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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新知府審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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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腿呀……”張皓文沖兩人笑了笑, 往床下一跳,裹的厚厚的右腿竟然和左腿一樣活動自如, 兩步就走到了他們坐的桌旁:“它沒好是因為時候沒到, 時候到了就好了。”

“你……”兩人驚訝的看著張皓文:“原來你沒事兒!”

“沒事,不過這酒我還是不能喝,拿出去給張吉、張祥他們喝吧。”張皓文的屋前,兩個書童如小小的石像一般巍然而立,警惕的看著院子四周的動靜。

“我就說嘛, 重陽節已經過了,你還悶在家裏不肯出門, 這到底是為什麽呀?”丘洵忽然若有所思的壓低聲音:“莫非和那枚倭國的永樂通寶有關?!”

張皓文點點頭,算是默認,但也沒有過多解釋,只是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接下來幾天,你們要是聽到我家裏吃了官司, 千萬不要著急, 也不用為我四處奔走張羅, 先生那裏, 要替我好好安撫,告訴他這邊很快就會沒事的。”

丘洵和邢恕吃驚的面面相覷, 但張皓文平靜的模樣卻讓他們很快安下心來,丘洵皺起眉頭琢磨半天,道:“張皓文……這一世你讓瓊州島熱鬧多了!”

“知府大人有令!”丘洵還想再接著說些什麽,卻被外面傳來的嘈雜混亂的腳步聲和一聲高喊打斷了。

“大人有令, 現有人狀告陳擇梁經營的恒昌布店通倭,人證物證具在,陳、張兩家皆有嫌疑,所有人不準喧嘩,不得出府,陳擇梁、張傳榮跟我們到府衙走一趟!”外面的聲音繼續喊道,其中竟然還夾雜著兵甲簌簌聲。

“怎麽回事?!”丘洵和邢恕比方才更震驚了,一起望向張皓文。

“公子!”屋門一開,張吉面帶幾分慌張,一步跨進來道:“公子,徐知府來拿人了!”

“過來,把我這腿上的布拆了!”張皓文對張吉招招手道:“爹不在家,我要和姐夫一塊去見新知府。張祥,你去問問他們,能不能放我這兩位好友回家,他們只是來拜訪我的,與我家的事毫無幹系。”

“好!”隨後進來的張祥明顯不如張吉那麽沈穩,他往外看去,臉上盡是不安,但張皓文對他的話就是命令,他調整了一下心情,轉身跑向了門外。

“皓文吶,我們和你一起去如何?”丘洵轉轉眼珠,忽然提議道。

“去對簿公堂,又不是去登高踏青,你們倆湊什麽熱鬧呢?”張皓文擺擺手:“你們都是書院的學生,邢大哥還是生員,外面的人不會為難你倆的,多謝你們這兩日來看望我,現在快點走吧!”

丘洵的臉上又露出每次劇透的時候心癢難耐的表情,伸手把邢恕往身前一拉:“呵呵,你別小瞧了我倆,我丘見深……”

張皓文哭笑不得:“好了丘兄,我知道你才高八鬥,學富五車,但這不是策論課呀!不是你高談闊論的時候!”

“讓我們去吧,三個臭皮匠還頂個諸葛亮呢!萬一能幫上你的忙,早點幫你解決困局不是更好嗎?”就連一貫沈穩的邢恕也開了口。

“這……”張皓文正要繼續想個辦法拒絕他們,結果房門嘩啦一響,被兩個差役一把推開了,為首的人張皓文看著還有些面熟呢,原來正是先前鎮撫黎人叛亂的千戶長王偊。

“張小相公,得罪了。”王偊沖著張皓文拱了拱手。張皓文也是一楞,沒想到來的竟然是瓊山衛所的千戶,估計是因為通倭的罪名比較嚴重,新上任的知府不敢掉以輕心,所以才調動了衛所的兵力。

“您的書童說了,您這兩位朋友是來看您的,若是他們想要離開,請便。”王偊還記得張皓文在招降黎人中起到的巨大作用,對他十分客氣。

“我們沒打算走。”丘洵氣定神閑的背著手走到

了王偊面前,他雖然身材矮小,貌不驚人,但雙眼中的精光和一絲威嚴看得王偊這個武人不覺後退了一步:“這……這位……”

丘洵和邢恕分別上前表明身份之後,邢恕也道:“皓文他們家肯定是被冤枉的,如今伯父外出了,皓文年紀還小,他家中又沒有其他成年男丁,我們也跟著一起去吧,若是有需要的話,也可以為皓文作證。”

“那……”王偊有點猶豫,新知府的脾氣他們誰也沒摸透呢,不過,反正張皓文的爹張傳榮也不在,這幾個人陪張浩文上公堂,幫他造造聲勢也好——雖然根據之前的呃記憶,他覺得張皓文並不需要太多幫手。

“那就走吧!”他終於點點頭,擡書人,不用綁了,直接帶走!”

熟悉的府衙大堂裏,明珠高照,堂上坐著一名陌生的中年人,他一張略長的臉,下頜方方的,眼角吊起,兩道濃眉高挑,和先前出身江南士族,舉止文雅,瘦小精悍的周頤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一眼看去就很不好對付。

這就是瓊州府新任的知府——徐鑒。

陳擇梁早被帶了上來,此時正跪在一旁,大概先前有人給這位徐知府匯報過了,張皓文是縣案首、府案首,且又是主動來的,跟來的這兩位也是童生、秀才,徐知府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寬和,開口道:“你三人不用跪拜了,問你們幾句話就可以回去。”

然而,當他目光投向陳擇梁的時候,馬上就嚴厲起來,士農工商,商人在大明雖然不是賤籍,但也常為士人們所不齒。徐知府把臉一板,道:“陳擇梁,有人前來報官,說你家人趁著村中家家戶戶忙著重陽祭祖,將數箱銅錢埋入你岳丈張傳榮的空宅之中,而這銅錢……”

徐知府抓起案前一個不小的布口袋往地上一扔,嘩啦啦一陣響,銅錢從沒有紮緊的口袋中灑了出來,有幾枚滾到了陳擇梁和張皓文他們的面前。

“這劣質的銅錢看上去很眼熟吧!”徐知府怒喝道:“陳擇梁,你身為大明子民,竟然違背律例私下通倭,你可知罪嗎?!”

“大老爺何出此言?!”陳擇梁的表情又驚又怒,擡頭辯解道:“小人剛從天賜村趕回來,確實曾經去岳丈的宅子裏打掃了一下,卻是小的一人前去的,哪裏有什麽搬著箱子,私藏銅錢之說?!敢問老爺,報官的是誰?小人願意與他對簿公堂!”

“好啊,帶上來!”徐知府一聲怒喝,差役牽上來一名看著有點面熟,面黃肌瘦、畏畏縮縮的年輕人,這人張皓文以前見過,是村子裏頭一個光棍,姓孫,叫啥沒人知道,人人都喊他孫癩子。他家裏沒有了田,就靠平時農忙給有錢人家打打短工,聽說幹活也不怎麽賣力,經常吃一頓沒一頓,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

看來,王家知道,告狀的事,不能讓自家的人去做,因此便找了這麽一個缺錢又不怕事的家夥來打頭陣。

“老爺,是小人財迷心竅,見陳家往張老大家搬箱子,就想去看看是不是什麽好東西,結果等他們走了,小的大著膽子挖出來一箱看了看,竟然都是錢吶!小的……小的實在家貧,就……就拿了一袋子,但到了鎮上一問,有先前出過海的老人告訴小的,這銅錢呀可有來頭,都是倭人那邊來的!小人雖然窮……但也不能眼像陳老三這樣的人私通倭賊呀老爺,聽說前幾年倭人攻打咱們文昌,害死了個千戶老爺呢!”孫癩子越說越理直氣壯,臨末了還義正辭嚴的瞪了陳擇梁一眼,只不過在他那皺巴巴的臉上,這種眼神顯得很不和諧,讓人看的哭笑不得。

“所以,本官就讓人前去查看,果然!在張家宅子裏挖出了十箱銅錢!”徐知府這下子更是怒不可遏,喝道:“全是倭國的銅幣!陳擇梁,你有何話說?!”

“知府老爺,可

否容學生說一句話!”陳擇梁還沒回答,卻見張皓文身邊的邢恕一拱手站了出來,躬身問道。

旁邊的瓊州同知在徐知府身旁耳語幾句,徐知府點了點頭:“邢秀才,你說吧。”

張皓文以前只是聽說邢恕對審案子的事很感興趣,常常抱著本大明律看來看去,一轉頭,對上了丘洵那一副看好戲的目光,他一下子好像明白了什麽,想起了丘洵堅持要來的時候說過的話,丘洵雖然不怎麽對他們說以後的事情了,但是,從現在這個狀況來看,莫非……莫非邢恕將來是個斷案高手?

邢恕立在公堂之上,雙目灼灼發亮,一身青袍加上他少年人高挑卻略有些削瘦的身材,帶著凜然正氣,顯得格外挺拔出眾,他又拜了一拜,開口道:“小人方才聽了此人證詞,心中有個疑問。我常聽皓文說,他在老家有座宅子,但因為他們一家都來了瓊山,那宅子裏常年空無一人,全村都知道此事。既然是有人往宅子裏非法私藏銅錢,應選在夜深無人之時,前些日子瓊山一直陰雨連綿,文昌的天氣大老爺應該一查便知,如此黑夜之中,你是如何看清那些搬箱子的人是誰的呢?不能因為他們把箱子搬進張家空宅,就認為此事和張家、陳家有關吧?”

“哎,你……你個後生你可不能亂說話,不是他們陳家的還能是誰?我、我認得那幾個人,都是陳家的人!錯不了!”劉癩子也早就想好了對策,雖然一上來就被這個不認識的少年質疑,他還是很快就開始反駁。

“擡十箱銅錢,那可不只是幾個人就能做到的呀。”邢恕緊接著問道:“所有擡箱子進張家的人,你都看清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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