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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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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嵐忿忿的看著離去的身影,驀地松了口氣,她還是想的太簡單了,到了他的地盤,依舊是任他擺布。

整整幾日,葉嵐都被關在此處,只有兩個丫鬟送飯給她,她不知外邊的情況,也沒法打聽到顧依瀾屍身的下落。

到了第四日,有個小紙條突然從她吃的點心裏冒了出來,葉嵐懷著欣喜打開,上邊寫著:我就是你要尋找的人,顧公子的屍身我帶走了,接下來我會找人來幫你,安心等候。”

葉嵐心中的大石總算落了下來,她剛燒了手中的信,就見王玉錦喝的醉熏熏的被人扶了進來。

侍從一走,他立馬神色清醒的從床上坐起,看著燈下的灰燼,神色晦暗。

葉嵐笑了笑,即使看到又如何,如今的她可是光腳不怕鞋穿。“殿下怎麽這麽晚來了?可是有事?”

“無事,”他擡眼看著葉嵐,尋求那一絲絲不安。“既然無事,殿下還是早日回屋休息吧。”葉嵐依舊保持著微笑。

“今日我就歇在此處,”王玉錦起身,伸手將她的腰固住,葉嵐也不掙紮,淡淡開口:“殿下,此舉不妥。”

“不妥又如何?”王玉錦湊近她的臉,細細打量,“我聽說葉子珩當了永安侯世子,永安許多名門閨秀都爭先恐後要嫁與他。”

“葉三公子到了成親年紀,也該如此。”葉嵐不動聲色的開口。

“聽說他也是喜歡你。”

“只是兩小無猜的情意罷了,”葉嵐回道。王玉錦松開了手,扶著她的肩,“可還記得你欠我一個條件?”

該來的總算要來了,葉嵐閉了閉眼,“你說,我答應你便是。”

“成為我的側妃。”王玉錦雙眸緊盯著她,卻見她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說了聲好。

只是成親也罷,只怕最終還是為了那半張寶圖。

三皇子要娶側妃的消息從金陵傳了開來,金陵太守夫妻聞到消息,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

“怎麽一回事?為何你要嫁三皇子?”韓夫人伸手握住葉嵐的手,葉嵐苦笑,短短幾個月,她竟然要嫁兩次人,可是這其中緣由卻不可說。

“你可是顧小侄的未過門的妻子,就算三皇子以勢壓人,我也不依。”韓夫人四處張望,“顧小侄人呢?”

周圍人皆是一默,葉嵐心痛之外是吃驚,韓夫人居然連顧依瀾逝世的消息都不知,那顧依瀾瞞著眾人偷偷與她成親的事,葉嵐也不便提起,以免給人留下不念舊人著急改嫁的形象。

她擺手讓丫鬟退下,看著她眼睛鄭重道:“顧依瀾他已經逝世了。”

果然,韓夫人一怔,看著她再三確認才接受這一事實。

顧依瀾之前去太守的時候,她知道了顧依瀾是夫君師妹的兒子,心下歡喜,這才見了一面,沒想到竟是訣別。韓夫人心中淒然,也沒了談話的心思,匆匆離去。

葉嵐獨坐在屋中的椅子上,對著搖曳不定的燭火,緩緩從袖中拿出一物,仔細看時,是一根晶瑩通透的白玉簪,過往種種清楚的在眼前浮現。

“我還以為我活不了了,從未有過這樣絕望的時刻,幸好有你!”顧依瀾出手來緊緊抱住她的腰,微微一笑,“那救命之恩,你打算如何相報?”

“自然是以身相許了,”葉嵐的淚簌簌而下。

“橫膝臥箏弦,指尖流音洩,錚錚然。只驚瓊楓落,攏袖歸玉宇,施施然……”屋外有琴聲響起,葉嵐起身忙跑了出去,尋著琴聲跑到王府的香荷池旁,遠遠的瞧見涼亭上有個人在撫琴。

琴聲婉轉動聽,伴隨著月色,令人如癡如醉。葉嵐怔怔看著那人的背影,直至一曲終。

“今日月色正好,談一曲聊表心意。”那人轉過身來,含笑望著她。看到那人是妍公子,她不禁失望透頂。其實一切都是事實,她又在期待著什麽。

“曲子悠揚婉轉,我有幸聽到。”葉嵐勉強一笑,妍公子笑了笑,看著她的神色,“怎麽哭了?”

“只是想起了一些事,”葉嵐別過眼,強壓下心底的悲傷。

妍公子看著她,淡淡一笑,“仙蹤難覓情如夢,蓬斷隨風葉隨風。同心千載癡情盼,守得雲開見月明。[註:夢/夕瑤]”話落,抱琴離去。

葉嵐反覆吟著這幾句,不解其意,就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葉清嵐,這麽晚,在這裏做什麽?”

葉嵐轉身,就看到王玉錦帶著幾個侍從小徑而來。“月色不錯,索性無事,就過來看看。”葉嵐抿唇笑了笑,“如若無事,可以共賞月色。”

這一笑卻深深落在王玉錦眼裏,他的心不知何緣故,不由自主的跳了跳。這種的感覺從未有過,有點不受控制。

“風大,我送你……回去吧。”王玉錦靠近她,感受他手不經意觸碰到自己感覺,葉嵐裝作不經意的躲開,忙笑道:“殿下,就不麻煩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我怎麽能放心呢?”王玉錦伸手緊緊箍住她的手腕,拉著她就向前走,府中的下人都見怪不怪,皆目不斜視。

葉嵐心中苦笑,自從那日王玉錦著中衣出門,大家都以為自己是他的人了。

回了屋子,葉嵐看著他自顧自的由侍從服侍洗漱脫衣上床,只是怔怔站在原地,腦子亂糟糟的想著事情,就聽到他喊道:“還楞著幹嘛,上床休息。”

葉嵐內心更是抗拒,咧嘴笑道:“我現在還不困。”王玉錦挑了挑眉,“我就在這個小榻休息便好。”她看了眼身旁的貴妃榻,一屁股坐了下去。

王玉錦起身下床,走到她跟前,突然彎下腰將她橫抱在懷裏,見葉嵐意欲掙紮,淡淡開口:“我不會強迫你。”

葉嵐定定的看著他,不敢相信他居然能說出這些話,要知道在這個時代,一個皇子想要臨幸哪個女人,那個女人就該感恩戴德。

他究竟在想什麽?葉嵐不語,任由他將自己放在床的裏側,隨後看著他在自己身旁躺下,眼望著床頂的紗幔。

“葉嵐,你真是個奇怪的女人,和那些女人不一樣。”王玉錦轉過頭,眼望她,“她們得知我是皇子,爭先恐後往上撲,就你,怎麽也不願意。”

“為什麽不願意呢?”王玉錦笑了笑,“我如今有了地位和錢財,能給你想要的一切,不用受人嘲笑欺淩。”

“我……”葉嵐嘆了一口氣,她總不能直接說自己不喜歡他吧,“只是從心而活。”

“從心而活?”王玉錦幽深的眸子暗淡了幾分,他從出生就身不由己,從心而活簡直癡心妄想。

“我的母妃是個不受寵的妃子,在我幼時就逝世了,從此,宮中人見我身無依靠,就明裏暗裏的欺負我。”王玉錦陷入遙遠的回憶,“本以為這樣的日子才是我的歸宿,直到有一天,我看到蕭錦華,眾星捧月的蕭錦華。我就在想,為何同是皇子,他如此光彩奪目,我就如此卑微低下,即使自己不去爭,也會成為某些人的眼中釘。”

葉嵐伸手拍了拍背,不經意間看到他眼中隱約的淚,不由得怔住了。王玉錦卻是笑了,突然伸手托住她的後腦勺,深深的吻住她的唇。

葉嵐的大腦一片空白,任由肆意侵略,直到空氣回到腦中。王玉錦松開手,看著她的神情,確定她並沒有生氣,“我明日我要回京城處理一些事情,你等我回來。”

葉嵐淡淡回了聲,她答應要嫁給他,這些事遲早會有,可是她還是控制不住的排斥。

王玉錦合眼去睡了,葉嵐卻是怎麽也睡不著,京城出了什麽事?難道是政權變遷?她仔細回想書中內容,太子被廢,皇帝纏綿病榻已久,二皇子與三皇子暗自爭奪皇位,後來遼寧國侵犯邊境。

葉嵐心下一沈,恐怕是要變天了,而三皇子此去怕是兇多吉少。

第二日天不亮,王玉錦就帶著人匆匆離去,葉嵐醒來時,就聽到韓夫人在門外的聲音。

“葉姑娘,剛剛聽夫君說遼寧國的人在邊境開戰了,金陵離邊境不遠,依我看咱們收拾收拾行囊早日離開這裏。”韓夫人愁眉不展的開口,“平南王爺呢?”葉嵐開口問。

“和三殿下回京了。”韓夫人見葉嵐不動靜,催促出聲,“葉姑娘,夫君讓我們去南安後山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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