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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慘烈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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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真的讓人擡著無數的箱子進來了。

所有的賞賜、賀禮之類,堆成一片擺在院子裏,下人們一件一件地往屋子裏擡。在林氏又吩咐了一聲“專撿好的來,尋常的就不拿了”之後,大家才把一大半的東西擡下去了,只是如此還是有十幾個箱子。

傅錦儀目瞪口呆。

這場面,足以用富可敵國來形容吧!

這些全是她的?!

林氏看著她先吃完了早點,又喝了藥,才囑咐道:“你這些天的任務就是挑東西!我每天上午、傍晚都要禮佛,就不陪著你玩了!”

傅錦儀:……她不至於要讓婆婆陪著玩吧!!!

孫嫂子和谷雨幾人都笑吟吟地,真的將箱子一個一個地打開,拿著裏頭的珠玉寶石、綾羅綢緞、古玩器物等給傅錦儀過目。

前頭林氏拿她當小孩子哄是一回事,真看見了這些價值連城的東西,傅錦儀的眼睛都直了。

***

“你看看,選海棠的好看,還是桃花的呢?我第一回 戴正一品命婦的簪子,沈得很!”傅錦儀笑著對剛下朝回來的徐策道。

徐策略略掃了兩眼,道:“覺著沈就換吧,你從前就封郡主了,也不喜歡那些金冠之類;如今雖然是正一品,也不必每日正兒八經地戴這些。”

傅錦儀笑嘻嘻地,自己選了桃花的戴上,道:“現在是二月份的暖春了,戴這個,應景兒。”說罷扯了徐策的袖子:“那個小宮女的事情怎麽樣了?”

徐策輕笑一聲,道:“你的法子的確管用。”

傅錦儀一喜:“她招了?是誰指使的呀!”

徐策面露嘲諷,半晌卻道:“還在順藤摸瓜地往下查,不到最後一步,我也不敢認定。這件事你不必管了,我會處置。你安心養病,不要四處勞神費力,有什麽事兒就支會我和母親。”

傅錦儀乖巧地“哦”了一聲。

之後幾日都風平浪靜地。

徐家的日子似乎毫無波瀾,這使得原本提了一顆心的傅錦儀都生出了疑惑。都說一入侯門深似海呢,這地方竟還能好好過日子?

她不是沒有向徐策問起太夫人和薛姨娘她們。

徐策給她的回答是:“……從前奪嫡的時候大家就撕破臉了,如今新皇登基,沒有了外頭強敵環伺,誰也不需要再忍讓誰。我已經奏請了聖上,等過些日子我們就分家。”

傅錦儀聽得一楞一楞。她來京城的路上,徐策該交代的都和她說了,只是耳聽是一回事,真正進了徐府才發現他們大房和徐家其餘的人真的是劃清了界限!

她進府養病的幾日,李氏那邊的人連個影子都沒出現。徐策的意思是,對方是不可能好心過來探望的,如果來了,那就是找茬的——如今沒有來,一是他安排了許多人守在顧恩思義殿外頭,不準外人進來;二是李氏他們也不敢過來。

傅錦儀在震驚之中也想明白了,這樣的家,分了大家都清凈。

在吃了睡、睡了玩的日常中,她為了不墮落下去,不單開始熟悉家裏的中饋,還時常給徐策縫補衣裳、下廚燒飯之類。她想著,不論發生了什麽,伺候丈夫永遠是第一位的吧!

徐策一開始勸她萬萬不要勞神,後頭看她是閑得發慌,也就隨她了。

三月初三是天上王母娘娘辦蟠桃會的日子,王公貴族們多要辦茶會或者夜宴。林氏在家裏擺了宴席,請了幾家相熟的主母們。

傅錦儀原本是想給林氏搭把手的,沒成想自己從前主持中饋的底子都還在,賬本一擺、名單一瞧,很多東西無師自通。她幹脆請林氏上座,自己事無巨細地安排起宴請的事宜,從邀請的賓客單子、安排的戲班子到廚房布置的菜肴和廳堂裏的擺設,一一吩咐下去,竟然都有模有樣。林氏不過看了幾眼,笑道:“什麽毛病都沒有,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吧!”

傅錦儀得到了鼓勵,很是欣喜,到了宴請當日穿著一件茜素紅寶繡寶相花的滾邊百褶裙,外頭罩著五彩金雀遍地銀的長裾春擅,笑盈盈地端坐在主母的位子上。陸續到來的賓客們瞧她神采奕奕,都上來問安,她在林氏和幾個丫頭的暗示下毫無錯漏地和所有人打了招呼。

大家看她如沒事人一樣,都恭喜道:“郡主這是痊愈了吧!”“聖上都開了金口,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

傅錦儀靦腆地笑一笑,解釋道:“多謝夫人、奶奶們擡愛。我身子弱,從前的事情一直沒想起來,如今剛治好了頭暈的毛病。”

大家紛紛訝異,又忙關懷地噓寒問暖。

“都是相熟的人家,不是外人。”林氏私底下拉了她的手道:“別擔心,就算說錯了什麽也沒關系!”

傅錦儀卻還是很緊張——這是她重新回到社交圈子的第一站,如果一切都很好,那以後的路就好走地多了;要是真出了洋相,婆婆和丈夫或許不會責怪,卻會平白無故地擔心,甚至以後不準她在拋頭露面了!

憑著一股勁兒支撐,她平平穩穩地辦完了宴席,散的時候還有幾位夫人留下來多說了兩句話。

傍晚徐策回來時,林氏果然當著他的面誇獎起傅錦儀來。

“……人是不會變的,錦兒可不是真得了腦病,她什麽都會做。”林氏笑道:“你也能放心了!”

徐策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我今晚不在這裏睡了。”他笑著和傅錦儀交代道:“你就一個人睡吧,不要等我!要是害怕,就跟著娘睡!”

傅錦儀剛還面露得意,一聽這話眼角一抽。

“我再怎麽也不是小孩子了!”她尷尬道:“還不至於要跟著母親睡吧……”

徐策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

“那我先走了。”他說道。

林氏留下來,陪著她聊了今日前來應酬的人家,將從前徐策沒有說過的一些細節認真地講解了。

可能男人和女人的視角不一樣,林氏著重強調的,都是後宅裏妻妾和子女們的鬥爭。什麽爭寵、爭名分、爭家產、爭爵位。

傅錦儀聽得興致盎然,甚至還能提出自己的見解。

“從前徐策念著你患病,有些事兒故意瞞著你,怕你受了驚嚇。”林氏道:“你想不想知道你娘家的事情?”

傅錦儀眼睛一睜。

“徐策他說過了!他說,我們傅家是書香門第,我父親很受新皇的看重……哦,家裏後院的事情也說了,我原是庶出的孩子,早逝的生母姓江。後來當家的主母謝氏不賢……我家祖母疼我,將我記到了原配的主母陶氏名下,做了嫡出;後來謝氏就病死了。”

傅錦儀攪著自己的衣角:“我並不傻,這些話聽著冠冕堂皇,實則不知要牽連多少人的性命。後宅鬥爭向來是看不見的血腥。”說著擡起頭:“不知這裏頭還有多少彎彎繞?”

林氏就笑道:“原本想讓你身邊的幾個大丫鬟告訴你。後來我想了想,怕底下人不知輕重,總不能一股腦兒都告訴你,把你嚇著了!”

林氏的意思是要循序漸進。

很快,她將謝氏當年的醜事、還有傅家一眾兄弟姐妹們的瑣事撿要緊的說了。

“我知道的也不是全部,不過是當年娶你進門的時候,把你們家的家事打聽清楚了是很要緊的,就專程讓人去查了。這世上最清楚的人只有你自己,若你能想起來,就最好了。”

林氏說完了,傅錦儀滿面驚愕。

她臉上擠出了一個苦笑,道:“這……我真不知道我娘家還有這麽多腌臜呢。”

“要是沒有才叫奇了怪了。”林氏冷笑:“你看看徐家,比你們傅家都臟了幾百倍!”

說話間,外頭又入了夜。

“等一會兒你就梳洗睡覺,不允許熬夜。”林氏囑咐她道:“我就睡在你隔壁。”

傅錦儀連忙乖巧地應了,躺在床上的時候卻輾轉反側。

一開始她以為是徐策不在身邊的緣故。徐策自知道了她的身份後,沒有一天是不陪著她睡的,多日下來成了習慣,再一不見人影,難免心裏空落落的。

只是很快,她就發現沒這麽簡單。

不是徐策的原因。

此前林氏和她說了那麽多娘家的事情。不知為何,她腦子裏竟然一團亂麻,有什麽東西壓得她喘不過氣。

謝氏作惡多端最後病死在家裏,多半是秘密處死的;幾個姐妹、兄弟為了爭奪家產連命都拼上了,大哥和五弟之間‘奪嫡’的爭執;還有,大姐姐被自己的婆家害死,三姐姐因卷入政治鬥爭被新皇親自下旨處死,四姐姐沒出閣就燒死在娘家……這麽多死於非命的人!

的確,這個故事太慘烈了。

她是為了這些事情而害怕嗎?

可宮廷裏的鬥爭、甚至是去年年底奪嫡的戰亂,徐策也都講給她聽了,比起那些血流成河的事情,傅家這些能算什麽!

不對,這裏頭不對……

似乎有別的事情讓她心神不寧。

“你出外頭看看掌事們有沒有睡下!如果還有人,就叫進來!”她朝身邊守夜的二等丫鬟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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