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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不愛我的我不愛(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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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勉牽著徐嘉樹的書包肩帶,提著他出了校門,上了車後問道:“想吃什麽?”

徐嘉樹瞇著眼睛看他,“什麽都可以嗎?”

徐勉微微擡眸睨他一眼,“別得寸進尺。”

徐嘉樹被搓了勇氣,試探道:“德克士?”

“不行。”他幾乎沒猶豫便否決了。

徐嘉樹有些傷心,說道:“今天我得了一朵小紅花,爸爸不獎勵我下嗎?”

徐勉斜了他一眼,“少吃垃圾食品。”

徐嘉樹嘟嘴,小聲的說道:“可是金魚姐姐說可以吃的。”

他幾乎是在自言自語,聲音也格外小,可是徐勉還是聽見了,危險了看了他一眼,徐嘉樹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不由懊惱,沮喪的看著徐勉。

徐勉問道:“多久的時候?”

徐嘉樹在心底對金魚姐姐鄭重的道歉,規矩的小聲回答道:“上次你去松花江出差的時候。”

徐勉自然想了起來,神色猶疑的看了看他,想了想問道:“你很喜歡她?”

這個問題徐嘉樹幾乎是沒有猶豫便回答道:“當然啦,爸爸你不喜歡她嗎?”

徐勉抿了抿嘴不說話,兩人在離家不遠的商場裏就餐,徐嘉樹坐在徐勉對面,又向爸爸問道:“爸爸,那我生日的時候可不可以送給我上次我想要的那個玩具模型?”

徐勉扶額,語氣不耐道:“你生日了不起了?”

徐嘉樹委屈不已,想到班上同學生日時,不僅有爸爸媽媽給一起慶祝生日,還會有好多好玩的玩具,他呢?別說爸爸媽媽一起慶祝生日,就是媽都沒見過,現在連一個玩具,爸爸都不給自己買。

徐勉瞟了他一眼,便見他情緒不高,更加不耐,“你怎麽就記得你自己生日,你說說你記得我生日嗎?”

徐嘉樹被他問住,答不上來,不由有些慚愧,他確實連爸爸生日都不記得,因此也不敢再提自己生日禮物的事情了,一臉討好的問道:“那爸爸你生日是多久,我下次一定記住,給你過生日。”

徐勉報了幾個數字後,徐嘉樹一臉受教的表情,在心底默念幾遍說道:“爸爸下次我一定會記得給你過生日的。”

徐勉才不會將他的話記在心上,他從小便沒有過生日的習慣,長大後更加沒有這份心情,每日裏忙碌於工作生活,生日那一天也不過是如同往常的平常日子,自然也不會放在心上。

徐嘉樹又問道:“爸爸,你知道金魚姐姐的生日嗎?”

徐勉又快速的報出幾個數字,說完連他自己都有些楞住了,沒想到他竟然還記得,徐嘉樹愕然道:“咦爸爸,那不就是今天嗎?”

徐勉楞了楞,才想起確實是今天,不過他沒徐嘉樹那麽興奮,又不是小孩子,一個生日還不至於怎麽樣,而且人越長大對生日便看的越淡。

吃過飯後,徐嘉樹便說道:“爸爸,要不要給金魚姐姐打個電話呢?我們一起給她過生日?”

最後轉念又說道:“還是先別打,我們還是買個蛋糕回去吧?給她個驚喜?”

他表情非常生動,眼睛裏閃著光,瞇著眼睛笑起來的時候,兩頰不顯眼的酒窩便露了出來。

徐勉沒有酒窩,所以徐嘉樹的酒窩是遺傳了他的母親。

徐勉不願意拂了小孩子的熱情,便點頭同意了,兩人去了蛋糕店裏選了蛋糕,徐勉選了以前景虞喜歡的口味,隨後帶著徐嘉樹去附近逛了一會便回來取蛋糕。

回到家以後,敲了敲隔壁的門,景虞還未回來,兩人進屋後,徐嘉樹說道:“爸爸,我想睡覺了。”

徐勉看了看時間,已經十點過,徐嘉樹向來這個時間點已經睡覺了,不過還不等他說話,他便揉了揉臉蛋,撐著眼睛說道:“不行,我不能睡,我要給金魚姐姐一個驚喜,當面對她說生日快樂。”

徐勉撇嘴,心底有些酸意,也不知道自己酸什麽,怎麽想都覺得這小子是個白眼狼,還從來沒給自己說過生日快樂呢。

徐勉洗了澡後,徐嘉樹抱著抱枕坐在沙發上,腦袋已經快要支撐不起了,眼睛就好想被粘了膠水般總想要合上眼眶。

他看了看爸爸委屈的問道:“爸爸,金魚姐姐多久才會回來?”

徐勉臉色也不是很好看,原本他心底便有些不痛快,原本是給她個驚喜,可惜,現在看起來,倒是給自己找晦氣。

徐勉有些不耐煩了,催促徐嘉樹去睡覺,可惜那孩子意志力很頑強,一個勁的拒絕,非得要等到景虞出現,親自給她說聲生日快樂。

徐勉自是有幾分了解自己兒子的,這小子平日裏極其擰巴的性子,又倔又犟,也不知道是隨了誰,想要做的事情就非得做好以後才會舒服。

可是此刻,兩人坐在沙發上大眼瞪小眼,桌上擺著精致的蛋糕盒子,上面用絲帶打了個漂亮的結,只是現在的場景看起來,怎麽都覺得有幾分像嘲笑他們。

徐勉終於失了耐心,景虞的電話一直打不通,更加讓他煩躁異常,他想不通景虞這麽晚會去哪裏還不回家,生意場上,男人談論到女人,總會帶著幾分輕佻風月之情。

特別是景虞從事的行業敏感,徐勉自是有聽過很多流言蜚語的,談到這些男人們臉上總會帶著幾分意味分明的笑意。

徐勉不願意那樣去想她,在他心底,還是寧願將景虞當作一個心思純粹的女孩子,即使事到如今,她早已與曾經那個她千差萬別。

徐嘉樹終於有些支撐不住了,一個人蜷縮著身體坐在沙發上,徐勉將孩子抱了起來,準備讓他先去睡覺,將徐嘉樹抱到床上躺好,他給徐嘉樹蓋好被子,他的手卻一直攥著徐勉的手不放。

徐勉坐在床邊看著他,小孩子臉上表情還帶著幾分失落又難受,小眉頭皺的緊緊的。

徐勉摸了摸他的腦袋,心底又覺有幾分愧疚與難過,讓他一個小孩子這麽久以來沒有媽媽關愛,他也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對他不曾傾註多少父愛,可是這個孩子向來很活潑樂觀,就算是有時候他因為一些情緒遷怒他,或者是他經常失約不去參加他的家長會等團體活動,可是他只會生一天氣,在第二天便又跟沒事人般跟他撒嬌。

反倒是他自己,常常因為自己一時脾氣控制不住,胡亂發火,事後還在愧疚著怎麽道歉的時候,他便已經毫不在意,也不追究他的過錯,這樣算起來,徐嘉樹其實對待他這個父親可以說的是非常寬容的。

徐勉從房間裏出來以後,下了樓便見那蛋糕還孤零零的躺在桌上,他臉色一沈,揚手便將那塊蛋糕丟到了一邊的垃圾桶裏,想到景虞那張幸災樂禍的臉色,便有些郁卒。

有些時候,在一個人跟前,蠢一次就夠了,若是再去犯蠢,便是大羅神仙都救不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著了什麽魔,被拋棄一次還不夠,現在還非得上趕著再去被她給作踐,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

其實這個世界上最讓人難以琢磨的便是人心,在你不知不覺之中,對方已經將你從一個角落劃分到了另一個角落,而這其中內心演繹的烽火狼煙,你卻是連半分都不曾知曉。

堤壩坍塌不是一瞬間的事情,壓倒駱駝的從來不是最後一根稻草,很多時候,悲劇的發生都是有預兆的,就好像一個人決定離開你的時候,從來不是一瞬間的決定,而是之前所有事情的負面情緒累積,直至最後轟然坍塌,而你所能看見的只是那個結果罷了。

——

景虞回到家以後倒頭便睡,第二天起來也不知今夕何夕,宿醉後頭疼欲裂,她從床上翻身起來,拉開窗簾,有些刺眼的日光,她瞇了瞇眼睛,有些忘記了自己身處何地。

其實以前她經常會有這個感覺,特別是八年前才到法國的時候,她每天都會忘記自己在哪裏,醒過來後總以為自己是在國內,但其實她早已經遠離了那裏。

那段時間她其實過的挺頹廢的,每日醉生夢死,逃避生活,就連活下去都覺得毫無意義。

她時常會懷疑人生,總覺得這世上再也沒有什麽能夠讓她覺得快樂的事情了,她人生的好運氣都在那之前揮霍完了,其後不過是稀裏糊塗的得過且過,無驚無喜,一眼便能望到頭。

她又為自己這樣悲觀的想法感到無地自容,這個世界還有那麽多在夾縫中艱難生存,頑強向上的生命,而她不過是那蕓蕓眾生中毫不起眼的一個,至少比起太多人,她已經算是過的很不錯了,有什麽資格自憐自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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