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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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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的時候許憑闌又換回了傅賈一方那張臉,彎腰正往湖裏投餵魚食,見鯉魚紮成堆游到一起爭奪魚食他就樂呵的在一旁拍手,索性把剩下的都撒了進去,站直身子看它們鬥,臉上再沒了表情。

“畫樓,你瘦了。”

肆意還未走到他面前已經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雖頂著別人的臉那細腰長腿總歸是不會變的,

“這話你該對浣溪苑的姑娘們說,同我說做甚?我可不會因為你誇我瘦了就高興往你懷裏鉆。”

傅賈一方拍拍衣袍,領著肆意往房裏走,

“肆意師父千裏迢迢來到江南,可不單單是為了見我這醜八怪吧?”

肆意自顧自的坐下,還給自己倒了杯茶,環顧四周,擺設與他在念衍閣的房間無二,

“除了見你,確實還有另一件事。有人寫了匿名信給你,要你幫他殺人。”

傅賈一方淡漠的看他一眼,繼續撥弄手裏的琴弦,

“我為何要幫他?他去皇宮誇衍哥了麽?信呢?拿來我看看。”

肆意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隨手扔在了桌上,

“上面還有女人的脂粉味,是你何時惹的桃花罷?”

撫在琴上的手指停了下,琴前盤腿坐著的人已經挪到了桌旁,兩指捏起信封從面前一晃而過,確認了,是熟悉的味道。

“小意,是我娘。”

肆意端茶的手一松,茶杯從手中滑落,茶水濺上素白的衣袍,平白添了抹深色。

“許夫人?”

傅賈一方扶額,點點頭一臉無可奈何,雙手一攤,信紙又回到信封中,

“我娘說,她本不願與那人計較,誰知前些天突然收到一封請帖,邀請她和我爹去參加那人的葬禮。”

肆意挪了位置挨著他坐,聽的認真,

“可是那人並沒有死,他為自己打造了一場葬禮,為的是借機尋仇,尋,我爹的仇。”

小皇帝顏景雲登基那年,許珘被赦免釋放,而他之所以被關進大牢就是殺謝棋影未成才受傷被捕。

“如今他養好了傷,這是找我爹尋仇來了。”

肆意沾著茶水在桌子上敲了兩下,拉回了傅賈一方的神智,

“那他也是找雇許老爺殺人的雇主,為何尋上了許老爺?”

傅賈一方冷笑一聲,手指用力,捏碎了手中的茶杯,血順著碎片一直流到信封上,遮掩了脂粉的香氣。

“雇主早就死了。”

“許夫人要殺的人是誰?”

肆意拿了帕子來替傅賈一方擦拭,後者自然而然的將手遞過去,肆意卻拿起茶杯碎片擦了起來,氣的傅賈一方一字一句道,

“北、國、謝、府、謝、棋、影。”

肆意見他這般,不禁失笑,擡起他沾了血的手指送進嘴裏含了起來,傅賈一方也不拒絕,享受般瞇起眼睛,

“這件事我自己去便可,你不必擔心。”

肆意用似水的眼神望他,含著他的手指極其含糊的嗯了兩聲,

“你別光嗯,我會,把持不住。”

傅賈一方縮回手,拿起一旁的帕子自己擦,時不時用餘光瞟他,

“宋喃.....,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麽?”

肆意起身,緩緩踱步到門前,一言不發地望著天上的月亮,想起了宋喃挨那道肩上時的表情。

他是心甘情願的,甚至,感覺到甜蜜。

“他什麽都沒說,但他,什麽都知道。”

第二天一早肆意就離開了,只留了字條說念衍閣還有事要打理需盡快,字條上壓著條發帶,是很久之前他在官予安家遺失的那條。

許憑闌取了面具揉揉眼睛,正盯著房梁發呆,小廝端著洗臉水就進來了,

“呀!傅賈老爺呢?”

許憑闌晃晃手中的面具道:“這兒呢。”

小廝嚇得端著水盆暈了過去,許憑闌下床自己洗漱完畢,給他餵了藥留了信和銀子,便動身出發去北國了。

江南的美景留著下次再看,江南的美人他就不惦記了,留給有緣不是斷袖之人吧。

路過京城,許憑闌換回閣主的面具回了一趟念衍閣,已經入秋了伽藍還抱著他那酸梅湯蹲在角落裏打瞌睡,被許憑闌一巴掌拍了腦袋驚醒過來,

“怎麽?從夏天喝到現在還未喝完?等著你的耗子兄弟給你幫忙麽?”

伽藍見到他前一刻還在被打了巴掌的氣憤中,後一刻看清來人又高興地蹦了起來,抱著許憑闌不撒手,

“閣主你終於回來了!想死你了!”

許憑闌咳嗽兩聲,故作矜持道:“冷靜,瞧瞧肆意閣主,有像你這麽沒出息麽?”

伽藍吐吐舌頭,還是不撒手,

“肆意閣主只是不說出來,誰知道心裏有沒有一天想你幾百回?”

“小意你來了。”

伽藍一聽趕緊縮回手抱著自己的酸梅湯,扭頭看到身後沒人才知道自己被耍了,再一看,許憑闌也沒影兒了,沮喪的蹲在墻角摳墻。

“我這可是,特意給你留的呢.....”

許憑闌回房換衣服,挑了件顯眼的鵝黃色袍子,從前都是墨綠色玄色墨藍色,襯得人白是白,卻兇了一點,偶爾緩緩鮮亮的顏色整個人都精神了。

剛打開房門就迎面撞上了在上樓梯的官予安,瞧他這身,先是嘖了一聲,又湊近了些,誇了句好看,轉身便溜進了肆意房裏。

這下輪到許憑闌嘖了。

不過一些日子不見,少了他的阻隔,這兩人便又攪和到一起了。

肆意怕是忘了當初是誰恨他入骨了。

許憑闌腰間仍別著那把在月湖鎮買的折扇,他這個人,不愛喝酒不愛逛青樓,除了男人的美色他最愛的就是各種各樣的折扇,若能尋到一把合乎心意的扇子,簡直比娶了絕世美人還令他高興。

這話也不知怎的就傳出去了,那段時間三天兩頭都有人慕名而來給他送扇子,鑲寶石的,金子做扇柄的,聞名畫師題畫的,他沒一個瞧得上,統統包起來命人送到了官予安那兒,說是哪天他真的娶不到媳婦了這些就當給官予非的聘禮。

一想到這他自己就笑了起來,如今他是真娶不到媳婦了,可人家官小姐卻是有了良配了。

許憑闌打開扇子在扇面上題了句詩,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字是遒勁有力下筆有神的,與那日寫給伽藍的不同,好看與否還取決於他本人當時的心情。

他深知,寫這句詩時心裏是想著一個人的,至於那個人是誰,他卻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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