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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屠戶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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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正方方的泥瓦房,外面堆著兩尺高的草垛, 房後是個大院子, 用柵欄攔了一道,裏面拱著幾個小豬仔, 院子後面是個座樓,樓後就是幾壟菜地, 菜地裏的韭菜、小蔥、白菜郁郁蔥蔥, 架子上掛著的葡萄絲瓜讓人垂涎欲滴。

這明顯是一戶很富足的農戶,此時院子裏有個穿舊青布的姑娘梳著雙丫髻的姑娘,手裏剝著毛豆, 到了夏天,大灣縣的人都愛吃這個。

毛豆剝的指甲都劈叉了,甄珠拿起來放衣服上擦了幾下,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是《福氣農女》的原女主, 她這個原女主就是女主的陪襯和絆腳石,最後原女主下場自然是慘, 最後因為貪慕虛榮嫁給了一個八十歲的老頭。

想起來甄珠都覺得無語, 她端了毛豆進座樓,甄家祖孫三代都住在這裏,這房子是甄珠的爹甄屠戶做起, 只可惜甄屠戶的好心沒人記得, 全家不過當他是賺錢的工具罷了。

座樓下邊是一個大廚房,廚房隔間有個小雜房,樓上則是甄珠的祖父和祖母住的地方, 此時廚房裏甄珠的奶甄老太坐在裏邊生火。

甄老太三角眼,蠟黃的皮膚,癟著一張嘴,她看了甄珠一眼,“你二姑馬上就要回來了,這次晴晴也跟著回來,你可不能對晴晴甩臉子啊。”

袁晴便是二姑的女兒,也就是《福氣農女》的女主,甄珠一直不大喜歡她,是因為小時候二姑一家人愛回娘家借錢,每次二姑回來爹娘就吵架,二姑她們又慣會道德綁架,不借錢就等於看著親妹妹去死,撒潑打滾每次讓甄屠戶把錢借出去。

甄珠對她二姑這一家人當然沒什麽好感,但是聽說最近甄珠的二姑小發了一筆財,把誰都不看好的荒地上種活了一種稀缺藥材,賺了一大筆錢,這名聲都傳到她們村了。

“回來就回來吧,這次把錢還了就好了。”甄珠笑道。

她可不想理會這個偏心到咯吱窩的老太太了,笑著出去後,她又去她娘那裏了,甄珠的娘是十裏八鄉出了名的能幹人,每到夏天,她會自己做些涼蝦到街上賣,也因為這樣存下了點錢,早年還送甄珠去上了三年女學。

這也就讓甄珠和其他姑娘不同的原因,她讀過書,認識幾個字,向她娘學了一手好廚藝,幾乎是村裏最想娶的姑娘了。因為原書就是一本純種田發家的短篇文,幾乎都是原女主做美食的情節,所以甄珠真的要應對袁晴,也是無從下手。

目前也只能先好好的生活了,她替她娘搗薄荷汁,“娘,明兒我和您一起去賣涼蝦吧,這樣你也不能那麽忙。”

甄珠之母秦氏笑著擺手“瞧你說的,明兒可是七夕,你同麥穗和二妞幾個去玩便是,跟著我去做什麽。”

秦氏頭胎生的是個丫頭,過了十年才生兒子,也因為如此,她和甄珠的感情極深,想讓女兒多松快些。

“可您一個人忙的過來嗎?”她娘早上還要和爹一起操持肉鋪,傍晚賣涼蝦,掙的都是辛苦錢。

“我可以的,你好好玩去吧。”

見秦氏這樣說,甄珠還是道“不了,我明天陪您,明兒七夕肯定很多人去集市玩,我還能幫忙收錢呢。”

秦氏想女兒就是這般的懂事,也不知道將來會嫁給什麽樣的人家,她有點擔心。

次日,清早,甄老太煮了一鍋紅薯粥,弄了一碗皺巴巴的醬菜,大圓桌上坐著和甄珠年輕相仿的姑娘,這姑娘旁邊坐著兩位中年人,這是甄珠的叔叔和嬸嬸,這二人以前在家務農,後來叔叔心思活泛,開始在雲州做買賣,幾年難得回來一次。

即便如此,摳門的甄老太也舍不得拿些肉炒給小兒子吃,還是甄屠戶出來遞了一塊五花肉給甄老太,“娘,我今兒中午在市集不回來,你掐點辣子炒點肉給二妹和弟弟吃。”

旁人盼著節日有空出去玩,生意人只盼著節日賺錢,沒有一刻休息的功夫。

甄小叔笑道“要大哥破費了。”

別看甄小叔穿的破爛,吃穿不嫌棄,其實甄珠知道甄小叔手上是有錢的,但是他從不置產,但凡超過一兩的東西,她們絕對不會購置的,也因為如此,甄小叔到如今都是住著甄屠戶建的房子。

商人重利輕離別,甄小叔只惦記著中午能吃頓肉了趕去雲州,也不再惦記家中如何。

甄珠吃完飯,和堂妹甄美一起收拾碗筷,這甄老太統共生了兩兒兩女,長子是甄珠之父,次子是甄美之父,兩房情況差不多,都是女兒大兒子好幾歲。甄老太的倆個女兒,一個嫁到鄰村,是甄珠的大姑母,因為丈夫替衙門打更,賺了不少錢,一家人搬到鄰鎮了,除了大姑母外,二姑則是甄屠戶的妹妹,嫁到木匠袁家,可惜嫁過去老爺子就得了病,姑父又不是個能幹人,一家人總是過來打秋風。

甄美和甄珠一塊洗完碗,高興的道“大姐,我今日就要去雲州了,雖說雲州聽起來荒蕪,可是我爹娘在那裏掙的多,若是能供我弟弟讀書,恐怕還不夠哩。”

甄美的弟弟今年七歲,這次聽說在私塾讀書都沒回來,因為甄小叔夫妻對這個兒子寄予厚望,窮人家的孩子哪裏這麽好出頭。

“也好,識得幾個字,日後便是沒有功名,做賬房也是盡可了。”

如今賬房可是很吃香的,包吃包住,記記賬就成,工錢還多,若是做的好的,還替衙門管賬,做個小吏,也算光耀門楣了。

甄美卻搖頭“那怎麽成?花了這麽多錢讀書,一定要考個功名來才成。”

見甄美如此說,甄珠也不再說什麽了,畢竟甄美的弟弟和她沒什麽關系。

二人說這話,就聽到外邊的動靜,出去一看,竟然是昨兒提起的二姑帶著兒女來了,二姑的日子一直過的不好,她生了四子一女,今天全都來了。

二姑拿著一婁鮮果遞了去給甄老太,“以往來娘家都是空手,如今我有了,也帶來給娘嘗嘗。”

這果子都是時鮮,紅彤彤的水蜜桃黃澄澄的杏兒還有綠色的棗兒,堆在一起煞是好看,甄老太對甄珠道“你放廚房裏,等你爹爹媽媽回來再吃。”

甄珠笑著應下,出來時,甄二姑和甄老太在房裏說話,讓甄珠和甄美帶著袁晴去玩,甄珠便帶了這二人到她房中。

原本甄珠是三姐妹中最幸福的,她有自己的閨房,床簾子用的是粉色的絹布,還掛著些許流蘇,最妙的是還有梳妝臺。這些都是她娘用私房錢幫她布置的,以前袁晴最愛甄珠的閨房,現在卻一點兒都不羨慕了,她有金手指靈泉,很快她家就能做大磚房了,再也不用羨慕旁人了。

甄珠讓她們坐下,“晴晴,你吃茶吧。”

袁晴接過茶,以前每次過來這位大表姐對她們滿臉戒備,現在卻端茶遞水,也不過是看她們過的富了一些。

“大表姐,我想明兒去一趟城裏,能不能坐舅父的車去?”袁晴想的很清楚,光靠幾畝果園成不得什麽氣候,重要的是果醬,但也只有城裏才有大酒樓,鄉下可沒有。

可這十裏八鄉有牛車的人太少了,甄家便是其中一家,因為甄屠戶每次要下鄉收豬,所以特意買了一輛牛車。

甄美是從雲州回來的,她知道縣城離這兒多遠,遂道“晴晴,你怕是不知道,從這兒到縣城很遠的。”

“正是因為遠,所以特地來借牛車。”袁晴鎮定道,她記得前世甄珠就是做的果醬賣到了縣城,後來為自己掙了嫁妝,嫁的很好,最後還做了誥命夫人。

果醬應該是五年後她大舅母做出來的,現在她提前做了出來,她又有靈泉,只會比前世的甄家賺的有多不少。

甄珠瞥了她一眼“你等我爹回來問問他吧。”

甄屠戶一慣心疼他的妹子,甄二姑這般說,他當然同意,不止如此,還要送他們去縣城,甄珠知道娘怕是又要跟爹吵架了。

這幾日辦喜事的人多,夏天原本生意不好,留在家還能多賺一些,秦氏自然不同意,可甄屠戶疼妹妹,硬是答應了下來,走前還跟甄珠道“你勸著些你娘,你二姑以前過的日子不好,如今好了,我們應該幫襯點。”

甄珠無奈答應。

那邊袁晴越發討甄屠戶喜歡,她知道這個大舅舅雖然只是個屠戶,卻對她娘好,算得上是個好兄長,再者如今要甄屠戶幫忙,自然倍加乖巧,讓甄屠戶笑言“晴晴這孩子比我們珠兒還聽話。”

甄二姑摟著女兒道“我生了四個兒子才得了這個姑娘,我們雖然是窮門小戶,但是也疼她,難得她還算乖巧,和甄珠可比不了。”

甄屠戶笑道“我們珠兒生的像她娘,長的漂亮,日後她若是嫁個好人家,也讓她幫著晴晴找一戶好人家。”

袁晴表面乖順,心中卻想,就憑甄珠前世替她許配的那戶人家,她也不會聽她的,不僅不聽,日後還要雙倍奉還,她可是害了她一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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