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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湘西客棧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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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安撫他們,卻聽到了撕心裂肺般悲慟的哭聲,忽然之間我發現我根本安撫不下他們。只能咬牙繼續發血煞誓咒,“我甘心成為眼前這位蜥蜴上人的鼎爐……”

“若顧星願在生下孩子之後,為我等鼎爐,我等必將護她周全生下孩子。”那鬼修的蜥蜴道士冷冽的看著我,一字一頓的說完。

兩邊的血跡蒸發,穿透了玻璃,落到了各自的手腕上。

在手腕中央,形成了一道古怪的咒文。

發完這樣的誓言,我的心還是頗為緊繃,僵硬的手指頭依舊死死的壓在那張符箓上。小腹冰冷一片,他哭的要斷氣了,傳達給我的情緒是那般的心碎傷痛。

他很生氣也很暴躁:“媽媽,你是壞人。”

“對不起,不要……不要說出去,連你們的父親都不可以說。你知道嗎?在我的心目中,你們……的存在遠勝過我的生命。”我掉眼淚了,卻只有一滴。

今後的每一天,我都要堅強的活著。

不為別的,只為能平平安安的把他們都生下來,保護他們周全。

他伸出手來,似乎要將我緊緊抱住,小手卻那樣短小無法抱住我。眼淚在兩個寶寶的眼中仿佛都幹涸了一般,只有心如死灰一般的痛楚。

我低著頭,想不到安慰的言語。

“雖然你發了誓,不過,要想保住你的孩子還真不是容易的事。”那鬼修道士發完誓以後似乎比我還後悔,郁悶的蹙著眉頭,“在你生下來之前,他就會破開你的肚子。殺死他們!到時候……血煞誓咒沒法完成,鼎爐,你會害死我的!”

“只要他在孩子出生之前死掉,不就可以了?你就算現在得到我做鼎爐又有什麽用,他……他攻入植物園,你們誰能抵擋的了,只有我能幫你們。你們鬼道的老巢,就在植物園裏,我說的沒錯吧……”

“你願意……幫我們?”它有些錯愕。

我使勁點頭,“易淩軒要利用我救活冷凝素,我……我當然……當然不會坐以待斃。只要他這次能死在植物園裏,大家不都得救了?我還知道他的弱點,他身上的嬰靈並未被吸收,而是強行壓制它們的戾氣養著。”

“原來,易淩軒還有這樣破綻。”那蜥蜴顯然是被老子說動了,雙眼泛著光芒,若有所思的說道,“真是……個好辦法,只要你能把他引進我們的陷阱裏,他鐵定就出不來。”

“那你……那你現在……能把我從這個時間放出去了吧?”我哀求的問他,雙眼當中充滿了無盡的卑微。

只要能救我兩個小崽子,哪怕現在敲碎我的膝蓋骨。

讓我跪著,給這個蜥蜴磕頭,我都願意。

或者拿我的生命作交換,我也都在所不惜。

蜥蜴冷冽的笑了笑,點了點頭,在我耳邊耳語了整個禍害淩軒的計劃,“就是這些了,還真是最毒婦人心,他想利用你,沒想到卻被你反擊了。”

“他……他利用我就算了,我的心早就給他了,若他想要要我的命。我給他不就完事了,我……我也根本不會對他怎麽樣。”我捂住春,唇角自嘲的揚起,眼淚不爭氣的掉下來,“可他……可他居然敢打我孩子的主意,這一點,我絕不允許!”

那蜥蜴道人看到我逼真的演技,對我警惕的目光漸漸的放松下來,貼在玻璃窗上的那張大臉緩緩的往後挪了些許,“那就祝我們合作愉快了,鼎爐。”

“恩,合作愉快,謝謝你。”我居然對一個要拿我當鼎爐的東西說謝謝,其實當時的心裏就想賞它倆耳刮子,狠狠的一腳有多遠踹多遠。

它離開了,外面的天光恍然間恢覆了夕陽西下,雨中遲暮的樣子。

沒有方才所見的,那般的天色黑暗了,車裏的冰冷刺骨的溫度也立時回暖了。

就見淩軒手持一把黑傘,邁著優雅的步伐緩緩走來,他打開車門對我說道:“好了,雨傘拿到了,跟我進去旅館吧。”

“恩。”我很乖巧的從車裏走出去。

他的眸光在我衣服上被手骨刺破的位置掃了兩眼,又警惕的看了一眼車裏方才滲水過的車廂地面,以及掉落在地上的黃紙。

薄唇輕啟,問我道:“剛才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沒有呢,也就六七分鐘分鐘的時間,能發生什麽事呢。”我看了一眼手表,時鐘才走到了八點二十一分。

仿佛剛才被困在時間靜止的地方,只是一個短暫而又痛苦的幻覺。

他應該通過車裏的這些證據,能看穿很多問題,卻什麽也不多問。牽起我的手領著我走到小旅館的門口,低聲說道:“我問了一下,晚餐只有餑餑,還有粉絲湯。”

“江城特色麽,我喜歡。”我回答的很簡短,來掩蓋心頭的新宿。

他忽然停住了腳步,緊緊的將我摟在懷中,他的懷抱裏那般的溫暖。卻隱藏了深深的沈痛,想將我揉進靈魂中去一樣那般的依賴,“我……是不是什麽地方惹你生氣了?”

“並沒有,淩軒,你拿個傘而已。我怎麽會因為這個而生氣,你把小爺我想的也太小氣了點嗎?”我經歷過了一次生死,卻是一次生死之間的絕望,聲音平淡而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

今天我終於真正領悟到鼎爐的用處,它還可以讓另一個女人死而覆生。

他低聲說道:“但我感覺車裏的時間,似乎靜止了,你沒有乖乖聽我的話。”

我沒回答他,疲憊的將重心轉移到了額頭,他就這麽堵在旅館門口摟著我的後腦勺不說話。

整個人沈冷無比,唇瓣落在了我頭頂的發絲。

他似是比從前更加小心翼翼,更加害怕失去一般,指尖似是不經意樣觸摸到了那只手骨曾經造成的傷口位置。

傷口是愈合了,可是衣服卻還是破的。

我卻沒說話,睜開了眼睛,分心去觀察小旅館裏的環境。

裏頭沒有所謂的電燈,只有一盞在風中搖擺的油燈,油燈點燃在小旅館櫃臺的位置。櫃臺前站了個身材裊娜的女子,只是因為燈光太暗,實在看不見她的臉。

整個客棧裏,都是一股子古怪的藥味,當然還有福爾馬林的味道。

墻角的幾個地上,都有黑色的人形輪廓倚靠在上面,就好像依靠了幾個一動都不會動的人體塑料模特一般。

大堂裏,有七八張的桌子。

幾個帶著鬥笠的人剛吃完晚上,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然後朝墻角的黑色的人形輪廓勾了勾手指,“喵,小乖跟著姐姐走吧。”

那穿著鬥篷的人,身材頗為嬌小。

就連發出的聲音,都是蘿莉一般清甜柔軟。

墻根上大概有四五具這樣的人形輪廓,但只有一個一米四幾的小小的人形輪廓動了一下,跟在這個穿著鬥篷的蘿莉身後。

一看居然是個穿著白色紗裙的小女孩,走路顛簸極了,十分的機械。

每走一步路,關節似乎都會卡殼一下。

跟著那夥穿著鬥篷的人,直接就上樓去了,一路上都是打著赤腳走著。每一步路卻十分的沈重,在空心木頭做的樓梯上,踩的砰砰直響。

我還以為僵屍都是雙手往前伸,走路一蹦一蹦的呢。

沒想到關節還能動彈,似乎沒那麽笨重,還稍微有些靈活呢。

“原來易少校借把傘,是去接小美人的,還在我這趕屍匠才會下榻的客棧門口秀恩愛。嘖嘖,外面的風不冷嗎?”那個女掌櫃忽然說話了,聲線性感迷離,有一種美艷的不可方物的感覺。

淩軒把傘收了,牽著我的手進去,“多謝你的傘。”

傘被他放在櫃臺上,老板娘扭動一下傲人的身姿,將傘收到了櫃臺下面,“要一間房還是兩間房?喲,瞧我這張嘴,她是你的小情人,當然是一間房。”

“她是我夫人。”淩軒掏出了煙,塞進嘴裏。

我突然說道:“要兩間房。”

淩軒的眼中閃過一絲錯愕,握著我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我卻緩緩的和他十指緊扣。十根手指交疊在一起的時候,就好像感受到了心靈的碰撞。

他沒反對,只是伸手將我鬢邊的碎發,撩到我耳後去,“那就兩間吧,我和她分開來住。”

“啊?難道易夫人和易先生這是吵架了嗎?剛才在門口抱了這麽久,還沒把自己的老婆哄好嗎?”那個妖嬈的掌櫃的,用一根竹簽一樣的東西,挑了挑燈芯。

這只油燈才亮了些許,照亮了她明媚的容顏。

那張臉簡直是媚入骨髓了,身上雖然沒有嬌龍那種與生俱來的魅惑,五官卻驚世絕艷。豐腴的嘴唇紅似火焰,白皙的側臉眼角下,印著一塊漂亮翅膀刺青。

長長的睫毛濃郁的就好像黑珍珠串成的珠簾,含笑間,便是生出千萬種柔情來。

淩軒輕笑了一下,握緊了我的手,“是啊,孕期綜合癥,難搞的很。在車上非要吵著鬧著,要吃蹄髈,可是你這店裏向來都是有什麽,客人就得吃什麽。我上哪兒去給她找蹄髈啃呢?”

我臉上微微滾燙的一紅,只感覺其餘幾張桌子在吃飯的客人,都擡頭來看我了。

媽的,老子就那麽吃貨嗎?

現在是有口難辯,只能當做這些奇異的眼光都不存在。

那女掌櫃的笑了笑,拿出毛筆在本子上登記著什麽,“趕屍匠入住二十,別的客人五千一間房,我記得您進入了趕屍協會。恩……只要付您夫人的錢就好了……”

另開房間,居然要多五千塊錢。

想想就覺得肉痛,可是既然開口多要一間房間,我自然是沒臉再把房間退了。

淩軒掏出一張卡放在桌面上,那女子輕輕一笑,“不收卡,只要現金呢。你看現在江城這個境地,上哪兒能取款呢?我可是要真金白銀的錢,不然小店這樣,可開不下去呢。”

“三天之內,我保證,銀行會重開。”淩軒朝這個多情的女掌櫃一眨眼,似乎是在跟她調情。

眼中那般的有磁性,登時就讓女掌櫃滿面通紅。

她恍然之間,才緩過神來,啐了一口,“那我就信你一回,希望三天後江城真的能恢覆您所說的繁榮,銀行和金融業都會重開。不過……你……你這般處處留情,難怪你夫人要跟你吵架。”

說著把用卡在自己手機上的快捷支付的刷卡器上一刷,才把卡扔回給淩軒。

將兩把房門鑰匙,都扔在了桌面上。

我伸手抓了一把,塞進了牛仔褲的口袋裏。

他牽著我的手,在大堂裏的一張落滿了灰塵,桌子上都是滲入了好像擦不掉的油膩膩的東西在裏面。

從櫃臺旁邊的小門內,走出一個帶著格子圍裙的胖子。

手裏端著一個托盤,托盤裏有幾個香餑餑,還有兩碗的粉絲湯。

我早就餓極了,狼吞虎咽的塞進嘴裏,“雖然沒有蹄髈,但是將就一下,還是可以的。”

“小姑娘,你想吃蹄髈還不容易,咱哥兒幾個就送你一個好了。”也不知道是我這句話觸動到了另一幫人,哪根敏感的神經了。

就見到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從墻根處的一個站立的人身上,狠狠的掰下來他的手臂。這人從進來開始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

此刻被掰下了手臂,也不覺得疼,依舊是一動不動的。

看樣子估計靠在墻角的,都是趕屍匠帶在身邊的行屍,這時候我才發現新聞裏都是騙人的。

這個世界上,特麽還真有聽趕屍匠話的行屍。

而且淩軒也是最大的騙子,他明明說了,這個年頭已經不需要趕屍匠這個職業了。

就見那男人抓著這根粗壯的手臂,直接拍在了我們桌上,那只手臂上的袖子早就朽爛的差不多了。

上面的布料,都成了一縷一縷的線,殘破的包裹在上面。

手臂上裸露出的肌膚,不僅帶著一股濃烈腐臭的藥水味,還布滿了青苔,以及黑色的類似屍斑的印痕。

一時間,胃裏一陣不適的蠕動,我差點就吐了。

捂著嘴,我蹙起了眉頭,“兄臺,你這個蹄髈味兒太重了,我想我是消受不起了。您還是拿回去自己享用吧。”

淩軒把我拉到自己身後,低聲在我耳邊說道:“嗅著星月菩提。”

胃裏翻江倒海的難受,聽了他這句話,才反應過來,去嗅的手腕上的星月菩提。那種忍不住要大吐特吐一番的難受的感覺,這才被星月菩提上溫厚的味道所沖淡。

“不就是吃蹄髈嗎?我夫人懷孕,有些挑食,你們要是想請客。那我……卻之不恭……”淩軒抓起了“蹄髈”,若無其事的啃了起來。

我長大了嘴,那根本就是徹底的驚呆了。

就見他牙齒似乎極為鋒利,隨隨便便就將僵硬的僵屍肉咬下來,優雅的咀嚼著。吃著吃著,居然跳上了桌面,雙腿交疊著慢慢的啃著。

那哪兒是啃人手啊,看著樣子就像在吃豬蹄子。

恍然之間,我才意識過來,淩軒他根本就不是活人啊。按照鬼的口味,應該特別愛吃供品,或者這樣僵屍的手。

雖然吃法野蠻了一點,但是我居然愛屋及烏,一點都不討厭他的動作。

默默的牽著他的手,站在桌邊。

很快整條蹄髈就被啃的只剩下一根白骨了,淩軒還打了個飽嗝,隨手就把白骨丟在地上,冷笑的看著瞠目結舌的趕屍匠,“寶寶們,幼兒園還沒畢業,就不要隨便出來闖社會。”

“你……你怎麽真吃了?”這個魁梧的趕屍匠,大概只是想挑釁一下我們,沒想到淩軒是真的吃了他給的蹄髈。

語氣中帶著敵意和驚駭,其他趕屍匠也都紛紛站起來。

手裏拿著陰鈴,陰冷的看著淩軒,只聽二樓傳來一個少女的聲音,“只有惡鬼才能吃僵屍,不會有事的喵,咱們的行屍可都是有屍毒的。樓下的小帥哥一定是惡鬼呢,喵……好想把他給睡了。”

是剛才叫小乖上樓的那個蘿莉的聲音,聽她的語氣,似乎對淩軒的美色垂涎三尺。

“對,他是惡鬼。”趕屍匠對淩軒好似特別的有敵意,看樣子是要隨時沖上來攻擊我們,他們看起來都是三五成群的。

此刻卻因為淩軒是惡鬼,所以都聯合到了一起。

櫃臺前的女掌櫃的打了個呵欠,郁悶道:“唔,易少校,你怎麽每次來人家這裏都惹禍啊。幾位客官,你們難道沒聽出來嗎?他可是有軍銜在身的,平民老百姓可是動不了他的。如果動了,下場恐怕不好看呢。”

“有軍銜的惡鬼?莫不是這次的屍化癥,就是因為軍方有內奸在其中。”趕屍匠突然就對軍方產生了懷疑。

淩軒也不解釋,坐下來喝著面前的湯,根本就當那些趕屍匠是空氣。

被冷落的趕屍匠,似乎都被激怒了,搖動了手中的鈴鐺。

頃刻之間,就有無數僵屍將我和淩軒所坐的位置圍了個水洩不通,僵屍身上陰寒的氣息還有藥味以及腐爛的味道一時間,就變得無比濃郁起來。

我是實在消受不起,張嘴“哇”的就吐了。

淩軒起身,用力的一拍桌面。

登時飯桌就碎了,他身上陰邪的氣息也爆發出來,“真是找死,請我吃蹄髈的是你們,害得我懷孕的妻子張嘴嘔吐的人也是你們。你說……是不是因為我看起來太弱了,才會讓你們欺人太甚?”

冷酷的話音剛落,淩軒隨手抓住了一只僵屍的腦袋,頃刻就把腦袋給捏炸了。

腦漿子混合著渾濁的綠液順著他的指縫流出,他隨手就將捏爆的僵屍頭顱,往旁邊輕輕的一丟,“顧大王,從我口袋裏,拿出帕子幫我擦幹凈。”

“啊。”我吐得七葷八素,還要跌跌撞撞的去給他拿帕子。

結果這些趕屍匠簡直就是瘋了,手底下的陰鈴越搖越大聲,我和淩軒立刻就被僵屍飛撲著包圍了。

那一下水洩不通,我都以為我要被活吃了。

卻感覺身子被淩軒牢牢的摟住,他清冽溫潤的聲音在我耳邊安撫著,“別擡頭,老公很快就解決掉這些東西。”

“昂。”我應了一聲。

也就三個呼吸間吧,他便緩緩松開我。

地上躺的橫七豎八的,都是被爆頭的僵屍腦袋,淩軒的肩頭也有好幾個咬痕。

咬痕很深,還還都流出了血來。

我沒想到以他身子之強韌,居然會受傷,猛然一驚,“這些僵屍,怎麽……怎麽會傷的了你?”

“它們能傷我,對我來說是好事啊,這樣……我才更像一個活人啊!”淩軒清冽一笑,對於自己身上的傷口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只留得趕屍匠雕像一般的呆立在原地,滿面的驚訝。

終於,其中一個趕屍匠爆發出來了,“你……你知道我這個行屍用藥水浸泡了多久才養出來的嗎?這樣……這樣就被你毀了,你這個惡魔。”

“對,我是惡魔,你能把我怎麽樣呢?”淩軒冷然的擡眸,看向了那人。

那人和其他趕屍匠一樣,穿著白色的鬥篷,裏面是黃色的道袍。

只能看得清楚大概的一個身高,但是無法看到他的面容,不夠聽聲音應該還很年輕。那種氣不過的說話方式,更像個大男孩。

那穿著鬥篷的男孩似乎怒了,沖上來揮舞著拳頭,要親自打人,卻被他旁邊的長者拉住了,“他連行屍都隨意殺得,你恐怕對付不了他……”

這一下是拉住了他的手腕,可是卻從他瘦小的手腕上滑了下來,讓那個男孩沖了過來一拳頭就打在了淩軒的胸口上。

淩軒就跟不動明王一樣,根本就不搭理這男孩。

這男孩的拳頭用力的落下來幾次,終於是被他齜牙咧嘴的收回,他拉下了頭上帽子控訴道:“你……你身上怎麽這麽硬。”

“因為我是惡鬼啊。”淩軒回眸幽幽的看了一眼那少年。

那少年身高有一米八左右,可是一張稚嫩的臉告訴大家,他頂多就是高中生的年紀。只是長得比同齡人高,思想和面貌上都和真正的成年人相去甚遠。

淩軒一番幽冷,嚇得這個懵懂少年踉蹌的退後了一步,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鬼……鬼!你……你別亂來,小心我的陰鈴。”

“剛才……女掌櫃秋瞳說您是少校?”忽然就角落裏的那桌走上來一個人,那人從地上拉起那少年,將少年瘦弱的身軀藏在了自己身後。

這人穿著簡單的T恤牛仔褲,只是牛仔褲的破洞上,掛了一個徽章。

徽章上赫然寫著三個燙金大字,黃河會。

居然是黃河會的成員多管閑事,不過也算正常,這間客棧就是他們的地盤。只是想不到在這裏,會撞到黃河會的成員打抱不平。

淩軒給自己點了一根煙,“我是或不是,關你們什麽事?”

“你……”那人氣惱了一聲,蹙起了眉頭。

掌櫃的女老板本來就是黃河會的人,連忙巧笑殷勤的來打圓場,“哎喲,小池,你可真是有眼不識泰山。聽說只要在養屍池裏泡個幾個月,你們這幫撈屍人就能出師了,可惜出師不代表見過世面。這位易教授,他可是貨真價實的少校哦,也是這次研究出抗病毒血清的發明者。”

又是養屍池,這是我今天第二次聽到這個東西了。

聽她話裏的意思,這個養屍池,還有黃河會專門用來考驗撈屍人用的。至於這個池子到底有什麽用,還真是撲朔迷離,讓人一時間聽得滿頭霧水弄不清楚呢。

“秋瞳,你說的都是真的?”小池驚訝了一下。

女掌櫃的點點頭,“我還能騙你不成,那天在床上我就說過,姐姐呀。這輩子都會好好疼愛你,不會騙你的。”

說著漂亮纖細的手指,就在小池的下巴上勾了一下。

小池的臉紅了,“別……別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說啊,秋瞳,你不在乎你的名節嗎?易教授,很抱歉我沒有認出你。那個……還請你多多包涵。”

雖然我不知道和這樣身材杠杠的大美妞翻雲覆雨是什麽個欲仙欲死的滋味,反正和小池同桌的那些同伴們,看向小池的時候眼睛裏全都是艷羨和妒恨的表情。

就這麽個毛頭小子,居然泡到了秋瞳掌櫃。

“我……可沒那麽能大肚能容,小池兄弟,你看他們那麽多人欺負我和我老婆。你還幫著他們,那我多委屈啊?”淩軒緩慢的說著,眸光變得極為的陰冷。

小池大概才發現淩軒很難搞,“那……那你要怎麽解決?”

“你說呢?”淩軒的態度讓人捉摸不透,眸光裏似笑非笑的表情,讓這個小池更是對他產生了一絲懼怕。

小池求助一樣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那些人都是眉頭緊蹙。

這裏能幫他的,大概只有女掌櫃秋瞳了。

秋瞳無奈的聳了聳肩,沖小池勾了勾手指。

小池一臉茫然的走過去,就聽秋瞳小聲的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然後才推了推他的肩膀,“去吧,你才出師幾天啊,自然不懂人情世故。姐姐……也只能幫你到這裏了,不是出了養屍池就算出師,還是要經得起社會和世俗的考驗才行呢。”

“好吧。”小池猶豫了一下,看起來很不情願的走到了淩軒身邊。

擡頭看了一眼淩軒一眼,踮起腳尖,對著淩軒耳邊悄聲說道:“教授,您是大人物,希望您能夠息事寧人。趕屍匠都是道門中的人,所以對惡鬼的警惕心比較強,還請您不要太計較這些。您若是需要什麽補償,可以主動跟我提。”

“這是秋瞳讓你來跟我說的?”淩軒眸光一閃,看起來是一副冷淡的樣子,似乎根本不買小池的賬,“秋瞳應該知道我想要什麽,只要你願意給,息事寧人也沒那麽難。”

我都不知道,淩軒到底想要什麽。

讓小池聽了以後一臉為難的樣子,又去看女掌櫃的秋瞳,才為難的說道:“您要的東西,我也沒有權限給你們,只能為了賠罪把我身上這枚給你們。”

淩軒索要的東西,就連我都不知道到底是什麽。

好像是什麽極為重要的東西,讓這位見義勇為的小池沒辦法拿出來賠償淩軒。

秋瞳嫵媚精致的巴掌臉上,也閃過了一絲為難。

忽然,她嬌媚的目光流轉到了我的手腕上,面色微微一凜,“易夫人手腕上的星月菩提好生眼熟,不知道……”

“朋友送的。”我伸手遮擋了一下手腕上的星月菩提,這串星月菩提是阿讚艾臨走的時候送給我的。

阿讚艾是黃河會的人,這串星月菩提似乎被他們看出來什麽了。

秋瞳輕輕的握住了我的手腕,嬌笑了一下,“這是阿讚的手串,他帶在身邊幾十年從未脫下,這麽說你對於他來說是重要的人咯?讓我猜猜,莫非阿讚艾暗戀你,想要跟易少校爭搶你?”

真是一個頭兩個大,這個秋瞳還真是不嫌事兒大。

我越怕她往這方面去想,她就越是思想不純潔,把事情給想歪了。我擔心淩軒生氣,擡起頭看了他一眼。

他眼底一絲冷意,鬼氣從指尖似有若無的逸散出來。

看樣子似乎是因為這件事情,有些吃醋了,弄得我也變得有些緊張。想開口解釋,大堂裏又有這麽多的看客,實在拉不下臉來去哄她。

只能這麽委屈的幹看著他,我和阿讚艾真的是什麽事兒都沒有,有事的是阿讚艾和我曾經的好姐們楊琳。

我臉上微紅,“我和阿讚艾沒什麽關系,他就是看在我總遇到麻煩事兒,怕我遇到什麽意外……才會把……”

有很多事兒,還真是特娘的越來越黑。

說多的反而更可疑,我話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說不出下去了,低下頭不敢去看秋瞳那雙秋波一般含情脈脈的雙眼。

“艾牧寒是什麽樣的人我很清楚,世界上有各種倒黴蛋,他都不去幫。唯獨送你他的隨身之物,說明你在他心中的重要性。”秋瞳顛倒眾生一般的笑意,若有深意,剪水般的明眸看著我。

她處事極為圓滑,發現了我和阿讚艾的關系之後,嬌笑了一聲:“不就是兩只徽章嗎?今晚,我就讓人給您送去,易少校你就消消火唄。要是實在火氣難消,那就讓人家晚上去給你消火唄。”

“很好,那就今晚你來送徽章。”他的眸光淡然一掃小池身上的會長,放浪不羈的挑了一下秋瞳尖尖的蛇精一般的下巴,“你可要準時來哦,反正我的妻子晚上也不在。”

那樣子頗有幾分浪蕩中的俊朗,眉眼之間還有股誘惑人心的淺笑。

只聽樓上傳來了那個蘿莉又一聲的驚呼聲:“哇哢哢,喵……真的是好帥的帥哥,秋瞳晚上走了以後。能換我來繼續暖床嗎?好想……把這個帥哥吃幹抹凈呢,對吧,小乖。”

她就好像樓下的人都聽不見一樣,旁若無人的說著。

等我和淩軒都吃完了飯,上了二樓找各自的房間,這穿著黑色鬥篷的小蘿莉就攔在我們的面前。

她摘下了頭上的帽子,露出了精致幼齒的小臉蛋,“哥哥,你好帥哦。”

我看她那雙水靈的大眼睛,都快要冒愛心了,癡迷的看著淩軒清俊的面龐。伸出小手,好像想要摸,踮起腳尖卻只能觸摸到淩軒的胸膛。

“我……對幼齒沒興趣,如果你長大一點,倒還好。”淩軒掃了一眼小蘿莉,身上陰冷的氣息逸散出來。

這蘿莉嬌小的身軀,就被這股無形之間的陰氣,震退到一邊。

他拉著我的手,先把我送到我的房間,卻聽小蘿莉在後面發出花癡一樣的聲音,“哇哦,好霸道總裁的喵,喜歡醬紫的類型。哥哥,你可別後悔今天說的話,我早晚會長大,讓你吃我的。不過,今晚人家就就想把第一個給你哦……否則時間長了,可要保不住的。”

這特麽也太奔放了吧?

現在的妞兒都這麽開放,還給不給人生存的餘地了?

今天淩軒的艷遇可真夠多的,弄得我心裏的確有了些許吃醋的感覺。

一個是風情萬種的秋瞳女掌櫃,一個是千嬌百媚的小蘿莉趕屍人,而我這樣的容貌和身材怕是拍馬也趕不上吧。

淩軒從我的口袋裏,暧昧的摸出鑰匙,打開了木頭房門的鎖。

我拔下鎖上的鑰匙,準備要進去。

他拉住了我的手腕,突然低聲的說道:“它晚上會來吧?”

“啊?”我一驚,轉頭去看他。

不經意撞到了他陰沈擔憂的目光,一時間真情流露,狠狠的抱住了他的窄腰,“恩,本來想和你保持距離的,我怕這裏眼睛太多。”

“是我沒護好你,才會讓他們有機可趁,早知道就把你留在家裏了。家裏至少有顧彬湘能照顧你,這樣我……才能放心。”淩軒好像是知道時間靜止的車內發生的事情,緊緊的摟住我的我肩膀。

他的下巴扣在我的肩頭,“讓你牽扯進來,我……的一顆心全亂了。”

“我顧大王不是那麽脆弱的人,你既然娶了我,就應該知道我和別的女人不同。我不會拖你後腿,更不懼怕那些東西,我不想一直躲在你的羽翼下。”我的唇偷偷的吻了他的胸膛,緊緊的摟住他的勁腰。

心裏莫名的發慌,特別怕突然有一天,就過上沒有他的生活。

他捏住我的下巴,忽然深吻過來。

似潮水般帶了無盡的眷戀,似是在挽留我,我心口發燙,想這樣永遠不松開。

可是植物園是鬼道修煉者的老巢,如果不去,屍化就會一直一直進行下去。

江城也不覆存在,現在必須要有一個決斷。

輕輕的我推開了他,然後低聲的說道:“早點休息吧。”

“是該早點休息……”他意猶未盡的摸了摸方才吻我的唇瓣,眼角是一絲淡淡的笑意,在我耳邊輕輕說道,“明天早晨,有一場鬼市,你要早點起來。”

鬼市?

鬼市在我們那旮旯,不是鬼參加的集市,而是三點開始五點結束的特殊交易。就在市中心附近的鐵道口旁邊,那就有一個花鳥市場。

花鳥市場淩晨三點的時候,來的不是賣鳥賣花的攤販。

而是各種手執特殊貨品的販賣者,這些販賣者一般不是職業的,大多都是偶然得到了什麽東西。

通過正規途徑不能出手,只能在鬼市上賣。

有的是傳家寶,也有是偶然撿到,或者淘到的。

當然,也有土夫子下地,挖出來“冥器”。

我小時候跟我小叔叔上市裏的時候,是親眼見過一回鬼市,那時候天剛蒙蒙亮。空氣裏還是晨起的霧氣,鬼市裏就有好些各種打扮的人。

有穿的很休閑的,也有很破爛的,更有很土豪的。

只是那個點兒天太暗了,又是偷偷交易,買東西特別考驗眼光。我只知道我小叔叔手裏頭有旺財的蜘蛛金牌,他買東西只要跟金牌提要求。

向來是無往不利,在鬼市裏一掌眼,就知道什麽東西是真還是假了。

“恩,那我……洗洗就睡了。”我看了他一眼,盡量不觸碰到他深邃的讓人沈淪的目光,輕輕的關上了拿到木門。

然後從裏面上了門栓,將門反鎖了。

客棧裏面沒有電路設備,或者說是,整個江城的電網幾乎都停止運作了。只有很遠地方的醫院,房頂立起的紅十字還泛著光芒。

我也是只是出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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