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母親墓碑的一瞬間，姜焱痛哭失聲。

這一刻，他感覺生死兩難。

自己活下去，是為了什麽？在無限空間中苦苦掙紮，不再有親人，不再有溫暖。活的越久，自己手上沾染的鮮血就越多。自己和那些黑幫有什麽不同？

“醫生！醫生？”

在安娜的搖晃中，姜焱睜開眼，發現淚水打濕了枕頭。

“安娜，我……”姜焱想要說什麽，卻被安娜阻止了，抱在懷裏。安娜的胸膛溫暖，柔軟，姜焱卻沒有任何的欲望。

“我也做了個夢，可是我哭不出來，醫生，我真羨慕你。”安娜輕輕的說著。

“羨慕我？”姜焱的聲音有些模糊，安娜的身材很好，胸部壓住了他的鼻子，他又舍不得挪開。

“我是孤兒，我的童年，沒什麽好失去的。所以我從來都不會哭，這不是因為堅強，是我習慣了。”

習慣了……

這三個字中，蘊含的苦楚根本無法擴展開來，只能濃濃的凝縮在一起。姜焱聽了這句話，反而止住了眼淚，他挺身坐起，靠在床頭，看了一眼契約者腕表。

時間軸上，黑客帝國世界的時間恰好是午夜。

“安娜，你有沒有想過，無限空間弄這麽多契約者幹嗎？”姜焱換了一個話題，夢境中的一切，讓他的心很疼。他不想和安娜相互安慰，相互憐憫。如果可能，他寧可在以後對安娜好些，而不是利用這一刻。

沒有親人，還有朋友，至少安娜可以做個不錯的朋友，如果她願意的話。

“不知道，你看，我還沒去你的城市呢，根本對這空間一無所知。”安娜搖搖頭，然後靠在姜焱的胸膛上。

姜焱想要堅強，她現在卻不想。堅強是以後的事情，現在她寧可做一個小女人，這樣的機會，恐怕不會太多了。

“我們人類的幻想，凝聚出了很多真實的世界。無限空間的掌控者，也許是我們人類幻想出來的東西，或者可以叫做神。契約者的半數據化身體，我們可以看做在非常高的科技手段，契約者的任務，我們可以看做是神的需求。”

“神的需求？”

“契約者的數量龐大，實力強橫，可是在各個任務世界中，死掉的更多。每個死掉的契約者，都會給神留下大量的財富。這些財富，又被神拿去，激勵其它的契約者。財富不是神的目的，神要的是我們。”

“唯一的可能，就是神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希望我們契約者來做。”安娜也理清思路了，姜焱說的非常直白。

“安娜，你說，神會讓我們做什麽？”

“不知道，但是我有預感，肯定不是我們願意去做的。”

“為什麽？”

“女人的直覺。”安娜笑了笑，然後很認真地道：“我的直覺，一向很靈的。”

這樣不靠譜的話，卻讓姜焱思索起來，因為他也有這樣的感覺。無限空間的操縱者，聚集了如此多的契約者，肯定是要做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有史以來，任何歷史上發生的大事，都不能和這件事情相比較。

如果那一天到來，自己該如何拒絕神？

咚咚咚！

外面有人急促的敲門，姜焱說了聲進來，人已經坐在床邊，穿上了鞋子。

一個身材粗壯的女戰士走進來，對姜焱恭敬地道：“喬恩先生請你們過去。”

“這就來。”姜焱和安娜交換了一個眼神，安娜慢吞吞的穿鞋子，她的鞋子也是裝備，一個念頭就能換好。

“我去洗臉。”安娜不管那女戰士多焦急，轉身走進洗手間，檢查了一下契約者空間中的武器彈藥，給自己的腰帶上鑲嵌好7顆能量結晶。舊的能量晶體還沒消耗完畢，但是顏色暗淡，支持不了多久了。

水素粒子炮改造過以後，依然只能容納6塊標準單位能量晶體，不過其中兩個位置已經可以容納4級能量了。安娜將能量彈匣中填裝了兩塊4級能量晶體，水素粒子流的發射次數，也提升到了200次。4級能量晶體蘊含的力量，是5級能量晶體的20倍。

這是一個巨大的差距，在機械城的數據庫中，5級燃料算是廢料一樣的東西，是給機械烏賊使用的。

檢查完能量彈匣之後，安娜又檢查了一遍SZ1型步槍的彈匣，這才關上水龍頭，慢吞吞的走出來。

女戰士等的有些不耐煩，神色間難免流露出憤怒。喬恩是她們所有戰士的頭兒，是她們的領袖。喬恩的私人部隊中，所有的戰士，都只聽從他一個人的命令，這個城市的掌控者都無法調動他們。

這就是城市內各個地區首領的安身立命之本，私人部隊。

姜焱才不理會她的感受，機械城的大軍想要攻破科科島，也是需要幾天時間的。自己的回歸時間，還剩下六天多一點。能拖延多久是多久，實在逼不得已，要上戰場的話，也要等那機器人殺進來再說。

史密斯的目標肯定是自己和安娜，現在殺出去和史密斯對決，是一個愚蠢的選擇。

地下的空間開拓的很寬闊，走在路上，上方的光線照射下來，姜焱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了地球。女戰士一言不發，帶著兩個人走到一扇金屬門前，指著金屬門道：“進去之後，有人帶你們去見喬恩先生。”

姜焱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安娜，安娜也點了點頭，在她的數據化鏡片之中，看到這扇金屬門上下都是弱點。也就是說，以她的武器力量，可以輕松的撕扯開來。

金屬門滑開，女戰士召喚了幾個士兵，轉身走了，姜焱和安娜進入門中，門內有熟人，卻是克拉克在等著他們。

“醫生，多謝你救了我們。”克拉克很是熱情，上來和姜焱握手。他的手很有力，姜焱估計已經達到E級契約者的標準了。

“不客氣，我也是在救自己。”姜焱不肯居功，那克拉克也不浪費時間，招呼兩個人，通過走廊，來到一間寬敞的書房內。

喬恩在等著他們，靠墻的長條茶幾上，放著四個空酒杯。茶幾周圍是半圈沙發。

看姜焱和安娜被克拉克帶了進來，喬恩指了指座位，道：“醫生，請坐，你們也坐。”說著，他自己先找了個單人沙發坐下來。

姜焱笑笑，和安娜分開來坐，他的旁邊，是克拉克。

“喬恩，找我如果是拼命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外面至少上百條飛船，大型戰艦就有兩條。”他看著喬恩給眾人倒酒，那琥珀色的酒水粘稠，芳香，不知道存了多少年了。

姜焱把酒端在手中，查看了一下，並無毒素。這就是契約者的一點小能力了，可以查看一切有屬性的東西。毒素本身也是屬性，給契約者的飲食下毒太難了。

酒在玻璃杯中輕輕搖動，姜焱不是個太講究的人，也不怎麽喝酒，可他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簡單的品鑒方法還是懂的，也能喝出酒的好壞。

喬恩看著姜焱的動作，若有所思。這個時代，大家都是急匆匆的，連享樂都是如此。這個醫生不同，他似乎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再聯想了一下克拉克說過的事情，這一男一女身上的異象，喬恩已經有了主意。

“醫生，你們是哪裏人？”喬恩看似隨意的開口詢問，仿佛是普通朋友聊天一樣。

“洛杉磯。”姜焱十分自然的回答，讓喬恩一時之間都不知道如何繼續了。洛杉磯是什麽地方？

“呵呵，喬恩，你找我們來，希望得到什麽？”姜焱見喬恩發楞，立刻開口，把話題挑起來。他的來歷，是不能和任何任務世界中的人說的。

就算他想要洩露秘密，也做不到。

“我想要獲得你們切換武器的能力，那是什麽，魔法嗎？還是高科技裝備？”喬恩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姜焱一問，他就直奔主題。

“算是高科技裝備吧，但是我們也不知道制造方法，也不可能轉讓給你，你就算是殺了我們兩個，也無法找出這裝備來。”姜焱忽然舉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真的沒辦法獲得？”

“有。”姜焱指了指空杯，喬恩為他再倒了半杯酒。

“我需要付出什麽代價？”喬恩鍥而不舍地問。

姜焱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慢慢地道：“我需要你保護我和安娜七天的時間，不要被那機械城的怪物殺死。”

“這個沒問題。”

“然後我們會離開，離開之前，我們簽訂一個協議，我將在下次到來的時候，為你帶一件類似的裝備。價錢麽……”

“你盡管開口。”

“不，你不明白，我們想要再獲得這種裝備，也要靠運氣。即使有了運氣，能遇到，也未必會擁有。我需要你支付定金，這定金的數目，也許會讓你打退堂鼓呢。”

“只要是錢可以解決的，就都不是問題。”喬恩豪爽的笑了起來，他向後靠在沙發上，金色的頭發無風自動。

姜焱點點頭，自己主動觸發一個任務，作為回到這個世界的契機。這和自己的初衷有些違背了，不過，這個世界可以為安娜提供大量的能量，比任何一個世界獲取都要容易。安娜以後的技能練習，也可能要落在這個世界中進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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