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快兩個小時,餘年年才醒過來,見淩瑤迦坐在病床前托著腮看著她,茫然的問“這是在哪兒啊瑤迦。”

“醫院啊,你發燒到快四十度了,我們去你家的時候,你都燒得不省人事了。肚子還疼嗎”

餘年年沈默不語,她知道淩瑤迦說的“我們”是誰。

淩瑤迦起身倒了杯熱水給她,語重心長的問“年年,我們不是朋友嗎，你有什麽心事不能告訴我,一定要這樣折騰自己。”

“我沒事啊”,餘年年捧著杯子,低頭小口喝水。

“那我問你,唐志在哪兒”

“他去杭州參加一個設計展,要過一個星期才回來。”餘年年面不改色。

“好,我就當你跟他是認真的,我就當你對我哥一點感覺都沒有,我就當你昨天淋雨,明知道快來經期還喝那麽多冰啤酒是發神經,”淩瑤迦氣結,從包裏拿出一個龍貓公仔,問“那你這個送給我好不好”她在盛景川那部不用卻一直充滿電的手機裏看到過一張照片,餘年年和盛景川抱著這只龍貓微笑。所以在餘年年枕邊看到這只公仔,她一眼就認了出來。

餘年年果然擡起頭,輕輕咬住下唇看著她,除了這個公仔和那條手鏈,她再也沒有跟他有關的東西。過了半晌,終於艱難的開口“你喜歡就拿去吧。”說完卻忍不住別開了臉。

淩瑤迦笑了,把公仔塞回餘年年手裏,說“我逗你的。你沒事我就先回去了,昨天晚上我就沒回家,今天再不回,我媽該報警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來接你出院。”

“我明天自己回家就好,你不要專門跑來了。”餘年年忙說。

淩瑤迦走出病房,盛景川還站在走廊上,她招招手,無聲的說“走吧”。上了車,盛景川始終一言不發,淩瑤迦安慰道“她燒已經退了,肚子也不疼了,放心就好。”頓了頓,又說“我百分百肯定,餘年年心裏是有你的。”

“我不懂她。”盛景川似是心灰意冷。

“我也不懂。”淩瑤迦調整座椅找個舒服的姿勢躺下,閉上眼睛悠悠的說“喜歡就在一起啊,到底在糾結什麽呢”這兩天,可算把她折騰死了。

送下淩瑤迦，盛景川回家陪母親吃了晚飯，還是按捺不住又開車返回醫院。怕餘年年吃不慣醫院裏的飯,半路上去買了芝士蛋糕和貢茶的熱奶蓋。推開病房的門,餘年年正抱著龍貓公仔發呆,看到他進來,有點不知所措,把公仔放到一邊,問“你怎麽來了”

“我記得你說過,肚子疼的時候喜歡吃甜的。”盛景川打開盒子,把叉子和蛋糕遞給她。

“謝謝。”餘年年接過來卻吃不下,昨晚她話說的那麽絕,他竟還是掛念著她。“我明天早上就可以出院了,你回去吧。”

盛景川一言不發,走了出去。把門輕輕帶上,卻沒有離開。他就站在門外,只要她叫他,他就在這裏。可是,他一個字都聽不到。

餘年年看著手裏的蛋糕,心裏五味陳雜。“不要這樣,景川,你再這樣,我會不舍得。”心中無聲的吶喊,終究不敢發出聲來。

這一整夜,病房內外的兩個人,都是睜著眼睛無眠到天亮。早上餘年年一出病房,盛景川就站了起來,帶她辦好出院手續,先送她回家,自己又下去市場買了雞肉蔬菜,還買了一箱牛奶。返回樓上,餘年年已經回臥室睡了。

盛景川環顧一下四周,把沙發上的衣服扔進洗衣機洗好晾起來,又把地拖了幾遍。快到中午了,想著餘年年睡醒正好吃午飯。提著蔬菜走進廚房開始忙活,餘年年從臥室出來,看著廚房裏他的背影,無端的淚濕。好想走過去從後面抱抱他,想跟他道歉,想跟他說出心裏話。可是不行,她已經沒有資格。過了沒多久,盛景川端著三個菜出來,對她說“先吃吧,雞湯要煲幾個小時,你下午記得喝。”

餘年年呆呆地點頭,兩人面對面吃完了一餐無言的午飯。盛景川去洗了碗,出來又開始絮絮的囑咐她“雞湯再煲兩個小時就好了,你下午多喝點。這幾天別碰涼水了,早飯一定要吃,時間不夠的話就喝杯牛奶吃個雞蛋。平時少吃生冷的東西,跟同事出去玩,哪怕再開心都盡量別喝酒。”

餘年年怔忪地點頭,說“我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你再睡會兒吧。”盛景川還是忍不住捏捏她的臉,餘年年眼圈一熱,忙低下頭,說“你路上小心。”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眼淚終於奪眶而出,又只剩她一個人了。

盛景川坐在車裏,久久不願離去。淩瑤迦說餘年年心裏是有他的,他自己也有些許感覺。那她到底是在糾結什麽呢,或許是他記憶剛恢覆時那種混蛋態度傷了她,從今天起,換他來照顧她。他會一直等,等到她打開心結,重新接受他。心底的聲音輕而堅決,盛景川一踩油門,臉上升起了鬥志昂揚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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