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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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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之前嫁過程瓚,這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她做什麽都改變不了。

沈令善就說道:“倘若你真的這麽介意的話,你可以隨時休了我,我不會說什麽。”她不想再這麽繼續下去,如果他願意,她就留在他的身邊,反之,勉強在一起,於他而言,也不過是徒增煩惱。他如今這樣的身份,娶誰不成?

江嶼忽然說道:“沈令善,你不要再惹我生氣。”

她怎麽就惹他生氣了?她不是再好好和他談嗎?沈令善忽然明白了什麽,就轉過頭看他:“那你究竟是怎麽想的?你不說,我也不知道。魏嬤嬤總是勸我,讓我服個軟,說你心裏還是在意我的。可是當初我那樣對你,你怎麽可能會喜歡我呢?”

雖然江嶼的舉止,說明他還是在意她的,可她真的不敢往那方面想,她怎麽敢往這方面想……

當初她跑去和他說,想取消婚約,她想嫁給程瓚的時候,他雖然生氣,卻也是答應了的。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挺聰明的人,唯有在江嶼面前,她總是不清楚他在想什麽,不清楚他為什麽無緣無故的就生氣。

江嶼轉過身,朦朧間,能看到她泛著瀲灩的眸子。她又低低道了一句:“你總是這樣……”

大抵就是因為他這樣冷漠的性子,所以那時候,她雖然和他青梅竹馬,可是遇到程瓚那樣,笑起來如沐春風般的男子,便不可自拔的喜歡上他。一頭栽進去,什麽都不管了。

她嫁給程瓚後,他對她的態度出乎意料的冷淡,明明在人前還是那個溫潤的程家二公子,在她面前,卻仿佛她是洪水猛獸般,避之不及。她性子驕傲,這種事情,不會對人講,到後來她爹爹和二哥三哥出事,看著祖母一下子蒼老了很多,年輕紈絝的三哥,也一夜之間成熟了,她就更加不想再讓他們操心了。

那時候她就想,這大概就是她的報應,是她應該承受的。她從來沒有跟人說過這些,而這些事情,她最讓人知道的,就是江嶼了。如果江嶼知道了,他肯定會笑話她。

江嶼將手伸了過去,碰到了她的臉,她便將腦袋一撇躲開了,往被窩裏埋了埋。

手心碰觸到了一片濡濕,他的手忽然僵了僵,仿佛是千斤重一般。

她怎麽哭了?

也是,她一直都是如此,明明是自己做錯了事情,別人還沒開始訓斥,她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哭了起來,半點都不講理。不過小時候她是那種坐在地上無賴一樣的哭,眼淚沒有掉多少,聲音卻很大。

現在呢?

有些習慣還沒有改,只不過這性子卻被一點一點的磨平了棱角。

好像明白了自己是無理的一方,沒有資格哭。

她變得懂事了,他反而覺得有些不舒服。

江嶼掀開被褥就要下去。

沈令善一個激靈,下意識的將手從被窩裏伸了出來,坐了起來,緊緊抓住他的手:“……江嶼。”

他的手臂往外動了動:“松手。”

沈令善有些控制不知自己,忍不住擡頭說道:“你要去哪裏?又要去書房嗎?你是真的有那麽多事情要忙,還是根本就不想看到我?……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麽還要娶我?是想存心看我的笑話,讓我懷著愧疚之心,唯唯諾諾的待在你身邊!你什麽事情都不說,根本就不把我當成你的妻子!”

之前一直不敢說的話,現在終於毫無顧忌的說了出來。

好像沒有什麽情況會比現在更糟了。

程家那五年她都過來了,沒有什麽好怕的了。

屋內一下子就安靜了,晦暗不明的床帳內,她的雙手死死的握著他的手臂,忽然聽得他仿佛是無奈的嘆息了一聲,然後溫熱的軀體便朝著她靠了過來,將她抱進了懷裏。

沈令善的身子顫了顫,只動作僵硬的繼續抱著他的手臂,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江嶼撫了撫她的腦袋,才說道:“我讓丫鬟進來伺候你凈面,你哭成這個樣子,明日起來我怕自己嚇著。”

外頭的丹枝和碧桃早就聽到了動靜,這會兒聽了國公爺的話,便端著寶藍色插絲琺瑯百鳥花卉面盆進來。望著面前只著寢衣的高大身影,丹枝屈膝行了禮,目光卻落在了撩起一邊喜帳,正安安靜靜坐在榻上的夫人。

沈令善略微低著頭,披著一頭及膝的烏亮黑發,白皙的小臉兩頰微微泛紅,一雙眼睛有些紅腫,看上去剛哭過。

適才聽到動靜,守夜的丹枝和碧桃自然是擔心壞了。她家夫人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這麽失控過了,之前在程家的時候,也能淡然的面對程二爺的漠視,就算當初和離回皇城,也沒見她掉過一滴眼淚……

今兒是怎麽了?

沈令善急急忙忙衣袖胡亂擦了擦臉,準備下榻的時候,就聽到江嶼的聲音:“不用下來。”

江嶼坐到榻沿,看著她就這麽穿著寢衣坐在榻上,便用錦被將她的身子裹住,只露出一個腦袋來。然後才從碧桃的手中接過巾子,替她擦了擦臉,眼睛紅彤彤的,看上去跟個孩子似的……也不曉得那五年她是怎麽過來的。

江嶼的手微微頓了頓,才又低頭將她的手掏了出來,輕輕擦了擦,沒有說話。

丹枝和碧桃面面相覷,覺得這副樣子,倒是不像吵架的。

擦完了臉和手,沈令善才躺了下來。

不過……他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好像一直視她在無理取鬧似的。

沈令善靜靜的不說話,待丫鬟們出去,屋內又恢覆平靜的時候,就聽到他說道:“你倒是同我說說,倘若你同我和離,你又想嫁給誰?是謝家的表叔,還是羅家的表哥?”

沈令善覺得他有些莫名其妙,就說:“我沒有要同你和離。”而且什麽謝家的表叔,羅家的表哥?和她有什麽關系?

這時候,他的身軀忽然壓了過來,臉頰貼上她的,呼出的熱氣吹到了她的臉上,雙手緊緊的抓著她的手臂,用力的朝兩側分開。

望著近在咫尺的臉,沈令善一瞬間幾乎忘了反應,而後才楞楞道:“江嶼?”

他語氣淡淡道:“平日國公爺叫得不是很順口嗎?恭恭敬敬的,倒像是個賢惠的妻子,怎麽現在不叫了?”好像一副很生氣的樣子,不怎麽愛說話的人,這會兒話突然多了起來,他輕輕碰了碰她的臉,就說道,“雖然你每一句話都讓我生氣,不過有一句,我聽起來還是很舒服的……”

幾乎是下意識的開口:“什麽?”

他輕笑了一聲,俯身吻了上來,沈令善的登時忘了反應,鼻息間滿是他身上的味道,兩人急促的呼吸交纏在了一起,讓她分不清倒是誰的。他看上去是個性格冷淡的,可是身體卻燙得像個火爐。

男人的身軀總要重些,何況他身的那樣高大,只要輕輕一壓,她就無處可逃。她張嘴想叫他名字的時候,卻被他一瞬間奪走了唇舌。

先前他也吻過他,一次是她來求他,他把她逼到墻角,吻她的時候用力的咬著她的唇,她除了疼,沒有別的感覺;還有便是那日早晨,他突然過來親她,雖然很用力,可是太快了,讓她根本來不及反應。

……這次卻是格外的清晰。

沈令善的身子有些僵硬,之後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和臉上。耳畔是他帶著喘息的聲音:“……本來不想這麽快的。”

可是現在,他真的等不及了。是她自己說的,他沒有把她當成妻子。明明是她自己遲鈍,卻總是曲解他的好意。

罷了,既然她不想慢慢適應,那就幹脆安心當他的夫人。她欠他這麽多,不還一點,總是說不過去的。

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胸腔起起伏伏,和他堅硬的胸膛緊緊貼在了一起,親密無間。好想是有什麽理所當然的事情要發生了……她咬了咬唇,輕輕的閉上眼睛,覺得這樣也好。

感官越來越清楚,她的手被固定在兩側,動彈不了,最私密的東西,全都毫無保留的袒露在他的眼前。

她一直都沒說話,等到最痛的那一瞬間,才蜷了蜷身子,眼淚落了下來,忍不住將腦袋埋到他的懷裏。她渾身顫抖,仿佛感覺到他的動作微微頓了頓,然後俯下.身來,安撫似的親了一下她的額頭。

之後的事情,好像有些不受控制似的,一浪一浪的顛簸,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牢牢抓住他。

她總以為他是個很冷淡的人,可到了這個時候,她似乎才明白,他隱忍得有多厲害。

一直到三更的梆子敲過,床榻上的動靜才漸漸歸於平靜。

沈令善覺得很累,身體每一寸皮膚都隱隱發疼,之後仿佛是有人抱著她去沐浴。她靠在他的懷裏,察覺到他的手要碰她,便下意識的躲了躲……她真的沒有力氣了。好在他只是替她清洗了一下,並沒有其他的。泡在熱水裏,她覺得很舒服,她身是一具強壯的身軀,她坐在他懷裏,被他輕輕的圈著,覺得非常踏實。

仿佛是因為和他有了親密的關系,所以這個時候,她能夠毫無保留的信任他,舒舒服服的享受他的伺候。

次日便是大年三十。

沈令善醒來的時候,已經快要辰時了。她嚇了一跳,自從嫁到齊國公府一來,她從來沒有睡到這麽晚。

魏嬤嬤就進來,她臉上帶著笑意,說道:“國公爺吩咐過了,叫奴婢們不要打擾您。東院那邊,也不用每日都過去請安,夫人再睡會兒吧。”

便是不用請安,也沒有道理睡得這麽遲的……像什麽樣子?

不過被褥中的沈令善動了動身體,一動就覺得渾身酸軟,的確有些不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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