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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丸都城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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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對付下面的那些大兵,說道理是行不通的。這些鮮卑士兵,大字不認識一個,說道理也聽不懂也不會聽。對於一群信奉草原生存法則的家夥,能夠用所謂的教化?就算有人願意貢獻,沒有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根本就不行,而且是從年輕一代就不行了,必須要從小孩子教起。

誰會花費那個時間來幹這個不討好的事兒?

對付這些大兵只有幾個法子,一個就是打,二個就是賞賜。告訴他們做了什麽事會被打甚至會被殺,告訴他們做什麽會被賞賜。

這兩個就行了。至於其他一個沒人手和時間,二來也沒有那個必要。

秦萱這段時間狠狠的打了好幾個被她抓著在城內想要抓住女子糟蹋的士兵,是真的打,掄起馬鞭就抽。連踢都不踢,鋪頭蓋臉的打。用馬鞭打人,惡狠狠的那種也要打上好長一段時間才能夠打死人,所以秦萱經常是把人抽的滿臉血,見一個抽一個,見一群抽一群。要他們好好地來,滿臉血的回去。

她還會把自己手下的兵一起帶上,真的是遇上對方成群結隊都不怕了。因為普通的士兵和精兵真的沒法比,沖上去一個來回就能將人撂倒在地。

她這樣自然是有人看她不慣,有人去告狀。消息是一層一層的往上送,如果不想自個前途斷送,沒幾個會選擇越級上報。

結果這種把士兵抽了一頓的事,沒有幾件會送到慕容泫面前的,慕容泫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事,那些事已經夠這位大將忙的了,還能回來管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有些人十分耿直的送上去了,送上去之後,從此就沒有了消息。也沒有人敢去問慕容泫問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時間一長,眾人也知道秦萱是個行事霸道的主兒,更要命的是,他背後還有個給他撐腰的靠山。

人都是欺軟怕硬的,而且真正富有所謂的正義心的沒幾個,漸漸的有人知道秦萱那抽人的功夫,而且抽完人之後,管你上頭的伍長或者是百夫長是誰,照抽不誤,抽完了,她還什麽事都沒有。

所以找她來吵架的都沒有一個。

以前還有自己部下被她抽,實在氣不過要來找麻煩的。結果現在連個找麻煩的都沒有了,因為都知道她不好惹,手下人被打了連個主持公道的人都沒有。

秦萱在那些底下的士兵眼裏,由狗仗人勢變成了一只張著兩只大鉗子橫行霸道的大螃蟹,這只大螃蟹後面還跟著一群不好對付的蝦兵。

慕容明也不知道從哪裏聽來那些士兵私下的抱怨,當著秦萱的面笑的眼淚橫流,將美少年的氣質毀壞的幹幹凈凈。

他笑的都喘了,指著秦萱還是直不起腰。

慕容泫在那裏翻看文書,擡頭就見著弟弟笑的滿地打滾的樣子,“你很閑?”

最近燕軍加大了對高句麗的攻勢,高句麗已經被燕軍連續拿下了幾座城池,直逼丸都城。兔子沒活路了都會紅著眼咬人,何況是高句麗人,最近遇到的也比以前稍微棘手了些。僅僅是一些。

高句麗立國很久了,家底是有一些,奈何和中原隔著遼東和鮮卑,漢化程度並不是很高,加上高句麗本土貧瘠,城池也並不堅固。燕軍來勢洶洶,自然也有些招架不住。

如今慕容泫就是等著給高句麗這正在蹬腿的兔子上來一刀,至於是一刀致命,還是慢慢的割肉放血,那都是他的事了。

“最近又沒有攻城,而且都沒有打到丸都城,我自然也就沒多少事。”慕容明手裏的事前鋒,因為本人勇冠三軍,所以他手下的士兵也個個舍生忘死,跟著他往前沖,按道理來說前鋒應該是減員最快最厲害的,偏偏到了他這裏,就翻個樣兒。

“你這話的意思是怪我?”慕容泫擡起眼睛看了一眼慕容明。

慕容明摸了摸頭,他正坐起來,面上還是少年人活泛的神情,“屬下不敢。”

“不敢?”慕容泫擡頭來看他,“你敢的事可多了去,我都不知道怎麽說。”

慕容明聞言沖慕容泫傻兮兮的笑。

“你好好給我老實一點,我就能松口氣了。”慕容泫毫不客氣的說道。

秦萱原本在一旁做布景板,聽慕容泫這麽說,差點沒憋住笑出聲來。慕容泫這口氣還真不像哥哥訓斥弟弟,反倒是有幾分老子教訓兒子的味道。

說實話,都說長兄如父,可是慕容泫這裏,兄弟幾個都不是同母所生,而且慕容泫和慕容明也就相差兩歲。

才兩歲!

要是差的多了倒好想,可是這不過是才兩歲。兩歲的差距並不大,甚至兄弟還能抱在一團打架。可是慕容泫那對著慕容明簡直就是對著個兒子一樣,比較正常的也應該是慕容捷那種吧?

“三兄說的這話,好像我就是個只會闖禍的。”慕容明還真的是個孩子。

“你呀,多去看看你手下的兵,我就能夠省不少事了。”慕容泫對付慕容明已經頗有心得,幾句話就能夠讓小少年跳腳。

慕容明虎著張臉出去,慕容泫再繼續低頭下來。

過了好會,慕容泫才擡起頭來,手掌撐在脖子上,俯首看書久了,脖頸就會酸疼無比,時間一長,別說低頭,疼的動都不能多動,只能保持著直瞪瞪看天的姿勢躺在那裏。

“將軍要不然休息一會?”秦萱瞧見慕容泫這僵硬著脖子,問了句。

年輕歸年輕,但是低頭看東西久了,頸椎還會抗議。

慕容泫扶著脖子,慢慢擡頭看秦萱。秦萱被那雙茶色眼睛看著,莫名的就一陣心慌意亂,她趕緊擠出一個笑。

“你會寫字麽?”慕容泫問。

“會,不過屬下的字寫得很醜。”秦萱似乎猜到慕容泫要她做什麽,立刻就給自己抹了一把黑。

“……”慕容泫想讓秦萱幫自己將那些文書給回覆了。他口述,她來執筆。以前曾經有段日子,她模仿他的筆記幾乎到別人分不出來的地步,可以假亂真。不過現在她似乎還沒有學到他的字。

“陪我說會話吧。”慕容泫這段時間很忙,和手下的將領商討如何包圍丸都城,另外還要攻下丸都城前的那些個城池。

攻城是個辛苦活,別看燕軍眼下似乎對於攻城很得心應手。其實那完全沒有遇見中原的那種城墻。再加上高句麗之前不久才被燕軍大破,士氣低迷。所以燕軍算的上是勢如破竹,可他明白要是遇上中原的趙軍,或者是那些個誓死守城的,那就真的是麻煩。

當年燕軍拿下鄴城花費了多少時間,幾乎快將近一年,把城內的糧草耗盡,城內都人吃人了。後來吃人也沒有多少人可吃了,才有將領率先開城門投降。

他要看到的不僅僅是眼前的高句麗,還有日後那些敵人們,高句麗和羯人漢人比起來,簡直不夠看。

“是。”秦萱應下,滿腦子裏頭想的是和慕容泫說些什麽,現在慕容泫就是看公文看累了,想要聽個輕松的來放松下心情。她可不能說什麽沈重話題,可是要說什麽好,難道繼續開始說聊齋故事,例如書生遇見狐貍精麽?

依照慕容泫這種高帥富,壓根就不會看上這種吧?說孝子故事?都累了還要聽什麽思想教育?

“你出過海麽?”還沒等秦萱想好要說什麽,慕容泫就已經開口問了。

“沒有,小人家裏住的地方離海有好段路呢。”秦萱答道,慕容部臨近渤海,鮮卑人裏頭不少就是靠著打魚狩獵為生的。更別說見識到傳說中的慕容鮮卑渡海作戰,她聽到這個都佩服慕容奎,直接從海上的冰面上走,簡直讓人佩服的五體投地。

“不過小人到了外祖家裏之後,在冬日裏頭捕魚過。”秦萱終於想起自己那次冬日捕魚了。

“你說說。”慕容泫聽到這個,來了興趣。調整了自己的坐姿問。

“就是冬日裏頭,野獸都躲到林子裏頭去了,不輕易出來。”秦萱想起冬天的日子,到現在還是有些心有餘悸。遼東的冬日來的特別早,而且格外的寒冷。野獸們雖然不會因為冬日在林子裏頭消失的無影無終,但是那些比較好抓的,例如麅子這些,都會躲的遠遠的,輕易不會被人發現。剩下來的,是熊羆,還有那些在山中稱大王的老虎,這兩種不管是哪種都不是好惹的。

東北的熊和老虎長得比人還要高好多,尤其是老虎在那裏簡直就是比頭牛還壯。秦萱在親眼見著這邊野生的東北虎之前,還以為老虎就是大貓,但是見著和牛還差不多的東北虎,她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武松打死的老虎忒麽的一定是華南虎吧??

說扒虎皮吃虎肉喝虎骨酒很爽,但是前提是,別全軍覆沒做了老虎的盤中餐。

她那會簡直抓頭發都要把自己給抓瘋了。

“可是冬日裏頭也要吃東西,打獵不夠,便只有出去打魚了。打魚的話,得事先選好地方,在那個地方畫個圈。”

“這是告訴別人,這塊地方是你們家給占了?”慕容泫笑問。

“對呀,先到先得嘛,不過也有人不守規矩,跑過來搶地盤的。”秦萱說著自己都笑,漢人們有為了搶奪水源,兩個村子的人動手打架。鮮卑人則是為了搶撈魚的地方,兩家人打的頭破血流。

簡直有異曲同工之妙。

“那我猜是你贏了?”慕容泫心情好起來,他問秦萱,口吻卻是肯定的。

秦萱點頭,“自然是贏了,不但是贏了,我那會見著表弟被打,一怒之下,把一個人的牙給打掉了。後來那個兔崽子也是不懂規矩,輸了就輸了唄,大不了找我再打一次,結果他把他阿爺給找來了。”

“……”慕容泫臉上的笑僵硬了下,接下來是什麽事,他也能猜到了。當初他還讓馮封去解決此事。

“罷了,都是過去的事,不提也罷。”慕容泫手握成拳放在唇邊咳嗽了幾下。“這次回去之後,你想要甚麽?”

為了掩飾心裏的尷尬,慕容泫又說了其他的,“小人希望能去看看祖母和妹妹。”秦萱差點就把想回家三個字說出口。

她原本就不是自願來的,心裏想著的便是能夠有一日能夠回去。可她也知道這並沒有多少可能,兩人關系已經是這樣了,暧昧不清著,慕容泫還將自己手下的精兵編入她這裏,讓她為將。

從原來一個墻頭的小卒到如今的這個位置,她可謂是一步登天。當年那批人恐怕是沒有一個能夠和她比較的。這樣她怎麽可能走得掉?

“就這麽簡單?”慕容泫有些不可思議。

“就這麽簡單。”秦萱笑。

“別人或許會想要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你倒是不同。”慕容泫笑道。

“那是因為將軍時不時就有賞賜。”秦萱有些不好意思甚至帶著點羞澀的垂下頭,“也不缺錢。”

慕容泫對她很不錯,發工資發的也很痛快,在工資之外還給她不少補貼。她沒有花錢的地方,可不是可以一個勁的往家裏送麽?

這年月,有些東西傍身,還是很不錯的。

慕容泫看到她面色微紅,面上笑意越發濃厚,他靠在憑幾上。

“你好好做吧,我日後不會虧待你。”慕容泫道,他的目光在秦萱的臉龐上停留了一下。那張清秀的臉龐上還有年輕人的靈動。

這樣的她讓他覺得新奇又激動。

上天對他果然是眷顧的,在一生的遺憾之後,還讓他有機會來彌補當年的缺憾。

“多謝將軍。”秦萱垂首謝道。

慕容泫和秦萱說了一會話,她就出來了,現在她是偶爾到慕容泫這裏站崗,但不會像以前那樣一天幾乎十二個時辰全部陪在慕容泫身邊,哪怕睡覺都得陪著。

現在回想起來,慕容泫還算是不錯的了。至少他還沒到他上廁所的時候都得要她守著。不然慕容泫就算長得和朵嬌花似得,她也得半點興致都沒有了。

男女之間想要保持興趣,還是彼此之間都留有距離。太近了真的只會有反效果。

不過她眼下和慕容泫這種只能算的上是男“男”?

回想起那日慕容泫喝醉酒後吻在她臉頰上,她還是有一陣的口幹舌燥。不是沒有感覺的,甚至還真有時候想著破壇子破摔把人給按到吃光算了。

可誰敢在軍營裏頭亂來啊!還要不要腦袋了。另外一個要是被慕容泫發現自個是個女人,她還真的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

拖出去一刀砍了,還是有些爛漫色彩的把她給塞進後院裏頭?

這兩個不管是哪個,在秦萱看來都不是好路子啊。前頭的那個也就算了,反正大刀一砍,腦袋就骨碌碌滾出去了,要命的是,她不是孤身一人,家裏還有個妹妹。她還沒有到連親妹妹都撒手不管的地步。至於另外一個那麽更不要了,想的好是給人做妾,弄個不好,以後感情沒了,直接被踹出門去。

這種還算是好的,要是把命給丟了,也沒有人管哦~

她有心吃美男,可是美男如同高嶺之花,不好采擷啊。

軍中這會沒有練兵,現在就是在打仗,還用得著在和遼東似得需要教戰?不能夠跟上隊伍的達成進退如一的,基本上都快在沙場上死了。

這些個戰事對士兵和將領來說就是大浪淘沙,運氣不好的,本事不夠的,身體不好的,一輪一輪的全都被淘汰下去。

這幾次的攻城戰,她手下的精兵也有減員,但暫時還沒有人從士卒中挑選上來替補上。精兵的選拔很嚴苛,而且訓練也不是一般的兵卒能夠承受的住,所以不輕易選人上來,才是最好的。

一旦選上來的人不能夠很好的跟上四周的人的動作,那麽也是害人,下場很有可能不是死在敵人的手裏,而是被自個人給擠出去,或者說擠出去之後被踩死。

精兵隊伍裏頭比較排外,進去的人要獲得他們的認同,並不怎麽容易。更別說在戰場上礙事,他們只會把人擠出來,犧牲一個保全大家。

秦萱去看了一圈慕容泫暫時交給自己看管的兵們,精兵們果然就是和下面的士卒不一樣,見著她表情那真是十年如一日。

她看了看,知道這群人沒有事,就回來了。

“你,就是你!”她正打算回去,背後突然傳來一聲。秦萱一開始不知道叫的是誰,向前走的飛快,這下子背後那個聲音就火了,“說的是你呢,站住!”

秦萱聽到這句,停了腳步,狐疑的往後一看。見著一個鮮卑男人氣急敗壞的趕過來。

那個鮮卑男人她沒見過自然也不認識。

“要你停下來,你倒是走的飛快。”那個鮮卑男人跑到她面前,面色很是不善。

“你又沒有指名道姓,我又怎麽知道你叫的是哪個?”秦萱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更加不逆來順受。要是她上峰,或者是軍中有頭有臉的人,她自己自認倒黴。可是眼前這個男人,她根本就沒有在慕容泫那裏見過。

她主動的就把面前的男人和無名之輩給畫了等號。說話自然也不會那麽客氣。

“你這個漢人崽子!”鮮卑人聽出她話語中的不客氣,臉上通紅,既然秦萱這樣,他也不必兜圈子,“上回你是不是又鞭撻了幾個人?”

“……”秦萱擡頭想了想,“我打的人不少,實在是記不得了。”

這是實話,她打了不少人,但那些人都不無辜。全都是被她抓住想要欺負女人的,這樣的不打難道還要留著供起來?

“你這個兔崽子!”鮮卑男人被她這話激怒,“你一個漢人,不好好縮起脖子當你的縮頭烏龜,竟然還來管別人家的閑事!也不怕自己有沒有那個命活!”

說到這裏秦萱總算是搞明白了,恐怕是這個男人手下的兵或者是他兄弟被她給打了。

帶兵的有個臭脾氣,自己的兵怎麽打都可以,但別人就不行。秦萱動手了自然會惹得別人惱火。

“你若是有意見,何不上告將軍?”秦萱不想和這個人糾纏。和這類人糾纏往往沒有多少好結果,他們一根筋直接通到底,至於什麽黑白善惡完全不懂也不想懂。他們知道的只會是,自己的兄弟被打了,要找回場子。

說理沒用,那就拿別的來堵。

“你以為別人都不知道你和將軍是個甚麽關系,呸!”那男人說著,就往地上吐了口濃痰,“榻上裝女人被男人玩的玩意兒,還真當自個是個人物,穿上這一身皮就還以為是主人了?”

那個男人看著眼前少年精致清秀的長相,他心中的暴虐如同潮水洶湧漲上來,伸出手在她面前用力一握,“老子這樣就能把你的細脖子給掐斷。”

秦萱聽著這種威脅,她擡眼看著他,鼻子裏頭嗤笑一聲,“果然是腦子全部長在肉上了,你有那個時間在我面前耀武揚威,不如多花點時間想想你自個怎麽活下命來。另外……”她眼眸一轉,下刻她的手指就已經捏在了他的小拇指上,她手指捏住他的小拇指,朝著手指相反方向掰。

“啊啊啊啊——”小拇指傳來的劇痛讓眼前這個彪悍大漢慘叫,“你放手你放手!”他另一只手就來掰她的手,結果被秦萱一腳就踹在了膝蓋上,吃不住痛噗通跪倒在地。

“來啊,不是要掐斷我脖子麽?信不信你在掐斷我脖子之前,我先廢了你的手?”秦萱彎下腰,看著面前的大漢痛的額頭上冒冷汗。

她松開手,那人就立刻抱著手哀嚎。

這模樣和之前的恥高氣揚相比,實在是反差太大。那大漢滿臉的鼻涕眼淚,簡直不忍直視。

“你來說我多管閑事,那也要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和我說這話。”秦萱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兩下,意味不明的笑笑走遠了。

“你想這樣就算了麽?”慕容泫冷聲道。

秦萱站在那裏,聽到慕容泫含怒帶怨的話,她有些手腳無措。方才趕出僭越失禮的人是她,縱然慕容泫實在是迷人,她也不該幹出那樣的事來。

“將軍要如何?”秦萱嘆口氣,慕容泫有心引誘,她又不小心上了勾,縱然懸崖勒馬,但到底是沒了底氣。

“我要如何?”慕容泫怒極而笑,他走到秦萱面前,看著只比他矮上那麽一些的秦萱,茶色的眼睛裏似乎有兩簇幽冷的火苗,“這話我倒是想要問你,你將我當成甚麽了?招之則來呼之擇去?”

他說這話的時候,胸膛起伏,突然他外面搭著的那件衣服落下來,他此刻衣衫不整,哪怕帳中冷,也不肯把自己露出來的胸膛用衣服蓋住。

秦萱咬牙看了一眼,他那含嗔帶怒的模樣相當迷人,尤其那雙眼睛裏水光瀲灩,只需一眼,便能讓人跌入到那雙眼睛裏頭。

她彎腰把地上的衣服撿起來,給慕容泫披在肩上,將裸~露出來的肌膚遮擋住。

“將軍厚愛,小人無以為報。”秦萱嘆氣,就憑著慕容泫的美色,她都很願意睡他。可是慕容泫喜歡男人,那麽她就不該攤這渾水,尤其她還不是個男的呢!除非是雙,不然對異性的親密十分反感。

秦萱可不會因為慕容泫喜歡自己就心花綻放,覺得自己可以從此以後靠上這棵大樹,日後生活有保障了。

萬一他要是知道自己是個女的,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哢擦了事呢?、

“無以為報?”慕容泫唇角一挑,他靠近了秦萱,伸手直接握住她的肩膀,“到底是真的無以為報,還是你不想?”

“小人入軍中,靠的是這一身的本事,將軍對小人如此,也應當是這個吧?”秦萱十分努力的向後退,想離慕容泫遠一些,面前的男人如今就像個哀怨的怨婦,喋喋不休的質問她為何變心辜負他的情誼。

“不。”慕容泫蹙眉,他握住秦萱肩頭的手勁大了些許,“不是這個,只是因為……是你。”

“……”男子低沈的嗓音在耳邊蕩開,越發醇厚誘人。

秦萱心神都有些安定不下來,“將軍,我……”秦萱搖搖頭,“若是將軍只是想要露水情緣,不管是我或者是其他人,男男女女,將軍都可以得到。但小人真的不能……”

“你在怕甚麽?在忌諱甚麽?”慕容泫將所有的耐心都用在這個時候,他言語裏帶著些許的哄逗,緩緩的靠近她。原本搭在她肩頭的手也順著手臂摩挲而下,待到扶上她的腰,還沒來得及做什麽,就被她一手扣住。

“將軍,”秦萱有些無奈,看他的目光,有幾分似是在看得不到糖果就哭鬧的孩子,“小人……真的不是那種……”

“我沒將你當做那種人。”慕容泫急切道,“若是我真是,這之前就應當有不少流言傳出,可是我曾有過?”

遼東也就這麽大,燕王府也就這麽一點點大,鮮卑人沒有龍陽之好,若是他真的喜歡狎昵男子,依照他的身份和慕容奎之前對他的忽視,根本就瞞不住。

他那位兄長可正等著他的把柄呢。

“你是男是女,沒有任何關系。”他說著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只是我中意你罷了。”

“可是這能有多久?”秦萱頭大如鬥,“將軍,將軍年少已經有功名,將來一定會有不少美人投懷送抱。到時候將軍又當如何?小人就算不懼人言,但也消受不起那些流言蜚語。流言能夠殺人,想必將軍也知道。”

她對慕容泫動心,但也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她可以像剛才那樣對待他,甚至慕容泫面對她粗暴的對待,還格外的順從,她越發的想把他推倒在地狠狠□□,但真的動刀動槍,自個恐怕就要遭殃。

“……我不娶妻,也不納妾,更不親近其他女子!若是你不放心,我可以下血誓,對著單單大嶺神靈!”他急急道。

秦萱揉了揉眉頭,終於忍不住笑出來。她笑聲低沈,帶著嘶啞,慕容泫臉色的血色頓時褪去,“你不信我?”

“不,”秦萱擡眼看他,“你真的知道自己是在說甚麽麽?”

太白山便是日後的長白山,和興興大嶺一樣,都是鮮卑人眼中的神聖之地。慕容泫竟然要對著長白山的山神發血誓,對於信奉天地山川神靈的鮮卑人來說,真的是下了血本。

男人發誓的那些話不可信,但她還真的有些觸動。

“知道,你若是不信我,也要相信神靈吧?”慕容泫定定的盯著她。

“……真是怕了你。”秦萱搖頭笑了兩聲,而後一把就將慕容泫提了起來,慕容泫人高又壯實,半點都不輕,可惜被秦萱輕輕松松就給拎起來。

那邊的褥子早就鋪好了的。秦萱把人提過去,三下五除二把他上身的衣服扒個精光。雪白細膩的肌膚在昏暗的燈光下都帶了一層淡淡暈黃。

秦萱坐在一邊看著躺在褥子上的慕容泫,這個少年將軍此刻像一只乖順的貓,享受她的親近。

他烏黑的長發鋪開,雙眼很是期待的看著她。

秦萱不是什麽都不懂的純潔少女,自然知道他在期待些什麽,可惜她是不可能用什麽很正常的方法來對待他。女人和男人的身體構造總是不一樣的,別說脫了衣服就露餡了,就算把他眼睛蒙起來,也會覺察。

她這裏沒有什麽道具,可不可能有。這……可怎麽辦?

秦萱抓過一旁的腰帶,將慕容泫的手捆起來綁在頭頂上。整個過程慕容泫溫馴的簡直不像話,帶兵的男人多少都有些脾氣,尤其在軍營這種地方,人是最沒有安全感的,誰也不知道敵軍會不會在夜裏偷襲,所以人人在睡覺的時候,身邊都會放著武器。

慕容泫任憑自己把他綁起來,她不知道是該說一聲傻,還是感動他對自己的信任,不怕自己把他綁起來之後,一刀把他剁了。

“待會要是疼了,你叫我。”秦萱想了一下,俯身下來對他道。

慕容泫眨眨眼,眼裏有些疑惑。

“……”看來還真的是對那種事不知道的很清楚。

是不是表示自己可以少一件事了?

秦萱伸手將他身上僅存的衣服剝下來,她俯身上去,見到慕容泫眼神如同春水一樣蕩漾,她嘆口氣,“這種事我也不熟練,待會請多擔待。”

慕容泫身上幹幹凈凈,沒有半點異味,應當是把自己洗幹凈之後才來的,那麽她也就沒有多少別扭了。秦萱伸手伸到他背後,慕容泫渾身一顫,臉上漲得通紅,“不是那裏!”

“……啊?”秦萱一臉奇怪的盯著他,“你不是要那個?”

“你……前面!”他咬牙切齒,話語幾乎都是從牙縫裏給擠出來的。

秦萱差點大笑出聲,“好好好。”

要是這個倒是簡單的多,秦萱立刻就讓手換了個地方。

秦萱看著下面的人氣息急促,雙眼裏水光滿滿,他咬住唇,不停的喘息,所有的聲音都被他死死壓抑住。

瞧著他這樣子,秦萱真有一瞬間想要真把他給上了。

妖孽啊。

秦萱如是想道。

慕容祁發現慕容泫這幾日似乎心情不錯,前些日子戰事順利,將高句麗打敗,一路逼近丸都城,但慕容祁能感覺的出來,戰事上的勝利,慕容泫固然高興,但要說他很開心也不至於。慕容祁因為這個曾經覺得慕容泫喜怒不形於色,天生的主將料子。誰也說不清楚軍中會發生甚麽事,作為主將必須沈穩。

但眼下看來,似乎……不是他自己想象的那樣。

兩軍對陣,左右兩翼如同一雙翅膀在中軍兩邊。慕容泫作為主將根本不必親自上陣廝殺,他要做的僅僅是指揮。

慕容祁看了一眼慕容泫,慕容泫唇邊帶笑,笑的一雙眼都彎起來,似是有些不太尋常。

“讓左軍沖擊高句麗王的前陣。”慕容泫手中翎羽一掃,淡淡說道。

旗幟手中的旗幟翻飛,大軍之中就算扯著喉嚨喊話,人也不一定能夠聽得到。傳令完全靠旗幟,這也是為什麽軍中趕路的時候,總會有兵士騎在馬上,還要扛著一面大旗。

秦萱看到命令出擊的旗語,立刻招呼著手下人往前面沖擊。

隊伍之中的百夫長們也命令自己手下的士兵做好準備。

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三個男人湊在一堆也是說不盡的糾結,有人的地方就有事,還別說手下有幾百人的時候。秦萱一開始也沒有想著要愛兵如子什麽之類,她是個中郎將又不是將軍。

就算是將軍,鮮卑人也不一定見得吃這套。鮮卑人更喜歡戰場中的殺戮,還有殺戮之後的戰利品。這些才是最能勾起他們鬥志的東西,在這些鮮卑人裏頭呆的時間越長,秦萱發現慕容泫當初給她說的那些就越對,想要士兵賣命,比起那些甚麽費時間費力的德行,還真的不如拿出一些實在東西來的簡單有效。

“聽命,出擊!”秦萱抓緊手中的環首刀大喝。

士兵們是沒辦法個個都聽到她的喊聲的,但是只要百夫長們能夠明白就行了。這一支隊伍在傳令官揮動旗幟之後,如同箭一樣沖出去,騎兵的優勢在於速度和沖擊力,所以全員必須要保持這個速度前進,任何人都不能放慢速度或者擅自加快速度,保持一定的距離,不然的話,就是被自己同袍踩死的命。

慕容祁在指揮臺上,瞧見秦萱帶著那隊人保持陣型向高句麗軍沖去,他想起秦萱是慕容泫一手提拔上來,秦萱不是甚麽漢人大族出身,聽說她的阿爺不過是當年一個普普通通的遼東守將,不管是在漢人還是鮮卑人那裏都沒有甚麽名聲。也不知道慕容泫是怎麽把人給挖出來的。

有才能的人少,但是能夠發現才能的人也不多。慕容祁呼出一口氣,心裏想著日後這個漢人跟在慕容泫身邊好還是不好。

高句麗人也是在遼東這塊地上的人,用的也是騎兵,哪裏不知道對付騎兵要做些甚麽,立即軍陣前弓箭手做好準備,向天上射了一波箭。

之前兩軍已經派出過前鋒交戰過,射出去的箭矢暫時沒有辦法立刻收回,面對從天上落下如同小波蝗蟲一樣的箭矢,百夫長們立即發出命令防禦。

因為已經打了一波,前頭的人沖著攻破丸都城之後裏頭的戰利品和女人刺激的頭腦發熱,殺人起來格外的狠,人人恨不得趕緊把這些高句麗人解決掉,好進去分東西。所以高句麗人的士氣已經被耗過一陣了。

對付游牧民族的騎兵,漢人最有經驗,用弩是最有效的,只要能夠連續不斷的對外發射,騎兵不管有多快,根本沒有辦法靠近分毫。

但是漢□□也不是那麽好弄到手,而且弩機也沒有那麽容易做出來。

一波箭雨從天上而下,秦萱口裏罵了一聲,握住環首刀的那只手抓緊馬韁,自己伸手從馬屁股後面拿出一塊盾牌扣自己腦袋上。

箭鏃入肉的聲響在隆隆的馬蹄聲中幾不可聞,有人中箭落下馬來,也有些馬不幸被流矢射中悲鳴著倒下連同馬背上的人一同摔到馬蹄中。

“向左!”秦萱大喝。

很快百夫長們讓士兵們調整方向。

騎兵重在沖擊和機動性,命令一下,調整方向依然向高句麗人沖去。

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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