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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祝由之術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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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來說,可能是自豪的選擇了!”

其他靈醫也參與進討論中,最後只能想了個折中的辦法。

就是孩子月份比較小,其實還是可以使用藥流的。

通過藥流將孩子除掉之後,等到金花的身子恢覆的好一些,再給她做一次清宮術。這是目前比較保守的治療,我聽到了這裏,算是稍微放下心來了。

我默默的走出去,一個人仿徨無依的走在走廊上。

突然,就覺得身子被什麽東西從後面抱住了,急忙想掙脫出來。可是身體裏的氣力好像早就耗盡了,整個人的力氣連棉花都不如。

硬是被身後的東西抱住了,那是一雙陰冷無比的手,“顧星,你可真有意思,三番五次的壞我好事。我該怎麽獎勵你呢,我的小甜甜……”

“你是誰。”我低頭一看,那人的雙手死死的扣在我的腰腹上。

他手臂奇冷無比,就跟土皮子身上的溫度差不多,手指頭上戴了一只翠綠的扳指。我能感覺到這個家夥並不是活人,他身上沒有人應該有的陽氣,心臟也不會跳。

可是,這個家夥身上,也沒有鬼氣。

他是靈體,又沒有鬼氣,說不定是活人靈魂出竅呢。

回頭看了一眼,雙目居然撞上了一只金屬面具,面具之下只能看到兩只眼睛一張嘴。那人的氣場雖然詭異莫名,雙眸平靜如同貝加爾湖一般的深不見底,卻是輕柔無波瀾。

微微有些狹長,眼角之下,還有一顆淚痣。

“範無救?”我看到淚痣就脫口而出,長這麽大見過最娘裏娘氣在眼角下方長出淚痣的也只有範無救了。

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

範無救的淚痣,是長在左臉上的,這家夥卻是長在右臉上。

但是這雙要滅一半微微狹長的鳳目也是沒誰了,他到底是什麽人,居然說老子三番五次的壞他好事。

這家夥難道是所有事的幕後操縱著。

心裏一片冰涼,他忽然就從後面,捏住了我的下巴,“七爺不過是借用在下的臉而已,要知道七爺天生無面,乃是天授的陰官之相。”

“你放開我,不然……不然我可喊人了。”我渾身都不自在,被他抱著好似整個人都沈入了冰冷的井中一樣。

刺骨的寒意,順著骨頭縫裏,就紮進去了。

我額上冷汗不斷,他卻輕柔的用衣袖子擦去我額頭上的汗液,“你喊啊,易夫人,難道瑾瑜沒告訴你嗎?易淩軒已經死了!”

“他說他只是猜測,猜測事情,我怎麽會信。你少造謠了,等我老公回來了,還不把你這雜魚碎屍萬段。”我遇到邪祟之物,本來極為害怕,可是當提到淩軒的生死的時候。

心突然就定下來了,我堅信他不會有事的。

“紫瑾瑜當然能靠猜的,你想想他都失蹤這麽久了。又得罪了陰司,陰間當然容不得他。”那個男人將我的下巴越捏越緊,眼中的表情更加的惡毒,“雜魚,我是雜魚?那易淩軒算什麽,雜魚的手下敗將嗎?他是我親手殺的!我可以對著閻君發誓,我可沒工夫騙你。嘖嘖,可憐咯,易夫人才新婚沒多久,就變成了小寡婦。”

不會的,他騙人!

我腦中轟隆一聲巨響,好像整個天都塌了,耳朵上更是像蒙上了一層薄膜。聽什麽聲音都變得模糊了,我甚至都忘了要呼救自保了。

模糊糊中,就聽到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又繼續自以為是的說著話,“王金花是純陰之體,本來拿她來修煉,必定功力大增。可是現在……被你搞黃了,你說該怎麽辦……你總得補償我什麽!”

媽的,要殺金花的幕後始作俑者也是他。

我不把這事搞黃了,難道還要看著他殺害金花不成。此時此刻,我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反正……

反正易淩軒,在他的口中已經死了。

“補償你個驢蛋子,你特娘的放開我,放開我……”我猛然一個機靈,整個人已經不知道害怕是何物了。

從口袋裏掏出桃木劍,硬了心腸就朝他刺去。既然他殺我老公,那本大王今兒拼了一死,也要把這東西碎屍萬段。

這東西似乎也怕閻君的這個信物,身子敏捷的向後一跳,和我保持了一段的距離,“嘖嘖,你壞了我的好事,還不想補償我,易夫人。天下有那麽好的事嗎?”

“你到底是什麽人?我就不信了,淩軒會被你這種不陰不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東西給暗算了。”我心頭是一種切齒拊心的恨意,早就失去了理智,只想把這個狗逼玩意兒給活剮了。

不管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他今兒犯了爺口忌。

反正殺鬼也不犯法!

我是徹底起了殺心,雙眼都變得嗜血了,只想把他宰了。

他眼底帶著一絲戲虐和淩厲,“沒想到有一天還會被閻君的信物威脅,易夫人,誰說我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

緩緩的,他的手放到了臉上的金屬面具上。

隨手就將臉上面具給摘下來了,那是一張讓人無法形容的臉,膚色上帶著些許的青藍之色。

柳葉細眉顯給人一種羸弱之感,眸光卻是充盈這一種陰鷙和歹毒。

那顆淚痣更是顯得妖冶無比,淺淺的沒有顏色,卻讓人恍惚之間好像被吸引。就好像梨花上多了一顆晶瑩的露水,叫人有一種心馳神往的感覺。

這張臉幾乎和白無常的那張臉一般無二,可偏偏移開視線的時候,讓人重新想起他的面貌卻是模糊不清的一團濃霧。

我真的沒想到,他的面目竟然是長成這樣的。

“至於我的名字,說了你也不知道,他們都叫我無心道人。”這男的明明是以靈體的形象出現在人們的面前,卻說自己是道人。

自古道士,可都是以捉鬼為己任的。

我蹙眉,“無心道人?就是你到處奪人心臟,用來自身修煉嗎?”

“對,是我。”他瞇笑著,想靠近我。

那只五指修長的手指頭,剛要靠到我的臉旁邊,我手中的桃木劍便猛然一擡刺入他的指尖。

我雙目冰冷,“退後,否則刀劍無眼。”

“我今天可以為了這把桃木劍退後,不過,你遲早有一天會成為我修行所使用的材料。為什麽還要做垂死的掙紮呢?”他將手放在唇邊,一臉可惜看著我,上下唇瓣輕輕的觸碰在一起,“你還不知道吧?從此沒人能再護著你了,易淩軒已經被我打下萬丈冥淵了。”

萬丈冥淵?

那又是什麽東西?

蹙著眉頭想了一會兒,著實想不通這個古怪的地方到底在哪裏。雙眸一瞇,我把心一橫沖上前去,朝著他心口刺去。

不是說叫無心道人嗎?

今兒我倒要隔開他的胸腔看看,裏頭到底有沒有心。

那把劍在平日裏倒也沒覺得有什麽,周圍多了一道白色的陽火圍繞著,順著這柄劍的劍鋒就迸發出去了。

劍鋒銳利無比,到了他的胸口,衣服都被割破了。

我咬著牙,只覺得渾身的力量,都好像被什麽東西抽走了一樣。是那樣的軟弱無力,卻還要堅持著,將桃木劍握緊。

這是我身邊,最後一個能夠自保的東西了!

這時候,這個什麽無心道人才感覺到害怕,眸光一冷用手去抓那劍鋒的去勢。那勢頭淩厲無比,把他的掌心生生是割出了一道大的口子。

卻被他抓住了,沒有刺到他的胸口裏,“果然是上好的鼎爐,難怪姓易的想收藏,連閻君信物都能操縱到這個水平。看來我來之前,是小瞧你了!”

“總說我是鼎爐,你他大爺的怎麽不去當鼎爐。今天老子就把你宰了,給我當鼎爐,讓你也試試被別人當成材料的滋味。”我心頭大概只剩下仇恨和怒火了,整個人都失去了原有的理智。

氣不打一處來,只是一味的牟足勁兒,將手中的桃木劍往死裏捅。

今兒我要給淩軒報仇了!

只要我有一口氣在,斷斷是不能饒他性命的!

“你還真下狠手!”他有些吃力的從嘴角溢出一絲血液,眼中閃過了一絲駭然。

我絲毫不肯松懈,手中的力道愈發的咄咄逼人,“我不下狠手,難道還留著你嗎?”

“易夫人還跟傳聞中的一樣潑辣,在下惹不起還躲得起!反正你是萬年難得一遇的鼎爐,除了我看好你之外,可還有別的旁門左道也會垂涎三尺的。”他眸光一冷,腳下用力的一點,直接遁進了他身後的墻壁裏。

劍尖刺在了墻壁上,上邊迸發出的光芒忽然就收斂住了。

我的力量仿佛被這把劍給生生的掏空了,雙腿都站在原地打顫,仿佛諾動不了半步路。整個人也有點天旋地轉的感覺,一拳頭已經砸在了墻上。

大概是痛感麻木了,所以拳頭上是一點都不疼。

只是有鮮紅的液體從拳頭砸的位置流出來,我對著墻壁,唇邊在顫抖,“阿軒,阿軒……你不會有事的,對嗎?”

易淩軒那張沈默時,微微有些冷峻,微笑時清俊如梨花的面容出現字腦海中。

那是一種疼入骨髓的不舍,我有些無助,我不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麽。只覺得所有的一切都是一片黑暗,除非,他現在就出現在我眼前。

告訴我,他平安無事。

就剛才的那個什麽無心道人,根本就不夠他一根手指玩的。那道人連我都打不過,怎麽能傷害的到易淩軒呢。

閉上眼睛,額頭靠在墻上。

仿佛整個身子的力量,都依托在了墻面,口角似乎有液體流出。伸手摸了摸,似乎還有點粘稠,帶著一股腥味。

這下,我心頭才覺得怕了。

是血!

額頭離開墻面,又有些搖搖欲墜,耳邊模模糊糊之間似乎傳來了某個人的聲音,“顧星,你在這裏幹什麽?都怎麽久了,怎麽還站在手術室門口。”

是瑾瑜的聲音,他來的湊巧極了。

剛好是在我對易淩軒生死,妄加揣測的時候。

我這個人不喜歡把軟弱的一面展現在別人面前,非常好強的用袖子隨便擦去了臉上和唇邊的液體,“我……我沒幹什麽,就是有點累。”

“有點累?”他一臉的奇怪,伸手扣住了我的脈搏,感受了一下,臉色立刻就拉成了馬臉,“渾身精氣虧損幾乎枯竭,要不是你腹中鬼胎不離不棄護著你的心脈,早就是一個死人了。你到底怎麽了?”

“也沒怎麽,就是剛才遇到一個壞人,我用桃木劍對付完他就這樣了!”我對那個無心道人說什麽易淩軒被他打下什麽冥淵的事情絕口不提,誰知道那個道人到底是不是騙我的呢。

只是心口好似多了無數個豁口,有千萬只小蟲在啃咬。

每一下都讓人心口一疼,卻是如同雨打芭蕉一樣,一下又一下沒有停歇的。倒是此刻,愈發想把心挖出來,這樣心口就不會覺得疼了。

瑾瑜不明所以,冰冷的手還扣在我的手腕上,似乎有點逼問的意思,“壞人?”

“自……稱稱是無心道人,鬼知道是什麽人。”我氣力不如他,只要稍加反抗,必然是人仰馬翻。

被他冷淡的雙目,又看的心虛,說話都結巴了。

他極少顯露表情的眼睛裏,突然就爆發出一絲殘酷的寒意,扣在我手腕上的手更用力了,“你……你怎麽樣了?為什麽脈象這麽虛弱!他沒有對你做什麽吧,顧星,難道是他吸收了你精氣?”

“不是這樣的。”我看到他緊張的樣子,有些尷尬,臉上滾燙一片,“剛才我手中的桃木劍忽然發光,把他給逼退了,他沒吸收走我的精氣,只是身體的力量似乎被桃木劍抽走了……”

“什麽?你……你居然催動桃木劍了,你可知道道法十分高深的道人都未必能駕馭它!你太胡來了,我。”他的手指頭尖兒忽然就和我的雙手都接觸到了一起,桃木劍被膈在了右手的掌心。

指尖都麻木了,好像有電流穿過一樣。

讓人禁不住的就想把手指頭移開,卻聽瑾瑜提醒道:“顧星,別反抗我,我在幫你。”

猶豫了一下,雖然手指頭感覺有些不古怪,卻還是忍了下來。

然後,又感覺似乎有一股力道從他的掌心傳到了我的掌心,再由掌心進入身體內部。

那力道不溫不火,如同流水一般的從十根手指上的經絡,傳遍了整個身體。本來身體還因為虛弱,出現了無法控制的震顫,可是被這股暖流經的地方慢慢的好轉了。

我的腦子也漸漸恢覆清明了,正眼看了一眼瑾瑜。

他雙目輕輕閉著,睫毛又濃又密。

臉上平靜如水一般的寧靜,薄唇輕輕的抿著,好像全心全意都在專註著將我的身體恢覆過來這件事中。

那個樣子讓人舍不得打斷,卻不得不打斷。

他的唇色,已經在平靜中越來越蒼白,就好像醫院周圍的墻面一樣。

“你……你把你的精氣給我了?”我的手顫動了一下,打算快速的縮回來,可是一瞬間卻被他十指緊扣住了。

瑾瑜緊緊握住我的手,緩緩的睜開冷冽的眼睛,“顧星,我除了要保你性命無虞之外。還要保護你和孩子的命,我……覺容不得你出任何事!”

那一刻,我徹底被他說的話震住了。

腦子裏居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其實我並不是瑾瑜的任何人,他沒必要為我付出這麽多。但一想到腹中的小崽子可能會受到牽連,也就候著臉皮接受了他的好意。

但他的那股力量,卻源源不斷好似不要錢一樣的傳輸而來。

再這樣下去,就是大海也有枯竭的時候。

“我自己能保護好自己,你……你夠了,給自己留條活路吧。別……別把全部的精氣都給我,你自己怎麽活?”我是又氣又心疼,他的掌心變得更加的涼,一看就是精氣給我體力不支了。

我手上生有黑乾坤此物,能夠感知到靈體中掌握一切命脈的命燈情況,他體內的其中一盞命燈已經因此變得暗淡無光。

此刻,更是殘燈如豆,好似要熄滅了一樣。

我心慌不已,他卻鎮定異常,唇角清冽的揚起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一只手已經收起來,卻是輕輕捏住我的下巴,眸光認真的凝視著我的雙眼,“顧星,我還要留著這條命去殺無心道人呢,怎麽可能為了救你而死。”

啊?

他要去殺無心道人!

這幾個字幾乎是在我耳邊炸響的,無心道人自說自話的說自己殺了易淩軒。如果是瑾瑜過去的話,萬一中了什麽奸計,其實不是有去無回。

“你別去,他……他可厲害了。”我怕瑾瑜也命喪他手。

瑾瑜冷笑:“厲害?不過是個會靈體出竅的道士,當年陰間叛亂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會靈魂出竅的道士。鳳翼在我眼中,就是草包一個。”

無心道人的名字叫鳳翼?

這個名字還挺好聽的,卻沒想到是個奪人心臟的妖道。

“就算是草包,你也不能沖動,我們從長計議。”

我想要攔住他,他和我緊扣的那只手,突然如同飛花般的虛無。

瞬間從我的指尖花了出去,白大褂上的衣袂輕輕的一甩,便朝走廊的一頭走過去了。我連忙撒開丫子追過去,嘴裏還大喊著:“你給我回來,你先不要去找他,他……”

他厲害的很!

可是瑾瑜的白大褂,無風自起的飄揚著,他背對著我擺手,“沒人能傷害你,顧星,誰敢傷你就得死。”

特娘,老子真相一頭撞死。

有時候紅顏禍水這個詞,好像用在我身上也正合適。

眼看著他的背影逐漸的卻變得模糊了,讓我更是心急如焚,越是想跑快卻是變得無能。本來行動靈活我的,兩只腳卻如同打結了一般,將自己絆倒在地上。

手心和膝蓋著地,摔的很疼,卻有一種麻木的感覺。

在地上掙紮了一下,就心灰意冷的爬起來,我站起了身子。感覺整件事情越來越超乎人的預料了,在郭靜的背後操縱的那個人,今天出現在我的面前了。

相貌還和白無常一模一樣,想來和陰間的關系匪淺。

難道是陰間官官相護,相互在人間謀奪活人的生命!

不會吧……

陰間不至於糜爛成這樣吧……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閻君是否有察覺呢,還是那個秉公無私的閻君也出現問題了。可閻君乃是陰司集大權者,她沒必要做這些下三濫的事吧。

我一路下樓都是胡思亂想的,來到住院部,問了金花所在的床位。渾渾噩噩的就走到了裏面去,金花雙目無神的躺在床上打著點滴。

看到我走進來,掙紮著就想要坐起來,“學姐……學姐……你終於來了,我還怕你不來陪我……那我就只剩下一個人,在病房裏了。”

“金花,你剛手術完,別……”我急忙過去,扶著她的身子,只覺得她身子冰涼異常。自己心裏也不好過,聲音便放低了,“別做劇烈的運動,你的性命,是大家拼盡全力才救回來的。”

她靠在床頭上,單手捂著胸口縫合的地方,眉頭微微蹙著,“還要多謝你……從郭靜手裏救了我,不然我就死定了。我不會不愛惜生命,經歷了這些,我才知道原來人的生命是……是如此的玄妙。”

“這都是應該的,金花,你不也保護過我?”我給金花理了理被子,整個人頹然一片,低頭坐在床邊。

“你是不是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學姐?”她似乎註視著我,但我沒回頭看她。

我不想把心裏難受的事情被人發現,卻沒法打起精神來來故作無事,依舊低頭茫然的說著,“沒有,你別多想了,好好養好身子吧。”

“你一定有什麽事瞞著我,學姐你個性開朗樂觀,如果不是遇到嚴重的事情。是……是不會這樣無精打采的,我……我有個問題想問你!”金花認真的說道。

只是她跟我說話,我根本就聽不進腦子裏,只能憑借本能反應。

楞神之間,一只毛茸茸的東西爬到了我的手心,它黑豆一樣的雙眼看著我。那樣的無辜,卻好似在安慰我,安慰我一切都會過去。

至於這中間,牽扯大諸多,我無法理解的事件也都會過去。

直接告訴我那個道人,還會繼續的殺人奪心,這個城市裏的人也會一個接著一個的失去人身體裏最重要的器官……心臟,而一一死去。

連個將他繩之以法的人都沒有,易淩軒都被他消滅了。

至於瑾瑜,我想攔著他。

可我連他去哪兒都不知道,更別提阻止他去找無心道人的晦氣了。

心中失落之下,我隨手摸了摸小豆豆發著淡淡藍色光澤的耗子毛,回應了一下金花,“你問吧。”

“我……我肚子裏的鬼,是不是……是不是沒了?”她說話帶著顫音。

是不是沒了?

她也發現他走了嗎……

我雖然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聽到金花的聲音,也免不住擡頭去看她。她的雙眼中帶著一種怯懦一樣的害怕,紅彤彤一片之下,透明的眼淚漱潄而流。

每一滴眼淚,都好像落在了我的心頭。

我楞住沒說話,她的眼淚更像斷線的珠子一樣落下,垂目之間哭的肩膀都是一顫一顫的,“我能感覺到,他已經離開我的身體了!”

“你不是挺討厭他的嗎?他走了,也許對你來說是好事,畢竟懷著鬼胎和懷普通的孩子不一樣。”我在病床前抽了兩張紙巾,低頭給她擦眼淚。

說這話的時候,我並沒有同情金花,是在故意諷刺她。

眼中對她的,都是一種可憐的憐憫之意,憐憫她曾經的無知和偏激。

以前向這樣的軟刀子,我顧大王直來直去的個性根本就不屑用,可是那個生命的逝去。總讓人有種痛心疾首,卻無力拯救的感覺。

我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心頭忽然有了不同的感念。

易淩軒不管是生是死,老子都要活下去。盡自己所能,把肚子裏的這兩個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來。對我來說,這都已經夠了。

希望瑾瑜能把無心道人宰了,這樣我和肚子裏的兩個孩子,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她顯然不知道我心頭的覆雜,擡頭看我的時候滿臉淚痕,表情卻是一臉幹凈,“我是他的媽媽,我能感覺到,他在手術中不惜一切的救我。學姐……他在救我,我簡直就是瘋了……瘋了才會要他的命。”

她帶哭腔,摸著自己的肚子。

那種後悔惋惜以及遺憾,讓人無比的動容。

孩子對她所有的付出和回饋,她終於是能夠感受到了,好像那一瞬間我自己假象的和金花之間的隔閡就這樣被打碎了。

我一把將她緊緊的抱住,深深的將她溢滿淚水的面龐壓在自己的胸口,“孩子和媽媽有一條臍帶相連,怎麽會感受不到他的感受呢?金花,他是愛你的。”

“我知道,學姐,我不該來醫院。”金花崩潰的大哭,那是一種帶了絕望的哭腔,仿佛讓整個世界都沈浸在了悲傷中。

我將她身上衣料抓得更緊了,更加堅定要不惜一切保護我自己的寶寶。

我……

我絕不能像金花一樣失去,那種痛我承受不住。

哪怕我是那個自命不凡的顧大王,我……

我也受不了我的孩子離開我!

我抱了一會兒金花,才冷靜下來安慰她,“不怪你,哪怕你沒來醫院,郭靜也會來奪你的心的。她……她背後的主子,是看中了你可以作為鼎爐的身體。”

“鼎爐……就因為我是純陰命嗎?”她重覆了一遍那個詞,語氣冰涼的,說話聲音也不大聲。

卻能體會到,她這句話底下的心灰意冷。

我摟著她點了點頭,“金花,你剛手術完,而且是心臟手術。手術風險本來就大,康覆起來也不容易,不能……不能過於激動……快躺下休息吧。”

外頭已經入夜了,我和她都沒吃飯。

打了電話訂餐過來,餵她喝了點湯,她便睡過去了。只是雙手依舊無意識的觸摸著自己的小腹,一雙好看清秀的蛾眉緊緊的蹙在了一起。

似乎在夢裏,都忘不了自己失去的孩子。

這一間是特護病房,病房裏只有金花和我,我就看著外頭夜涼如水的天空發呆。忽然,耳邊又響起了微弱的嬰兒的哭聲。

現在,我對孩子的哭聲,變得十分的敏感。

立刻站起了身子,四下裏觀察。

因為我腦子裏,是狐貍偷孩子的畫面,這裏可是醫院啊。病房裏每天待產的孕婦就不少,更何況是新生兒呢。

狐貍要是在這裏偷孩子,那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那聲音很微弱好像是從樓上傳來的,我保持警惕的時候,就好像一頭守護狼窩的母狼。剛好這個時候,護士從外面進來,看我一副嚴正以待的樣子。

她還以為金花出什麽事了,連忙去看連在金花身上的儀器,“怎麽了?是不是病人有什麽問題,要是有問題,我就立刻通知醫生。”

“沒什麽大問題。”我表情輕松下來,耳邊嬰兒的哭聲,也漸漸消失了,“就是剛剛聽到了嬰孩的哭聲,還以為出了什麽事呢,不好意思。”

我不好意思的對護士小姐笑了一下,她也一副松了一口氣的表情,“要不就是孩子降生了,要不就是家屬帶來的孩子哭了,並沒有什麽的。這種聲音在醫院裏,不是都很常見嗎?”

“可是這裏是外科樓啊,怎麽會有孩子降生呢?”我有些費解的看著這個護士小姐,腦子有些轉不過彎。

她笑了笑,“易夫人忘了九樓了?”

“你……你也知道九樓能接生孩子……”我沒想到一個普通的護士,也知道九樓上面,會給人接生孩子。

不過那上面屬於醫院的特殊部門,接生出來的基本都是陰胎。

不是人鬼戀產生的結晶,就很有可能是人和精怪產生的結晶。如果是以前我可能還不太肯相信,可是我是親手接生了,屁股上有九條尾巴的狐貍。

護士笑了笑,“偶爾會看到孕婦上去……”

她說的話忽然戛然而止,臉上是一副驚悚的表情,呆呆的看著窗外。

耳邊更是一連串嬰孩撕心裂肺的聲音,這種哭聲還不是一兩聲,是無數個嬰孩此起彼伏的聲音。

到底……

到底發生了什麽了?

“怎麽了?”我問了一聲,下意識回頭去看背面。

外頭的月亮又大又圓,卻好像被蒙上了一層血霧一般,仿佛是天際之上的一塊血玉。血月之下的窗戶口,是一張滿嘴都是血的血盆大口。

嘴裏面還叼著一個三四斤的孩子,血湧如註之下,孩子的藕臂拼命的掙紮不休。他滿臉都是淚水,拼命的哭喊著,似乎要向病房內的人求救。

這一幕遠遠都還不夠,隨著這只紅色的狐貍眼中,閃過了一絲譏諷的笑意。它轉身就往樓下躥去,就跟背上有一對翅膀一樣,在黑夜的寒空之中來去自如。

看來它是明目張膽的偷孩子,並且還根本不怕讓人發現。

死狐貍,不就是頭圓毛畜生麽?

居然囂張成了這樣!

順著它的身影,往下一看,下面是一只穿了孝服的狐貍送喪隊。就和我那天晚上看到的一模一樣,又是狐仙走陰棺,偷走醫院裏生產下來孩子的魂靈。

而且,偷孩子的可不僅僅只是這一只狐貍,而是從四面八方竄到棺材旁邊的無數只狐貍。這些狐貍可都反了天了,每一只嘴裏都掉這個嬰孩兒。

也不顧嬰孩哭的扯破喉嚨,叼著就往送喪隊的棺材沖過去。

滑蓋式的棺材板子被狐貍們用爪子推開,它們如同潮水一般湧入的,將孩子都丟進了那只棺材裏面。

那一幕實在太震撼人心了,那護士也不知道看不看得見狐貍偷孩子。

總之是一臉的驚恐,差點就驚叫出聲了:“有鬼……有鬼……救命……”

“沒有鬼,你看錯了。”我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因為比她高,直接就把她嬌小的身子掰過去對著門口,“別喊!什麽事也沒發生,你也什麽都沒看見,不是?”

要是以前,我可能還會多管閑事。

可如今我顧大王比慫包還不如,有了被無心道人責怪多管閑事,就要倒黴的威脅之後。我早已有些泯滅了良知,多管閑事多吃屁。

現在沒人能幫我護住我肚子裏的小崽子了,我必須自己保護他們。

只要不牽扯進去,那……

那也許就不會有事。

這個想法其實著實自欺欺人,因為我早就卷進了陰間不休爭鬥的漩渦裏,只是眼下選擇了袖手旁觀。

忽然,背上一片冰涼,臉上也被一股粘稠的東西舔了一下。

就沖著那股狐臊味,不用回頭也知道,那是一只狐貍囂張的跳到老子的背上了。現在我別無保護,唯有桃木劍。

該不會是又想附身在小爺身上吧,這可沒那麽容易。

我已經最好了攻擊的準備,它的聲音像含著飯說出來的一樣,“喲喲,易夫人也在這兒,小的們還未向您請安呢。哦,小的都忘了,您已經是個寡婦了!”

額頭上的青筋暴起了,老子現在就想揍死它。

可是我忍了,不像以前那麽沖動了,雙手依舊捂著那個護士的嘴一動不動。護士小姐也很害怕,她身子冰冷,而且還在戰栗。

不過,此時此刻,也沒說話。

空氣好像凝固了一樣,只是孩子的哭聲已經消弭殆盡。

顯然,那陰棺已經被狐仙們擡走了。

“連聽到自己老公死了,都沒反應,看來陰間傳說的混世魔王也不過如此。無心道人被你傷到的事情,還真不敢相信呢。”那狐貍已經是張狂的狂天我的側臉頰,把我氣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它竟然拿淩軒的事情,跟我開玩笑。

那就是無異於重新一遍遍的挖我心口上的傷疤,可這時候居然是理智占了上風,滿腦子都是都臥薪嘗膽,什麽跨下辱之類的成語。

其實,我也只是忍辱偷生罷了。

果然這狐貍到底不敢得寸進尺,大體覺得不反抗的獵物不好玩,又不能真的把我怎麽樣。到時候我桃木劍一出,最壞不過兩敗俱傷。

它也懂這個道理,冷冽陰毒的說了一句,“你還不知道什麽事冥淵吧,冥淵有萬丈之深。下面是幽冥潭,就是閻君掉下去,也得被融化了。”

原來……

原來冥淵是這麽恐怖的地方,心早就涼到了徹底了。

要不是背上忽然一輕,感覺那東西好像要走了,我恐怕都克制不住自己易怒沖動的脾氣。我用桃木劍,我把它身上的狐貍皮,我活生生剝下來以洩心頭之恨。

可它跑了,我緊繃的身體,也跟洩氣的皮球一樣松弛了下來。

緩緩的就松開了小護士的嘴,她被我捂著唇十幾分鐘,正貓腰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她在原地緩解緊張了一會兒,才小聲的問我:“病人……情況怎麽樣?我回去還要記錄檔案呢……”

她檢查病人,不需要過去看嗎?

我看她舉步維艱,一刻也不想在這個房間多呆的樣子,心裏就了然於胸了。看了一眼金花的附近的儀器指標,又用黑乾坤感受了一下她的胸口,“恩,沒什麽大礙了應該,主要還是要靜養。”

“謝謝……”她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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