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衍離開風暴神殿, 尋找先一步離開的顧央央。

而顧央央隱藏在雲層裏, 看著他的身影越來越遠，眼裏閃著微微的光, 但是並未出聲。

她身邊, 風暴神迪卡斯將手指抵在她脖子上, 指尖收緊。

直到東衍完全離開, 消失在兩個人的視線裏, 顧央央這才眨了眨眼睛，無所謂道：“你可以放開了吧？”

迪卡斯收回自己的手指, 臉色冷漠。

“別弄得好像我欠了你一樣, 就算他們現在誤認為你才是縱橫神, 但是你要知道，之前本來就是你坑了他們，事情都是你做的，他們討厭你有什麽不對？”

顧央央揉了揉脖子，顯然對於迪卡斯冰冷的臉色沒什麽在乎, 只是微微撇了撇嘴，目光漫不經心。

迪卡斯冰冷的神色完全被她拋在了腦後。

“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殺我？”

顧央央勾起唇角, 幾分不屑, 眼裏的神色顯然並不在乎。

“就憑你嗎？不是我說, 同為神袛，就算縱橫神沒有風暴神那麽厲害，那又怎樣，我那是讓著你, 你還真以為你能殺了我？要知道，打敗和殺死可是兩個概念，你以為你是主神？”

她不屑的對著迪卡斯笑了笑，一點也不在乎自己如今陷在危險的局面裏，不過殺死一個神袛，確實是一件很艱難的事，就算迪卡斯也是神袛。

迪卡斯的臉色在她的話語裏又多出幾分冰冷來。

顧央央幹脆伸手搭在他肩上，一副哥倆好的模樣。

“別這樣，迪卡斯，你阻止不了我，而且你也應該知道，我這麽做實際上是誰的命令，不就是坑了你一把嗎？反正你也是真的前任縱橫神，有什麽關系呢，等諸神黃昏一過去，你又可以開開心心的當你的風暴神了。”

“手拿開！”

迪卡斯明顯對她的話不感冒。

“縱橫神，我告訴你，對於你的話，我一個字也不會相信，但我給你一個忠告，無論你想用什麽方法達成所願，不要對冰川神祟暗出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冰川神？”

顧央央摸了摸下巴，好奇的看著他。

“就是那個為你打抱不平的大冰塊？說起來，他確實挺喜歡你的，怎麽？你們之前難不成是一對？”

“你最好不要胡說。”

迪卡斯微微瞇了瞇眼眸，眼中閃過危險的神色，他不會相信顧央央所說的一個字，同樣，顧央央也不會相信他，因為他們彼此都明白，縱橫神就是這樣，一旦你開始相信，就是毀滅的開始。

雖然迪卡斯作為一個陰謀家，但這並不代表他為人就一定很陰翳，相反，其實迪卡斯在成為前任縱橫神之前，也是個很有魅力的人，冰川神確實算得上是他的好友，所以他才這麽警告顧央央，因為相信她的人都會陷入之後的諸神黃昏裏。

“我本來就對他沒興趣。”

顧央央往前走了幾步，離開他身邊。

“不要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迪卡斯，我可不是什麽陰謀家，你下次見到我的時候，說不定正巧能看見我光輝偉岸的一面也不一定哦。”

她笑了笑，朝前縱身一躍，消失在迪卡斯面前，而迪卡斯也沒有攔著她，只是眉頭微微皺起，不知在想些什麽。

但他怎麽也不會想到，顧央央此時說過的話，在不久之後的將來，竟然一語成讖，直到那時他才知道，原來有些東西，是真的不一樣。

——同為縱橫神，她做了不一樣的選擇。

不過此時的顧央央還想不了那麽遠，在迪卡斯面前裝完逼之後，她就出發前往嫉妒神殿而去。

當然，是以一個普通原住民的速度，而不是縱橫神的速度。

畢竟她也不是真的要去嫉妒神殿找百裏今，她只是要表現出這個模樣來，好讓某個神追上自己。

憤怒神東衍在遍尋周圍無果的情況下，猜測‘阿雀’有可能已經踏上了前往嫉妒神殿之路，他也往嫉妒神殿的方向趕去，果然，沒多久就找到了眼眶通紅的顧央央。

她沈默著，一言不發，就像一頭垂死的幼獸，在做著最後的掙紮。

“阿雀。”

他的聲音自顧央央身後響起，沈穩而又含著某種異常的憐惜。

顧央央腳步一顫，轉頭望去，目光顫抖了一下，半響才沙啞著聲音開口道：“東衍大人，您不用跟著我。”

“你是我的侍女，我有責任對你的事情庇佑一二。”

東衍也說不出自己是個什麽樣的心情，只是覺得心底有幾分覆雜，但並不好受。

聽了他的話之後，顧央央的眼眶又紅了幾分，她緊緊捏著拳頭，牙齒咬著下唇瓣，仿佛正在經受極大的痛苦一樣，而讀取了她思緒的東衍也感受到了這一點。

她腦海裏的情緒簡直是混亂一片，糾結在一起，讓人心中無比壓抑，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這個表面上看起來美麗靈動的侍女心裏卻是如此一片的荒原。

神袛們向來習慣高高在上，誰會去體驗一個普通人的悲傷與哀慟呢？

“好了，別害怕，我在你身邊，我會永遠庇護於你。”

東衍走到她身邊，輕撫她的背脊，希望令人有片刻松緩，顧央央靜靜靠在他懷裏，默不作聲，就像是飛蛾撲火前的寂靜。

“冰川神讓我向你道歉，他只是一時激動而已，你知道的，神有時也會被情緒所左右，可很快就能掙脫出來，他已經答應了會為你主持公道，所以別擔心了好嗎？”

東衍語氣溫和，這大概是他成為憤怒神來語氣最溫和平靜的一次了，只是怕給懷裏的少女再造成壓迫，盡管祟暗只是說自己並不會因為風暴神的事情遷怒於她，但是在他口裏，就已經變成了會為顧央央討回公道，而這一切，只是因為他想安慰這個脆弱而又堅強的少女。

顧央央果然給了幾分反應。

她微微睜大了眼睛，眼裏露出幾分希翼來，仿佛於絕望中散發出微弱的希望。

東衍知道，其實她不怕死，她只是怕嫉妒神不能受到該有的制裁，她只是怕無法為死去的族人覆仇。

“所以，你好好的呆在我身邊，我會聯系冰川神趕來，然後我們一起去嫉妒神殿，你不能再一個人走了，知道嗎？至高位面中有太多的危險，都足以讓你在覆仇之前就陷入死地。”

東衍又囑咐了一句，顯然是怕了這姑娘一言不合就出走的性格。

而得到了他正面回答的顧央央終於露出一絲久違的笑來，她滿心滿意感激與歡喜的抱住東衍的腰，重重的點頭，用力‘嗯’了一聲。

然後東衍就帶著她又回了自己的神殿，並且給冰川神祟暗通信。

總而言之，就是冰川神傷害了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少女的心，所以他必須要補償，接下來這件事，他需要和東衍一起出手讓罪惡的神受到該有的懲罰，不然他就讓他嘗嘗不懂得愛護少女心的厲害。

祟暗：“······”

什麽鬼？

不過暫不管過程多麽令祟暗無語，也不管東衍是怎麽借著‘傷害了珍貴少女心’這個借口來威脅他，總而言之，冰川神最後居然還真來了憤怒神殿和他們匯合，雖然看著顧央央的目光依舊不怎麽友好，但他也沒再說什麽。

當時顧央央簡直在心裏給東衍表示了十二個佩服。

神袛裏果然都是些人才，她要死要活的都沒個神願意幫她，東衍開口說了兩句冰川神就來了，她覺得這兩個神袛之間的關系也不見得有多好吧，可見語言真是門技術活，她相比於這些活了無數年的神袛們果然還太嫩了。

顧央央心裏感嘆歸感嘆，但還是準備開始做正事，嫉妒神殿是一定要去的，哪怕就因為嫉妒神是百裏今，顧央央並不覺得自己有那個能耐能令所有的神袛都愛上自己什麽的，她畢竟也不是瑪麗蘇轉世，但無論怎樣，只要能完成主神最後的任務就行了。

諸神黃昏，這是無可逆轉的歷史。

於是在東衍看她一天比一天憐惜的目光裏，終於得到多位神袛的首肯，決定遠去嫉妒神殿讓嫉妒神接受眾神的審判。

只不過連顧央央都沒想到，她還沒去嫉妒神殿，百裏今似乎就已經瘋了。

嫉妒神殿和憤怒神殿相隔甚遠，幾乎是至高位面兩個末端，而離得比較近的神袛自然也就自成一派，畢竟那麽遠就算是想聯系都很困難，至高位面實在是太大了。

所以當顧央央聽到那個消息的時候，甚至以為是不是主神特別授意的，不然怎麽這麽巧。

——百裏今聯合了周圍的幾位神袛，居然攻打了東方神域。

嫉妒神殿屬於至高位面中的西方神域，而憤怒神殿就是屬於東方神域，但是中間有太遠太遠的距離，即便他攻打東方神域，戰火也不可能馬上蔓延過來。

顧央央一開始還不知道百裏今為什麽要這麽做，她就不信真的是來幫她完成任務的，但直到後來再次見到了百裏今，看著他的眼睛，顧央央才明白。

——百裏今是真真正正的只是單純的想要······毀滅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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