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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救世主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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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妮妮按照自己的意思, 完全整改了胖子的勒索信模板,還優化了胖子的防追蹤流程後,終於覺得舒服了。

她被胖子恭恭敬敬地請回了之前關押他們的小屋。

李妮妮回到屋子就問達瑪太子:“這個胖子和那個綠帽男, 剛才在吵什麽?”

綠帽男?達瑪太子咀嚼了一下這個陌生的詞匯,微微笑了笑:“他們的首領想要先從你這裏敲詐一筆, 然後再將你轉手賣給他們另一個客戶,但是其中一方不同意, 覺得沒有契約精神, 就吵了起來。”

“人販子?”李妮妮挑起眉,詫異道:“這群綁匪還搞人口買賣?”

“不是人口買賣。”達瑪太子若有所思道:“好像是有人給了他一張你的畫像,出高價讓這些綁匪找你。”

找她?李妮妮楞了楞。

達摩末羅, 有誰回想找她呢?

“聽他們的意思, 委托人是一個極其漂亮的女人。”

達瑪太子擡起眼:“不巧, 昨天你就在睡夢中, 喊了一個漂亮女人的名字。”

他一邊仔細端詳著李妮妮的神情, 連一絲瞳孔放大的端倪都沒有放過, 一邊輕笑道:“那女人叫什麽來著……王藺?”

李妮妮:“……?”

她剛想擺手說不可能。她和大小姐才認識兩個月,除了莫名其妙接過幾次吻以外, 兩人都不大熟,大小姐怎麽可能花這麽大代價來找她?

但她轉瞬又想起, 不對。

大小姐還真的有理由來找她。

李妮妮慢慢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這段時間過得混亂不堪,又是造反,又是建立新朝,還要調查真相, 搞得她幾乎都忘了——大小姐的那張SIM卡, 還藏在她這裏。

準確地說, 是藏在她肚子裏。

但現在, 這張SIM卡已經被她從肚子裏取出來,藏在……藏在了克裏希那身上?

……淦。

李妮妮終於想起自己忘了什麽重要的事情了。

她從肚子裏剖出那張SIM卡和一張寫著“殺死男主”字條的當天,就為了防止SIM卡被大小姐找到,將SIM卡封入了一塊石蠟中,作為定情信物,交給了……交給了克裏希那!

她為了讓克裏希那相信,這一坨用蠟燭糊弄出來的惡心玩意兒的確是定情信物,特地將石蠟燒成了愛心形狀,並刻下了他們兩人的名字。

她還著重和克裏希那強調了,此定情信物不能丟失、損毀或打開,不然克裏希那家族就會被詛咒,從此生不出孩子,或生孩子沒那什麽眼。

當時克裏希那顯得非常開心,在一抹屬於達摩末羅頂級外交官的親和微笑中,他鄭重地答應她,會好好保管她送給他的定情信物。

可現在的問題是……克裏希那死了啊!

她什麽都考慮到了,卻萬萬沒想到手握幾萬大軍的長老院首席執政官,會死的這麽快啊!

那她的SIM卡呢?

啊!?卡呢??

李妮妮如遭雷劈。

她把SIM卡交給克裏希那保管,就是因為擔心大小姐手段太黑,從她身上搜出SIM卡以後,會反手殺她滅口。

但現在,大小姐很可能已經發動本地黑色會來找他了。

可她的SIM卡,卻沒了!沒了!

李妮妮如喪考妣。

達瑪太子站在一邊,清晰地看到了李妮妮臉上的情緒變化——她的眼睛像受驚的小貓一樣瞪得圓圓的,連瞳孔都放大了。

他好笑地用手向兩邊扯了扯李妮妮的臉頰:“怎麽了?忽然這麽不開心?”

李妮妮痛苦地看著他。

別提了,現在不是開不開心的問題。

是她人都要沒了!

同一時刻,2156年1月15日,晚上22點40分。

緬甸金四角,中緬泰老交界區。

“油門!”

“向左!”

“加大沖力!”

兩輛重型卡車以風馳電掣之勢朝高聳的鐵欄桿沖撞而去,巨大的轟鳴聲中,十幾米高的大門,在兩輛卡車的撞擊下搖搖欲墜。

褚西嶺手裏持著槍,帶著一隊人沿著圍墻,從欄桿邊翻進了堡壘。

一排排雙目無神的人站在欄桿裏,神情空洞地望著來人。

這群人人數大約在兩千左右,有老有小,有男有女。

他們每個人都穿著白色病號服一樣帶著編號的衣服,手上還戴著幾條黑色的、細繩編織的手環。

不是一條,而是兩條、三條,四五條。

褚西嶺他們已經發現,這些手環的條數是有規律的,年紀大的人戴的條數少,而年紀輕的人戴的條數多。

這裏最小的一個孩子只有8歲,她手上帶著足足8個黑色手環。

哪怕被幾百桿黑漆漆的槍口對著,這些人的神情裏也沒有絲毫波動。

他們沒有恐懼,沒有情緒,仿佛面前的一切都是空,是虛妄。

“頭兒!“爆閃燈明亮交錯的光柱中,王大爺朝天開了一槍,讓褚西嶺找到自己的位置:“預估失算了,這裏‘時間喪失者’太多了!我們必須撤!”

“不能撤。”褚西嶺沈聲道:“今天我們所有火力都壓在這裏,一旦撤了,這個基地裏的人就會立刻潰逃,以後再想抓到就難了。”

“可這些‘時間喪失者’太他媽恐怖了!碰又碰不得,殺又舍不得,他們又沒做錯什麽事,活著時都是同胞。”

王德全一槍拖劈開一個長相怯生生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卻懵懂地看著他,憑著本能想要靠近他。

王德全幾乎爬到了樹上,對著那小姑娘哀嚎道:“你離我遠點,你都是我孫女的年紀了,我不好你這一口,我家裏有婆娘的……啊啊啊啊你不要過來啊!”

褚西嶺:“……”

“人家也不好你這一口,她只是被你身上的‘時間’吸引了。”

褚西嶺沒有王德全那麽柔軟度的善心,一槍將小姑娘爆頭:“這些人是‘時間喪失者’,他們已經死了,你不反抗,死的就是你。”

王德全從樹上跳下來,一副老驥伏櫪的身手不減當年,對著褚西嶺嘆息道:“我知道李妮妮甩掉了你,傷透你心,讓你對女人從此失去了信任,但是你這也太不憐香惜玉了,女孩子也是能一槍爆頭的嗎?”

他痛心道:“這些‘時間喪失者’只是神經末梢感知不到時間,又不是真的死了,這麽漂亮的小姑娘,你也下的去手!你就不能溫柔點!”

褚西嶺冷聲道:“時間都沒了,和死了有什麽兩樣?”

王德全:“要是現在癡呆的是我妮兒,你也說得了這個話嗎?”

褚西嶺嘴唇蠕動了一下,正要說什麽。

就在這時,只聽“轟隆”一聲巨響,鐵門轟然倒塌。

那些“時間喪失者”仿佛同一時刻得到了命令,忽然整齊劃一地行動起來,像洶湧的浪潮蝗蟲一般,踉踉蹌蹌地朝實槍核彈的溯源部雇傭兵們席卷而來。

褚西嶺朝後方厲聲喝道:“不許後退!所有裝甲車,向前押進!”

王德全瞳孔緊縮:“可如果繼續向前壓進,這些‘時間喪失者’不就全都沒命——”

他話音未落,裝甲車上的士兵已經接到命令,一腳踩下油門。

氣缸發出刺耳的轟鳴聲,站在最前面的那一批“時間喪失者”被當場撞翻。

機動車巨大的輪胎從這些平民身上碾壓而過,無數顱骨爆裂開來,灰色的腦漿潑水一樣濺在車窗上。

輪胎拖著長長的腸子,將地上翻滾的屍體碾成肉沫,無知無覺的“時間喪失者”們翻滾著堆疊在一起,居然高得卡住了發動機。

王德全年紀大了,見不得這樣血腥的場面,一時失語。

褚西嶺端著槍,扒著頭頂一根粗壯的樹幹,翻身躍了上去。

“他們沒有死,但是他們也沒有活著。他們喪失了一切觀感,就連死亡也沒有痛感。”

“但是他們活著,會害死更多的人。”

褚西嶺掏出望遠鏡。

一百輛重型裝甲車向基地中心開進,那巨大的輪胎觸到的所有東西,包括鋼鐵,都被碾壓成碎片。

褚西嶺來冷聲道:“我知道他們無辜,但是他們的‘傳染’速度太快了,如果我們這次圍剿失敗,就會有無數的無辜者變成像他們這樣不死不活的怪物。”

基地中成片的、密密麻麻的“時間喪失者”,就像被收割的麥子,一茬一茬地倒下去,又一茬一茬地湧上來。

前面的“時間喪失者”死了,後面的“時間喪失者”還在源源不斷地填補。褚西嶺和王德全被困在無數“時間喪失者”人流和裝甲車中間,一時進退維谷。

這裏是一個位於中緬交界處的“時間偷渡者”基地,位於亞洲東南部,靠近西雙版納州,四面都是崇山峻嶺和熱帶叢林。

“時間偷渡者”將他們的秘密營地建立在崇山峻嶺之間,淹沒在層層疊疊的熱帶森林裏,就連衛星都無法探知他們的存在。

自上次跨越時空壁壘,從達摩末羅回來之後,整整大半年的時間,褚西嶺都在追蹤這一群“時間偷渡者”,這次終於找到了他們的老巢。

但沒想到,他們除了在這裏抓到犯罪分子,居然還發現了一種從未見過的存在。

——時間喪失者。

這群人沒有死,但也沒有活著。他們身上沒有病毒,也不會傳染。他們沒有攻擊性,也不像喪屍一樣渴望食物。

他們甚至很乖,他們的大腦只要接受到相應的電信號刺激,他們就會朝著一個目標前進,絕不後退。

但是他們有一個極其恐怖的特性。

那就是吞噬時間。

你聽過磁化嗎?

這不是病毒,這是一種物理特征。只要人接觸到了這些“時間喪失者”,一次沒問題,兩次沒問題,三次、四次……他們大腦感知事件密度的腦區就會開始快速畏縮。

換而言之,他們的時間開始被“吞噬”。

正如磁鐵上也沒有病毒。但所有靠近磁鐵的金屬,都會被磁化。

這是褚西嶺他們在近一個月的圍剿中,發現的秘密。

褚西嶺起初懷疑“時間喪失者”身上感染的是某種病毒,就類似於末日喪屍那一種。

但是當他將“時間喪失者”的大腦切片,寄給了目前世界上最權威的一批醫學家和神經學家。這些人卻發現,這些時間喪失者的神經末梢都消失了。

他們保持著活性的大腦切片,對一切正常的電信號都會有反應,卻唯獨對與時間有關的電信號沒有反應。

時間是主觀而非客觀的存在,一旦某個人類的神經末梢喪失了對時間的感知——那麽我們就說,時間在他們身上消失了。

最早那一批與這群“時間喪失者”近身搏鬥實戰的士兵,已經有上千人變成了像他們一樣不死不活的怪物。

一開始他們還想救援這些失去了神智的人,將他們送到了最近的戰地醫院。

隨後,整個戰地醫院的軍醫和護士,也同樣出現了相似的癥狀。

所有與“時間喪失者”多次接觸的人,都會喪失對時間的感知力。

就像他們的時間,被什麽東西無情地竊取了一樣。

當然,一切遠沒有這麽簡單。時間畢竟是一個物理學概念,有人認為時間是主觀存在,有人認為時間是客觀存在……甚至在幾個世紀前,在那科學尚未雕零的時代中,科學家們已經將時間從宇宙維度中剔除了。

也就是說,時間本身是並不存在的。

不存在的東西,該怎麽被剝奪?

緬甸外僅存的科學家們,還在加班加點地研究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但褚西嶺並沒有對他們抱多少信心。

因為這世界上的物理學已經倒退了幾十年甚至上百年,人們身處在科學荒漠裏,如今指導人類行為的不是科學,而是道德。

他們身處在一個殺死了科學的年代。

褚西嶺不是物理學家,他只能以最表面、最直觀易懂的方式,去理解這件事。

那就是——

這群人,他們就像是海拔無限低的海谷。

而時間就是海水,總是從高處往低處流。

褚西嶺絕不能讓這些“時間喪失者”離開這座基地,讓他們將“時間喪失”的癥狀傳染給更多健康的人。

他必須將失控的源頭,絞殺在基地中。

所以今天晚上,他們不是來救援,而是來屠宰。

但這個基地中的“時間喪失者”實在太多,遠遠超出褚西嶺最初接到的預測——他們的裝甲車已經被“時間喪失者”圍堵,就連發動機都被屍體卡住。

眼看一波又一波的“時間喪失者”湧向他們的位置,褚西嶺伸手將王德全拉上樹上。

底下的“時間喪失者”聽到響動,擡起頭,幾千雙黑洞洞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們。

王德全擦了擦手臂:“……媽的,這雞皮疙瘩都給老子看出來了。”

褚西嶺:“基地已經失控,這些‘時間喪失者’就是被‘時間偷渡者’放出來當人肉墊子拖時間的,但他們贏了……我們絕不能讓‘時間喪失者’跑出去,否則世界末日就真的來了。”

他神情沈冷,像陷在巨大的掙紮和陰影中,手指幾乎將槍柄捏碎。

王德全:“頭兒——”

褚西嶺伸出一只手制止了他想說的話。

他吸了一口腮幫子裏的血,咬牙說:“接下來改變計劃,兵分兩路,一隊人進入基地中,活捉時間偷渡者,另一隊人負責將‘時間喪失者’引到南邊那塊平地上,能控制的控制,不能控制的,用……機槍掃射。”

王德全嘴唇動了動,眼眶慢慢變得猩紅。

但是他什麽都沒說。

這種殘酷的決定,就像女人生產時,丈夫守在屋外,醫生問他保大還是保小。

他做不了的決定,總要有人做,不然下場就是一個都活不了。

褚西嶺就是這個做決定的人。

褚西嶺估算了一下地形,從腰間取下一條帶著爪鉤的長繩,正想將長繩勾住裝甲車的窗戶玻璃,將自己晃過去,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刺耳的輪胎與地面摩擦的聲音。

褚西嶺和王德全擡頭一看。

邱明麗駕駛著一輛小型越野車,仿佛揮刀劈開水流,一路像碾壓稻草一般碾壓過人體,居然硬生生地開出了一條路來。

邱明麗:“跳!”

褚西嶺毫不猶豫地一躍而下。

王德全在樹上射殺了幾個湧上來的“時間喪失者”,沒讓他們碰到褚西嶺的衣擺。

開玩笑,這玩意兒碰多了可是會變傻的。

王德全一想到褚西嶺也會變成這種乖乖巧巧的、不時拿滲人的眼光望著你的傻樣子,就覺得世界末日躲不開了。

他緊隨其後,縱身躍到邱明麗車背上,一個翻身,翻到了副駕駛座。

邱明麗翻了一個白眼:“不知道我的副駕駛座是褚哥的嗎?你個老頭自己家裏都有婆娘了,天天瞎坐哪呢?”

“你想讓褚哥坐你的駕駛座,但是褚哥不想坐啊,褚哥已經有自己想要的副駕駛座了……是不是啊褚哥?”

褚西嶺站在後座上,架著機槍掃射身後跟上來的“時間喪失者”,對前排的爭論充耳不聞。

王德全面色不動道:“妹妹,你聽我一句勸,強人鎖男是沒有好下場的,咱趁著年輕貌美,趕緊換目標啊……”

邱明麗白眼翻到天上:“你七十了!誰跟你妹妹!”

“就因為我70了,人生經驗豐富,我才勸你趕緊松手啊。”王德全苦口婆心道:“妹妹,再聽哥一句勸,你們褚哥癡情得很,一動心,這輩子忘不掉的,要是那女的不肯回頭,你褚哥下輩子估計只能和自己的右手作伴了……”

這時,後車座上傳來褚西嶺冷冷的聲音:“王、德、全——”

作者有話說:

王德全,就是之前達瑪島上的王大爺

加油,我們爭取這個月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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