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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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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來年春天又到了。

此時,草長鶯飛,萬物覆蘇,是個溫暖宜出行的好季節。

而此時,錢奶奶錢爺爺他們也要出發了。

不過,這次,他們三個身後還跟了三個小跟屁蟲,外加一條狗。

狗自然是圈圈,而三個跟屁蟲,就是錢寶珠三兄妹。

這是錢建勤特意請求的,他認為,雙胞胎一直被關在小小的縣城,眼界都低了。

都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出去走一趟,無論如何,對他們都有好處。

在川流不息的車站裏,錢爺爺他們全部圍在一起,程向月不停的為三兄妹整理跑亂的衣領,並說:“紅前,你是大哥,去了之後,一定要聽話,不能給你小叔添麻煩,知道嗎?”

錢紅前:“我知道了,媽。”

程向月又看著錢紅進說:“還有紅進,你已經是個大小夥子了,不能再調皮了,一定要聽爺爺奶奶他們的話。”

之後,又輪到了錢寶珠,“寶珠,你最小,一定要跟緊爺爺奶奶,別亂跑,知道嗎?”

錢寶珠也點頭,甜甜的說:“我知道了,媽媽。”

“嘟嘟!”

車子的喇叭聲不停的響,這是該走了。

錢建勤連忙把行李提上了車,又安排錢寶珠他們坐好,等車子開走了,程向月凝視著遠去的車,擔憂的說:“真的沒問題嗎?”

“有什麽問題?”錢建勤無所謂的說:“咱們兒子都十幾歲了,是真正的大人了,也不用人照顧,跟著去就是長見識的,怕什麽。”

“走吧!”錢建勤率先走在前面,程向月心裏雖然還是有點擔憂,卻比剛才好了很多。

畢竟她的幾個孩子,都是乖孩子,應該不會出問題的。

汽車上,錢寶珠趴在窗口,有些貪婪的看著窗外的景色。

足足七年了,她已經在宏揚公社待了七年,要是換成以前,在一個地方待一個月她都受不了,現在卻待了這麽長時間。

都是年紀小惹的禍。

但不得不說,這次能外出,錢寶珠是非常意外了。

她還以為,按照現在的封閉程度,估計要等高考開放,她考上大學,才能走出她的家鄉。

沒想到她爸媽這麽開明,聽到爺爺奶奶要去西部,就把他們三兄妹全部打包,讓爺爺奶奶帶上。

這真是一件大好事,錢寶珠看著窗外飛馳的景色,心裏都快美的找不著北了。

西部地區可是有很多美食,烤全羊,手抓羊,酥油茶,光想想,錢寶珠就要流口水了。

美食,她來啦!( ▽` )

時間緩緩流逝,然後,錢寶珠發現,她居然——暈,車,啦!

胸口惡心難受,特別想吐,腦袋暈乎乎的,離開座位感覺天旋地轉,胸口更加難受,下一秒仿佛就要吐出來了。

錢寶珠強忍住不吐,心裏淚流滿面,搞什麽,上輩子她明明從來不暈車的,為什麽這輩子反應會這麽大。

不過,感受到搖搖晃晃的車,錢寶珠又覺得,這不是自己的問題了。

如今可是六十年代尾,安南縣只是一個小城市,去市裏的路,根本不是用水泥修的,而是普通的泥巴路。

泥巴路凹凸不平,時不時就會有一個大坑,或者遇上大石頭什麽的,坐在車裏,要是不系好安全帶,牢牢抓住車,說不定人都會被甩飛。

還有車,未來的車,幹凈明亮,冷了有暖氣,熱了有空調。

如今的確什麽都沒有,車上垃圾到處飛,汗臭味,有人嘔吐物的酸臭味,汽油味等各種混合在一起,要是不把窗戶打開,根本受不了。

在這種環境之中,錢寶珠會暈車,簡直不要太正常。

別說錢寶珠,第一次出遠門的錢奶奶,錢紅前兄弟,都有不同程度的暈車。

錢奶奶甚至已經抱著垃圾桶,吐的稀裏嘩啦的了。

錢爺爺原本靠在座位上睡著了,卻被錢奶奶的吐聲驚醒了。

他沒想到,錢奶奶居然會暈車,連忙責怪錢奶奶,“難受你怎麽不和我說?”

同時,錢爺爺又朝前面喊,“紅前,把我給你的包遞給我。”

這個包,是錢爺爺特意準備的,裏面裝了很多常用藥,他就是怕路上某個人生了病找不到看病的地方,才自己備了藥。

暈車藥丸錢爺爺也準備了,還準備了不少。

等拿了包,錢爺爺迅速從裏面拿出了一個橢圓形的小瓶子,從裏面倒出了一顆黑色的小藥丸。

然後,他把藥丸遞到錢奶奶嘴巴邊說:“你把藥含在嘴裏,不要吞,等藥慢慢化了,就能發揮作用了。”

錢奶奶徒然接觸到藥丸,就感覺一股涼意向她襲來,像是薄荷的味道,讓她心裏丟沒有那麽難受了。

看來老頭子的這個藥丸效果很好,錢奶奶迫不及待就把藥丸含著,然後靠在座位上,閉著眼睛休息。

錢寶珠沒想到她爺爺居然還帶了暈車藥,連忙說:“爺爺,我也暈車,你拿一顆藥給我。”

錢紅前:“也給我一顆。”

錢紅進:“我也要。”

沒想到孫子孫女們居然都暈車了,錢爺爺連忙又倒了三顆出來,讓他們每人都吃了。

錢寶珠將藥一入口,就知道這藥的主要材料,應該是薄荷。

清涼的薄荷味,一入口腔就強勢的霸占了所有的位置,然後慢慢傾入五臟六腑和腦海,讓人精神一震,也在不知不覺間,把胸口的悶氣全部驅散了。

心裏舒服了,自然就不怎麽暈車了,錢寶珠也不想吐了,人也精神了一點。

錢家人的變化,整輛車的人全部看到了,受暈車苦惱的,可不止錢家人,車上的人,起碼還有十多個暈車的。

暈車不是病,可暈起來要人命。

這不,暈車裏有一個年紀稍微大一點的大媽,就厚著臉皮對錢爺爺說:“老大哥,我也暈車,已經吐了五六次了,感覺心肝脾肺都要吐出來了,實在太難受了,你的暈車藥丸,能不能勻一顆給我,我用餅幹跟你換,好不好?”

這位大媽說話非常客氣,錢爺爺當即就笑著道:“大妹子,我這藥就是用點普通的藥材做的,你要是不嫌棄,我拿一顆給你,換就不必了。”

大媽受寵若驚,一臉不好意思,卻因為心裏太難受,還是腆著臉,把藥丸接了過去。

有大媽領頭,其他暈車的人,也紛紛開口討要暈車藥,而暈車藥丸並不值錢,只是用薄荷加幾種常見藥材做的,錢爺爺準備了兩大瓶,原本是想來回坐車用。

但因為不值錢,其他人討要,錢爺爺就給了,反正若是到了西部,他還可以再做,只要留下錢奶奶他們用的,剩下的發完了都不要緊。

錢爺爺大方慷慨,讓車上的人大半都對他有了好感。

沒過一會兒,錢爺爺老兩口就和車上的人打成一片,錢寶珠他們三兄妹也得到好處,不僅被誇了又誇,還有人甩餅幹糖果給他們,他們說不要都沒用。

愉快的時候,時間不知不覺就溜走了,聽著各種八卦,等錢寶珠回過神來之時,居然已經到市裏了。

第一次見到了這個年代的市區,錢寶珠睜大了雙眼,一臉好奇。

寬敞的水泥大馬路上,不時有小轎車,大貨車等行駛,還有穿黑的灰的藍色的中山裝、列寧裝的工人們,基本上人手一輛自行車,臉上也全是神采飛揚。

錢寶珠還看到了很多三四層的樓房,並且市裏最差的都是磚瓦房,沒有茅草房。

怎麽說呢!如今的市區,就和後世的一百零八線小城鎮差不多,看著終於不那麽落後了。

下車後,錢寶珠拉著圈圈,惹的一堆人圍觀。

誰叫圈圈如今的樣子,有點慘,不僅被狗鏈子拴著,嘴巴還被一個竹籠子套住了,連叫都叫不出來了。

當時不遠處就有一個人笑著說:“我當初只有在農村,看到農民們犁地的時候,為了仿制牛吃苗,才把牛的嘴巴套住,沒想到,今天居然看到狗也和牛一個待遇了。”

“!!”圈圈將頭委屈的低下了,它也不想的,可是小主人硬要給它套上,它根本反抗不了。

錢寶珠也不想這樣啊!可誰叫他們這不是出遠門嘛!圈圈雖然聽話,但錢寶珠也不敢保證,它會不會在路上煩躁咬人。

為了保證別人的安全,也為了保證圈圈不被別人防備,錢寶珠才只能想了這個辦法。

至於他們出遠門,為什麽要帶上圈圈,還不是錢建兵特意交待的。

錢建兵一直墊記圈圈的孩子,想等圈圈有娃後,捉到部隊裏當軍犬。

誰知道,圈圈的眼光不是一般的高,都這麽大了,也不肯找個媳婦過日子。

錢建兵這才寫信說,部隊裏的狗不少,讓錢寶珠他們把圈圈帶上,去部隊相個親,說不定它就能在部隊找到自己的另一半。

錢寶珠也不想圈圈一直做個單身狗,便磨了她奶奶好幾天,才終於帶上了圈圈。

在車上的時候,因為車上人太多,圈圈一直把自己縮成了一團,這不,一下車,它就連忙伸伸前腿,動動後腿,活動活動筋骨。

錢寶珠則拉著她,在旁邊等她爺爺奶奶。

等大家都聚在一起了,錢寶珠才問,“爺爺,咱們要去哪裏?”

錢爺爺想都不想的說:“肯定要去火車站買票啊!”

此時已經下午了,錢寶珠有些遲疑的說,“都這時候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票?要是沒有,豈不是要白跑一趟。”

就是發達的未來,也不是全天隨時都能買到火車票的,更別說現在了。

最關鍵的,是坐了半天車,錢寶珠渾身都痛,好想找個招待所好好睡一覺。

錢爺爺不知道錢寶珠的想法,聽了倒是抱著希望道,“或許咱們運氣好,去就能遇上了,就是遇不上,咱們也可以先買明天的。”

也對,畢竟現在火車票畢竟緊缺,提前一天買也好。

在路上的時候,錢爺爺早就和司機問好了路,現在他直接就帶上錢寶珠他們坐上了三路車,去火車站。

如今的公共汽車,舍得坐的人不多,再加上如今不是上下班高峰時候,錢寶珠他們也不用被擠了。

半個小時之後,火車站到了。

“嘟嘟!”

錢寶珠他們剛到,剛好就聽到綠皮火車鳴笛的聲音。

錢紅前和錢紅進還是第一次見火車,當時就興奮的指著火車道,“大火車,好氣派。”

雖然他們早就見過貨車和小轎車,可當看到一長串的火車時,還是驚呆了。

這麽大的火車,也不知道要多少汽油,才能開起來呀!

見兩個孫子眼珠子都不動一下,錢奶奶忍不住嗔怪道:“回神了,待會咱們坐上去,隨便你們看。”

但實際上,錢奶奶的眼睛,也舍不得從火車上移開,她也是第一次看見這麽大的大家夥,簡直要驚呆了。

怪不得兒子一直說讓自己多出來看看,這外面的世界,和他們鄉下,差別真是太大了。

若不是出來一趟,錢奶奶完全想不到,世界上會有這麽幹凈的路面,高聳的房屋,各種各樣的車,還有其他一堆稀奇古怪的東西。

果然,還是兒子說的對,不出來走走,她完全無法想想外面的世界是什麽樣子。

不過,也正是因為第一次出來,因此,錢奶奶心裏虛的很,就怕自己丟了,找不到回家的路。

這也就導致了,她的精神沒有一刻松懈的,隨時都盯著錢爺爺,也盯著兩個孫子和孫女,怕他們丟了。

進火車站之後,人又開始多起來了,錢奶奶怕他們被沖散了,連忙拉起錢寶珠的手,還對兩個孫子道:“紅前,你好好拉著弟弟。”

“我知道了,奶奶。”

不知道賣票的櫃臺在哪裏,錢爺爺又找了一個人問了路,才找到地方。

去了之後,錢爺爺發現今天的人特別多,大家都排起了隊,他們也只能等在後面。

就這麽,等了二十來分鐘,才輪到他們。

賣票的櫃臺窗口有點低,錢爺爺彎著腰問,“同志,請問去西部薩拉市的火車有沒有票?”

“現在暫時沒有,下一班在晚上十二點。”

有點晚,但沒得選擇,錢爺爺只能把票買了。

如今的票,說實話,真不是一般的貴。

大人的,一張票要三塊五,兒童的,也要一半,而因為錢紅前他們吃的太好,個子已經不算兒童了,兩人也被要求買了全票。

只有錢寶珠買的半票,全部加起來,他們光買票都一共花了十五塊七毛五。

這已經和一個學徒工一個月的工資,相差不了多少了,錢奶奶當時心就疼的滴血,好想說不去了。

只是看到老頭子已經在付錢了,她為了不丟臉,才把到嘴的話咽下去。

就是如此,錢奶奶後面也一直念叨說,“這也太貴了,坐一次車,要花掉咱們家三個月的生活費,太恐怖了,早知如此,我們就不來了。”

雖然出門前,錢建兵寄了五十塊錢回家,錢建勤也塞了六十給他們,可錢奶奶還是覺得虧的慌。

她的錢是錢,兒子的錢也是錢啊!

只是,她一直念著,錢爺爺有點聽不下去了,“好了,錢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花光了,再掙回來不就好了。”

“你說的容易,不當家不知道鹽米貴,你真當你自己掙的多嗎?要不是我一直儉省著,咱們家哪裏來的的錢,估計還要到欠債。”

眼看著爺爺奶奶好像要吵起來了,錢寶珠連忙出來打圓場,“奶奶,我好餓,我想吃雞蛋餅。”

出來的時候,程向月特意烙了五六斤雞蛋餅給錢寶珠他們帶上,就是想讓他們在車上餓了,又買不到東西的時候吃。

不過錢奶奶想著雞蛋餅要是放的時間久了,容易壞,就讓錢寶珠他們先吃餅。

而錢寶珠的話,立即讓錢奶奶轉移了註意力。

“寶珠餓了,走走走,那邊有椅子,咱們去坐著吃。”

之後,他們幾個飽飽的吃了一頓,剛才的事,自然也被錢奶奶忘了。

又解決了一次爭吵,錢寶珠真是覺得自己棒噠噠。

因為晚上要坐火車,接下來,錢寶珠他們就哪裏都不去,就在火車站坐著等。

如今又沒有手機,連電視都沒有看的,就這麽幹坐著,到後面錢寶珠直接無聊的睡著了。

“寶珠,快起來了。”錢寶珠睡的正香的時候,被奶奶搖醒,她迷迷糊糊的起來,才發現如今外面已經黑透了。

錢寶珠揉著眼睛,用沙啞的嗓音問,“奶奶,咱們要走了嗎?”

錢奶奶提著行李說:“是啊!寶珠,火車來了,咱們去車上睡。”

“我知道了,”要上車了,錢寶珠立即清醒了,乖乖跟著奶奶,免得自己丟了。

等他們好不容易擠上火車的時候,已經是十多分鐘之後了,錢寶珠的頭發被擠散了,衣服也被擠的皺巴巴一團,連瞌睡都被擠飛了。

錢寶珠以前坐火車的時候,一直都是用排隊的方式,她還是第一次經歷這麽擠的火車,簡直要把人都擠扁。

好不容易照著車票找到位置坐好,錢寶珠當時就松了一口氣,喘著氣說:“哎呦我的媽呀!終於能好好坐一會兒了。”

錢奶奶把行李給錢紅前,讓他放好,也說,“是呀!我第一次被擠的這麽慘,坐火車,簡直比以前過年去集市還擠,太嚇人了。”

此時,錢寶珠他們旁邊的位置,也有人來了,是個穿著灰色中山裝,剪了齊耳短發,看著就手腳利落的中年阿姨。

她聽到錢奶奶的話,笑著道:“大媽,上火車人多,這證明咱們國家條件好了,不然哪裏來的這麽多人坐車。”

要是沒錢,連火車都坐不了,因此這位同志說的話很在理。

錢奶奶連連點頭,笑容滿面的說,“是呀!自從有主席,咱們人民的生活一天賽過一天好,蒸蒸日上啊!”

對面的阿姨不由舉著大拇指誇錢奶奶,“大媽說的對,思想覺悟高啊。”

錢奶奶不以為然,“什麽覺悟不覺悟,我不懂,只說實話。”

等把行李全部裝好,可能大家都有點睡不著,前前後後的人,幹脆聊了起來。

錢奶奶就和剛才跟她搭話的人聊上了,“對了,大妹子,看你就一個人,是要去哪裏?”

喬美摸了一把自己的頭發,才說,“大媽,我信喬,你可以叫我喬美,我是要去西部,家裏有人在那裏,我去投親。”

錢奶奶聽完,當即就拍了一下大腿說,“哎呦!真是太巧了,我們也是去西部。”

喬美指了錢奶奶的大衣說,“我也看出來了,如今也只有你們這些當兵的家屬,才能有軍大衣這個福利。”

錢奶奶喝了一口錢爺爺擡來的熱水,才接著道,“那可不,也是我兒子孝順,在部隊裏特意幫我們老兩口換的。”

喬美試探的問,“那大媽你們是去探親嗎?”

錢奶奶點頭,“我小兒媳婦快生了,我們去看看。”

“你可真是個好婆婆,還特意去,”喬美眼裏全是羨慕。

錢奶奶挺得意,隨後,她又和喬美聊了好多,不過,等過一會兒,大家都有點困了,靠在椅子上睡覺,錢奶奶也不好再聊了,免得吵到別人。

這一夜,錢寶珠睡的非常不舒服,因為沒有床,她一直靠在她哥身上,差點睡落枕了。

到天蒙蒙亮時,錢寶珠就覺得睡不著了。

她迷迷糊糊的起來,覺得膀胱要爆炸了,就繞過了哥哥,出了座位,準備去上廁所。

只是,錢寶珠剛到過道裏,突然就覺得車廂搖晃了一下,她直接沒站穩,摔倒在了昨晚那個阿姨的行李箱上,還把她的行李包都壓倒了。

這實在太尷尬了,看到散落的衣服,錢寶珠恨不得立馬說一萬個對不起。

只是,此時阿姨睡的正香,自己要是說對不起,豈不是要吵醒她。

錢寶珠覺得還是不要了,弄散人家東西已經夠不好的了,要是再吵醒人家,就是換成她自己,也會發火的。

好在,錢寶珠撞散的行李包,只有一些洗漱用品,圍巾襪子,沒有貴重物品,她就是不說一聲,應該也沒問題。

錢寶珠連忙彎腰,把阿姨的東西一件件全部撿起來。

不過,撿到襪子的時候,錢寶珠突然覺得手感有點不太對。

她把襪子翻出來一看,發現白色襪子口,阿姨居然還用白色的線繡了幾個字母,挺時髦的。

只是,再看清字母是什麽意思,錢寶珠突然變了臉色。

錢寶珠當初英語可是過了專業八級,她很清楚,這只襪子上的英語,翻譯過來是島國。

島國人當初侵略夏國,給夏國人民帶來了無數迫害,可以說,只要是夏國人,如今就沒有不恨島國人的。

當然,光是字母,還代表不了什麽,可字母的末尾,還有一朵小小的櫻花,這就更令人懷疑了。

因為櫻花是島國的國花,備受島國人的崇拜,很多人穿的衣服上都有櫻花。

如果只有一樣,錢寶珠會以為自己想多了,可兩樣加在一起,那錢寶珠就不得不多想了。

錢寶珠又翻了和她手上一雙的另一只襪子,發現上面同樣有日語和櫻花,她又翻了翻其他的,又在另一根腰帶的內側,也發現了。

錢寶珠當時心中就是一沈,看來,她是遇上了不得的人物了。

至於說這些東西可能是買的,這不可能,如今夏國和島國勢如水火,國內誰敢說一句島國的好話,被人知道都會被判叛國罪,島國的東西,在夏國更是不見蹤影,根本買不到。

不過,如今她心裏就是有再多的猜測,沒有信任的人也是白搭,因此,錢寶珠準備再等等,先找到能抓這個島國人的人再說。

突然,錢寶珠又聽到喬美說了一句,“八嘎呀路,”雖然她這一聲很小,但錢寶珠還是確定,自己沒聽錯。

有帶著島國標志的衣物,還說島國話,這人要是沒問題,錢寶珠敢把頭擰下來當球踢。

沒想到,自己不過出來玩一趟,居然就遇上了偽裝的島國人,錢寶珠真不知道自己是幸運還是倒黴了。

但作為一個夏國人,抓住敵人義不容辭,她一定要找人把這個島國人抓了。

只是,此時想這些,根本沒用,錢寶珠幹脆又收拾起地上的東西,突然,喬美在她身後問,“你再幹什麽?”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錢寶珠嚇了一跳,她心中慌亂,像個做了錯事的人,轉過頭抱歉的看著喬美,小聲的道歉,“阿姨,對不起,剛剛我出來上廁所,誰知火車突然晃了一下,我沒站穩,不小心碰到了你的包,因為你沒睡醒,我才準備先撿好,等你睡著再和你道歉。”

“原來是這樣,”喬美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錢寶珠又連忙道歉,“阿姨,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很抱歉。”

看到錢寶珠眼裏的慌亂,喬美心中一軟,這還是個孩子呢!

她直接起來,無所謂的道:“沒事,孩子你別怕了,阿姨不會怪你的,一點小事情而已。”

“謝謝阿姨,”聽到不被怪了,錢寶珠一臉開心,如釋負重。

她又手腳麻利的把東西全部撿起來裝好了,才去上廁所。

之後,錢寶珠就一直在心裏想該怎麽辦,在火車上,報警是不可能的,如今又沒有手機。

至於找火車長,錢寶珠不敢信,間die無孔不入,要是她不小心倒黴又碰上一個,那不僅抓不住人,她自己也會遇上危險。

後面,錢寶珠實在想不到辦法,她忽然想起一句話,一個臭皮匠,頂三個諸葛亮。

她自己想不出來,不代表別人想不出來。

錢寶珠就把目標對向了她爺爺,趁著爺爺去上廁所的時候,錢寶珠也跟著去了。

在廁所的門口,錢寶珠突然說:“爺爺,我有大事和你說?”

看孫女臉上全是鄭重,好像天要塌了似的,錢爺爺卻有點不以為然。

實在是他認為,錢寶珠這麽大點的姑娘,最大的事應該也就是吃不好穿不好,其他的,即使是大事他們也不懂。

錢寶珠可不知道她爺爺的想法,她道,“爺爺你把耳朵靠過來。”

隨後,錢寶珠就在她爺爺的耳邊說:“爺爺,早上我起來說話的時候,突然聽到咱們旁邊的阿姨,在睡夢中說了句八嘎呀路。”

“八嘎呀路,我聽你說過,是島國人的語言,我覺得不對,才和你說一聲。”

至於錢寶珠發現的英文標識,她沒說,她這輩子只是一個農家小姑娘,懂英文和她的人設不搭,說出來不過是讓別人懷疑而已。

反而就是她不說,等島國人被抓了,他們也會搜出來的。

島國人,錢爺爺聽到錢寶珠說的一切,立即高度緊張起來,他對島國人的痛恨,不是一般的深,恨不得把入侵過夏國的人,全部千刀萬剮。

而如今,島國人禁止入夏國,現在能在夏國,還把自己影藏成本國人的,一定是間die。

想到又能抓到一個島國人,錢爺爺興奮的不能自已。

不過,錢爺爺又交待錢寶珠:“寶珠,你說的事爺爺知道了,但接下來,你一定要裝成自己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也不能再和任何人提這件事,免得壞人抓你,知道嗎?”

錢寶珠重重的點頭,“我知道了,爺爺。”

就在此時,又有人來上廁所了,錢寶珠連忙轉身走了,讓她爺爺好好上廁所。

錢寶珠卻不知道,錢爺爺速度快的很,上了一個戰鬥廁所之後,他就抓緊時間去找人了。

至於錢爺爺要找誰,很簡單,當然是車長了。

說實話,要是火車站的車長都不能信,那夏國估計真的藥丸,畢竟如今火車是最重要的交通工具,要是被敵人掌控,發現有領導坐車,或者重要物質,隨便搞一下破壞,那損失就大了。

因此,國家火車站的車長包括服務員,政審的時候絕對是查了又查,起碼祖上四五代都是清白的,才能有工作。

所以,他們是值得相信的。

還有一個,那就是火車站的車長,錢爺爺其實認識。

這位車長比錢爺爺小了十五歲左右,當初去當兵的時候,還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孩子,他有一次在戰場上中dan,還是錢爺爺拼命把他背走,他的命才能保住。

也因錢爺爺救了車長的命,他簡直把錢爺爺當親叔叔。

只是,後面錢爺爺被調走了,車長也被調去了其他部隊,兩人就這麽分開,連聯系也斷了。

錢爺爺沒想到,緣分會這麽深,他居然還能在火車上見到郝兵。

只是,如今他已經成了一個農民,郝兵卻是一車之長,錢爺爺就是看到了郝兵,也沒湊上去,免得別人說他趨炎附勢。

但現在,不去是不行了。

錢爺爺從廁所裏出來,就直接去火車頭。

作為火車車長,在火車上有單獨的辦公室,錢爺爺去的時候,車長辦公室門關的緊緊的,他直接上手敲門。

“誰呀?”郝兵一邊問一邊起來開門,等打開門,不過半分鐘他就反應過來,驚喜萬分的說:“錢叔。”

“哎!”錢爺爺應了一聲,看著穿著工作服的郝兵,不由誇讚,“你小子,真是太厲害了,如今都成了火車長了,年輕有為啊!”

郝兵連忙伸手將錢爺爺扶進去,說,“這都得感謝錢叔你救了我的命。”

說著,他就去倒了杯茶,還問,“錢叔你喜歡喝茶嗎?”

錢爺爺連忙擺手,嚴肅的說,“郝兵,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我來找你,是因為發現了一件大事。”

隨後,錢爺爺就把錢寶珠聽到的,全部說了出來。

郝兵聽完,也沒敘舊的心情了,車上居然混進了島國間die,這簡直是對他的羞辱。

郝兵立即道:“我馬上安排人。”

至於郝兵為啥不懷疑,這是因為,這世上,他和錢爺爺都是一樣恨島國人,在這件事上,他們不會作假。

錢寶珠也是,要是換成一個大人,還有可能是因為各種原因陷害別人,可她一個七歲的單純農村孩子,又沒和喬美見過面,無緣無故,她為什麽要陷害喬美?她根本就不懂。

因此,錢寶珠說的絕對是實話,當然也有可能是她聽錯了,不過在對待敵人這方面,郝兵是另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個嫌疑犯。

要是真的搞錯了,到時候他一定會誠懇道歉的。

隨後,郝兵就開始行動了。

他直接去找喬美說,“同志,你的車票好像不對,我在這裏耽誤你一點寶貴的時間,請你去和我們確認一下。”

喬美覺得奇怪,從兜裏掏出票說:“我這票,可是在車站買的,怎麽會出問題?”

郝兵將車票拿過來一看,就直接胡扯說,“確實錯了,真對不起,你的車票價格錯了,比實際價格多了一塊錢,請你和我們去辦公室,我們開條子補給你。”

“居然便宜了這麽多,”喬美眼露驚喜,實則心裏不耐煩極了,可惜為了保持人設,她不得不跟著郝兵走。

事實上,喬美真看不上這一塊錢,然而,如今就是再有錢的人,也不會放著錢不要,因此,喬必須跟著郝兵走一趟。

心裏罵著郝兵屁事多,表面上喬美卻溫溫柔柔的笑著,乖乖的跟著郝兵走。

等到了辦公室,把門關上,郝兵就突然從後背,對喬美出手了。

後方風聲傳來,喬美下意識擡腳想轉身,想踹過去,然後她突然想到自己的人設,又硬生生忍住了。

結果,自然而然,下一秒冰冷的鐐銬就銬在了她的手上。

手被反反銬著,喬美心裏咯噔一下,有點後悔沒反抗了,她直接質問郝兵,“車長,你這是幹什麽?”

郝兵冷冰冰的說,”這位同志,我現在懷疑你是不法分子,請你配和我們調查。”

喬美立即像要瘋了似的,直接爆粗口,“車長,我看你是吃飽了撐的吧!我家祖上幾代都是貧農,我清清白白的一個人,你憑什麽懷疑我,還銬著我。”

郝兵不聽喬美的,只說,“一切等查好了再說。”

喬美心裏拔涼拔涼的,慌亂無比,她只能勉強讓自己鎮定,心想,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隨後,就有女社員進來,郝兵出去,他們把喬美身上全部搜了一遍。

另一個員工也把喬美的行李全部拿了過來,他們就在休息室裏開始檢查。

只是,這年頭,認識英語的,根本沒有幾個人,因此,襪子和腰帶上的標識,根本沒有一個人發現。

而郝兵他們把行李包裏裏外外全部翻過了,連喬美身上也沒放過,卻什麽都沒發現。

“什麽不該的物品都沒有?該不會真的弄錯了吧!”郝兵有點後悔,早知道剛才就不這麽兇了,也不知道等會兒他道歉喬美會不會原諒自己?

喬美見他們沒找到,囂張的說:“你們冤枉了我,等著吧!我一定會投訴你們的。”

不過,錢爺爺卻相信錢寶珠,因此他說,一定還有咱們沒想到的地方,再找找。

錢寶珠此時走了過來,原本是想來看看抓住島國人沒有,聽到了郝兵的話,她突然說,“爺爺,為什麽你們不把行李包割破看看?”

郝兵搖頭說,“這是布包,我們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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