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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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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你,再漫長的生命也就只是無窮無盡的孤獨。

1926年,伯明翰的郊外。

“走開,你這怪胎。”一群孩子再用石頭丟著另一個小小的孩子,那孩子只有七八歲左右,此刻的他緊緊地握著雙拳,低著頭一聲不吭。石子嗖嗖地從他的身邊飛過,他也毫不理會,小小的自尊讓他絕不會逃跑,絕不會給那些人以嘲笑自己的機會。

“你這怪物。”一個孩子邊丟邊罵道。

“對,你這沒有媽媽的怪胎!”另一個孩子也應和道。

‘啪’,終於有一塊石子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了那個小小的腦袋上,鮮血順著臉龐滑下。可那一群孩子卻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反而比之前丟得更加的起勁了。

“你們...別太欺負人了...”鮮血已經模糊了他的眼睛,他緊緊地咬著牙,身邊的氣流流動的越來越急,他的身上開始泛起淡淡的銀色的光芒,那光輝看起來是那樣的清澈透明。

“他真的是怪物!”看到這異常的景象,有的孩子竟嚇得直接坐到了地上。

“快打他!”那為首的孩子見狀非但沒有害怕反而異常的興奮,他撿起了一塊比他腦袋還大的石頭想丟出去。

“你們在幹什麽!”一個稚嫩的聲音突然傳來,制止了這危險的行為。

“小丫頭閃開,我們在打怪獸呢。”那為首的兒童似乎十分不滿意那個小女孩打斷自己的‘游戲’。

“他都流血了,你們不覺的你們很過分嗎?”那女孩子倔強地擋在那裏,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閃開,這裏我才說的算,你管不著!”為首的男孩蠻橫的說著,那飛揚跋扈的樣子真不知道長大了會是什麽樣子。

“別以為你是村長的孩子就可以橫行霸道!”女孩不卑不亢地說著,那笑臉通紅氣得鼓鼓的。

“你這家夥,幫著怪胎,那你就也是怪胎!打他們!”為首的孩子終於還是將他手裏的大石頭丟了出去,眼看著那石頭朝著女孩的腦袋飛了過去,那些孩子竟哈哈大笑起來。女孩嚇得都忘記了躲開,之時瞪大著眼睛張大著嘴看著朝著自己飛來的石塊。

‘嘭’,千鈞一發之際,一個瘦瘦的身影擋在了她的面前。那個一直不吭聲默默承受的男孩一巴掌拍飛了那比他腦袋還要大的石頭,他在確定女孩沒事之後,緩緩回過頭惡狠狠地盯著那些‘惡童’,身上的光芒也隨之越來越刺眼。

“女孩子你們也能動得了手?”那男孩的聲音非常的低沈,其中還透露著一種超越年齡的陰沈。“我不對你們動手,是因為我家老爺子,但你們做的太過火了。”

“你個怪物!”那為首的惡童看到對方硬氣起來自己反而有些忐忑了,“和你站在一起的自然也不是好人,大人們常說壞人就應該受罰的。”

“壞人要受罰嗎?”那男孩冷笑著,說話間他竟已經到達了那惡童的面前。看到這一幕,其他的孩子們都嚇跑了,瞬間移動?那是神話裏才聽說過的事情,大人們看到都會嚇得夠嗆更何況是這些不懂事的孩子。只留下那為首的,連腿都嚇軟了還怎麽跑。

“別尿褲子了。”男孩冷冷地說道,沒人知道為什麽那只有七八歲的孩子會這樣的冷漠,他一巴掌扇在了那個惡童的臉上。“別讓我再看見你。”

“你敢打我!”那惡童總算是反應過來了,“我爸爸是村長,你敢打我!”

“那就去告訴他,告訴他你做過的事,再說說我做過的事,你看看他怎麽說。”男孩知道這裏的村長其實是一個不錯的好人,但卻是個妻管嚴,他的妻子過於溺愛自己的孩子,才導致他的這個熊樣子。

“你!我們走著瞧。”那惡童說完就飛也似的逃走了,他心裏當然知道這事要是被爸爸知道了自己反而會被罵一頓,但小孩子心裏,逞逞強可以理解。

“謝謝你。”看到那惡童跑遠了,那女孩才湊了上來。剛剛是孩子特有那股子沖動勁頂上來了,她才敢上前,每個孩子都有當英雄的念頭,但看那惡童真的敢出手,她一下子就嚇傻了。

“一個女孩子家的,以後這種事情不要總冒頭。”男孩輕輕地瞟了她一眼,輕輕地嘆了口氣。

“你說話的就好就好像老爺爺一樣。”女孩子眨巴著大眼睛看著那個男孩子,那一雙細長的狐貍眼十分的漂亮,淡青色的眼珠就好像寶石一般。“不過你好酷哦。”

“我可是個怪物,在這個村子裏你最好不要和我扯上關系。”那男孩撇了撇嘴。

“那出了這個村子就可以啦?”女孩呵呵地笑著,她突然輕輕地親了那男孩的臉一下,“謝謝你哦,雖然想救你的,卻被你救了。我叫安娜,是村裏醫生的漂亮女兒哦。”

“萊...萊爾。”男孩被女孩的‘突然襲擊’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管怎麽說,他畢竟還只是個孩子嘛。“我住在村邊的馬奎爾大宅。”

“你是大少爺啊。”安娜的嘴張成了O字形,“怪不得長得這麽帥。”她這麽近距離的看了萊爾半天,越看越覺得他是個小帥哥。

“少爺都是帥哥嗎?這什麽邏輯啊?”萊爾苦笑道,這個小姑娘是怎麽想的。

“你還是笑一笑好看些啊。”安娜的小臉笑得像一朵花兒一樣。

“好看?反正我就是一個怪胎而已。”萊爾無奈的嘆了口氣,自己身上的與眾不同的能力讓他從小就受盡村裏的孩子們的白眼。

“你才不是怪胎,你一定是一個沒有翅膀的天使,一個特意來保護我的天使。”安娜嘿嘿地笑著,可萊爾的心頭就好像觸了電一般,在這個世界上就連自己的父親都不是很關心自己,他出生的那一刻他的母親也死掉了,他的父親因喪妻之痛而忽略了這個剛剛出生的孩子。從萊爾有自己的意識開始他的父親就沒怎麽對自己笑過。

“其實我是魔鬼,小心我吃掉你!”萊爾張大了嘴裝出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村裏的神父說惡魔長得都很醜的。”安娜一副懷疑的眼神看著萊爾,“你肯定不是。”

“你這花癡妹啊。”萊爾白了她一眼,隨後呵呵一笑。

“花癡妹是什麽意思?”安娜湊上前問道。

“誰知道呢?”萊爾雙手放在腦後擺出一副酷酷的樣子,轉身就要走開。

“到底是什麽意思?是說我像花一樣漂亮嗎?”安娜不依不饒地跟了上去。

“你這孩子。”萊爾搖了搖頭,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

“你不也是個孩子嗎?”安娜不慢地抗議道。

那是兩個人的第一次邂逅,孩子們之間的友誼往往就只是因為幾句簡單的話就會迅速的發展。美好的開端,在那美好的毫無雜質的童年。沈著冷漠的男孩遇上了美麗可愛的女孩,兩個人一起長大,一起玩耍,故事雖然俗套,但又有誰會不喜歡這種小清新的生活呢?時間飛快的流逝著,他們一直都在一起,男孩遷就著女孩的任性,女孩撫慰著男孩的傷口。兩人就在那相互依靠之中慢慢成長,直到那一天所有的一切都化作泡影。

“餵,安娜。”二十多歲的萊爾已經變成了一個帥氣的小夥子了,他靠在萊茵河畔的護欄上十分懶散的喊道。

“你對女朋友這是什麽態度啊。”安娜正蹲在地上逗弄著一只不知道從哪裏跑來的小貓,一臉不悅地回頭看了看萊爾。

“我們已經交往了七年了唉,以我的個性來說啊,有一點膩了啊。”萊爾還是那樣的慵懶,他仰著頭看向天空,滿天的繁星說不出的美麗。

“你這是什麽意思啊?!”安娜蹭地站了起來,徑直走到萊爾面前。此時的安娜已經徹底出落成了一個大美人,不管走到哪裏都會令無數的男人側目,也正是這一點讓萊爾十分地頭疼,自己的女友太受關註也不是什麽好事。

“就是字面的意思啊。”萊爾將頭別了過去,拼命地忍著笑,他最喜歡看安娜認真時的表情。

“你不會是看上別的丫頭了吧,是誰!”安娜將臉湊了過去,就在這時萊爾回過了頭,兩個人幾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吐息。這一下子安娜倒是臉紅不好意思了,她後退了一步,卻被絆了一下,險些摔倒,好在萊爾反應奇快,一把攬住她的細腰,將她拉了回來。

“所以啊,作為你的男朋友,我都膩了。”萊爾將安娜穩住後退後一步,單膝跪在地上。他緩緩從兜裏掏出一枚指環,雙手捏住舉過頭頂。安娜顯然沒想到萊爾會有這麽一手,在她的印象裏萊爾從來就不是一個浪漫的人,但沒想到連求婚都是這樣的簡單粗暴,理由竟然還是談戀愛談膩了。不過她還是很感動,自己作為一個普通人,壽命比萊爾不知道要短多少,萊爾一直都在糾結,他害怕安娜死去以後的生活,可他還是做出了選擇,他希望安娜能夠快樂。安娜捂著自己的嘴,眼睛濕潤起來,她當然知道萊爾做出這個決定需要承受多麽大的壓力。

“我跪著腿很痛哎,你倒是快一點答覆啊。”萊爾微笑著說道。

“你真的是很沒誠意唉。”安娜撲哧地笑了出來,“但我可是很通情達理的。”安娜也微笑起來。

“我願意。”

“真的?!”萊爾哈哈大笑起來,一下子就站起來將安娜抱在懷中,轉起圈來。在這夜晚的萊茵河畔,在這漫天的繁星之下,二人緊緊相擁,幸福的淚水潤濕了眼眶和心房。

“明天見嘍。”旅行結束後,萊爾站在安娜的房門口,有些不舍的告別著。

“明天我有事情要辦唉,要幫我爸爸看病人。”安娜有些為難地說道。

“哦。”萊爾有些失落,不過轉臉又說到。“沒關系,反正你已經嫁給我了,我們來日方長。”

“臭美。”安娜嗔怪道。

“那再見嘍,工作可不要偷懶,”萊爾微微一笑。

“再見。”安娜輕輕點了點頭,又瞟了一眼萊爾的背影,過了好久才不舍地關上了房門。

但又有誰能想到,那一句再平常不過的道別,竟成為了徹徹底底地永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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