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荻縮回了頭, 薄姝看一眼夏荻捧著的酒杯：“酒量這麽淺？”

夏荻看薄姝的臉, 喝酒的緣故, 兩頰有點粉。

把剩下的酒喝完, 夏荻起身道：“我去睡了。”

拐入樓梯，夏荻蹭了蹭手心的汗, 想起剛才鬼使神差的一幕，心臟都快要跳出來。薄姝看了眼夏荻的背影, 擡手摸被夏荻親過的臉。

喝了兩口酒, 躺在床上夏荻揉了兩下心口, 心裏直打鼓。在“咚咚”地錘擊中睡去。

卷起白白的浪花，她的手被一只柔軟的手牽著, 她擡起頭看媽媽的下巴。媽媽的臉有點憔悴：“我們去找爸爸。”

她們在長長的馬路走著, 媽媽牽著她下樓梯，指著前邊的小屋。沙子真的好軟，她想脫掉鞋踩在沙子上。媽媽一手牽著她, 一手拉開小屋的木門，小屋裏的陳設很簡單。她坐在床上, 看著虛掩的木門, 從縫隙裏她看到落在不遠處的海鷗, 海鷗一邊奔走一邊啄食。

媽媽從包裏拿出礦泉水和小白罐，白罐裏裝著白色的藥丸，媽媽伸給她：“等會媽媽背你走。”

她抓著藥丸塞進嘴裏，喝了口水。

媽媽拍著她，她靠在媽媽的肩上看縫隙裏的海, 海不停地沖湧，卷走了很多沙子。

媽媽說帶她走，醒來沒有見到她。她從床上爬起來，推開木屋的門，她沿著沙灘走，上了樓梯，沿著馬路走。那裏很多人，他們聚在一個躺在地上蓋著席子的人身邊，頭發像海藻一樣亂，沾了不少沙子。姨媽蒙住了她的臉：“夏荻。”

海浪聲在她耳邊翻湧。

日夜翻湧著。

夏荻睜開眼睛，在床上坐了半分鐘才下床。

“醒了？大薄她們還在游泳池。”季姐朝她笑，順著季姐的指向，夏荻看到一方湛藍的游泳池。薄星穿著兒童泳衣，整個人潛在水裏，雙手不動，甩著雙腳往前游，就像條小飛魚。薄姝朝夏荻看了一眼，潛回水裏。

夏荻撿了個幹燥的地方坐下，把雙腳放到游泳池裏，慢慢地蹬著水花。

很快看不見薄星了，夏荻低下頭，雙腳突然被人下拉，她胡亂掙脫，連連往後邊坐。

被夏荻蹬了一腳的薄星，拉下泳鏡，抱著夏荻的小腿。

薄姝從後邊游來，拱了一下薄星的屁股，幫薄星爬上了岸：“有扶手你不拉。”

薄星往岸上游，薄姝就看了過去，自然看到夏荻的反應。直到薄星上岸，夏荻仍然一臉白。

“下次不準這樣了。”薄姝拍薄星的後腦勺。

薄星搓了一下後腦勺，往浴室裏竄去，薄姝拿起躺椅上的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水珠，側頭看夏荻：“還行吧？”

薄姝在家游泳穿三點，夏荻從薄姝的胸前滑過：“啊。”

薄姝拿毛巾擦胸，道：“我先去洗澡。”

夏荻看薄姝勻稱的身材，薄姝個子高挑，身形修長，她背對夏荻走，伸手晃了晃：“人都走遠了，別看了。”

吃過飯，薄星摸著圓圓的肚子，坐在沙發上消食。薄姝生日的關系，季姐晚上做得很豐盛。夏荻陪著薄星看電視。薄姝和她們打聲招呼，回書房工作了。漸漸地，薄星靠在她肩上看電視，夏荻以為她睡著了，低頭看她，她仍然睜著烏亮的眼睛。多看兩回，夏荻覺得自己有困意了。明明下午睡了那麽久，可能是睡得不好的緣故？

海浪聲在耳邊模模糊糊，夏荻看著電視，電視裏蹦著卡通人物，而她的意識飄散起來。

“死兩三天了，估計在船上就跳了。”

夾著媽媽的抽泣聲：“怎麽會……”

海浪越來越高，越來越近。

媽媽對她說道：“我們去找爸爸。”

她就像被定在了原地，看著高高卷起的海浪。海浪向她撲來，肩膀被輕輕地一拍，夏荻惶恐醒來，睜眼看著薄姝。薄姝抱住了她，她揪住了薄姝的衣服，用力地揪著。她有多用力，薄姝就有多用力將她抱緊。

夏荻出了一身的汗，雙腿發軟，也不敢撒手。

好像一撒手，就要被海浪卷走，就要掉進茫茫的大海。

薄姝抱著她，一手捂著她的後腦勺，一手緊扣住她的身子。

夏荻喘了一口氣，漸漸醒神：“幾點了？”

“淩晨了。”薄姝道。在游泳池邊就覺得夏荻不對勁，從書房下來發現夏荻靠在沙發上睡著，滿頭大汗，就像是在做噩夢。

“我爸的生日。”夏荻松開薄姝。

薄姝認真地看夏荻的眼睛，沒有和夏荻開“我和你爸只差一天”的玩笑。

夏荻道：“你是不是查我了？”昨天薄姝帶她去浙菜館，她問薄姝怎麽知道她是浙江的。

旁邊發出響聲，薄姝夏荻側頭看旁邊的薄星，薄星趴在沙發上睡著了，臉蹭著沙發撅著屁股。

“也不嫌累。”薄姝抱起沙發上的薄星，托著薄星的屁股。

夏荻在沙發上發呆，薄姝拍薄星的後背，繼而對夏荻道：“我先抱薄小朋友上去，再來抱夏小朋友。”

“我才不要你抱。”夏荻笑道。

同時進入家用電梯，薄姝開口道：“今天你和薄星睡吧。”

“哦。”

薄姝抱著薄星，一直沒撒手，穩穩地抱進了自己的房間。轉頭看床邊的夏荻，道：“你睡裏邊。”

“你睡哪？”夏荻道。

“外邊。”薄姝道。

夏荻躺下後，見薄姝擡起條腿也躺在了床上，這時她才反應過來薄姝說的“外邊”的意思，她以為是房間外邊，沒想薄姝指的是床外邊。夏荻擡頭看薄姝，薄姝朝夏荻笑了一下，關上了房間的燈：“睡吧。”

夏荻一時半會睡不著，她側頭看薄姝，看不到薄姝的臉。薄姝側著身子，在輕拍她們中間睡著的薄星。

“我無意中看到的。”靜靜的房間，薄姝輕聲道。

“明天的月亮才會圓吧？”夏荻道。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薄姝道，“你喜歡吃什麽餡的月餅？”

“蛋黃蓮蓉。”夏荻道，“你呢？”

“我不喜歡吃月餅。”

“天被你聊死了。”

夏荻笑一聲，薄姝跟著笑。

夏荻側身看薄姝，輕聲道：“你知不知道你很欠？”

“挺多時候我都想打你。”夏荻道。

“過分了啊，當著我的面說要打我。”薄姝道。

“那你想怎麽樣？”夏荻道。

“我能怎麽樣？”薄姝道，“中間還躺著一個。”

夏荻不說話，薄姝拍了一下夏荻的肩頭：“就怕了啊？”

夏荻抖了一下，捂著薄姝的手。

薄姝不動，任由夏荻捂著，夏荻抖了好一陣，發出小小的抽氣聲。薄姝另一手抽床頭的紙巾，遞給夏荻：“好了，不打你了。”

夏荻聲音有點沙啞：“你服不服？”

“服了我的姑奶奶。”薄姝道。

夏荻擦臉上的淚，反正臉已經丟了。把哭濕的枕頭翻一面，拍了拍繼續睡。

沒有洶湧的大海，只有軍帳裏搖曳的燭光，夏荻撐起身子，見到一個熟悉的裸背，她白天才看到的。薄姝背對著她穿衣服，這好像延續了好一陣子前的夢，夢中的薄姝把她壓到床上，讓她覺得這不是她的夢。長公主已死，她以為她不會再夢到薄姝了。

“荻兒？”薄姝坐到她身邊。

夏荻差點把舌頭咬了：“你叫我什麽？”

“我會送你回家。”薄姝摸著她的臉。

“換劇情了？”夏荻道。最開始她夢到的是長公主和王後，夢的最多的也是長公主。雖然也夢到過其他的，但少得可以忽略不計。

夏荻冷靜地朝夢中的薄姝道：“你過來點。”

薄姝靠過來，她咬了薄姝的脖子。

這個劇情裏，薄姝是女將軍，難怪之前看她穿盔甲。長公主是不穿盔甲的。

這一覺夏荻睡得很好，醒來時房間只有她一個人。昨天可能是她最倒黴的日子，在薄姝面前丟了這麽多次臉。按照薄姝的稟性，一定會把她嘲諷成篩子。薄姝看上去挺正常，端了碗粉條給她：“王倩已經和《化生子》劇組協商好了。”

“《化生子》什麽時候覆拍？”夏荻道。

“難說。”薄姝道，“最近又來了批網絡劇。”

“估計能拖到明年，所以東內記事你別擔心，按照導演的節奏來，也不會軋戲。”薄姝道。

夏荻松了口氣，她怕《化生子》隨時覆拍，到時候兩頭跑，精力肯定是有限的。

“你什麽時候回校？”夏荻道。

薄姝在海大念研究生。

“過了中秋，”薄姝道，“我也想多陪薄星一會。”

“薄星的醫生今天會和薄星視頻，你要不要見見？”薄姝道。

作者有話要說： 薄總：~~~覺得嗨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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