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的話，讓孔皇後也楞了一下，而她很快明白，自己可能不太了解一些東西。

“沈約，關於痘神娘娘之事，你知道多少，還有，你剛才為何要問皇後娘娘是否可靠？”

“我不知，但我做了一些推斷。”

“講。”

沈約也沒有客氣，現將圓通方丈說的那些話說出來之後，然後開始了他自己的分析。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想要有真神出現，首先要有一個核心，我們姑且將神木杯和玉凈瓶稱為神器，這兩件神器有了智慧，於是想要成神。

這些年，它們以各種的方式吸收著信仰，直到天花的出現，神木杯所化的痘神娘娘出現了大麻煩。

武功高手失去了內力會變成廢人，而失去了信仰的痘神娘娘，恐怕會更慘。人們因為恐懼而祭拜與她，但也有無數的詛咒纏繞與她。怎麽形容呢，就像是一個暴虐的君王，如果手下都造反了，那麽他想平安退位，做田舍翁都不行。

然後，就有了海州城這一系列的慘案，我懷疑，有人在進行血祭。”

“你的設想沒有錯，沈約，那麽你認為，血祭的目的是什麽？”

“不清楚。但血祭的祭品就是人的靈魂和血肉，說不定痘神娘娘想要制造一個真人一樣的身體，行走於人世間呢。”

沈約的話，讓孔國丈背上冷颼颼的。雖然大家都知道龍女廟中有真神，但從來沒有人和神靈敵對過。一個行走於人世的神靈，想起來都很可怕。

“當然，還有幾種設想，比如神靈崩壞，神座不再，於是痘神娘娘想要在海州城建立地上神國，將二百萬海州城人變成她的傀儡。被人祭祀了那麽多年，痘神娘娘如果真的建立起神國的話，手中應該有很多的靈魂甚至是神國武士可以揮霍。

還有更糟糕的設想，海州城只是一個起點，她想整個天下而已。你們想想，一個千年來，都無人知曉的組織，是多麽的可怕。”

沈約的這些論點，讓大祭司也變了臉色。

“沈約，如果不是你發明了牛痘，恐怕連我都認為你是痘神娘娘的走狗，故意放出這些訊息來恐嚇我等。”

“大祭司閣下，難道我的猜想是錯的嗎？”

沈約倒是希望自己猜錯了，作為主持一國的祭司，大祭司絕對比他更有權威。

“不，我也不知道，但沈約，如果你猜想是對的的話，你準備怎麽解決痘神娘娘之事？”

“解決？”

沈約突然的笑了，“你們這麽多人，都沒有想出辦法，而讓我這樣一個小卒子想辦法，恐怕不合實際。”

“你說謊，沈約。”

水鏡另一邊，大祭司也笑了，滿臉的皺紋都充滿了狡猾。

“說吧，你的想法是什麽？”

“沒有，如今我連痘神娘娘是什麽樣子，都不清楚，怎麽會有辦法呢？我還指望大祭司你給我一些答案。”

“沒有問題，關於痘神娘娘的資料，我會派人以最快的速度送過去，希望你給我驚喜。”

沈約點點頭，向後退了一步。

“孔國丈，我的話說完了，下來就是你的問題。”

然後沈約轉過頭，離開了這個房間。

張開嘴，孔國丈卻突然不知道該如何說。

沈約和大祭司雲裏霧裏說了一堆，但他現在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爹爹，我會盡快派人前往海州城，但現在已經不是人數多寡的問題。我們面對的是一個全新的，沒有人知道如何應對的敵人。沈約說的對，我作為當朝皇後，都不知道痘神娘娘已經在人世間發展了上千年，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所以，爹爹，你一定要當心。”

“我總覺得這小子有話沒有說出來，而且他不和我們合作，只是單獨的行動。”

說起沈約，孔國丈只是皺眉。

“平海侯，你和沈約的恩怨我不管，但現在我可以告訴你，孔家，或者是海州城的安危，也許就系在沈約的身上。你想死我不攔著你，但死於神靈的手中，也許死亡都是一種奢侈。”

大祭司緩緩的說著，聲音中透著鄭重，“沈約的話，中間有些東西我都沒有想明白，但無疑，其中一些東西是正確的。”

“大祭司，你能否來一趟海州城？有你老出面，什麽問題都應該迎刃而解。”

透著希望，孔國丈發出了邀請。

“我來了，也沒有用處。”

大祭司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道，“神靈之事，不是人類所能企及的。在解決此事之前，聽沈約的一切吩咐，還有容忍他做的一切事情。”

“一切事情？”

“孔辛飛，你讓我很失望。”

大祭司沒有在說話了，轉身離去。

……

走進了客廳，裏面還是那樣的吵鬧，但沈約只是拿了一杯茶，在那裏細細的品著。

剛才對大祭司說的那些話，並不是無的放矢。

昨天晚上，在龍女殿，沈約才查找了不少資料，心中有了一些底子。

千年來，人類的王國不停的擴張，其中就有剿滅異族王國的記載。而不少異族，祭祀本族的神靈，而這些神靈，也在一定程度上保佑著異族。

但這些所謂的神靈，並沒有多大的戰鬥力，往往只是能召喚一兩場大雨或者大風就偃旗息鼓了。祭祀邪神的聖殿被搗毀之後，有時候會產生類似禁制或者是別的場景。

龍女廟參與過幾次這種行動，記錄下不少的資料。

但沈約卻不掉以輕心，痘神娘娘在人類社會中發展了這麽多年，而且展現的力量更讓人吃驚。

靈隱寺那樣強悍的實力，居然不到半個時辰就被滅亡。這可不是霹靂的世界，到處有破格，到處有不知名的組織突然出現。

而他，他猜到了一些東西，當更讓他心寒。

……

孔年芳臉上的傷還很痛，他緊緊的握著拳頭仇視著沈約。

這個殺才，只是一個小戶人家的人，居然敢這樣對他？就算是有堂哥暗示他不要鬧下去，但孔年芳才不在乎，現在撲到前面的是郭城守他們，就算是國丈，也要掂量這些人的分量。

他們代表的就是朝廷！他們如果不在沈約身上發洩出來，那麽自己就要遭殃。

沈約，你死到臨頭了，居然還強裝鎮靜？

等到將他抓進監獄的時候，自己會在裏面好好的折磨他。

……

謝曉芙一直靜靜的看著這一切。

說起來很奇怪，她現在對沈約有一種很奇特的信心，別看郭城守他們鬧得這樣厲害，但沈約絕對有應付的方法。

他似乎只用一張嘴，就能擺平一切。

他在靜靜的喝茶，等一會，發現杯子裏的水喝完了，於是對著不遠處一個滿臉疤痕的家夥招招手，等那個家夥握著拳頭走過來的時候，他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給我倒杯茶，謝謝。”

這句話就像是在柴火堆裏面扔進了一顆火星，那個男的一下子爆發了牽起來。

他對著沈約破口大罵，十分的惡毒。

謝曉芙雙眉一聳，正想給這家夥一巴掌，結果沈約笑著攔住了她。

“和死人爭吵幹什麽？他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謝曉芙有些奇怪的看看沈約，又看看孔年芳，突然若有所悟。

她跟著沈約一起笑了，笑得孔年芳不知道為什麽。

……

當孔國丈走進了房間的時候，屋子裏依舊在吵鬧。

郭城守拉著孔青峰說事，而孔年芳如同瘋狗一樣圍著沈約在吵。

身形一晃，孔國丈來到了孔年芳的身後，一巴掌打在了他的後腦勺上，將他打倒在地。

“吵什麽？這裏是菜市場嗎？”

孔國丈臉色鐵青，聲音很大。

“侯爺，我只想要一個公道而已。”

說話的是郭城守，他依舊堅持要將沈約帶回衙門。

“公道？好，我給你們公道！”

孔國丈的腳往地上一踩，正落在孔年芳的腦袋上。

“啪。”

如同西瓜被打破的聲音，孔年芳的頭一下子破裂開來。

“你們郭家死了一個人，我們孔家先還你一條命，夠不夠？”

“你！”

郭城守臉色鐵青，孔國丈居然對自己人動手，他根本沒有想過！

咬緊了牙齒，郭城守準備向門外走去。

孔國丈居然發了瘋，不過他不怕，以後找沈約算賬。

“還有，派人到衙門去，查一查這兩年的錢糧收支情況，看看是不是有虧空？郭城守，本侯現在就彈劾你貪汙枉法，也有真憑實據，你的職位由李桐接任，明白不？”

孔國丈的話如同寒風一樣吹在了郭城守的背上，他猛地轉過頭，以不敢相信的目光看著孔國丈！

不同於地球上的郡王和朝廷官員的關系，大周朝的地方侯爺或者郡王，類似於唐朝節度使的地位。郭城守的面子，是孔國丈給的，但如果孔國丈真的不認他，那麽郭城守就只能倒黴。

而像這種撕破臉的行為，雖然孔國丈會在朝廷那裏失分，會被追責，但這已經不關郭城守什麽事情，他等著全家上吊吧——那個官員手下查不出問題？

謝曉芙眼看著郭城守的臉色從黑變白，又從白變紅，只差一步就吐血了。

而這時，沈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好了，別看了，坑爹有什麽好看的？”

“坑爹？”

“不好好管教兒子，然後把自己給坑了，不過這是普通的坑爹，過上一段時間，我讓你見識一下什麽才是真正的坑爹貨。”

他掃了郭城守一眼，就當他是死人。

和孔國丈撕破了臉皮，被罷免的官職，到時候，恐怕是人都會來找他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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