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我說什麽話做什麽決定，他都會毫不猶豫的答應我，不管有什麽危險，他都會擋在我面前……我想開醫館，他就把所有的繼續全都交給我，雖然銀兩不多，但是那是他的全部心意，我終於如願以償的開起了醫館，五哥就給我打下手，在我最難的那段日子，是他實心實意的幫我，不需要回報的那種，還有……那一次我被葉嫣然陷害，你隨皇上出去了，我被抓進了刑部大牢，那些人準備對我刑訊逼供屈打成招，五哥為了救我說那些藥材都是他進的貨，在刑部大牢被酷刑折磨了三天三夜，十片指甲都被拔掉了，肩膀上也被穿了一個血窟窿，我不敢想在刑部大牢的那三天他是如何捱過那些酷刑的，因為有五哥的保護，葉嫣然才沒有奸計得逞，我才能毫發無損的從刑部大牢走出來，你說一個這麽善良的人，老天為何要這麽殘忍的對待他？”

一個善良的人不該是這樣的下場，而且還是被自己的親生母親牽連走到這一步。

“這些年一直都是五哥護著我，我從來都沒有為他做過什麽事，如今他身陷天牢命在旦夕，我卻什麽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受苦，看著他被塞進囚車之中拉走，看到被逼無奈的他幾乎是以一種同歸於盡的方式只能選擇掐死七姨娘來幫她結束痛苦，看著劊子手一次次將刀子插進他的肩膀，他還是不肯松手，因為他知道，如果他松手了，如果七姨娘沒有死，就還要繼續受那千刀萬剮之苦，雖然七姨娘對五哥是自私的，可是作為兒子他終究還是不能那麽自私，我不敢去想，不敢想五哥是以怎樣決絕的心情親手掐死自己母親的……”

說到這裏葉雙卿終於擡眼，努力甩掉了眼中的淚吸了吸鼻子，“對不起，我知道我不應該和你說這些。”

葉雙卿倒吸了一口氣，“這麽多年了，一直都是五哥在默默保護我，在我遇到困難的時候陪在我身邊，可是今日我看著他受苦受難，卻什麽都做不了……”

她以為五哥這麽多年來只是以哥哥的身份來守護著自己，卻在那日知道五哥對自己的真實感情之後變得迷茫。

因為太珍惜這段感情，因為不想挑明之後只能做陌路人，所以她決定不說繼續和五哥保持著從前那樣的關系。

暗戀是一件很苦的事，她也不曾給過他什麽幸福。

她只是希望五哥能夠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希望五哥的日子能夠越來越好，眼看五哥的仕途之路順了許多，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卻偏偏出了這樣的事，這殘酷的現實再度將這個溫柔善良的人從高處拉入地獄深處。

這一次，很有可能是永世不得超生。

“雙卿，這個時候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能為你做些什麽……我知道你對葉天璟的感情，也知道在你心裏他是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我樂意聽你說這些和你一起分擔你心裏面的痛苦，只要你的心裏能好受一些，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葉雙卿伸手摟住了舒染墨輕輕啜泣道：“我就是心裏難過啊，我心裏堵得慌，我不知道我還能為五哥做些什麽。”

“如今誰也猜不透皇上到底是什麽心思，是要殺了葉天璟還是利用葉天璟脅迫皇甫雄，一切都是未知。”

葉雙卿蹙眉，“皇甫雄那邊如果知道五哥是他的兒子，會不會派人過來救他？”

“想要從皇宮天牢救人，除非皇甫國踏平了璃國，否則絕無可能。”舒染墨漆黑的瞳仁裏有葉雙卿看不透的光芒，“不排除皇上把葉天璟當成籌碼和皇甫雄談條件，這應該我目前想到唯一皇上還留著葉天璟的理由了。”

“所以五哥其實還有希望的，對不對？”葉雙卿的眼神閃爍其詞。

“把這個理由當成最後的希望又有什麽不好呢。”只是舒染墨不敢把皇甫雄到底是一個怎樣個性的人告訴給葉雙卿，害怕葉雙卿會失望，如果不是一個有野心的人，皇甫雄又怎麽會幾次三番攻打北疆。

“雙卿，我叫連翹煮了菊花銀耳雪梨粥，你晚上基本上沒怎麽吃東西還吐了，總不吃東西的話身體會垮掉的，往後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至少你得好好保重身體才行，所以吃點兒東西好不好？”

舒染墨再度將碗端了起來，崴了一勺粥放在了葉雙卿的唇邊。

“你不吃也不睡都有黑眼圈了，這幾日又有些咳嗽，菊花明目，雪梨清肺，銀耳去火，看在我親自餵你的份兒上，你好歹吃一點兒。”

葉雙卿知道這幾日自己沒怎麽休息，舒染墨跟著自己勞心勞神也幾乎沒怎麽好好睡覺好好吃飯，於是點了點頭，微微張開了嘴。

舒染墨將粥餵進去之後葉雙卿剛咽了下去就又忍不住默默掉下了眼淚。

“也不知道五哥現在怎麽樣了，那些人有沒有給他治傷，有沒有給他吃飯……”葉雙卿的淚水傾瀉如洪，止都止不住。

有些時候葉雙卿就不能胡思亂想，因為一胡思亂想就會難受的不行，然後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舒染墨輕撫葉雙卿的後背輕聲安慰道：“在皇上沒有下令如何處置葉天璟之前，應該沒有人敢對葉天璟動手，所以目前他應該是沒有生命危險。”

這世上除了舒染墨之外大概也只有一個人能夠讓她這樣牽腸掛肚。

——五哥，如果可以讓你好好活下去，我願意減壽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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