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小綿羊穿梭而過。

餐館外擺著一線的小吃, 暑氣在這兒消散不了。薄星望著不遠處的炸魚, 薄姝掏口袋裏的手機, 口袋裏的濕紙巾掉了出來。她把手機給薄星：“你有兩個胃吧？”

薄星拿手機, 三蹦兩跳去炸串攤。

薄姝彎腰撿濕紙巾，與此同時閃出一聲“滴滴滴”。夏荻伸手挨到薄姝的衣角, 想剛才被薄姝推的一把，她頓了一下, 手腕被薄姝拉住。夏荻向內側扯一把：“還是要幫忙吧？”

躲避了閃出的小綿羊, 薄姝一手握著夏荻, 另一手向夏荻臉揮來。夏荻偏頭，被拉住的緣故, 她沒有完全躲掉薄姝的拳頭。拳頭打在她嘴角, 她忍著痛意快速弓著身子，肩膀頂著薄姝的肋骨，死死地抱著薄姝的腰, 薄姝手肘壓夏荻，夏荻猛推幾步, 將薄姝頂在墻上。薄姝悶哼一聲, 破天荒地不動了。

“她在看。”薄姝低聲道。

夏荻喘了幾口氣。

薄姝抱住夏荻, 溫熱的身子貼著她。她低眼看到薄姝褲子上的血，她摸薄姝腰側的衣服，濕暈暈的。

薄姝顫抖了幾下，腦袋放夏荻肩上。

夏荻捂著薄姝的腰側。

薄星低頭吃著炸魚，走到她們身邊, 把手機塞進薄姝的兜裏。

薄姝捂著腰，夏荻撤回了手，手上沾了不少血：“墻上有什麽？”

“附近有醫院嗎？”薄姝有氣無力道。

墻上釘有巨型海報，夏荻扶薄姝，看到墻上裸露出來的釘子。走到附近的診所，診所裏坐著一苦著臉的大夫，大夫苦著臉清洗薄姝的傷口，夏荻忍不住道：“還有救嗎？”

“你們再晚送一分鐘……”大夫道，“那就晚送一分鐘吧。”

“怎麽弄的？”大夫道。

薄姝指了一下夏荻。

“哦，”大夫看了眼夏荻，“那就你結醫藥費。”

薄星在診所裏待著悶，出去透氣。兩人望著出去的薄星，對視了一眼，傻不楞登地笑了。

薄星“嘶”了一聲，撐著腰道：“真的衰。”

“你圖個什麽？”夏荻摸嘴角的淤青。

“我以為你要推我。”薄姝道。

“你是要推我吧？”薄姝道。

夏荻道：“就算要碰瓷，也得選個四輪的吧？”

“把人想得善良點。”夏荻道。

薄姝笑笑，低下了頭。

靜坐了一會，夏荻低眼看薄姝的腰，沒想到腰挺結實，之前覺得纖瘦。

回到住處夏荻洗了個澡，躺在床上覺得背有點硌，她反手揉了兩下後背，被薄姝壓的。當時光覺著嘴痛了，薄姝那一拳打得她嘴裏震痛，要是沒躲，臉都要打偏了。

她把薄姝推墻上，薄姝摟著她，在她懷裏抖了一下。

“我爸忌日。”

夏荻盯著天花板，海浪聲在她耳邊翻滾，不是房間裏的這種空調聲，是“嘩嘩嘩”的海浪聲。她從床上爬起來，推開漁屋的木門，踩在軟軟的沙灘上，腦子有點暈，她拍著腦子一直走。頭發像海藻一般亂，剛被人打撈上來，身邊一灘都是濕的。身上蓋上了席子，夏荻只看到頭發。姨媽蒙著她的臉，姨媽發抖，她也在姨媽懷裏發抖。

“帶著孩子一起自殺！”

夏荻從床上撐起來，這空調聲不太對，怎麽“哢哢哢”的。過一會酒店的人過來，空調制冷壞了。服務員搬來臺風扇。沒有空調，吹的風也是熱風，夏荻在一團熱空氣裏睡著。

“差點讓宮人發現。”掉入夢境，薄姝的臉漸漸清晰。

她的夢有時候第一人稱，有時候第三人稱，現在薄姝摟的不是她，她站在一旁。她走近，沒有任何意外的，薄姝摟著董音。

賓館裏的風扇仍在她耳邊睡，她睡得迷迷糊糊。眼前一團黑，夏荻猛地睜開眼睛，眼前是顏色深重的帷帳。她從床上坐起，宮人們魚貫而入。

“我見過很多次你們，”宮人們給她穿衣，她側頭和宮人們道，“總算有新的劇情了。”無數次見到這群人從廊柱後走出。

夏荻低頭看衣裳，她發現這個國家衣服的顏色很深，即便是女人，顏色也不是很活潑。宮人們拱著她，她走到門口，轉頭問宮人：“我可以出這張門嗎？”

她試探性地伸只腳，穩穩地落在地上。不是情景劇了。

“現在我該去哪？我能四處逛逛嗎？”夏荻道。

然而身體並不聽她的指揮，游刃地穿過庭院和長廊。

步入一座亭子，或站或坐四五個人。

“參見王後。”聲音熟悉悅耳。

“王後？”穿插了男人的聲音，坐在亭子裏的男人朝夏荻招手。

夏荻看一眼董音，才坐到男人的旁邊。這個男人服色非常深，似乎是王？她的丈夫？

“王後。”薄姝行禮完，和董音一同坐下來。

夏荻看了看桌底，薄姝拍了拍董音的手背，似乎是在安撫董音。

“今日怎麽了？沒睡好？”王問她。

“王上和王後的感情真好。”一旁的董音道。

王笑道：“你和公主的感情也好。”

“哪能和王王後相比？”

“你們的朋友之情，也勝似夫妻了。”王後出聲道。誒？這是她說的嗎？

董音面露尷尬的笑容，薄姝看了她一眼。

“父親在擔心什麽？”薄姝問道。

“秦國勢大，叫人擔心。”王道。

“王上有一法，不知長公主願不願替王上解憂？”王後道。

王道：“王後！”

“聯姻之策。”王後道。

“滴滴滴——”

“什麽聲音！”王喊道。

“呃……我的鬧鐘……”夏荻道，“你們繼續。”

“滴滴滴——”

“刺客！”王大叫道。

夏荻睜開眼皮，手機在桌上振動。旁邊的床是空的，室友一晚沒回來。身上粘糊糊的，夏荻坐到風扇邊冷靜一下。聯姻，什麽聯姻？把薄姝送去聯姻？居然還是連續劇？如果今晚繼續做夢，不知道能不能接上。

“你嘴怎麽了？”坐在位子上玩手機的“蕭美人”，擡頭看一眼進來的夏荻。

“不小心。”夏荻坐到“蕭美人”旁邊的位子，轉頭問化妝師，“這個能掩蓋嗎？”

化妝師瞅了兩眼：“盡量吧。”

“昨晚我男朋友來了，”“蕭美人”道，“你和薄姝很熟嗎？昨晚還看到你們了。”

“還好。”

“你們談了嗎？”“蕭美人”道。

冷不丁的一問，夏荻看了眼鏡子裏的化妝師，化妝師沒什麽反應。

“好像她追的是我們劇組另外一個人。”“蕭美人”也知道什麽要註意，沒有直接說董音的名字。

“你怎麽這麽清楚？”夏荻道。

“整個劇組都知道好嗎？”

化妝師道：“有什麽劇組都知道我不知道的？”

“蕭美人”朝化妝師笑，繼續道：“網民也知道，你沒看微博嗎？”

夏荻當然知道“銀鼠”，“銀鼠”這個CP源於之前的一個主持類節目，主持人要董音給圈外好友打電話，董音打給薄姝。被主持人調侃了幾句。好事者把薄姝挖了出來。後來傳董音的緋聞男友，董音入圈這麽多年，幾乎沒有什麽承認的男朋友。狗仔把照片放出來，只是董音參加聚會，和一個男性朋友聊天。恰好在照片裏，薄姝又入鏡了。連拍幾張照片，薄姝低頭玩手機，董音和男性朋友聊天，眼睛往薄姝身上看。網友們最會看圖說話了：“是暗戀啊。”

把薄姝圈出來：“這才是緋聞對象吧？”

“女神在出櫃邊緣躍躍欲試。”

化妝師盡力補救夏荻嘴角的傷：“以後小心點，導演會罵人的。”

她也想小心，該怎麽小心一個躁郁癥患者？誰知道薄姝下一秒的舉動是什麽？

董音看兩眼夏荻，道：“我還以為眼花了，你嘴怎麽了？”

中午吃飯，夏荻拿了盒飯坐到董音面前。

“還很明顯嗎？”夏荻道。

“我視力好，”董音道，“站在3米遠，我都知道E字表最下左邊的E朝右。”

“你這應該是記性好？”夏荻道，“真是一個很棒的技能。”

夏荻低頭吃飯，想顯得不那麽刻意。

“姐，你平時做夢嗎？”夏荻道。

“我站體重秤上，八十斤。”董音道。

“啊？”

“做夢啊。”

“不是，”夏荻道，“就是睡覺做夢嗎？”

“怎麽問起這個？”董音道。

“沒。”

“你做什麽夢了？”董音道。

我夢見自己拆散你和薄姝。這話能講嗎？

“有意思的夢，我倒是做過。”董音道。

“我夢見過一個人。在我還沒見到她，就已經在夢裏見過她。”董音道。

作者有話要說： 薄總邊捂傷口邊哭：寶貝摸我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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