千錢?若真要還錢,不要說她現在還不起,也未免太矯情,只好靠在座椅裏,懨懨地不說話。

靜默片刻,紀小鄢輕輕問,“妳小時不是有過一架秋千嗎?怎麽現在不喜歡了?”

沈一一鼻子一酸,知道他定是在樓梯旁的照片墻上看到的,那上面有一張相片,裏頭是她五歲左右時,紮著小辮子,穿著花裙子,坐在院子裏的秋千上,秋千高高蕩起來,她笑得很歡暢。“那秋千還是我外公親手給我做的呢。”沈一一低低道,“因為我小時候總是賴在幼兒園的秋千旁不肯走,又總是不敢去跟小朋友們搶……”她外公就自己想辦法焊了鐵架子,再吊兩根粗鏈條,底下連張小板凳,在院子裏給她做了一架小秋千。看似簡陋的做工,卻承載了她十歲以前很多的歡樂。

“……可是,怎麽就沒有了呢?”微微擰起眉頭,沈一一囈語似的喃喃。對於過往的一些記憶,她有很多斷層,包括車禍前的一些事,也因為長期服用抗抑郁類藥物,而出現模糊和空白。努力想了又想,依稀仿佛是她輾轉掙紮術後各種並發癥抑郁癥的日子裏,被沈沁柔扔掉了。“可是,為什麽扔掉呢?”狠狠揪扯著頭發,沈一一神色怔忡。正在開車的紀小鄢見此駭了一跳,忙將車停靠在路邊。

握住沈一一的手,紀小鄢不讓她再揪扯長發,但她雖不揪扯長發了,卻止不住地繼續低語。“我從醫院回來就沒再看到那架秋千了,奇怪這麽久我怎麽一直都沒有問過它的下落?又或者問了但是我忘了?哪兒去了呢?那秋千哪兒去了呢?”

迅速解開兩人的安全帶,紀小鄢胳膊一使力,就將她拖抱到駕駛位,道奇 Ram的寬大座椅,並排坐兩個人並不擁擠,他卻攬她在懷裏,讓她坐在他膝上。“那架秋千沒有了不要緊,這不是買了一架新的麽?這架新秋千我們看緊點,絕對不會讓它不見了好不好?”一手輕輕撫著她頭頂,他五指成梳自上而下捋順她剛剛被揪亂的發。她如何生得這般美好的發?豐密柔滑,如緞如絲。這令他不由自主想起他們的初相識,在落英鎮那家小超市,她靜靜隱於一排貨架間,長發自額角垂下掩住半邊臉,聽到有人近前微微偏了頭,一雙眼睛深得像夜色裏的海。

如今這片海滔滔起了浪,卻又在他一下下地輕撫中寧定下來。“對不起。”沈一一低聲道,“我偶爾會失控……醫生說,這是抑郁癥的後續反應……剛剛嚇到你了吧?”

掩去心底真實的擔心,紀小鄢微微一笑,“妳以為我是嚇大的嗎?”撫她發的手轉而環住她的腰,他用力禁錮她在胸口,“一會兒帶妳去吃飯,然後我們回去修房子。”

“修房子?”沈一一不解,“修誰家的房子?”

“當然是妳家的。”輕輕巧巧將沈一一托抱回副駕,又給她和自己系好安全帶,紀小鄢重新發動車子行駛在路上,“《塞爾彭自然史》有言:‘為了討好配偶,這裏幾乎所有的公鳥都會定期修葺整理它們的巢穴’。所以Прекрасный|березка,請允許我為您效勞。”

沈一一仍在脫線中,“那為什麽是修我家的房子呢?”要修也該修你的天籟谷啊!何況她家房子明明好好的呀!

對此紀小鄢深表不以為然,“妳家的房子好多年沒維修過了吧?我看走廊好幾盞燈都不亮了,廚房和客衛的水嘴也滴水不止,客廳和玄關的墻壁開關也該換新的了。還有書房外陽臺支離欲倒的葡萄架,萬一哪天小涵跑底下去抽煙,把她砸到了就遭了。嗯,讓我想想,還有二樓陽臺柱子的油漆剝落了,妳居然容忍它們就那麽醜下去?還有遮陽棚下面的木地板,也需要全部起開,另行換過!”

……所以,後面大貨廂裏那滿滿一廂東西,不是買給天籟谷、而是買給她家的嗎?他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留意到這些細節的?而若非他提起,她都沒有意識到,原來她自小長大的家已然這麽老,老得上上下下可見亟需修葺的破損,裏裏外外都是時間輾軋過的灰跡。——果然,一個家該有個男人不是麽?否則怕是房子都倒了,她和沈沁柔陸沛涵三只女的,還視而不見高枕無憂……

車子轉了一個彎,在一家民族樂器坊門前停下來,沈一一這才從感慨中省過神,“誒,不是要去吃飯嗎?”

紀小鄢笑笑,伸指刮了刮她小鼻子,“在車裏等我,一會就好,嗯?”說完解開安全帶下車,快步走進那家民樂坊。

很快紀小鄢出來,身後跟著兩名民樂坊的人,一人抱一只大箱子,一人捧著琴架子。拉開後車門紀小鄢讓他們將東西放在後排座,覆心滿意足上車來。

沈一一扭頭看了看,從箱子的形狀和琴架的樣式來判斷,應該是揚琴,不由好奇問,“你會彈揚琴?”

紀小鄢微笑,“不會。”

沈一一就不再多嘴了。這方面她一向很自覺,從不討人嫌。

紀小鄢卻自顧自說下去,“臨去印度前我問解放,什麽樂器手腕使不上力也可以演奏,解放推薦揚琴,說用琴竹敲擊起來毋須過分用力,只要有足夠的基本功和靈活性,即可駕馭得很好。我便托他幫我選購一架好點的揚琴,他果然給我找到一名做琴的老師傅,就是這家坊主的父親,專門制作精品古樂器,在業界很有名。原本解放說,至少要半年才能拿到琴,不過我們運氣好,排在我們前頭的兩把古琴突然不要了,我們的訂單就提前了。”

唇邊卷起一抹笑,紀小鄢眼神溫溫的,凜冽五官因此柔和許多,似人間四月曉晴日。“解放還給我介紹了一個老教授,是音樂學院民樂系退休的,我跟他定好每周三下午四點上課,地點在他家,每次兩小時,從下周開始,到時我送妳。”

……所以,這揚琴是送給她的?所以,在她尚不知情的情況下,他就把一切都定好了?

見沈一一不搭腔,紀小鄢又道,“如果妳不喜歡,選別的樂器也可以,比如古箏和古琴,解放說這些樂器彈起來,對腕力的要求也不高。剛才那家店裏,正好還有幾把店主收藏的名家古品,直接買下來,連等都不用。”

沈一一:“……”

“或者,妳更偏愛西方樂器?那豎琴怎麽樣?不過我聽說豎琴調音很麻煩,好的豎琴師一輩子只做兩件事:一件演奏,一件就是調琴。”

沈一一:“……”

“要不,羽管鍵琴?這個也是弦樂器,彈起來不必像鋼琴那麽用力,妳應該也可以。”略略思索,紀小鄢聲音裏染上一抹輕快,“我記得英國有一家羽管鍵琴博物館,偶爾會有一些私人藏家去賣琴,博物館每兩年也會辦一次拍賣會,妳想學的話,我這就讓在倫敦的助手去看看……或者,找解放幫忙也可以。歐洲音樂界他人頭熟,收購一臺羽管鍵琴想必不在話下。”側眸瞥一眼沈一一,他仿佛真看到沈一一坐在了羽管鍵琴前,“這種琴很漂亮,留存於世的更全是藝術品,妳彈起來一定更漂亮。”

沈一一終於崩潰了,“你送人東西前,都不問問別人嗎?”

“為什麽要問?”紀小鄢匪夷所思,“又不是行賄徇私,當然我想送什麽就送什麽。“

沈一一再次:“……”

“怎麽,這些都不喜歡?”

沈一一無力搖頭,“幹嘛非得讓我學樂器?”

紀小鄢也不諱言,“在咨詢過妳的心理醫生後,我覺得妳現在最好集中精神做些事,好轉移一下註意力。學樂器不是蠻好嘛,剛好妳又有基礎,荒廢了多可惜。”

沈一一扶額,原來他連她的心理醫生都找過了,想想又不對,“你不是說,你去印度之前就問那個、呃、解放了嗎?”那會兒紅葉還沒出事呢,談何轉移註意力?

紀小鄢繼續一臉坦然,“我很想聽聽妳彈的曲子,還想錄幾段在手機裏,可妳已經拉不了手風琴,那就另學一樣樂器嘍。不管什麽樂器,只要是妳彈的就行。不管什麽樂器,只要妳想要,我就買給妳。”

沈一一:“……”

她好像有點明白了,這大叔定是聽到了裴炯的來電鈴聲,故而起了此執念。可她跟裴炯已然是過去完成時,裴炯手機用什麽鈴聲,關她什麽事?這大叔還真是……醋勁兒大……

見她還是不說話,紀小鄢問,“那麽,想好了嗎?到底學什麽?”

沈一一決定投降,跟這大叔爭,她就木有贏的時候,“還是揚琴吧。”她無奈答,“不過這揚琴,多少錢?”

這下紀小鄢笑得愈開顏,“問那麽多做什麽?妳肯定還不起就是了。還是老老實實學起來,也省得我再去買別的。”

沈一一:“……”

作者有話要說: 1)小劇場——

紀大叔:就是要妳還不起,就是要用錢砸妳!

沈一一:你這是欺負人~~

紀大叔:沒有啊,妳想還也可以,錢債情債拿肉償!( ̄) ̄)

沈一一:(╰_╯)

2)話說廠琴一般都不貴,拿古琴來講,現在的市場價是1000-2500,但私人純手工斫制的就不一樣了。我問過一個在蘇州開琴坊的師傅,他跟我講,他手底下出品的古琴,至少每把一萬起,如果選材用料極致一點,琴軫選用上好玉石,沒有三四萬他是不做的。

至於揚琴,型號402的廠琴一般2000-6000,最好的一萬多。但手工訂制的卻極少。我問過那開琴坊的師傅,如果他做,如果通體都用最好的紫檀木,如果配飾用上好玉石和螺鈿,琴碼、山口用象牙或犀牛骨,再加上華美繁覆的琴架……怎樣也得十萬吧。

而鑒於紀大叔連書簽都要用純金的逼格……沈一一這臺揚琴的價錢就請大家自行腦補吧!:)

☆、你剛才到底怎麽了

說服了沈一一,紀小鄢很是心滿意足,全程唇角含笑,似乎他明天就能聽到沈一一演奏。沈一一也頗為自暴自棄,反正虱多不咬債多不愁,既然爭不過,那就欠著唄。由此接下來紀小鄢帶她去吃飯,她連客氣的念頭都木有,埋頭看著點餐牌,磨著牙嘟噥,“看我不吃窮你!”

餐廳裏這個時候人不多,也是,有誰會像她這樣,非時非晌每天要吃五頓飯?他因而較以往略為恣意,一面捏捏她粉光致致的小臉,一面湊近她低笑,“我的榮幸——”

沈一一不理他,嘴上盡管說得狠,臨了到底僅點了一份奶酪培根焗意面。紀小鄢笑,“不是說要吃窮我?這一點點哪裏夠?”接過點餐牌,又要了一份海鮮沙拉,兩份甜點兩杯熱可可,並吩咐侍應生,“一份千層酥打包。”

回頭他跟她解釋,“這裏的千層酥做得很不錯,帶一份給小涵,免得她知道了說妳吃獨食。”沈一一沒說話,心裏卻漫開一層感動,他一直在照顧她,包括她身邊摯友的感受。若溫柔是陷阱,關懷是誘惑,他一早便在撒餌設套等待捕獲她,有恃無恐。

餐廳大門這時被推開,自外款款走進兩個人,其中一人一眼看到她直直就過來了。“一一,”來人輕喚,聲音裏滿是不加掩飾的驚喜,“沒想到在這裏遇見妳。”那是一名四十歲左右的男子,穿著得體的西裝,清俊五官有時光鐫刻的溫潤,細邊鏡框後是一雙柔和秀麗的眼。

沈一一卻既不起身也不招呼,目光遲遲的。

“妳不記得我了嗎?”那人問,“我是瞿光遠啊。”

沈一一這才慢吞吞應了聲,“我記得你——”她當然記得瞿光遠,他是她媽媽的前男友,不過早被沈沁柔pass了。

見沈一一沒有請他落座的意思,瞿光遠略遲疑還是自顧拉開一張椅子坐下了,“一一,我看了報紙和電視新聞……之後一直在找妳們,可妳家裏電話總是沒人聽。”

沈一一未置可否地“嗯”了聲,靜默片刻才淡淡答,“我很久不在家住了。我媽媽也是。”隨後安置好侍應生送來的焗意面,執起叉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起來。

“妳們搬家了?”瞿光遠很關切,“搬去哪裏了?”

沈一一埋頭吃意面,吃幾口侍應生又送來海鮮沙拉和熱可可,她捧起熱可可表情硬硬的,隔很久才答,“沒搬家。就住廠裏。”蝶翅般長睫倏爾擡起,她一雙烏幽幽眸子仿若黎明前的海,看不出丁點波瀾只是靜,靜靜地註視著瞿光遠,“瞿先生,經過了那麽多的事,我以為你跟我們已沒有再聯系的必要。如果沒什麽事,請不要打擾我吃飯。”

對話進行到這裏,顯然沒辦法再繼續,瞿光遠神情有少許尷尬,自西服口袋裏取出一張名片,放在桌上推給沈一一,“有需要盡管來找我。無論什麽時候,無論什麽事,瞿叔叔一定會盡力幫妳的!”沈一一仍是漠漠的,既不接那張名片,也不說話。

瞿光遠站起來,臨到走時視線終於落到紀小鄢身上。天氣已經很暖了,紀小鄢原本穿著休閑西服,在建材家私城裏買東西時覺得熱,便脫了下來,之後也一直沒再穿回來,現在直接一件套頭衫。套頭衫剪裁面料當然好,樣式倒看不出多特別,V字領開得恰到好處,閑散散微露一段鎖骨,熨帖面料下另隱約可見胸肌輪廓,使得他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超拔與勁健。這種觀感,令瞿光遠不好判斷紀小鄢是做什麽的,不過,他年紀應該與自己差不多。視線最後望向沈一一,當年的小女孩兒已經長大了,巴掌小臉褪掉了曾經的嬰兒肥,美得讓人驚嘆到窒息。暗暗嘆口氣,瞿光遠轉過身離開,這麽多年過去了,她果然……還是喜歡老男人麽?

瞿光遠走後,沈一一慢慢喝光了杯裏的熱可可,隨即道,“走吧?我吃飽了。”看了看她臉色,又看了看盤裏幾乎未動的焗意面,紀小鄢也不勉強她,招手讓侍應生將沈一一未動甜點與沙拉打包,付完賬後一手拎著打包袋,一手牽著沈一一,帶她步出餐廳。

再次坐進車裏,沈一一輕輕開口,似乎對他傾訴與坦白,已然是她最自然的習慣。“剛剛那個人,是我媽媽以前的男朋友。我媽媽她……曾經十分喜歡他,甚至認真考慮過嫁給他。可他說家裏人不同意,認為以他的條件應該找一個身家清白的未婚姑娘。他堅持了兩年,沒有結果,讓我媽媽再給他兩年時間。”

“原本我媽媽的確準備再給他兩年時間,畢竟一個女人,遇到一個喜歡的男人不容易。可是後來發生的事,讓我媽媽徹底斷了與他的關系——他不僅背著我媽媽跟一個未婚女醫生約會,還連婚期都定下了。”微微抿了抿唇,沈一一盡可能掩去語氣中的清哀,“跟他分手後,我媽媽很是難過了一陣子。盡管她從不在我面前流露,但是,我能感覺到……所以,即便知道不應該,我還是沒法子對瞿光遠維持表面的客套。對這種人我不想虛以委蛇,寧願顯得沒禮貌。”

稍稍默了默,紀小鄢輕描淡寫問,“嗯,就這些?”她剛剛的反應可不像單純為了母親抱不平,尤其她跟瞿光遠說“經過了那麽多的事”,——經過了哪麽多的事?

這下輪到沈一一默。這男人也太邪乎了吧?真是人老奸馬老猾,這大叔算是活成精了,什麽也逃不過他那一雙眼。

見沈一一不說話,紀小鄢瞬間冷了臉,凜冽眉宇愈見峭拔,綠眸深處一道寒光閃過。沈一一見了,嚇得趕緊回答,“那個啥,瞿光遠是裴炯父親的屬下。”咽了口口水,沈一一費力地組織著語言,“後來他為了討好上司,悄悄跟蹤濮長安,那些照片就是他拍完洗完交給裴炯父親的。這是那天,裴炯把照片摔給我時,告訴我的……”

許是受了驚嚇,原本應該用很憂傷無奈的口氣回溯當年,沈一一卻說得頗淡漠,“很諷刺是不是?瞿光遠一直是個很溫柔的男人,不止對我媽媽,對我也一樣,然而溫柔的男人一樣有野心,懂算計。我後來在醫院常常想,這世上竟然有人會無恥到像他那般,一邊溫柔地讓我媽媽再等他兩年,一邊跟女醫生約會定婚期;一邊笑著聽我叫他瞿叔叔,一邊毫不含糊地摧毀我。”微微聳了聳小肩膀,沈一一笑得涼涼的,“也是,哪有男人不愛權勢和名利?要不《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裏也不會講:貪權是最狠的狠心者燃燒著的鞭子,是附在最虛榮的民族身上的邪惡牛蠅——濮長安尚且如此,瞿光遠也是情有可原。”

言罷再看紀小鄢,這大叔面色明顯回暖了,右手放開方向盤,他又來牽住她一只手。“這些,妳媽媽知道嗎?”

沈一一搖搖頭,“那時他們已經分手了,說出來只會讓媽媽更難過。何況,我也不想牽出濮長安,就沒有告訴我媽媽。”小心翼翼打量著紀小鄢,沈一一有點小奇怪,“你剛才到底怎麽了?臉突然就黑了,看上去好嚇人!”

紀小鄢難得掩飾性地咳了咳,沈一一卻驀地福至心靈了,“啊!”她驚叫,“你該不是以為瞿光遠他……怎麽可能!你怎麽會有那麽可怕的想法!”

側眸瞥了她一眼,紀小鄢神情回覆自若,“大概這種報道聽多了,就一時想岔了。”

沈一一失笑,“瞿光遠再無恥也不至於,而且我跟裴炯的事他一早就知道。”

輕輕哼了聲,紀小鄢不以為然,“知道了又怎樣?男人若動起心思來,十頭牛都拉不住。”

沈一一還陷在剛剛的震驚裏,聞言想都沒想就咂口笑,“裴炯可不是牛。那時候他是一頭兇猛易怒的小獅子,誰不讓他跟我好他咬誰,誰說我壞話他揍誰……”笑尚未消聲已悄,因為旁邊大叔的臉,又黑了。

反應過來的沈一一,真恨不得咬自己舌頭一下子:她不是不知道這位大叔醋勁兒大,怎麽還能一時疏忽大意提裴炯呢?前男友前女友,上天涯八卦看看去,現任提起來無不咬牙切齒,討伐之聲謦竹難書,她、她怎麽就又嘴賤了呢?!

果然下一刻,道奇 Ram戛然停在路邊,沈一一緊張兮兮瞟了瞟車窗外,還好,不是車水馬龍的主幹道,小馬路兩邊車影蕭蕭人影瑟瑟,十分十分的幽靜——咦,她的關註點為什麽這麽奇怪?——唔,是因為預感到某種危險地靠近!

再下一刻,解開安全帶的紀小鄢猛地挃住她,在她還沒來得及閉眼睛,還沒來得及躲之際,已然覆上她的唇,烈烈噙住了她的胭脂香。

作者有話要說: 紀大叔:讓妳提裴炯讓妳提裴炯讓妳提裴炯!

沈一一:大叔我錯了還不成嗎?一時嘴賤實屬無心,您就原諒我了吧?

紀大叔:是可忍孰不可忍,嘴賤就懲罰一下這張嘴!

沈一一:〒_〒

重感冒。持續三天發低燒。人好像架在小火上慢慢熬。55555快煲成一鍋粥了有沒有。>_< 又睡不著,又難受。寫得不多,大家見諒。

接下來如果不更,繼續請大家見諒。

最後,繼續求冒泡啊求冒泡!(~__~)/

☆、我喜歡你,瓦洛佳

女孩兒嬌軟的唇,紀小鄢不是第一次嘗,卻更甚頭一回,廝磨得人心尖兒都在顫。那唇上尚留著口脂的香,亦覓得到熱可可的甜,香香甜甜銷|魂|蝕|骨,是世間最甘的蜜,最美的花。

伸舌細|舔她齒縫,紀小鄢這次極其有耐心,右掌控著她腦後,他半分退縮餘地都不留給她;左手則隨了本能與心意,悄悄撫上她頸間,自衣領子裏探進去,摩|挲她細膩如瓷的小肩膀。

沈一一懵懵的,整個人完全僵掉了,及至張嘴想抗議,卻被他趁機噙住小舌頭,輾轉糾纏出段段旖|旎與驚動。他是強勢的,他是霸道的,他將他口中津唾毫不吝惜地渡給她。他不吸煙,他少飲酒,他的唾液雖不似她香甜,卻自有一股清爽健康的暖與醇。給她,都給她,他像傾註他的愛般潤澤她。吻她,再吻她,怎麽吻也吻不夠,不夠不夠還不夠。

女孩兒咿咿唔唔的嚶嚀聲溢出齒間,他略略喘息著松開她,聽她斷續掙出一句“別這樣”。別這樣?“別怎樣!”他用鼻尖蹭著她鼻尖,稍用力啃了一下她下巴,“這張小嘴兒既然這麽不聽話,合該好好懲罰它!”

沈一一重重喘了兩口氣,緋紅浸染上雙頰,絢爛似夕陽映晚霞。紀小鄢看得愈眼熱,“乖,小舌頭再給我親親!”棱角分明的唇再次覆住她,他明知道這把火再燒下去會有怎樣的灼痛與熾焰,然而不行他管不住,一如他管不住早已淪陷的心。

身上的熾焰蔓延至心海,又撲啦啦一路焚燒到指尖,他指尖的火亦點燃了她,燒得她頭腦暈暈,神志昏昏。暈暈昏昏中她不再有抗拒,手臂亦不知不覺攀上他肩背。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依戀是否能成就愛?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感激又是否能生出愛?這一刻是或否都變得不重要,所有堅持亦皆退位。她鼻端只能聞到他,她手臂只能纏繞他,她耳裏只能聽到他——濃濃的男人味,硬硬的背闊肌,沈沈的喘息聲,他正在用他蠻橫的力量與壓迫,帶著不可銷卸的重力加速度,一點一點,裹挾她陷溺。

不知何時他放開她的唇,纏|綿蜿蜒至她耳廓,又自耳廓輕吻至脖頸,再自脖頸吮嚙她鎖骨。衣領子早被他扯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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