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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番外三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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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ndy今天的打扮有點少女。

她念書的時候刮過一陣文藝女青年的風,那個年代的姑娘流行黑長直的頭發,樸素文雅的長裙,化一點淡淡的妝,很多時候都是素顏上場不施脂粉,自有一股青春恬淡的美。

sandy今天就做了和當時差不多的打扮。只是年歲已長,不能太過裝嫩,她把頭發挽了起來,選了條更飄逸的裙子,腳上一雙帶一點民族風的平底鞋,整個人氣質卓然。

她坐在文臨路沿街的一家甜品店裏,安靜地一個人等待著。

這裏以前也是一家甜品店,但二十年過去,店鋪早已易主,風格也大相徑庭。唯一相同的是,店裏永遠都坐著未滿二十的年輕人,其中不乏恩愛的情侶。

sandy以前最喜歡拉葉海辰吃甜品。

葉海辰不喜歡甜食,每次都點一杯水坐著陪她吃。為此她發過脾氣,假裝生氣不理他,為的就是逼他跟自己一樣也點一杯紅豆沙杯一起吃。

葉海辰總是好脾氣地笑笑,或者說點動聽的話哄哄她,可下次依舊只要一杯水。

她問他為什麽不吃甜,葉海辰回答道:“沒什麽東西比你笑起來更甜,我看你就夠了。”

那是只有她才見過的葉海辰。後來的他冷靜疏離,哪怕臉上帶著笑意,對人對事也保持著客套的距離。

sandy真想找回原來的他。

她點了一杯咖啡,慢慢地往裏加糖。加一塊的時候,她想如果這時候葉海辰出來,她就當眾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看他會不會臉紅。

結果一塊糖扔下去,攪了半天終於化了,葉海辰卻同出現。sandy擡手看看表,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她暗笑自己心急。

旁邊坐著一對正在熱戀中的情侶,男的一口一口餵女的吃蛋糕,寶貝甜心親愛的等等稱呼輪番上場,看得sandy有點發膩。

這男人說這麽多情話,這女的還能美滋滋地吃下去,著實令人佩服。sandy看到他們,才發現自己真的老了。

她都多少年沒跟人說過情話了,也沒人再對她說那樣假大空卻滿是濃情蜜意的話。她後來遇到的那些男人,一個比一個直接。他們會說“我愛你”,會說“你好性感”,會直接邀你進房間滾床單,但不會再說肉麻話。他們的目的太明確,他們要的是*是刺激是感官的享受,而不是費盡心思去愛一個人。

sandy也跟他們一樣,她漸漸淪落成了一個不會愛的人。直到重新見到葉海辰,她身體裏的戀愛細胞才一個個活了過來。

她真的很想再好好愛一回。

男生還在那裏哄女朋友,一塊蛋糕吃完後他又叫了一個牛排杯,這次輪到女生餵他吃肉。路過的服務生似乎跟sandy有同樣的感覺,和她對視的時候忍不住笑了笑,露出一臉無奈的表情。

看得多了,可還是沒能免疫。

sandy也沖她笑,然後她才發現,店裏坐了這麽多人,她似乎是年紀最大的一個。

大學邊上的甜品店,很少有她這樣年紀的人會過來。可sandy不在乎,她和這裏每一個懷春少女一樣,心情起伏又有揮之不去的小激動。

她開始往杯裏放第二塊糖。她特意放得很慢,攪杯子的時候不停地在心裏默數。她告訴自己數到五百下再擡頭,看葉海辰會不會進來。

可數數會亂,尤其是身邊老有人嬌滴滴地發嗲,總是打斷她的思路。所以最後五百下數了至少有十幾分鐘,sandy再看時間,已經過了她跟葉海辰約定的那個點。

剛過十分鐘,可葉海辰沒有來。sandy就想這家夥不會真要她等足一個小時吧,那未免太小氣了。

可那又有什麽關系,她心情好願意等,一個小時根本不嫌多。

咖啡裏的糖越加越多,到最後sandy自己都忘了到底加了多少塊。她端起來喝了一口,被又苦又甜的咖啡弄得嗓子不舒服,差點忍不住吐出來。

葉海辰還沒來,離他們約定的時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sandy原本淡定從容的心情開始變得有些慌張。

他是不是記錯地方了?

sandy摸出手機給對方打電話,電話通了,可是沒人接。響了一段時間她掛了,把手機放到了桌上。

她在等,等他回電話。可屏幕始終沒有亮,電話沒有響。

sandy心裏浮起一股失望。

咖啡太難喝,她又拿起餐牌想點點別的。手機突然響了,sandy楞了一秒,扔掉牌子就去接。接得太急都沒看是誰打來的,聽得小金的聲音她心裏的失望愈加得大,連應付都懶得應付,直接說了句“沒空”就把電話掛了!。

葉海辰到底記不記得今天的約會?

她又打了一次電話,還是沒人接。想想有些氣不過,sandy開始給他發短信。寫了長長的一段,都是抱怨和吐槽的話,臨了卻沒發出去,又全給刪了,小心翼翼編了一條試探性口吻的短信,躊躇地半天才發出去。

他們畢竟和以前不同了,還不算男女朋友的關系,她不能由著性子胡來。

她很怕把他嚇跑。

短信發出去石沈大海,沒有回應發過來。sandy突然覺得,自己坐在這裏特別尷尬,仿佛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一個沒有人陪著的四十歲的女人,還在那裏傻傻地幻想著她的愛情。

————

尹含趕到機場的時候,葉海辰已經換好了登機牌。

他手裏拎個隨身小箱子,正在出發口前面填出境單。尹含走過去拿起他的護照看了看,眼裏流出一點促狹的笑。

“這回又是哪國人?”

“自己不會看嗎?”

“英文不好,不認識。這是個什麽國家,在歐洲嗎,是不是小得沒幾個人?”

葉海辰一把奪過護照,翻著上面的護照號往單子上填。尹含就笑他:“本子太多記不住吧,你這樣的人也有忘事兒的時候。”

葉海辰的護照至少有兩抽屜,尹含總覺得他每次都是拿到哪本算哪本,甚至自己都不會細看。然後買一張飛往那個國家的機票。

“這次走幾天?”

“不知道。”

尹含有點意外:“這不是你的風格啊。”

印象裏葉海辰十分重事業,偶爾休假出去玩,最多不超過五天就會回來。出發前他就會買好回程的機票,並且查好天氣,以免耽誤回公司上班。

“我辭職了。”

這下尹含楞住了。

“為……什麽?”

“不想幹了,年紀大了想休息了。”

“你才多大。”

“我心理年齡比較大。”

尹含臉色不大好看,扯過對方填的那張單子:“真的要走?”

“機票都買好了,不走損失你賠?”

尹含窮得叮當響。但即便他有錢,這也不是一張機票錢的問題。他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葉海辰要走了,並且以後都不打算回來了。他放棄了盛世,放棄了一切,孤身一人離開這個城市。

可他以後打算怎麽辦?

“浪跡天涯網游之紅名皆是怪。或者像有些人說的那些,環游世界。也許某天會再碰到個像你這樣的楞頭青。”

“那你會救他嗎?”

“救不救看心情。”

葉海辰自認從不是個好人。

“為什麽突然想走。我姐夫……我是說紀隨州知道你要走嗎?”

“當然知道。”

“他沒問?”

他真的沒問。這有點出乎葉海辰的意料。他把股份賣了的時候去見了紀隨州,和他談了自己要走的想法,他沒有意外也沒有震驚,只面色平靜地回了他一個“好”字。

是因為多年並肩做戰心意相通,還是他一早猜到了什麽,慶幸自己這個燙手山芋終於走了?

葉海辰終於還是沒有問出口。

“那你的女朋友怎麽辦?”

葉海辰一轉頭,目光不知看向哪裏。面前有漂亮的金發女郎走過,他對著人家從上到下看了一遍。姑娘接收到了他的目光,送回一個撩人的笑意。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清冷:“我沒有女朋友。”

沒有。他的女朋友早就死了,二十年前死在了某個男人的床上。他可以催眠別人,讓人以為自己看到了殺人分屍的現場。可他沒辦法催眠自己,當那件事情沒有發生過。

有些事情就像看書一樣,那一頁翻過去後就不願意再往前看了。過去的就該留在過去,而未來終將屬於未來。

“那你還愛她嗎?”

葉海辰笑笑沒有回答,伸手拍了拍尹含的肩膀。

“保重。”

說完他轉身大步就走。尹含從後面追上去,堪堪將他拉住:“你等一下,至少跟我說一下,為什麽要走?我要真正的理由。”

葉海辰掰開他的手,似笑非笑:“尹含,你現在不怕我了?”

尹含不敢直視他的眼神,默默把臉移開:“還是怕。”

“那你還敢追著我不放?”

“我真的只想知道原因。”

“我早就跟你說過,我不是個好人。我救了你們,我也成了罪犯。你不用記掛我,以後就當從沒遇見過我這個人才好,知道嗎?”

尹含似懂非懂,也許他從來也沒看懂過葉海辰這個人。

不僅他不懂,sandy也不懂。

那天她從甜品店裏出來的時候,發現外面正在下雨。明明已經入夏,那一晚卻格外地冷。

就像冬天提前到來了。

101、番外四 ...

葉海辰走後, 紀隨州抖然變得忙碌起來。

尹約沒懷孕的時候, 覺得自己即便有了寶寶, 應該也是那種獨立自由不粘人的性格。沒想到那天跟白陸出去逛街給肚子裏的寶寶買東西, 逛著逛著突然多愁善感起來。

白陸在那裏一副看現世報的樣子, 想當初她懷孕的時候, 尹約還曾小小地抱怨過她情緒多變呢。

好了, 現在輪到自己了。

“不就是嬰兒車太重推著不順手嘛, 回頭讓老紀給你買個童車店,想要哪款要哪款。行了別傷心了。”

尹約拿著瓶礦泉水,和白陸坐在商場的椅子上休息。她看看身邊大口喝奶茶的某人, 沒話找話:“你現在能喝這個嗎?”

“早斷奶了。”

“不想餵啊?”

“是沒有。堵了一次奶,奶就不見了。你說生個孩子怎麽這麽麻煩?”

尹約翻了個白眼給她:“你覺得現在跟我討論這個話題合適嗎?”

她已經懷上了,說再多生孩子的壞處有用嗎,她也不能把孩子打掉啊。

“也有,有道理。”白陸想了想,一口氣把奶茶喝了個底朝天。像是沒喝夠,她起身準備再買一杯, 被尹約攔住了。

“你少喝點, 全是添加劑又那麽甜, 你不怕發胖啊。”

白陸扭了扭風姿綽約的小腰:“怕什麽,老娘都離婚了,還怕這個啊。”

這邏輯似乎有點不對啊,離婚了難道不應該更加註意保持身材嗎,這樣才能開啟第二春啊。

一說到這個, 白陸的臉色就沈了下來,幾乎是咬牙切齒在那兒罵裴南:“這個瘟神,有他在我TM哪來的第二春啊。”

“註意形象,形象。”

白陸以前可是出了名的氣質美人啊。

“老娘現在沒有形象,尹約你教教我,牛皮糖到底要怎麽才能甩掉啊。”

說起這個尹約直想笑。沒錯,白陸是跟裴南離婚了,可裴南這個人也是朵奇葩,臉皮堪比城墻。前腳剛拿了離婚證,後腳就馬不停蹄開始追前妻。

白陸被他搞了個措手不及,剛開始都不知道該有什麽樣的反應。等明白過來後就驚奇地發現,她周圍五米內,已經沒有男人敢靠近了。

想想也是,裴南這樣高大又長得不錯的男人,整天擺一張牛逼哄哄老子有得是錢的嘴臉,看人的時候眼裏流露出的神情永遠都是這是我的女人,你們誰也別想碰,她還跟我生了個兒子的架勢,還會有哪個男人會追白陸啊。

氣得白陸差點沒活撕了他。

可裴南臉皮厚啊,一副來吧來吧,來撕我的吧讓孩子沒有爸爸的欠揍模樣,倒鬧得白陸無處下手。

“就好像面對一堆狗屎,你是打好呢,還是不打好呢?”

尹約十分無語:“哪有人這麽說自己的前夫孩子的爸爸的。”

“他就是只賴皮狗。”

“那也是你魅力足,才吸引到這麽一只……那什麽狗。”

總而言之一句話,白陸跟裴南是離婚不離家,裴南雖然搬出去住了,但一高興就往白陸家跑。人家說了看孩子,你也不能把他趕出去。

關鍵是孩子還特別喜歡他,每次一見他就笑得很歡實。盡管話還不太會說,但“爸爸”兩個字已經叫得非常熟練。

每天白陸在家的時候,就總能聽到她家小子在那裏念咒似的“爸爸”“爸爸”叫個沒完。對著飯勺叫,對著尿不濕也叫,有一回不小心吃吐了,對著自己的那堆嘔吐物還是叫“爸爸”。害白陸和阿姨又惡心又想笑。

不得不承認,男孩子跟爸爸的感情是與生俱來的,當然裴南對孩子也是真寵,簡直是要星星不要月亮。

有時候白陸覺得他寵得有點過了,就會叫他收斂點。裴南就會一本正要望著她:“我這人就是這樣,喜歡誰就無條件對誰好,對你也一樣。”

白陸都想踹他:“你以前打我的事兒都忘了是吧。”

“那你打回來,隨便怎麽打都行。要不要刀,給你紮兩刀。”

變態啊。白陸徹底拿他沒辦法了。

尹約把這些事兒添油加醋跟紀隨州說。紀隨州雖然惱裴南背叛自己,但對這個二皮臉也是真的下不了狠手,最後只能笑罵了一句:“無恥。”

尹約對裴南離了盛世後的動向很感興趣。

“做生意,搗鼓手機,說要進軍手機市場,打算五年內市場戰有率做到全國前五,志向遠大。”

這個方向有點出乎尹約的意料。盛世主營房地產,因為在全國投資興建了不少電影院線,所以也開始涉足娛樂圈。但手機這種通信產業倒是從來沒有沾過邊。裴南怎麽想到去做那個?

“他自己的興趣愛好。另外可能也有不跟我打擂臺的意思。他也知道,跟我搶飯吃沒有好下場。”

紀隨州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又傲驕又欠揍,讓尹約忍不住伸手去揉他的臉。這個男人怎麽永遠這麽臭屁啊。

“以後孩子出生後,一定要好好教育,絕對不能跟他爸像。”

紀隨州不滿意了:“跟我像怎麽了?哪裏不好,你那些朋友哪個看到我不是兩眼放光?”

“太過招蜂引蝶,這點就很不好。”

“那你幫我收拾收拾,讓我別帥得那麽明顯。”

尹約簡直快要敗給他了,怎麽回事兒,以前的紀隨州明明不是這樣的。他向來自視甚高,不愛說好聽的,也不會自誇。用何美希的話來形容,他就是一個有錢的老古董。

“無趣啊無趣。”

一想到現在紀隨州變得如此有趣,何美希卻再也看不到,尹約就忍不住一陣傷感。

從澳洲回來之後,她終於從紀隨州的口中知道了一切的真相。

不會有人想到,當年試圖殺死隋意的人,居然會是何美希。

“她有一個私人郵箱,以她母親的名字拼音為名,秘碼是她母親名字首字母的字母表順序,262412。看來她對自己母親感情很深。”

尹約對紀隨州能找到這麽一個私人郵箱非常震驚。

“是在她的那些書或是本子裏嗎?”

應該不可能,那些東西警察都翻爛了,如果有的話肯定一早就找出來了。

紀隨州拿了一本何美希的記事本給她看:“這裏,這裏,還有這裏。幾乎每一次提到自己的母親,都是一副深愛的模樣,而她從不提父親,也很少提弟弟。看得出來,她在家裏和她媽一樣,是不被重視和尊重的那一個。她曾寫道,說有什麽秘密都會跟母親提。可張秀麗知道的事情並不多,所以我換了個思路。你看這最後一頁她這麽說,媽媽,我把秘密都放進了屬於你的盒子裏,也許你永遠不會打開它,但我知道它們就在那裏。”

尹約這才明白,何美希說的盒子,是指mailbox。

“我讓人用張秀麗的拼音試了各大主流網站的郵箱,都沒有結果。最後有個小年輕見多識廣,找到一家不怎麽流行,但很受時尚達人喜歡的網站。那家網站以匿名無病呻吟著稱,我在那裏找到了何美希註冊的這個郵箱。郵箱裏內容不多,只有一封自己發給自己的信,當年的那件案子,她在裏面寫得很清楚。”

紀隨州考慮了半天,禁不住尹約的哀求,把那封信打印出來給她看了。

塵封了多年的秘密,終於暴露到了陽光底下。

來B市闖蕩的何美希,那一年就租住在同樣的小區裏。那是她最倒黴的一天,因為無意間卷入了那個案子,幾乎改變她的人生。

她平生第一次被一個陌生人威脅,遭受了人生中最大的驚嚇。為了保命她被迫割下了隋意的小指,嘗試著用絲巾掐死她。可是沒辦法,她太害怕太緊張,最後還是沒能成功。

在做這些事兒的時候,她的腦海一片空白。但事後她寫下郵件的時候,卻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可能會死這一事實。

可是那個人沒有殺她,那個她甚至沒看清臉的男人放過了她,這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後來的很多年,她一直在關註這個事情,知道那個姑娘沒有死,還知道有個男孩成了她的替罪羊,被警察通緝,甚至坐牢。

她沒有勇氣說出這一切,因為她覺得一旦開口,那個消失了的男人就會再次找到她。哪怕她搬家,甚至搬離這座城市或是這個國家,那個如夜般黑暗的男人依舊可以輕松找到她。

她不認識他,卻對他有一種根深蒂固的想法。這個人太可怕。

她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利用鐘薇把這事兒散播出去。可是鐘薇死了,這事兒也不了了之,沒有人能替尹含翻案。

她活在了永遠的自責和恐懼當中。

直到那一次,在H市,她又一次碰到了鄭鐸。

幾乎一見面她就認出了這個男人,他裝得再儒雅再溫潤,也掩飾不住他骨子裏變態嗜血的天性。

何美希永遠記得那雙眼睛。

她在信的最後寫了這麽一段,她找到了酒店工作的朋友,讓他破壞了十樓的閉路電視。她想要先下手為強,把這個男人從自己的世界丟出去。

她把計劃告訴了自己的男朋友方成就。

信沒有再繼續,她永遠也沒有再回來。那些和她一樣走了的人,永遠都不會再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信的具體內容我就不寫了,太虐太悲情。還有那些失蹤的人我不會再往下寫,那是我能為她們找到的最好的歸宿了。因為寫了,就代表真的死了。要命,我為什麽要寫這麽悲情的故事,我恨我自己。明天發老紀和小尹的初次相識給你們看哈,甜甜的。

102、番外五 ...

五點左右, 尹約下了課回宿舍收拾東西。

今天是周五, 她晚上有工作。

宿舍裏除了她之外還有兩個人。同桌男友在臨市, 她正收拾書包準備搭七點的火車去看他。對床拉了張椅子坐在她對面, 巴巴地望著她。

“靜兒, 非得走嗎?”

同桌抖落一身雞皮疙瘩:“我給你帶肉脯。”

“成交。”

尹約十分“看不起”對床的這種行為:“為了包肉, 沒有原則。”

“有本事你別吃。”

“起碼分我一半。”

她快手快腳把幾本初中練習冊塞進包裏, 湊到同桌身邊壞笑:“小心點, 別讓人給吃了。”

“吃了我也樂意。”

其他兩人爆發出一陣轟笑,寢室裏滿是甜膩膩的味道。後來尹約告訴紀隨州,這就是少女懷春時特有的味道啊。

同桌虐了當時還是單身狗的尹約和對床之後, 興沖沖準備走。剛到門口就撞見室長進來,手裏抱一疊東西。

“來,送你兩張。”室長親切地把一疊卷子塞同桌包裏,“運動完後做兩張,保你神清氣爽。”

對話太汙,尹約有點聽不下去。

同桌哀嚎:“怎麽都念大學了,還要做試卷啊。”

“快期末了, 這是上幾年的例卷, 你要不想做, 回頭考零蛋別說我沒提醒你。”

室長邊說邊給另外兩人塞卷子,走到尹約面前時湊近了悄聲道:“我看過了,還在呢。”

“什麽還在?”對床耳朵特別靈,立馬湊上來。

“那男人又來了?”

“誰說一定是男人呢?”

尹約自己也糊塗了。這情況發生至少一個月了,緊挨著學校大門的那一片停車場, 最近總有一輛神秘的黑色轎車停在那裏。也不從早停到晚,大概就是吃飯這個點。

反正尹約每次離校給人做家教輔導的時候,那輛車總在。

如果只是這樣,其實也沒什麽。可關鍵是……

“你今晚再仔細看看。”室長提醒她,“車牌號記下了吧?我剛剛去老師辦公室的時候特意拐過去看了看,真的又來的。你把號碼記下來,回頭家教結束了好好看看,是不是同一輛車。”

還用看嗎?尹約心裏直發毛。事實上她早就看過了。這輛神奇的車仿佛專為她而來。每星期她有兩次去校外給人補課的活兒,每當她走出校園時,能看到這輛車停在視線能及的範圍內。

而當她從雇主家出來時,這輛車又會一動不動停在她工作的小區裏。雷打不動,一天都不拉下。

一開始她以為是巧合。

“搞不好是學校老師,就住那小區,每天開車來上課。”

對床撇嘴:“你見過我們學校老師開那樣的車嗎?”

尹約家裏有幾個錢,知道那車的價值。她就想,這人真高調,開那麽貴的車,想看不見都難。

後來在一起後她問過紀隨州為什麽開那樣一輛車。紀隨州一臉疑惑:“只是一輛車而已,有什麽分別嗎?”

分別就是,如果那是一輛只值二十萬的車,無論它停在那裏多久,尹約都不會多看一眼。學校裏有的是那樣的車。

可那車,後面多了一個零。

同桌也忘了趕火車的事,湊過來聊八卦。天大地大,八卦最大。

“哪個老師白天不上班,到黃昏才來。再說了,你不補習那幾天我們去看過,那車根本不來。人家就是瞅準了時機,專門為你而來的。”

“可是為什麽呢?”

“追你唄。”

尹約愈加零亂。事實上那車裏坐著什麽人,至今也沒人見到過。說句不好聽的,別說是男是女,就是是人是狗也不知道啊。

更何況,那車裏真的有人嗎?

“有。”室長插話,“我剛剛湊近看了,真的有人。”

“什麽人?”

“只知道是個人,看不清楚臉,也分不清男女。”

她的語氣太逗,笑翻一堆人。同桌終於想起火車的事兒,尹約家教的時間也快到了,兩個人提包出門,把另兩個關在了門裏。

對床問室長:“真沒看清男的女的?”

“其實……是個男的。可是……”

“可是什麽?”

“可是那男的是個老伯。我沒敢說出來,怕嚇著尹約。”

於是那天黃昏,室長和對床在宿舍裏閑得無聊,編了一個癡情老伯暗戀女大學生,每日開著豪車追在屁股後頭保護她的故事。

後來尹約聽說了這個故事,再後來她把這個故事說給紀隨州聽。對方只淡淡回了一句。

“那是我司機。”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後,兩人結婚甚至有了孩子,再說起這個事情時,當時的內/幕才被曝光。

“紀隨州,你是怎麽拿到我給人補習的時間表的?”

“這很難嗎,多觀察幾次就知道了。”

老秦默默地流淚:老板娘你不知道,剛開始是我天天蹲點記錄時間的,你的課程表也是我去抄的。被人當成做那種事的壞人,差點被打。

尹約又問紀隨州:“你不工作嗎,這麽閑到點兒就來蹲我?”

“晚上出門不安全,所以後來我就不讓你做這個工作了。”

老秦又開始哭:老板娘啊,其實大部分時間都是我一個人在車裏。老板他根本就沒來。他說了,保護一個小姑娘我足夠了,真有什麽事情就開車上去,把壞人撞死。撞死了算他的,撞不死算我的。

紀隨州突然覺得,這個司機的戲份真的有點太多了。

不管怎麽說,至少在當時,紀隨州的這輛豪車,給了尹約很多的想像。

那天她給人補習的時候,很自然地就走神了。心裏像記掛著什麽事兒,時不時下意識地擡手看表。

她的學生是個十幾歲的初中小女生,一笑起來甜甜的,考試常年不及格,可八卦起來回回都拿一百分。

她看尹約這樣,把書一放就問她:“尹老師,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尹約心想這丫頭還真能戳中人的痛點,但回答依舊四平八穩:“別總想這些事兒,我是在想這道題怎麽解。你這回期末可得用點心,再考不及格,你媽真該生氣了。”

“算了,她的情緒跟著牌桌走。哪天打麻將贏了錢,我考零分她都高興。”

小女生又拿出一疊顏色粉嫩的信紙:“尹老師,你寫情書嗎?我送你本信紙吧。”

尹約心想到底是孩子,這年頭談戀愛誰還寫信啊,都改用手機了好嗎?

“寫信好,寫信能表達真情實感。真的,比拿手機發個短信什麽的感人多了。再說你字這麽漂亮,不寫信可惜了。來,這本送給你。”

說完也不管尹約喜不喜歡,直接就給人塞包裏。

因為這本信紙,尹約的心情更亂了。

出學生家裏出來的時候,她緊張地心直跳。幾個室友的話紛紛從腦海裏跳出來,她想不好自己到底要不要再求證一遍。

如果那車還來她該怎麽辦?如果他再也不來了呢?

尹約突然發現,自己的心情已經完全叫那車主攪得七零八落了。當一件事情成了習慣後,你會不自覺地對它產生依賴。

在或是不在,對她來說都是一件很難熬的事情。

她慢慢走進夜色裏,心情既緊張又興奮。路燈下靠近大樹的地方停了一輛深色汽車,看輪廓很像那輛。她又走近一些,繞到後面看車牌號。熟悉的號碼跳進眼睛裏,她早就把這串數字和字母背了出來。

他果然又來了。

雖說沒看清過男女,但尹約總覺得那應該就是個男人。任憑哪個女人碰上這樣的事情,都不得不往追求者身上想。

更何況,要是車裏是個女的,這事兒不是變得愈加恐怖了嗎?

尹約想起包裏擱著的那本信紙,不知從哪兒冒出來點勇氣。就在她打算上前找個機會看看車主時,車門突然開了。

一個男人從車上下來,修長的腿顯得特別紮眼,尹約看得楞了兩秒。等回過神來時那人已經走遠了。

他拿著個手機在那兒打電話,站在離車大概十來米遠的地方。手裏還夾了根煙,時不時抽上一口。

他講了幾句朝尹約站立的方向望過去,看得後者異常緊張。

就像做壞事叫人給抓住了,尹約趕緊低頭從他面前走了過來。她沒看清那人的長相,只記得煙霧繚繞間一張英俊的臉閃了兩下,然後……就沒有了。

似乎長得不錯,但說不上具體的長相。

尹約怕對方誤會自己,步子邁得很快。那邊紀隨州正跟人打電話,見尹約要走直接就跳了上去。

從這裏到她們學校有兩站地的路,尹約平時會搭公車。他想送她去搭車,沒想到尹約發現他跟在後面後,竟慌了起來。

那會兒大概晚上九點,小區裏已沒什麽人。她快步走到外面馬路上,只見車來車往十分熱鬧,卻找不到可以求助的行人。

她真害怕那個跟在後面的男人想對她做點什麽。

這人跟了她這麽多天,今天終於要下手了嗎?

尹約的步子越走越快,腦子裏飛快想著對策。她來過這個小區很多回,記得往前走一段就有一家便利店。於是索性撒丫子開跑,一路飛奔進了店裏。

年輕的男收銀員正在那兒打票,見尹約飛奔進來有點意外,特意朝她這邊看了看。

尹約也看向他這個方向,見是個男的,心裏更加安定。便利店裏除了她還有幾個顧客在挑選物品,尹約隨手拿了個籃子,裝作買東西的樣子。

她的心情依舊有些緊張,琢磨著要不要打電話找人來接她。可打給誰呢?

同桌坐火車會情郎去了,室長和對床都是弱女子,那男人看起來高大有力,對付她們三個綽綽有餘。

要不報警算了。

尹約摸出手機,輸密碼的時候手指微微顫抖。許多年後紀隨州提起這個事兒還會笑話她。

“你的膽子跟雞一般大。”

尹約回瞪他一眼:“誰知道你是好是孬,萬一是個人渣怎麽辦。不過還有部專門拍你們這種人的電影嘛。”

“什麽?”

“人渣樹之戀啊。”

尹約欺負紀隨州不常看電視,肯定不知道這個梗,肆無忌憚地嘲諷他。結果當天晚上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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