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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節 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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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切斯特從不懷疑這句話的真實。

是的,因為有地球聯邦的存在,泛聯合帝國各個星球生存環境的綜合評估,已經從“安全”逐年提升到了“危險”的級別。貴族們的享樂,對奴隸和底層人群肆意虐殺,都成為阻礙生產力發展的重要束縛。作為帝國的最高權力人物,羅切斯特當然清楚問題的癥結所在,但他無法從根本上做出改變,只能以增加軍費的方式,不斷擴充帝國軍實力,全面提升艦隊戰鬥力。這種舉動漸漸發展為壓倒一切的目標,並且行動計劃各個序列之間的隨意性和可選擇性也隨之降低。畢竟,帝國不是聯邦,政治制度上的差異,決定了兩大勢力永遠不可能融合。但雙方優劣也很明顯——帝國在控制軍隊和民眾方面擁有絕對權威,聯邦則有著泛聯合難以比較的機械生產優勢。

“誰能告訴我,這樣的決定,是否正確?”

望著窗外的夜空,羅切斯特輕輕的嘆了口氣。他喃喃自語著,卻無法從虛空中尋找到所需的答案。

戰爭的勝負,很大程度上是對國家綜合實力的考驗。

人力方面,帝國無疑占有絕對優勢——今年上半年的人口普查和諜報顯示:泛聯合與聯邦人口對比大約為一點四比一。雖然帝國平民識字率只有聯邦的百分之二十九,但他們對於貴族卻有著本能的服從意識。尤其是貫穿社會幾個世紀的奴隸制度,使的平民士兵征召費用也大為降低。綜合各方面的優劣,單以帝國元作為評估標準:泛聯合征召平民和訓練士兵的單人費用,至少要比聯邦便宜百分之七十五左右。

羅切斯特從不懷疑這句話的真實。

是的,因為有地球聯邦的存在,泛聯合帝國各個星球生存環境的綜合評估,已經從“安全”逐年提升到了“危險”的級別。貴族們的享樂,對奴隸和底層人群肆意虐殺,都成為阻礙生產力發展的重要束縛。作為帝國的最高權力人物,羅切斯特當然清楚問題的癥結所在,但他無法從根本上做出改變,只能以增加軍費的方式,不斷擴充帝國軍實力,全面提升艦隊戰鬥力。這種舉動漸漸發展為壓倒一切的目標,並且行動計劃各個序列之間的隨意性和可選擇性也隨之降低。畢竟,帝國不是聯邦,政治制度上的差異,決定了兩大勢力永遠不可能融合。但雙方優劣也很明顯——帝國在控制軍隊和民眾方面擁有絕對權威,聯邦則有著泛聯合難以比較的機械生產優勢。

“誰能告訴我,這樣的決定,是否正確?”

望著窗外的夜空,羅切斯特輕輕的嘆了口氣。他喃喃自語著,卻無法從虛空中尋找到所需的答案。

戰爭的勝負,很大程度上是對國家綜合實力的考驗。

人力方面,帝國無疑占有絕對優勢——今年上半年的人口普查和諜報顯示:泛聯合與聯邦人口對比大約為一點四比一。雖然帝國平民識字率只有聯邦的百分之二十九,但他們對於貴族卻有著本能的服從意識。尤其是貫穿社會幾個世紀的奴隸制度,使的平民士兵征召費用也大為降低。綜合各方面的優劣,單以帝國元作為評估標準:泛聯合征召平民和訓練士兵的單人費用,至少要比聯邦便宜百分之七十五左右。

資源,兩大勢力幾乎沒有什麽差異。雙方都擁有廣袤的原料供應地,礦石、能源、膠質三種基本戰略資源都很豐富,還有數量多達億兆的工業平民作為免費勞力。

戰艦,是決定戰爭的關鍵因素,也是羅切斯特最為憂慮的問題。

帝國並不缺乏軍工企業,因為體制的緣故,產量比只能達到聯邦的百分之八十。對於這一點,貴族和羅切斯特根本無能為力,那些該死的奴隸總是想方設法破壞機械,監管者卻偏偏無法從他們身上找到任何破綻。尤其是成品合格率,最好的情況,只能保持在百分之三十六左右。盡管帝國警察一再逮捕奴隸,用最強硬殘酷的手段對他們進行懲處,市區絞刑架上隨時都掛著屍體,示眾的木籠裏也不缺乏被砍下來的人頭……可問題就是如此奇怪,那些骯臟卑下的生物總是不服輸,制造出來的戰艦數量,永遠達不到預料中的標準。

也正因為如此,泛聯合與聯邦之間的和平,才能長久保持。甚至連最為好戰的貴族都感到絕望,認為兩大勢力永遠不會得到統一。

與歷史上那些激動人心的變革一樣,沈默中的對峙,終究因為某個突破口的出現而改變。泛聯合帝國完全出於意外的得到了機會。

現在,羅切斯特已能清楚感覺到它的影響,也因為它的存在而激動,振奮。

他緩緩轉過身,走到壁櫥前,拉動裝設在書櫃旁邊的繩子。二十秒後,一個身穿淡藍色號衣仆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門口,畢恭畢敬地低聲詢問主人有什麽吩咐。這種謙恭而嚴謹的態度,讓羅切斯特十分滿意,他點了點頭,說:“福爾格裏姆侯爵到了嗎?我記得,現在是他預約覲見的時間。”

“侯爵車隊剛剛通過王宮外的哨卡。”

男仆恭敬地回答:“內廷侍女正帶著他過來。穿過走廊,還需要大約五分鐘。”

“我有些餓了,去拿點兒酒和餅幹來。”

羅切斯特繼續吩咐:“也給侯爵準備一份。”

男仆領命而去,過了幾分鐘,就端進來一個裝有葡萄酒和巧克力胡桃餅幹的精致銀盤。他小心翼翼地把托盤放在桌子上,然後退了出去。與此同時,福爾格裏姆侯爵的身影也出現在門前。

侯爵是一個頭發雪白的老者,穿一套偏於暗淡的灰黑色便袍,衣服袖口用金色絲線繡出覆雜的家族紋飾。單看外表,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沒有任何值得註意的特殊之處。

在泛聯合,很多人都聽說過“福爾格裏姆”這個名字,但同樣也有很多從未見過侯爵本人。名聲比本人響亮這種事情,在文明歷史上比比皆是。不過,侯爵應該算是其中頗為特殊的例子——無論在聯邦還是帝國出版的一些書籍當中,福爾格裏姆總是與血腥、殘酷、暴虐等負面詞語聯系在一起。包括兩代前的爵位繼承人在內,對領地內平民和奴隸的高壓手段,都是貴族圈子裏值得談論的話題。

據說,福爾格裏姆喜歡用小孩子的腦漿做早餐。

據說,侯爵有用人血洗澡的怪癖,他認為這樣做能夠恢覆青春。

據說,這個滿臉皺紋的老頭每天晚上都要虐殺一名處女。手段極其變態、血腥,令人發指……

諸如此類的議論,還有很多。但誰也沒有親眼見過其中究竟。然而,好奇心與“八卦”從來都是相輔相成的兄弟。人們寧願相信道聽途說的虛幻,也不願意親眼去求證。何況……事件主角可是兇暴殘忍的福爾格裏姆侯爵。而這裏,也不是地球聯邦。

“請坐!”

羅切斯特微笑著伸出手,用最標準的貴族禮儀,做了個“請”的姿勢。侯爵沈默著點了點頭,在一張表面鏤刻著金雀花紋飾的高背椅上坐了下來。

侯爵的外表根本不是傳說中兇暴且令人厭憎的模樣。他雖然已經年屆七十,卻仍然保持著學者式的英俊相貌。時間在他臉上留下了皺紋,也增加了令人信服的閱歷證明。他全身都散發出全神貫註而極富智慧的氣息,帶有濃重的書卷氣,曾經刻苦研究過知識的人,很容易就能判斷出這一點。

“戰爭進行的很順利,部隊推進速度遠比想象中要快得多。最新研制的‘尼伯龍根’級戰艦已經被證明適合在北線使用,它的性能非常優秀,與聯邦的‘國王’級相差無幾。”

羅切斯特臉上一直洋溢著微笑,他從辦公桌旁邊的臺子上拿起一份文件,遞給坐在對面的福爾格裏姆侯爵。順便,又把擺在茶幾上盛有紅酒和餅幹的盤子,朝老人那邊輕輕推了推。

侯爵沒有說話,他拿起文件,從胸前的衣袋裏取出一塊金絲鑲邊的單邊透鏡,卡在左眼眉弓與顴骨之間,認真地開始閱讀手中的報告。

他看得很仔細,幾乎是逐字逐句地默讀。羅切斯特也沒有催促,只是拿起酒瓶將兩只杯子倒滿,又慢慢咀嚼起屬於自己的那份巧克力胡桃餅。

“這種新型戰艦的確表現不錯。很可惜……它終究不是真正的國王。”

侯爵一語雙關地說完這句話,擡起頭來,淡淡地看了看比自己年輕得多的攝政王,繼續道:“泛聯合的皇座已經空缺了近一個世紀。我們需要一個皇帝,但偏偏擁有王室血統的那些家夥,不是沒有腦子的白癡,就是不思進取的廢物。誰也不知道這種情況究竟還是持續多久?也許……我們應該學學聯邦,采取古老的元老院議政制度?”

羅切斯特臉上流露出苦笑,他張了張嘴,卻欲言又止。沈默了大約十餘秒鐘,他嘆息著搖了搖頭:“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這件事不能操之過急。”

福爾格裏姆盯著他的眼睛,仔細搜索著其中任何值得註意的細節:“我已經七十八歲了,如果身體狀況允許,至少還可以活一個世紀。我有足夠的時間去做這件事。”

“就憑你?”

對方這種極其無禮的態度,羅切斯特仿佛根本就沒有註意到。他抿了一口紅酒,咽下嘴裏已經嚼碎的餅幹,冷笑著說:“我承認,福爾格裏姆家族的確擁有令人羨慕的資源和財富,私軍規模也比其他貴族龐大得多。但你應該明白,這種事情不是單單依靠政變或者戰爭就能改變——哪怕皇帝本人願意和一頭母豬上床,結果得到一個怪物兒子,他仍然是所有人都承認的王室血裔。殺了他,就是僭越!就是反叛!其中的道理想必你比我更清楚……試想一下,如果在地球聯邦內部發動政變,顛覆現在的議會,扶植一名皇帝……結果,會怎麽樣?”

侯爵不在說話。他眉頭皺得越來越緊,眼睛裏的目光也有些散漫。

泛聯合需要一名皇帝。遺憾的是,有資格坐上皇位的人,都是不堪大用的廢物。

這一點,已經是帝國所有貴族的共識。也正因為如此,從一個多世紀前,帝國皇位就一直空缺。在幾名大貴族的聯合下,總共有三十七名親王被監禁。這些人被分別關押在最隱秘的特殊監獄,卻享受著相當於國王的優厚待遇。有精美的食物和衣服,也有漂亮純潔的少女……貴族們的計劃其實很簡單——他們需要從諸多被囚禁親王當中,挑選一名有資格繼承皇位,也是被所有人認同的對象。

“我們需要最英明的君主,而不是混吃等死碌碌無為的白癡——”

這就是貴族制訂並且實施該計劃的初衷。

幾十年過去了,貴族們沒有尋找到自己需要的目標。他們不得不對計劃進行修改,將選擇對象變更為囚禁者的下一代。同時,在元老們的支持下,對年幼的王室血脈擁有者進行培訓……然而,殘酷的事實再次擊碎了他們的夢想——上百名成年後的幼童,仍然沒有任何人表現出令人滿意的資質。他們當中有人成為最優秀的戰士,也有人成為藝術家或者醫生,還有人成為學者,卻沒有人成為皇帝。

問題癥結其實算不上什麽秘密——貴族們都有私心,都想要從未來的皇帝那裏得到更多收益。因此,他們只會選擇被自己看顧的血脈繼承者,對其他人選則大加抨擊。這種混亂的局面一直延續到現在,加之沒有某個貴族擁有決定性的強大武力做後盾,自然也就不難理解,有皇位卻沒有皇帝這種奇怪的現象。

羅切斯特的出現,完全出於偶然。

他原本只是一個在十一歲那年,繼承了家族徽章的小男爵。但他很聰明,在貴族公立學校得到所有教師的一致稱讚。也正因為如此,他開始不斷出入貴族夫人們的沙龍,以探討學問的名義,成為很多大貴族認可的“學生”。二十多年後,當皇位問題再次被提上議事日程,仍舊沒有任何答案的時候,再也無法忍受這種局面的塞德裏茨公爵提議——推舉一名被大家認可的對象擔任攝政王一職。

這是一個極其微妙的職位。攝政王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麽風光,也不是小說故事中手握大權的風雲人物。羅切斯特很清楚:自己只是貴族們用於平衡彼此權力的砝碼。雖然擁有否決或者讚成某個提案的權力,但整整的決定者,仍然還是那些坐在自己身後的大人物。

福爾格裏姆侯爵就是其中之一。而且,他還擔任過最高公立學校的教授,是自己少年時期求學時代的老師之一。

羅切斯特一直很尊敬侯爵,但這並不意味著必須無條件讚同他說出的每一句話。

尤其是身為攝政王,在某些時候,也必須表現出足夠的強硬和態度。畢竟,在紛爭問題上,自己代表王權,魄力和勇氣缺一不可。

“問題總會有解決的時候,帝國目前只需要一個機會。您應該明白——調教出一名合格的皇帝其實並不困難。但他想要得到其他人的認同,就需要時間。更重要的是……需要力量和資本。”

福爾格裏姆侯爵眼眸深處閃過一絲亮光。

他當然明白羅切斯特話裏隱藏的意思。事實上,這也是他從走進這個房間開始,就一直試探對方想要達到的目的。

“地球聯邦和帝國存在的時間一樣長久。我們必須盡快解決它。呵呵!正如我剛才說過的那樣,繼承人想要得到皇位,還需要一個機會。這種東西永遠不可能從天上掉下來,既然無法從正當渠道獲得,那我們就只從其它角度制造它。”

羅切斯特舉起杯子,對侯爵誠懇地說:“您是我見過最具智慧的人。十一號實驗體的開發已經證明了這一點。是您以截然不同的方式,讓宇宙戰爭出現了新的起點。這絕對不是吹捧,您在軍事和生物學方面的成就,足以成為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裏程碑之一。既然還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去等待,卻完成很多比這更為重要的事情,為什麽一定要頑固的堅持某種執念呢?”

侯爵滿是嚴肅和冷靜的眼睛裏,漸漸流露出思索的目光。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實力才是被所有人承認的根本。現在,我們有機會得到更多,沒有什麽比這更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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