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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重返盛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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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被安插直播點的大明宮雖然消息慢了點,但總有早上趕來上朝的大臣提起此事。

因此不僅皇帝專門派人去蹲各個直播點,就連得到消息的後宮嬪妃,也都各自啟動掩藏深遠的眼線,出去探聽所謂天幕的消息。

韓宿收拾好奏折進宮的時候,大明宮恢宏厚重的建築下,早已絡繹不絕到訪了好幾波人物。

往來的宮人各自行色匆匆,今日宮中的主子們派遣的差事格外多。

韓宿斂了斂心神,加快步伐趕往皇帝所在的太極宮。

經過大殿門口,皇帝身邊一直貼身伺候的大太監焦常正守在門外,遠遠見到韓宿過來,便微笑著見禮。

“焦監軍。”韓宿給焦常起了個尋常禮,這個時候他褪去在司暃面前凹造型的殼子,整個人氣質內斂,沈穩的仿若在朝數十年的老相公:“陛下在裏面議事嗎?”

“在呢,太傅大人也在裏面。”

焦常揣著手,面目和善笑得仿若一尊彌勒佛。

但誰要是真將這尊佛當做彌勒佛,只怕死的骨頭都沒人找得到。

韓宿與此人並無交惡,一個聖前紅人,一個殿前才子,這倆人誰都不會輕易與對方撕破臉,反而會順手送對方一些順水人情。

就像此時韓宿進宮覲見天子,焦常一句話提起太傅也在議事,便是提醒韓宿,他今日前來要呈遞之事,已有人先來一步。

剩下的應當如何應對,便看韓宿自己的本事了。

“多謝監軍大人。”

焦常此人雖是太監,但深得陛下信賴,不僅總領後宮事宜,就連軍事安排都十足依賴此人。

皇帝經常選派焦常此人隨軍巡檢,正兒八經的給他提了軍階。

凡事位高權重者對焦常這個監軍並無多少尊敬,皇帝面前如何紅,也終究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太監。

相反韓宿在焦常面前,雖從未流露半分不屑,也從無巴結討好。

在韓宿那份不偏不倚的態度下,稍加一分尊重,像焦常這般混到枝丫頂上的人精,早就將這人看了個透。

但韓宿這個年輕人,不刻意不清高,他對待焦常的態度,意外的合了這老人精的眼,所以順水推舟的好,他倒是不介意賣給韓宿。

實際上殿內議事之人,並非太傅一人。

韓宿不由得擡手探了探袖兜裏的書稿,事出緊急,他還沒來得及匯編成冊,今日之事必須盡早上報天子。

大殿首位的歲安帝面色沈沈,顯然心情並不美好。不用想都知道,這與今日宮外司暃那番折騰是脫不開關系的。

見到韓宿進來,歲安帝隨手吩咐宮人看座。

前者卻並未從善如流去就坐,而是分別與此時齊聚一堂的太傅大人,上柱國,諸位國公爺一一見禮,率先開口插進這群人先前的話題。

“韓某晚來一步,各位大人想來已經再同陛下商討今日之異象。”

已經被一群老爺子吵到頭疼的歲安帝更覺疲憊,有氣無力的問道:“韓卿也這般匆忙而來,那便說一說,今日長安城中之異象,朕的狀元郎有何見解?”

韓宿穩了穩心神,將今日臨時整理的文稿拿了出來。

大殿內其他人各自神色不愉,想必今日都得知司暃出現的那些天幕,感官並不是很好。

文稿內是今日長安城內外22個天幕點司暃與所有人對話的記錄。

不過既然皇帝已經得知此事,司暃那人在天幕之中說了些什麽話,皇帝大概也已經知曉。

韓宿將文稿遞給皇帝,那其中司暃對讀書人,商人,百姓等各類三教九流之人不同的關鍵發言,都被韓宿朱筆圈了出來。

皇帝雖然通過眼線知曉天幕一事,籠統了解到司暃那女人做了什麽事,卻不一定了解那女人說的每一句話,她的目的是什麽。

“臣觀之司暃此人,並非泛泛之輩。其人當初離經叛道,被處死在大慈恩寺,以儆效尤。以我朝之士來看,這女子確非善類,然此司暃非彼司暃,臣之發妻大概正如那人所言,早已撒手而去,而後世司暃,言談所及,思想雖離經叛道,但臣推測,即便是在她那個時代,那人也當算是博學之人。”

“韓大人何以見得?”一聽韓宿非但沒有痛斥司暃那人,反而長她人威風,老國公頓時怒火就往上蹭。

“一個女子,爭辯了一上午,不過是仗著後世的優勢,咄咄逼人甚至要壓我後唐所有人一頭,她以為她是什麽東西,想插手我朝政事?”

司暃那人,輕易便拿出糧食耕種改良的技術,她收買人心的手段哪怕披著後世的皮,在這群老政治家眼裏,照樣輕而易舉現出原形。

他們怒而上奏,身為居高位者,向來有著靈敏的政治嗅覺。

當一個人有了煽動百姓的手段,對王朝政權,便是威脅。更嚴重的是,司暃那個女人無處不在,卻又無影無蹤。

煽動百姓思想,對王權產生威脅之人,古往今來難有順利成功者。因為他們至少有跡可循,朝廷多少次鎮壓□□,只要解決掉帶頭鬧事之人,問題便迎刃而解。

但司暃是個例外,她看得見,摸不著。這群身處統治階級金字塔頂的人,深知司暃靠著這種影響力,將會給朝廷帶來多大的麻煩!

韓宿迷上眼,暗自活動活動眼眶,他每次思慮過多,導致神色疲憊之時都會習慣伸手捏著內心揉一揉。但天子面前,他也不太好方便小動作太多,只好閉目養神,緩解幾分疲勞。

“諸位可以來看一看韓某標註的這一份記錄。”韓宿將文稿在皇帝桌前被攤開,大殿上諸人便也離開座位,紛紛起身過來看。雖然後唐波瀾不驚地自開元盛世推進數百年,人們的思想眼界沒有盛唐的自信與外放,卻也沒達到後世幾個朝代那般,臣子在皇帝面前,坐不得,站不得,到了清朝,皇帝不發話,做臣子的跪在地上便不得起身。

至少此時這些人,在皇帝面前還能有安排就坐的權利。

韓宿將自己的文稿平鋪開來,喚諸位前來細看,也在一旁沈著分析:“雖說司暃此人言辭輕狂,罔顧禮法,但從她的發言來看,處處引經據典,由此可知,此人亦是有學識,有見地。”

最可怕的並不是司暃那人有無學識,而是梳理總結,會發現那個女人哪怕是引經據典,提到的前人都是後唐之前,兩個時代共同擁有的那段歷史。

她不僅博聞強識,而且了解人心,張弛有度。看似處處針對當代,卻極為謹慎。未經準備,絕不過多暴露後世新識。

從那人衣著打扮以及極度排斥後唐生活環境來看,後世的生活,定然與當代天差地別,更是有著當代拍馬不及的文明程度。

但那個女人可以忍得住顯擺炫耀之心,並沒有大肆投放後世都城之景,她特意回到老家,去一個人員稀少的小山村,那是在遮掩後世與當代的差距。

她深知擺在後唐百姓眼前的差距越大,人們在驚訝過後,選擇將那個高度文明的社會,高舉在頭頂,她便再無滲入當代,影響我朝的機會。

韓宿一條條一件件抽絲剝繭,將司暃仿佛扒了個精光,她所有的籌劃與心思都無處躲藏。

上柱國和老國公他們倒是沒有想到韓宿這麽多,此時被韓宿提及,頓時冷汗直冒。

就連歲安帝的臉色也越發深沈。

一個眼高於頂的後世之人並不足為懼,一個愛憎分明喜形於色的後世之人也不足為懼。

可司暃偏偏不是這樣的人,她手裏有超越當代一千年的思想與學識,卻並非高高在上看不起當代學術之人;她猝於韓宿手下,在百姓的叫罵中烈火焚身,卻未曾讓憎恨壓過理智,可見此人所圖之大。

侯國公越想越覺著可怕,甚至都忘了皇帝還在面前,一氣之下將桌子“啪!”的拍出一聲巨響。

“豈有此理!老子明天就帶人封了所有天幕,我看沒了人觀看捧場,那女人還有什麽手段?”

一直默不作聲的太傅大人韓玨突然開口:“昨日司暃那女人出現在大慈恩寺上空,而今日便在長安城中遍地開花。老國公的想法沒錯,可曾想過,再待明日,那女人或許便不止是出現在長安城了?”

太傅冷冷開口,原本被國公爺突然拍桌子嚇了一跳的皇帝,也一口氣憋了回去。

“那怎麽辦,我後唐君臣,就眼睜睜的看著這女人,出現在越來越多的地方?”

皇帝是個脾氣溫和的,庸而不昏,雖然沒啥大本事,卻極少行差踏錯,做個守成之君也沒什麽意外。

畢竟歲安帝連國號都改元歲安,可見皇帝有多想平平安安波瀾不驚的當一輩子皇帝。

太傅沒有再發言,脾氣暴躁的老國公閉上了嘴,就連上柱國大人也在站樁裝空氣。

這些人心中未必沒有打算,卻誰也不開□□代。

這些人太謹慎,他們每個人背後都是一座看不見的大山。有人背負世家,有人門客遍天下,在皇帝面前,誰都有私心,誰都不願先開口。

如此一來的倒是給了韓宿趁熱打鐵的機會,他一撩袍角,手捧奏折重重跪下,在一眾同僚驚愕的眼中陳言道:

“陛下,臣想……我朝不妨且忍一時,那女人突然出現在我朝,是個變數,也可當做一番奇遇。若是可以將其收買,聯手改革,我朝未嘗不可改頭換面,重回高唐盛世!”

那怎麽可以!

絕不可能!

就連皇帝都要拍案而起,韓侍郎他是瘋了嗎?

作者有話說:

小夥伴如果不介意自己的腦洞被作者拿來用,可以替司斐出出主意,給古人播放些什麽內容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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