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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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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喻臉頰緋紅,氣呼呼的吼道:“我……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你別胡思亂想。”

葉知西不逗她,專心開車。

回到家後,拎著兩只行李箱的男人用胳膊推開屬於顏喻的房間。

顏喻開燈。

燈光照亮房間,女孩有些感慨。

她回來了,走的時候就不舍,所以這麽快就又回來了。

葉知西將行李箱放下,拉開抽屜,交代道:“字畫和我們的頭發還在這個抽屜,你要保管好,不能再把它們像垃圾一樣扔掉。”

對於當初把它們扔掉的行為,顏喻反省道:“我知道,以後會小心翼翼的保護它們。”

葉知西撫了撫她的頭發,在女孩身上靠了靠,說:“最近你沒休息好,早些睡吧。有任何事都找我,我會像超人一樣快速出現在你面前。”

顏喻挑眉:“你都知道超人了?”

男人自信滿滿的羅列道:“我還知道蝙蝠俠,鋼鐵俠,蜘蛛俠,閃電俠,綠箭俠……總之,我把視頻網站所有的‘俠’都看了。”

女孩被逗笑。

見時間不早,葉知西依依不舍的道別,離開。

而顏喻睡了這段時間以來,最安穩的一個覺。雖然身體疲憊,雖然仍有隱隱的擔憂,但她還是覺得安心。

不是因為葉知西那些保證的話,而是她明白,葉知西對她而言,是不可缺的。

她非他不可。

——

第二天溫暖的陽光灑進房間時,顏喻滿足的醒來。

洗漱好後,她下樓時發現葉知西在扔冰箱裏的血袋。

昨晚她的那些氣話,他當真了。

顏喻走過去,關上了冰箱門,說道:“葉知西,沒有它們你怎麽活?難道每天都要出去吸別人的血嗎?那樣的話,我寧願你用它們,至少不用有人類被人吸後還要被抹去記憶。”

葉知西將冰箱門打開,繼續往準備的黑色垃圾袋裏扔。

見他說不聽,顏喻呼口氣,只得說道:“那是我說的氣話,你靠它們而生存,我怎麽能把你賴以生存的東西真的扔掉。葉知西,其實我不該那樣說,就像如果你讓我不要吃東西一樣,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不吃東西會餓死呀。死了的話,你還怎麽保護我,你答應過會保護我的話,難道要不算數了嗎?”

聽到此,把血袋往垃圾袋裏扔的男人頓了頓,像是在思考。

顏喻把他手裏的血袋放回冰箱,繼續說道:“這一點你不用證明,我也不會讓你去證明。這跟我在你心裏有多少位置沒任何關系,是我不該提這樣的要求。我知道你不想食言,但這是我不讓你扔的,與你允諾我的話無關。”

思量之後,葉知西繼續把血袋往垃圾袋裏扔,說道:“顏喻,我想試試。如果我一個月沒有血袋,我能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能不能控制對鮮血的渴望。也許,我可以從平時靠血袋一個月必須吸一次鮮血的枷鎖中解脫出來。或許我只需要每個月吸食一袋血,那樣的話伊地稠不用為我提供鮮血,我也能掙脫食人鮮血的魔咒了。”

顏喻擔憂:“這……沒這麽容易吧。”

葉知西很有信心,他將剩下的血袋全部裝進垃圾袋,把袋子封好後放在廚房角落,說道:“讓我試試。”

顏喻還是有所擔心,畢竟49年後的岳譜說最厲害的血族都必須每月吸食人類的鮮血,說明到那時候都沒人能不吸新鮮的人血。沒說有血族可以做到光靠血袋就能存活的境界。

男人擡起女孩的手,把她手腕處的衣袖往上挽起來。

曾近留下他獠牙印的地方雖然已經愈合,但那個鮮明的印記卻始終存在。

那是他帶給她的。

顏喻抿了下嘴,說道:“早就好啦,沒事。”

葉知西很自責:“這是喪失理智後的我做的。顏喻,別擔心,如果我做不到我不會強求。但你可以讓我試試,也許我能成為第一個光靠血袋就能存活的血族呢。”

見他態度堅決,顏喻沒再強行阻止。

她看向被放在角落的垃圾袋,說道:“嗯,只要你不逞強就行。”

她答應。

吃過午飯,葉知西將南語鳶送的土塤拿到樓下。

見狀的顏喻猜到他想做什麽。

她曾經聽他吹過一曲,他真的什麽都會,做什麽都能做得很好。

葉知西不舍的將塤遞給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給你處理,摔掉扔掉或者送人都可以。只要你心裏覺得舒服,怎麽都行。”

這個塤,是南語鳶送的。

葉知西曾因為童童不懂事差點摔壞而動怒,害得男孩撞到腦袋,進了醫院。

而現在,他將珍愛的禮物交給顏喻處理,不管她怎麽處理,他都接受。

雖然,心底會泛起淡淡哀愁的漣漪。

顏喻沒接過,而是說:“放心吧,我肯定會把它摔得只剩殘渣的。不過現在嘛,就讓你再緬懷一下吧。”

男人不解:“什麽意思?”

顏喻笑道:“再吹一次,讓我聽聽。”

葉知西猶豫,怕是她下的套。畢竟這是南語鳶送的禮物,如果真吹了會不會被顏喻誤會為還有留戀,不舍呢。

其實他從沒說過塤是南語鳶送的。

但顏喻不傻,如果是霍需霭他就不會為了塤害童童住院,還能有誰呢,除了深藏在心底的南語鳶,還能有誰。

見他不動,顏喻催促道:“你到底吹不吹呀,吹一下嘛,吹完我就拿去扔了。”

葉知西擡起手,將塤貼近唇邊。

悠揚的塤聲在耳畔回響,連綿不絕,似婉轉的低語,又像黯然的道別。

腦海中浮現第一次與顏喻的對話,他有些緊張的從黑暗中走到她面前,介紹自己的名字。

“我叫葉知西,我們曾經見過,你不用擔心我的初衷,我不會傷害你。”

這是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不是對舒淳,而是對顏喻。

他想起因為怕方韋的死牽扯到自己,試圖撞在天橋柱上以便失憶的女孩。當然,她撞到了他身上。

他想起小小身板穿著他外套的女孩因為倒著走路踩到衣角差點貼到被他及時攬入懷裏的樣子。

他想起在扶原被她看見掏出霍需霭丈夫心臟時心虛的心情。

葉知西腦海中全都是顏喻的樣子,那些最初的原本以為與愛無關的畫面浮現時,男人才明白,他的心在更早以前就有她的存在。

一曲過後,男人心甘情願的將塤交給女孩,說道:“你來處理吧。”

顏喻怕他將來後悔,確認道:“不是為了一時哄我才這樣做的?你是成年人,必須確定不會找我要回去,否則我摔壞了也沒辦法。”

葉知西從容不迫:“我確定。”

他清楚的記得,上次在伊地稠家吹塤給她聽時,腦海裏閃現的是南語鳶,而現在悠揚的旋律中,他只能想到眼前的女孩。

或許該對南語鳶說聲對不起,他就這麽拋棄了她。

既然如此,顏喻也不再糾結。

雖然挺喜歡他吹塤的,但喜歡她可以買給他啊,憑什麽用這個破破舊舊早就該壞的。

葉知西都叫她小醋壇,當然不能留。

顏喻將塤拿到廚房拆開黑色塑料袋,和血袋扔在一起。

等她從廚房出來時,發現葉知西不見了。

顏喻在客廳找了找,沒看見。

她叫道:“葉知西。”

忽然,女孩想到昨晚自己的那些話,還有一條,她讓他漫步陽光下。

一束陽光從遮掩得嚴嚴實實的窗簾邊緣照射到顏喻臉上時,她立刻明白,瘋了似的沖了出去。

葉知西正強忍著渾身的火燒痛感,站在陽光下。

他的頭發,他裸.露出來的皮膚上全是旺盛的星火。他的身上,正冒著濃煙,像是下一秒就會灰飛煙滅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一樣。

這一刻,顏喻才明白,他說話算數,他能為他不再吸血,扔掉塤,甚至哪怕是死亡的危險。

顏喻含淚沖到男人面前,扶住無力承受單腿跪在她面前,氣息微弱的男人。

“我們回去啊,回去。”顏喻慌了,葉知西比任何時候都虛弱。

“顏喻,我不能一直在陽光下,也許這一點我無法證明。原諒我,我不能堅持太久。”他認真的註視著她的雙眼,打趣道:“我這樣跪在你面前,像不像求婚?應該準備戒指和花的,都怪我沒經驗準備不充分。”

“好了,我們回去,回去吧。”顏喻托住男人的身體,葉知西整個人癱軟的靠在她懷裏。

男人身上的星火越來越旺,顏喻嚇得不顧一切的把他往室內拖。

她不管,不能讓他這樣死掉。

葉知西很重,至少對顏喻來說他非常重,重到她無力承擔。

看著男人臉上的星火逐漸擴散,顏喻痛哭:“葉知西,不要死,我愛你,我愛你,我愛您!”

葉知西突然蹙眉,疼痛難忍般的捂住左邊胸口,大聲的喘息道:“顏喻,這裏好難受,像要把我撕裂一樣。我可能真的要死了,好難受。”

顏喻鼓足渾身力氣,把男人拖到了客廳。

隨後,癱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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