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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小蘑菇墳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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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拉了她疊好的被子,給她蓋上。

她胸口沒有了呼吸之間應該有的起伏,說明她連呼吸都沒有了,明明可能變成了一具屍身。可他娘的竟然會說人話,還能通過思考,做一些基本的反應。

那現在出現在我面前是的是什麽,僵屍,屍妖,行屍……這些亂七八糟的恐怖的名詞閃過。

雖然心裏很難過郭靜可能已經死了,可是說到底老子還是膽小鬼,那種害怕的情緒還是占了上風。

我能感覺到她臉上的表情十分的警惕,一路都在觀察著我,我給她蓋完了被子。夏蘭就踹了一下給郭靜準備的熱水盆,隨手將剛熱好的郭靜的毛巾扔在我懷裏。

當下,我就明白她的意思,她要我給郭靜擦臉。

我走過去,把毛巾放在她側臉邊上,“靜兒,你……你喝酒喝那麽多,一定很不舒服,要不要擦擦臉在睡覺。”

毛巾沾了熱水,整個兒都被陽氣覆蓋。

“我不需要,快拿走!”

水蒸氣散發到她臉上,好像被什麽東西灼傷了一樣,讓她粗著嗓子吼叫了一聲。

她整個身體都繃直了,身子懸空滾到了床鋪的邊緣。這個高難度動作哪裏是一個活人能做到的,還好夏蘭出去外面倒臉盆裏的洗臉水,沒有看到剛才的一幕。

我見這一下試探撞槍口上了,急忙把毛巾從她的枕邊抽走,“抱歉……我這就拿走……”

拿走了她床邊的毛巾,隨手就扔在郭靜的桌面上。我還特意低頭看了一眼王金花,王金花雖然沒有陰陽眼。可是看到不幹凈的東西,眼睛裏一樣會流出血淚。

偏偏王金花的眼中,並沒有任何的東西流出。

她似乎感覺到寢室的氣氛有些僵硬,水汪汪的眼睛無辜的看著我,小手隔著被子擔憂的放在小腹的附近。

我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便爬上了自己的床。

等夏蘭回來以後,她卸了妝,寢室的燈就被關上了。

這一個晚上估計我和金花都會有點睡不著,我是因為識破了郭靜的身份,內心十分的忐忑不安。金花是因為肚子裏有鬼胎,早就是惶惶不得終日了。

第二天一早,老子是頂著黑眼圈起來洗漱的。

郭靜的床上早就是人去床空,夏蘭看到郭靜不在了,心情好得很。嘴裏哼著歌兒,在梳妝鏡面前化妝,我卻因為睡眠不足,感到有一陣沒一陣的頭昏眼花。

恨不能立刻倒頭就睡,不再去管其他那些事兒。

揉了揉太陽穴,就見到早早離開宿舍的郭靜幽幽的從寢室門前經過,手裏還拿著一本今天要上的漢語言文學。看著架勢,是要早起去上課啊。

她變成僵屍了,還要去上課?

我瞳孔猛地一放大,忍不住觀察她離開的背影,夏蘭卻從我身後拍了拍我的肩膀,“顧大王,發什麽楞啊,該去上課了。”

上個毛課啊,老子就沒想過今天要去上課。

王金花已經好多天吃不上飯了,再不去上醫院想辦法把問題解決了,這個小妞怕就會因為肚子裏的鬼胎活活餓死。

“金花有點不舒服,我今天要陪她去醫院。”我回答了一句夏蘭的話,走到金花旁邊把她推醒。

她睡眼朦朧,見到是我,還一臉歉意,“學姐,對不起,昨晚我對你吼了。”

“沒事兒,我想是那麽小心眼的人嗎?能起來不,我帶你上醫院,咱先問問醫生。你要是……要是不想要了,我尊重你的選擇。咱們上醫院去,讓醫生來幫忙,好不好?”我說的和顏悅色,自己的手卻輕輕的握成了拳頭。

雖然很是不舍一個生命的逝去,可是金花是孩子的母親,她才是最有決定權的人。清朝鬼搶占了她的身體,要不是法律不制裁惡鬼,非告死他不可。

現在肚子裏有了清朝鬼的孽種,既然金花不想留,那我……

我也無話可說。

金花掙紮的起身,穿上了床邊的運動鞋之後,擡頭看我,“不用了學姐,我自己能去,雖然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身上的力氣卻沒少。”

“你自己去?”我沒想到金花居然不讓人陪她去醫院,本來想哪怕她不同意,也要硬跟過去。

但看到她堅定的眼神的時候,我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那讓我替你診脈看看。”

“好,不過……學姐,你學過醫嗎?怎麽還會給人把脈。”她輕柔的將手腕伸到我的面前。

是啊,從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

我一個根本沒學過任何醫學嘗試的人,憑借著黑乾坤,竟然是下意識的會給人診脈斷病。就連我連我自己,還有些不適應,診脈的時候雲裏霧裏的。

全靠黑乾坤,給我帶來的感覺來判斷。

既不專業也不科學,卻出奇的準確。

我把手摁住她的脈搏,果真感受到了,從她小腹中緩緩流過的那股力量。那股力量來自於一個大概只有珍珠大小的胚胎,胚胎將力量給她,讓她哪怕不吃飯也維持著生命。

感受著這股力量,在金花身體裏生生不息的感覺。

真的是有一種來自大自然的感召,讓人熱淚盈眶,顯然她肚子裏的那個鬼胎並未對她有任何的惡意。

相反,那孩子還在保護她。

憑我的直覺,她腹中的孩子有了自我意識,能聽到我們說的話。孩子只是一個胚胎的雛形,卻好像很傷心,好像知道自己的母親就要把自己剝離開體內。

我鼻子酸了,出於對自己情緒的自我保護,我收回了摁在她脈搏上的手。

“怎麽樣了?學姐,我的身體還好吧?”王金花看到我臉色不對,似乎還誤以為自己有什麽事呢。

我搖頭,並未說破此事,“沒有,你身體很好,那我就不陪你去醫院了。”

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我現在跟金花說,她肚子裏的鬼胎是好寶寶。她要不是就是把我當成怪獸,要不是就是覺得我倆是一夥兒的。

也許在很多時候,她這個做母親的是感受最深的。

如果她在下決定之後,還沒反應過來這個孩子對她的重要性,只能說明她和這個孩子沒緣分。

我只是一個局外人,再愛多管閑事,也管不了那麽多。

稍微囑咐了一下金花去九樓的流程,便不再插口,多管閑事了。

我們學校的宿舍樓還是挺大的,擁有前後兩個樓梯口,可以保證住在宿舍樓兩端的同學可以分流下樓。

一個樓梯口靠近學校前門,另一個樓梯口靠近學校後門。

我和王金花去的地方不一樣,自然兵分兩路,走兩個不同的樓梯口。

因為大部分人都去上課了,這些宿舍房間的門都是緊閉的。剛好我經過的時候,就遇到了和我一起晚一步出發的劉伊水。

劉伊水昨晚上估計被折騰的夠嗆,打了個呵欠之後,才看到我的,“顧大王,困死我了!早知道就不去KTV了,你都不知道張燕醉到現在都沒起來。”

劉伊水很愛漂亮,嗓門雖然大,可是還是穿了粉色的連衣裙。

腳上是肉色的絲襪,還有一雙漂亮的高跟鞋。

肩膀上就跟韓劇裏的女主一樣,披著粉色的呢大衣外套。

我看她困成這樣,都不忘衣著打扮,笑了一下隨口道:“你怎麽不多叫叫她啊,說不定多叫幾下就醒了呢。”

“我叫了,一點反應都沒有。”劉伊水跟著我往樓梯口方向走,她睡眼惺忪之間,穿著高跟鞋的腳踝還崴了一下。

還好老子扶住了她,否則她就會跟滾地葫蘆一樣的滾下去。

只是低頭之際,好像看到一雙透明的手,抓住了劉伊水的腳。我心頭一凜,劉伊水的後面可就是墻壁了,根本就藏不住任何人。

那這雙手是誰的?

不過想來應該就是這只手,讓劉伊水絆了一跤。

正在納悶,是哪個路過的小鬼不長眼,敢動我本大王的朋友。

那雙手的主人似乎就躲在劉伊水高挑的身子後面,它猛的就從她的後腰探出頭來,那是一張和我想象中完全不同的臉。

柔柔弱弱之間,還有一股幽怨。

臉部的五官還有點甜美可愛的樣子,只是整張臉都是半透明的,臉上的那些血管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她的另一只手,捂著胸口。

蹙眉的樣子有點像是西子捧心,見我瞪她,連忙松開了劉伊水的腳踝。

那表情,那個神態,我怎麽總覺得在哪兒見過。

腦子裏靈光一閃,突然就想到了,這張臉分明是……

是昨晚上同樣喝掛了的張燕的臉,可張燕的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還抓住了劉伊水的腳踝呢?

“顧大王,真是多謝你了,剛才腳上一陣涼,突然就抽筋兒了,要不是你可就摔死我了。”劉伊水十分感謝我扶住了她,拉著我還要往下走。

我卻拉她站定在原地,雙手都摁在了劉伊水的肩膀上,“伊水,你現在告訴我,從昨天晚上張燕喝掛了以後,到現在可曾清醒過來。”

“沒……沒註意啊,就是早晨的時候總也叫不醒……遭了,她不會……”劉伊水也不是傻子,她和張燕是一個寢室的。

如果張燕有什麽問題,她一定是有感覺的。

一時間,劉伊水用手捂住了唇,表情有些恐懼,“顧星,你別嚇我。”

老子哪有心情嚇她啊,剛才抓住她腳踝的,明明就是張燕的鬼魂。

要不是劉伊水正在看著,我肯定要抓住那個變成半透明亡魂的張燕,問問她為什麽要抓住劉伊水的腳。

剛這麽想,張燕的魂魄便幽幽的往自己寢室方向飄。

我即刻就明白過來了,她絆倒劉伊水並不是想讓劉伊水摔個半死,而是想讓我們發現她……

她的屍身!

“回寢室看看!”我大聲招呼的著劉伊水,拉著她就原路返回。

劉伊水大概是太緊張了,鑰匙捅進鎖眼裏,轉了半天才把寢室的門打開。兩個人闖進寢室裏邊,一股血腥味混合著酒氣迎面撲來,張燕還無聲無息的躺在床上。

身上還穿著昨晚上喝醉酒穿的那身,臉色已經白的有些嚇人了。

而且肚子的位置,微微鼓起就跟懷孕了似的。

要是沒經驗的人肯定是以為懷孕了,但其實肚子鼓起來是屍體腐敗過程的自然反應。屍身經過氧化之後,屍氣就會充滿人的腹腔,導致腹部微微鼓起。

我操,這他媽都死了得有一個晚上了吧。

稍微一探鼻息,就知道她是徹底沒氣兒了。

劉伊水大概還沒接受現實,一個勁兒的問我:“張燕怎麽樣了?暈過去了,還是……還是沒氣兒了?要不要叫救護車。”

“救護車就不用了,至少死了七八個小時了,你們寢室這麽多人難道都發現不了嗎?眼下,只能報警了。”我雖然在和劉伊水說話,卻擡頭看張燕的魂魄。

它飄在這具屍身上方,捂著胸口,幽怨的垂頭看下去。

黑色的頭發垂在兩鬢,整張臉似乎正在因為痛苦而扭曲著,嘴裏哆嗦的叨念著:“好難受,真的好難受,好痛苦。救救我,誰來救救我……”

一個鬼魂也會心口疼嗎?

一邊掏出手機打電話報警,下意識的就把手觸摸到了張燕這個小妞的心口。已經摸不到心跳的感覺了,胸口是一片冰涼。

黑乾坤這麽厲害的能力,居然是摸出來她胸口受了什麽傷。她既然胸口沒受傷,那麽靈魂為什麽感覺到胸口疼。

聽說喝酒也會導致心跳加速,可能真的是酒喝多,導致心臟驟停。

小妞兒死後的鬼魂,才會覺得心口疼。

我的腦子按照正常的邏輯運轉著,卻總覺得哪裏不對,張燕和郭靜關系十分要好。郭靜現在似乎已經變成一具沒有生命的行屍了,這倆人同時中招,恐怕是相互之間有所關聯吧。

可是張燕身上我都檢查過,並沒有傷口。

空氣裏的血腥味,又是哪裏來的呢?

我正低頭沈思,劉伊水又粗又大的嗓門就在我耳邊炸開了,“血……血……顧大王,你快看啊,好多的血。”

立時之間,我就擡頭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從床底下流出了鮮紅的血液,血液因為流量大,在地面上都分叉成好幾股。相繼流進了地磚的縫隙中,沿著縫隙繼續的流淌。

鮮紅一片,讓人有一種膽戰心驚的感覺。

劉伊水嚇得躲在了我身後面,雙手都攥緊了我身後的衣料,“下面……下面該不會有鬼吧。”

“先別怕,現在是白天。”我心裏頭還是知道的,鬼魅之物除了清朝鬼和易淩軒那樣不怕死的,大多不敢在白天出沒。

盡管如此,我還是小心再小心。

側身抓住了劉伊水一只手的手腕,小心翼翼的將視線探到床底,以老子的經驗就是。底下要是沒鬼也就算了,要是有鬼,也別管其他的了,先撒丫子跑路才是王道。

雙目這麽一瞄,就松了口氣。

流出血液的是床底下的一只粉色雙肩背,背包裏似乎裝著什麽東西,才讓血液順著尼龍紡布不斷的流出來。

我問劉伊水:“這背包誰的啊?”

“是……是郭靜的!”劉伊水嚇得早就七魂幽幽三魂蕩蕩,被老子緊握的手腕在不斷的顫抖的。

她體如篩糠,兩條腿都跟寬面條一樣抖個不停。

我一蹙眉,“郭靜的包怎麽在這?”

“她提前兩天就來學校了,一直都住在這裏。她包裏到底是什麽東西,流……這麽多的血。”劉伊水整個人都嚇得不行了,說話的時候,上下牙齒還在打著顫。

按說從前,老子的反應可能還不如她呢。

可是現在膽子不知不覺就變大了,要想知道郭靜包裏有什麽,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反正警方的人,還有一會兒才會過來。

我把袖子一拉長,手藏在袖子裏蓋住指紋之後,貓腰將床底下的那只包拿出來。那包藏的並不深,伸手就能摸到。

東西一出來,周圍的空氣立刻就變了。

出了一股血腥味,還有一股子令人惡心的腐爛的味道,我腹中的那小崽子再次變得有些躁動。

但是他並未表現的貪婪,只是本能的激動。

我清楚,他在為了我克制自己的本性。

說實話,心裏有幾分的感動,我撫摸著小腹安慰他。

另一只手卻毫不猶豫的拉開拉鏈,登時那叫一個臭氣熏天,簡直就能把人熏暈過去。眼淚花子都被這股臭氣熏的,從眼睛裏流出來。

那是一股極為嚴重的屍臭的味道,濃烈之餘,就跟切開的洋蔥一般的刺眼刺鼻。

眼淚模糊了視線,看到背包裏全都一塊一塊紅彤彤的東西。

我還沒看清楚是什麽呢,劉伊水就受不了沖到了走廊外面大吐特吐起來。我們學校的學生早餐一般在食堂吃,我們這都沒離開教學樓,我估計她吐得也就是昨晚吃的那兩口黃湯沒別的東西。

定睛一看,背包裏全都是內臟一類的東西。

看著大小形狀,像是豬心吧。

我的胃裏也是一陣痙攣,連忙捂住了口鼻退開了三尺遠的距離。

遠遠的望著背包裏出現的心臟,手摸著下巴,“買那麽多豬心幹什麽?即便好這口,也應該去買鹵好的來吃,生吃這些是不是有點重口味。”

不過郭靜已經是行屍走肉了,也許這些東西正合她的胃口。

“你……你不覺得豬心還要更肥一些嗎?我……我覺得更像……更像人心,顧大王,警察怎麽還沒來。嗚嗚嗚……我想回家,早知道就請假一天在家裏了。”劉伊水抱住了我,痛苦流涕。

可我卻一下醒悟過來,人心!

側頭去看張燕捂著胸口,痛苦不已的表情,“你的心還在嗎?”

“心……心還在嗎?我……我不知道,只是覺得胸悶的很。”張燕空洞的眼神,茫然的看著我。

我低聲說:“你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嗎?”

“我……死了嗎?”張燕呆呆傻傻搖頭晃腦的飄著,忽然之間,眼中流出了血淚。雙手掩住了面容,悲慘的哭出來了,“是了,我死了,我怎麽死的。我和她們一起去KTV,還喝了很多酒,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劉伊水嚇了個半死,估計都沒註意到我和張燕的鬼魂說話。

此刻,腦子裏好像在放映幻燈片一樣。

所有的畫面,好像一粒一粒的珍珠串,被一根繩子連成了一條線。

我好像忽然明白過來了一樣,走到了張燕躺著的那張床位邊上,再次用黑乾坤放在她心口。

的確,黑乾坤能感覺到她其他的臟器,唯獨感覺不到心臟的存在。真是怪了,她胸口沒有半點傷痕,心臟怎麽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越來越多的疑點出現,我突然記起來,郭靜現在正在課堂上上課。

她一具行屍還上個屁的課,眼下去人多的地方,很可能就是為了偷人的心臟。我回過神來,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必須阻止她繼續殺人。

和郭靜一起上課的,可都是老子的同班同學,誰都不能出事。

“伊水,你在這裏等警察,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我抓住劉伊水的手,另一只手搓揉著她冰涼的手背,想先把她的情緒安撫下來。

劉伊水可不是王金花,她怎麽肯讓我離開。

立刻將我用力抱住,害怕的說道:“別走,別走,顧大王,求求你了,我不想一個人在這裏等警察。”

“伊水,現在郭靜去上課了,如果書包裏真的都是人心的話。難保她不會繼續殺別人,你別怕,就在這裏等警察,我相信你能做到的。”我拍了拍劉伊水的肩膀,二話不說,就睜開了她的手臂。

擡腳就朝樓下沖去,之所以讓我如此擔心。

是因為郭靜要針對的,很可能就是她的死對頭夏蘭,她們兩個積怨已久。就怕郭靜會為了洩私憤,下手殺她。

趕到上課的階梯教室,老師似乎讓大家自習。

我躡手躡腳的,從大門口溜進去,好多同學都看到我了。只有老師坐在講臺旁邊看手機,似乎沒看到我偷偷進去。

目光一掃之下,就看到了夏蘭和另外一群女人坐在一起。

郭靜少有的孤僻的坐在角落,眸光冰冷的看向我,等我走上階梯的時候,她的嘴角緩緩的上揚。

那種邪惡的笑,我永生難忘,簡直是嚇死人不償命。

“餵,顧大王,坐我這邊,這邊還有一個座位。”夏蘭朝我招了招手,指了指她身後那個空座位。

眼下郭靜並未出手殺人,又是一個人坐著。

既然夏蘭招呼我,我只好坐過去。

夏蘭身後的一派座位就坐了兩個人,除了我之外,還有一個坐在一排椅子最末的男生。那個男生叫吳又良,個性靦腆所以和其他男生處不好,上課都是一個人坐著。

我前面的那些女生,都在唧唧喳喳壓低了聲音討論什麽事情。

“那男的叫什麽啊?”

“程冬!我提前兩天來的,路過臭水溝旁邊的時候,是親眼看見的屍體都紫了。嚇死我了……”

“怎麽?又是情殺啊?”

……

老子是後來加入的,討論的東西我只能理解個大概,好像是學校裏死了人了。具體的位置應該是在學校的排水渠裏,不過還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這番討論勾起了老子的好奇心,忍不住就豎起耳朵聽。

夏蘭旁邊的姑娘叫鄭青青,一臉的神秘,“誰跟你們講事兒情殺的,聽警方那邊傳來的消息。那個男的送去法醫鑒定,身上一點傷口都沒有。”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屏住呼吸在聽。

“沒傷口有什麽稀奇的,說不定是太冷了,猝死了。”夏蘭往嘴裏塞了泡泡堂,一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她起身坐到後面一排,單手摟住我的肩膀,“顧大王,你小子沒有從頭聽,估計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吧?”

“恩,是聽的有點雲裏霧裏的。”我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沒明白她們到底八卦的是什麽,眸光卻輕輕的瞟了一眼郭靜。

郭靜坐在座位上,側著身子正看著窗外。

距離郭靜很近的跟我同一排吳又良好像是睡著了,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夏蘭就跟我解釋說,前兩天學校臨近開學了,就有不少人提前返校。操場上很早就有人打籃球,聽說是最早一批的晨練的人,發現了有個男生倒在操場旁邊的陰溝裏。

男的叫程冬,聽說是長得很帥,品學兼優的。

不過那都不是重點,而是那個男的手裏抓著一朵枯萎雕謝的玫瑰,臉上還有一個唇印倒汙水結冰的溝裏。很多人都說這個男的是因為劈腿,才被情殺的。

可是,他身上一點傷口都沒有。

有個女生大概是武俠小說看多了,起哄道:“說不定是用很細的銀針,插到心臟之類要害的地方,才會死掉的。”

雖然有點離奇,但是好像有點道理。

突然,獨自一個人坐在位置上的郭靜,做了一個拉上手提包拉鏈的動作。我就看著她提起手提包往外走出去,手提包的地步,似乎被什麽深顏色的液體給染了。

看著像是血液吧,估計是又在包裏藏心臟之類的臟器了。

既然她要離開,我也不想多管閑事攔著她,默默的目送她走。

這個小妞整個身體的關節全都僵硬了,走起路來就跟平衡感極差的鴨子一樣一晃一晃的走下階梯教室的階梯。

忽然,她的腦袋機械的轉過來,沖我僵硬的做了個口型。

看口型,好像是王……

王什麽的……

王八犢子?

王八蛋?

因為說的很快,老子又不會唇語,看的是雲裏霧裏的。

她黑色的眼珠子中,帶著一種如同無底深淵一般的詭異。好像只要看上人那麽一眼,就會被她眼中的深淵給吞噬了。

我蹙起了眉頭,心想她在大庭廣眾之下,把頭一百八十度的旋轉,豈不是要嚇死人了。

顯然是我多慮了,她轉過來做完那個口型之後,又很快的轉過去。

周圍大家都在關註別的事,根本沒有註意到,郭靜做出的詭異的舉動。

郭靜走起路來,看似身體沒什麽平衡感,卻很快的走到了階梯教室的門口,一瞬間就消失了。

這特娘的跑的真快,估計又是出去外面傷人性命了吧?

這時,就聽鄭青青有些猶豫的說道:“真的可能不是情殺,我……我聽我親戚說,那個……那個死掉的男的送去做解剖了。聽說……法醫都嚇傻了……”

“怎麽嚇傻了?”我也湊上去跟她們一起八卦,大大咧咧的說道,“是不是肚子裏有了奇怪的東西,比如蛇,或者老鼠……”

我想到是被家仙附身的人,我可是親眼看到一頭土皮子,從人的腹腔裏爬出來。

“我告訴你們,你們可不能說出去。”鄭青青這樣的妹子,就是藏不住心裏的秘密,明知道說出去不好,可還是憋不住,“法醫切開他的胸腔,裏面……沒有心臟!”

“啊?”

“什麽?”

……

眾人是一片嘩然,本來班級裏只有小範圍的人在討論這件事。

準必變成一群人在熱烈的討論起來,甚至有人說起最近可不止我們學校出現了沒有心臟的死人。

聽說城西和城南都發現了,胸腔裏沒有心臟的屍體。

屍體上也是一點傷口都沒有,弄得大家都是眾說紛紜,很多專家就說了。可能是受害者感染了某種寄生蟲,寄生蟲把心臟吃了。

或者是通過某種工具,從食道把心臟拉出來。

不過這些推論簡直沒有一個靠譜的,都存在一定的悖論,整個班級都像炸鍋了一樣討論起來。

這時候,老子選擇了閉嘴,不再參與討論。

他們吵得太厲害了,即便是自習,大聲的喧嘩也會讓人的忍耐到極限。

在意料之內,講臺上的玩手機的老頭兒發飆了,一巴掌拍在講臺上,“要不給老子安靜,就全出去。媽的,智障!給你們自由活動的時間不珍惜,還特娘的瞎起哄,就這智商,幹脆重新回去上幼稚園得了。”

老頭一發飆,大家都安靜了。

唯獨有一個人,那個叫做吳又良的男生,從頭到尾都還趴在桌上一直都沒醒過來。包括現在這個死老頭發飆,也依舊睡的很沈。

“你們看看吳又良,雖然是睡著了,可曾廢話過一句。”老頭在講臺上發飆之後,還順道兒誇了一下吳又良。

結果吳又良根本不知道,依舊是保持一個姿勢趴著。

弄得這個老頭臉上有些尷尬,坐在他後排的幾個男生就推了推他,“小吳,老師又誇你了。快起來領旨謝恩吧!”

這不推還好,一推吳又良直接撲到在地上。

摔的可是四仰八叉,巨大的聲音,讓吹胡子瞪眼的老頭都楞了一下說不出罵人的話了。大家也都嚇了一跳,因為吳又良摔得頭破血流,楞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似乎發現了有什麽不對的地方,第一時間沖上前去,摁住了吳又良的脈搏。

該死。

已經摸不到任何脈搏的感覺了,在探胸口位置。

胸腔裏的心臟已經消失了,這特娘的膽子也太大了,在大庭廣眾之下把人心臟弄出來。又裝進自己的手提袋中,而且就在老子的眼皮子底下,老子居然沒看好。

在這一瞬間,郭靜領走前對我做出的口型再次應到我腦海中。一開始我是沒能看出來,她說的是什麽。

現在,卻一瞬間明晰了。

是一個三個字的詞,我緩緩的張口做了這個口型,“王,金,花。”

吳又良的心臟明顯就是她趁我們聊天不註意的時候奪走的,現在這個中邪了的小妞多半是去殺王金花了。

王金花去第一醫院的九層看病,照理說郭靜不應該知道她的去向。

可是,凡事都有一個萬一。

老子連課本都不要了,手機揣兜裏,擡腿就朝剛才郭靜離開的大門追去。金花算是老子在這個世界上生死與共的好姐們了,雖然相處的日子短,可是情誼卻十分的深厚。

一路走出去,還能聽見那個推倒吳又良的男生辯解的聲音:“我可什麽都沒做,我只是輕輕推了他一下。”

“他沒氣了,出人命了!”

……

階梯教室裏面亂哄哄的,卻阻止不了老子快速下樓的進度。

在學校門口的馬路邊,隨便攔了一輛的士,就馬不停蹄的趕過去。一路上我都在給金花打電話,可是電話怎麽打都打不通。

那種感覺,是心急如焚之下,無法言喻的焦心。

心裏頭更是無比後悔,沒有跟著金花一起出門去做產檢,讓她一個人以身犯險。從郭靜離開,到我發現她的陰謀,整整過去了一節課。

也就是四十五分鐘的時間,這段時間裏,足以讓她要了金花的命了。

醫院外科樓值班的是我認識的周蘭妹子,她見我著急忙慌的樣子,也沒阻攔我。放任我從需要指紋識別的專用通道自己趕上去,到了九樓以後。

我連喘口氣的時間都來不及用上,連滾帶爬的闖進了人家醫生的診室。

那個熟悉的女醫生似乎正在低頭寫著什麽東西,見我進來,連忙站起來,“易夫人來產檢嗎?還是又有不舒服的地方?”

“沒有,我……”我跑了半天步,累的都快斷氣了。

嗓子又酸又漲,腹部也疼的離開。

可是站定了一會兒,從小腹中似乎流淌出某種力量,這種力量通過人體的經絡流遍了全身。

我立時明白,他在幫我,而且默默無聲,並不求回報。

心頭有了感觸,我撫摸了一下肚子,低聲說道:“醫生,你之前是不是給一個叫王金花的病人診斷過。”

“本來九樓的病人是需要推薦人才能上來的,她被攔在樓下差點就上不來了。”女靈醫推了推自己臉上的眼睛,臉部雖然有些僵硬,卻還是面前笑了一下,“要是早知道您跟她認識,就少了好多麻煩了。”

我聽到她這句話,松了口氣,問道:“那她現在怎麽樣。”

“她腹中鬼胎出現細微的鬼化,要想恢覆正常的進食,就必須住院。”女醫生遞給我一本病歷,我拿著病歷看了看。

上面的醫囑,是建議把孩子拿掉。

不過拿掉鬼胎並不簡單,所以金花肚子裏的孩子應該還在。

我心頭微微一動,“那……那她是在樓下的住院部了,具體哪個房間,那個床號能告訴我嗎?”

“在二樓住院部掛水,床號是九號。”女靈醫翻的鏡片折射了高光,認真嚴謹的看著我,“她還是有些猶豫,我希望您見到她能好好勸勸。”

我有些意外,“勸什麽?”

金花在寢室裏明明十分堅定了內心要墮胎流產,可是醫生開了人流醫囑,竟然要我勸金花。

難道她也有點舍不得肚子裏的寶寶?

“您親身經歷了鬼胎鬼化,就應該知道胎兒鬼化的兇險,並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和易教授的孩子一樣強大,能夠自己回頭。”她算是說了很直白了,一字一頓道,“您得勸勸她接受我們醫生的安排,易夫人,奇跡只會發生一次……”

她的意思是金花的孩子,不會自己回頭嗎?

我可不覺得我肚子裏的小崽子有什麽過人之處,正因為我親身經歷過孩子鬼化,還有替人接生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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