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澗錢的震驚，同樣是長安百姓的震驚。

所有人都看著司暃，她在各個攤位前挑挑揀揀，文具區的貨櫃被她差點拿空，這女的就這麽堂而皇之的推著購物車離開了？

她所說的超市，難道是不收錢的慈善東家擺出來送人的嗎？

司暃一口氣將購物車推到地下室門口，出口的保安小哥還會上前幫忙。司暃擺了擺手，表示自己可以，然後提著購物袋去找車。

保安也不再堅持，將司暃留下的購物車推回超市門口。

從結賬到上車，司暃忙著拎東西顧不得回應直播外的百姓，直到坐上車，長噓一口氣，這才騰出手扒拉直播彈幕。

大致瀏覽一遍，總的來說人們疑惑不解的也就那麽幾個問題。

司暃理了理頭緒，坐在駕駛室修整一會兒，並未啟動車子，然後才替直播那邊的人們解釋。

“錢給過了，賬結清了，超市裏顧客拿走的每一件商品，都會一分不少的付款。”

司暃系上安全帶之後，將手機拿出來展示在人們眼前。

在此之前，司暃有意收拾起身邊的電子設備。

古代的人們並不認識這些設備，更不了解它們的功能，若是現代設備一股腦出現在人們面前，她一張嘴解釋不過來，古人們也不可能短時間理解現代的信息設備。

“我手裏這塊方方正正的物件，叫智能手機。它的前身是計算機，顧名思義，我們這個世界第一款計算機的出現，是為了代替人腦進行覆雜計算。”

“後來經過幾百年的更新換代，計算機實現的功能越來越多，其中一部分便捷功能安裝到司某手上這種巴掌大的移動計算機上，便於人們隨身攜帶。”

“方才司某付款結賬，正是通過這個智能手機，將我名下資產分割到超市老板名下，我在超市的購物交易，便已經兩清。”

……

後唐的百姓第一次見識，就這麽看不見摸不著的情況下，司暃就完成了交易，用的就是她手中那塊智能手機！

偏遠一些的城郊百姓居多，對於這些人來說，司暃說的什麽智能手機，資產分割，簡直是天方夜譚。

那些日常做些粗活的漢子脾氣火爆，讓他們無法相信的事情，漢子們習慣當場叫罵著說對面騙人。

但對面是司暃，糙漢子們張了張嘴，最後選擇閉嘴。

雖然司暃懟人不像他們村的潑婦，撒潑打滾恨得讓人牙癢癢。但跟那女的對話，總感覺她永遠有理，然後被她有理有據的斥責，讓人無法反駁。

那種直來直往，開心就笑，不爽就罵的莊稼漢子不喜歡這種憋屈感。

尤其是司暃那女人得理不饒人，她還會慫恿其他人來點評自己的錯處，帶其他人一塊斥責自己。

雖然莊稼漢習慣了心有不爽就開罵，但連連碰壁後，這群人壓根不想擱司暃這裏找不痛快。

於是乎城郊村外的天幕下，老老少少男男男女十分神奇的不再多嘴去跟司暃嗆聲，反倒紮堆在天幕底下報團，神情激昂的表示，司暃那女人肯定是胡扯。

什麽智能手機給人看一看，就能付錢了？

當他們是三歲幼兒嗎？誰會相信這個啊？

占據著天幕前排的莊稼漢們突然被一陌生男人擠到一邊。

男人目測身長八尺，著褐色長袍，身前還掛著一只破破爛爛牛皮袋。

褐色長袍也被洗的邊角發白，原本一個高大俊郎的男人，卻被一身不修邊幅的行頭拉低檔次，反倒像是走街串巷的叫花子。

叫花子一開口就地圖炮，將天幕底下所有罵罵咧咧認為司暃扯屁的男人全懟了進去。

“沒見識沒眼色，就不要上躥下跳的丟人，千年之後的世界變成什麽樣，這裏大家都有目共睹。後人們能夠飛天登月，為何不能用智能手機分割財產？”

“叫花子”身旁的男人當場暴跳如雷，擼起袖子梗著頭就尋聲而來。

然後在“叫花子”一米八幾的大個子面前頓了頓，不太熟練的講道理：“原來是個叫花子，你有什麽眼色？你有什麽見識？你該想想下頓飯吃什麽！”

“叫花子”未有半分怵色，大大方方回道：“聖人道：‘讀萬卷書，行萬裏路’，鄙人不才，未曾讀書萬卷，但卻行萬裏路了，自是比你有見識。”

朱大成被這風塵仆仆卻又不可一世的男人說的一楞，還別說，有那麽一瞬間的晃神，讓他覺得這男的似乎真有那麽不凡。

然後朱大成便將一肚子不敢罵司暃的氣撒到這男人面前：“原來是個有病的，還行萬裏路？你是要了萬家飯吧！”

賀連城手撫胡須毫不在意，甚至爽朗笑道：“夏蟲不可語冰，我不與你論辯。”

這一天擱天幕下蹲了大幾個時辰，賀連城也已經將這天幕的來歷與司暃的事跡打聽的差不多，這會兒已經打算離開，先回家安頓，明日所有機會，還可以再來相看。

朱大成跟村裏其他漢子們正議論的熱火朝天，突然被那莫名其妙的男子插嘴打斷。

這會兒那人正自負的撫著全身上下唯一整潔能看的長胡須，搖頭晃腦的笑道：“有意思，有意思。”

“忒！”朱大成站在同村男人中間，惡狠狠朝賀連城離去的背影啐了一口：“有毛病，有毛病！”

不同於城郊莊稼人的質疑與排擠，各大書院自己坊市門口的天幕下，不少有識之士更傾向於相信司暃所言。

彈幕中不少留言詢問，智能手機又是如何分割財產？小小的手機怎麽容納財產的？這些交易看不見摸不著，又怎能確定已經完成交易了呢？

司暃看了看長安西市分點的直播，易澗錢那小子也不再看著窗棱蹺二郎腿了，正眼巴巴望著直播大屏等司暃解釋。

想不到這樣子欠欠二世祖模樣的易澗錢，認真起來溢出眼簾的求知欲，頗有些反差萌。

“計算機小夥伴們可以理解為超級賬本，這個賬本可以自動替你們整理好所有賬務。”

司暃語氣柔和，面帶微笑，做了八年教師，如何拿捏與學生之間的距離感，什麽時候笑，什麽時候兇，早就收放自如。

易澗錢只覺的司暃這女子明明知性大方，說起話來春風化雨，究竟是誰不長眼跟這麽好一姑娘過不去的？

司暃接著解釋道：“在我們這裏，國家官方建設了全國連鎖規模的銀行。也就是你們了解的櫃坊。”

易澗錢突然瞪大眼睛，恨不得連耳朵都拔下來舉到天幕邊兒上去聽。

“人們把錢存放在銀行，智能手機便會記錄個人名下存款。在交易過程中，通過我們的信息手段，將名下存款劃歸賣方名下，那麽去銀行取錢，官方自然會將劃過去的錢提送給賣方老板。”

“如此一來便省了人們出行攜帶貨幣的麻煩。”

作者有話說：

用手機排版放的存稿箱，啊，不知道發出來會是什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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